因爲跟着駱寒,吃了不少美味,所以這口味也變得刁了,虎影吃了個燒餅覺得又涼又硬,站了起來,“我去抓那猴子烤了吃。”
“不行,那猴子是隻母猴,還要餵養洞裡的幾隻小猴子,你不能吃它!”葉念惜到底有些保護動物的意識。
“那我去抓幾隻兔子!”虎影起身走了。
虎影不愧是在森林裡長大的孩子,他知道哪裡能找到野兔,如何能抓住它們。很快,幾個人便吃上了香噴噴的烤兔肉。
本來葉念惜和阿寧對虎影險些害死安宸燁還有些埋怨,看他努力救安宸燁的模樣,也就不忍心責備了。也或許是吃人家嘴軟吧。事已至此,訓斥也沒用了。
給安宸燁餵了些肉湯,終於在晌午時分,他醒了。
阿寧十分高興,拿着肉湯又喂他喝了一些,看他起色好許多,這才聞起來他是如何進入那猴子洞穴的。
安宸燁被打下了山崖,其實並未落在草地上,而是伸手抓住了山壁上長出的雜草。這麼一抓,腳底下踩住了山洞的入口,這才勉強進入山洞,不過他身上有傷,支撐不了多久,很快昏迷在洞口處。
迷迷糊糊中彷彿有東西拉着自己到了裡面。估計是那隻猴子吧,自己擋住了人家的門口,人家總要清理一下。
正是因爲如此,虎影第一次下來沒有找到安宸燁。
吃飽喝足,安宸燁的燒也退去不少,他看到阿寧和葉念惜抱着自己,不禁微微臉紅,“多謝兩位救命之恩。”
一旁虎影不滿意了,“應該是我救的你啊,他們兩個做什麼了!”
安宸燁沒死,葉念惜心情大好,點了下虎影的額頭,“你啊,險些害死他,還好意思說呢!”
虎影拿着白骨敲了一下,“等你病好了,咱們兩個繼續打。”
安宸燁溫文一笑,“算我輸了,你厲害,還不成?”
又休息了片刻,等安宸燁呼吸均勻,胸口不那麼疼痛了, 四個人才離開懸崖。
各自回到自己的城池中,將士們得知安宸燁活着回來,都是興奮異常,直呼蒼天開眼。葉啓軒帶着段驍等人親自到城門迎接。
他一把握住安宸燁的手,激動之情難以掩飾,“你沒事就好。”
“讓皇上掛念了。”安宸燁難掩疲憊之態,他的身子依然虛弱。
葉啓軒看到了安宸燁身旁的葉念惜和阿寧,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當着三軍將士的面,倒是什麼都沒說。
軍營中女子少的可憐,照顧安宸燁的事情自然落在了葉念惜的身上。她爲他做飯菜,給他煎藥,日夜守護在他的身邊。而安宸燁因爲內臟受損,不時咳血,身子竟然漸漸虛弱下去。
找了無數大夫過來,都是無能爲力。虎影的那一掌實在厲害,也就是安宸燁能夠抵抗住,若是換了普通人,早就當場斃命了。
而阿寧每天都來看安宸燁一次,不過都是由葉啓軒陪着。葉念惜聽說自己的皇兄因爲寧貴妃私自出城而罰她跪了**。不過看到阿寧並沒有訴苦,也就未曾放到心上,只是無人時,勸自己的皇兄對阿寧好一些。
眼看着安宸燁一天比一天憔悴,到最後連**都下不了,葉念惜不能再等,她請命去找駱寒。
葉啓軒當然不反對,怕只怕請不動駱寒,畢竟這是敵國的軍營,駱寒他敢來嗎?
這一日,下起了霏霏小雨,天空陰暗的讓人心底發慌,葉念惜決定不再等下去,她騎上馬出城去酈城找駱寒。冒着細雨,迎着冷風……
酈城的將士都認識葉念惜,看到她來,二話不說就開了城門。有士兵一路小跑去通稟兩位皇上。在酈城,葉念惜的面子還是很大的。
鑑於上一次葉念惜來酈城的目的,駱寒和沈奕沒有抱什麼希望,直接問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來做什麼?”
葉念惜將身上斗篷摘下,掛在一旁,來不及喘氣兒休息,指着駱寒,“你的虎影將安宸燁推入懸崖,害的他險些喪命,如今躺在**上只剩下半條命,我想請你去瞧瞧。”
“我與他並不熟,瞧他做什麼?”駱寒顯然明白葉念惜的意思,只不過裝糊塗,亦或者是用這種法子讓葉念惜知難而退。
“你去救他啊!你的醫術那麼高明,一定有辦法!他已經大口嘔血了,只怕活不過幾天。”葉念惜撞到了駱寒冷漠的眼神,心中不禁悲涼,他真的如此狠心嗎?
“你何時回到我的身旁?”駱寒的眼底有哀愁,望着窗外細雨沙沙,若非爲了安宸燁,她怎會來找自己呢?
這是對自己提出了條件,葉念惜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只要你治好他,我便回來。還不成?”
駱寒忍不住冷笑一聲,“回來後又走,還不如不回來!”
“那你要怎樣?”葉念惜被他氣惱,何時變得這麼難說話了?
“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駱寒眸光一閃,現出了堅定,是的,他要將葉念惜留在身邊,一生一世。因爲這段日子的分離,他已備受煎熬,見不到葉念惜,生不如死。
沉默,房間裡的三人都同時沉默下來。
葉念惜何嘗不想與駱寒在一起?可是,她不希望他用這種方式脅迫自己,爲了安宸燁而留下,這不是葉念惜想要的,也不是安宸燁希望的……
“我是軒轅諗的妻子,一直在你身邊不合適。安宸燁的生死,我也不求你,就聽天由命吧。”葉念惜拿起斗篷,走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看好戲的沈奕愕然了,葉念惜就這麼走了?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駱寒,你就讓她這麼走了?”
“要不呢?”駱寒冷聲,“我是將她**壞了,脾氣大的無法無天。稍微不如意,就甩袖而去。這一次,她賭的就是我對她的心意。”
不錯,葉念惜賭的就是駱寒的心意,這個人如果真的在意自己,就一定捨不得讓自己傷心,必然出手救安宸燁。若是他真是那種自私小人,不肯出手相救,只當自己瞎了眼。
望着葉念惜的身影消失在雨中,沈奕回頭看着駱寒,“那麼你對她的心意如何呢?”
還能如何呢?駱寒唯有苦笑!
雨越下越大,忽然頭頂一個響雷,葉念惜嚇了一哆嗦,猶記得當初李瑾瑜懸屍城頭時,烏珠國都城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雨,今日不會又是一場大雨吧?
葉念惜的心情十分不好,回到城裡坐在安宸燁身旁,也不換被雨淋溼的衣服,望着他直掉眼淚。
看這樣子,就知道駱寒不肯出手相救,衆位將士黯然退出了房間。
安宸燁醒來,看到一旁抹眼淚的葉念惜,心知肚明,“念惜,別哭了,我早就是個孤魂野鬼,能夠多活這幾年,也是賺了。”
因爲嘔血,他的臉色白如紙,伸出握住葉念惜的手指也是骨節盡顯,涼的如同一塊冰。
反手握住他的手,葉念惜蹲在**前,“瑾瑜哥哥,我再去求駱寒,你等着我。”
安宸燁沒有鬆開葉念惜的手,“不用去了,駱寒不是軒轅諗,或許他的醫術有限,根本救不了我。不如你多陪陪我,你知道我現在胸口疼的厲害,有你在身旁,我會好受些。”
葉念惜含着眼淚點頭,坐在**邊陪伴他渡過最後的日子。
安宸燁有氣無力,咳嗽了幾聲,泛白的嘴角流淌出血絲,葉念惜拿紗布給他擦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盼着多守在他身旁一刻,留住這最後的時光。
安宸燁將葉念惜的手放在胸口,“念惜,我多想以李瑾瑜的身份爲車璃國效力,多想以瑾瑜哥哥的身份守護在你的身旁,猶記得當年,你那麼小,天天追着我喊:瑾瑜哥哥……”他講了許多往事,許多葉念惜已經忘記的童年趣事兒。
葉念惜驚訝於他竟然記得那麼清楚,彷彿自己的整個童年都在他的腦海中刻下了痕跡。在意一個人,即便是她不經意的一句話也會銘刻於心。李瑾瑜就是這樣,他並非過目不忘,卻能記得與葉念惜相處的朝朝暮暮。
安宸燁昏昏沉沉睡着了。葉念惜依然守在他身旁,寸步不離。她怕再也看不到他睜開眼睛。
門響動,阿寧走了進來,她無聲無息的坐在葉念惜身旁,望着安宸燁,就像是最後的訣別,她看着他的目光那麼溫柔,那麼濃情,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今天,我和段驍都接到了皇上的回信。”她忽然開口。
“哦,是嗎?”安宸燁一死,那回信是什麼內容已經不重要了。葉念惜並不關心。
“皇上執意廢太子。要立安衛冥爲太子。我和段驍商量過,我們都跟隨太子殿下留在車璃國。”阿寧拉住安宸燁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前輕輕吻着。
葉念惜覺得此舉不妥,剛想說什麼,看到安宸燁的手背溼了,阿寧的淚像斷線的珠子落了下來。她聲音哽咽,“老天爺爲什麼這麼殘忍,要將他折磨到什麼樣子才肯放手?”
她哭泣,“太子殿下,你一定會好過來……”
她情深,“安宸燁,我願用性命換你活……”
她呢喃:“李瑾瑜,我還沒有告訴你,我一直都喜歡你……”
……
葉念惜站了起來,緩步走出房間,她早知道阿寧的心思,她要將安宸燁最後的時間留給她……
打開門,葉念惜陡然變色:“哥哥……”
葉啓軒站在門外,臉色鐵青,陰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