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澈深邃的眸子裡面兒,眸光微微浮動,一抹溫柔閃現,嘴角一絲笑意便悄然綻開。
想了想。獨孤澈低下頭去,側着腦袋,把耳朵兒輕輕兒的貼在了張瑤的肚腹之上,他已經有好幾日,不曾如此靜靜的和張瑤在一個地方,去感受兩個人的時光。
此刻便是張瑤熟睡了,可他微微閉着眼睛,靜靜的去傾聽肚子裡小生命的動靜,卻也感覺到一種由心而生的溫暖,那是一種,彷彿歲月靜好的和諧,所不能用言語來表達。
彷彿是感覺到了他的傾聽,張瑤的肚子裡,果然有輕微的聲音傳來。
獨孤澈心下一喜,此刻激動的心情不知道該要如何表示。
他就這般貼着張瑤的肚子。卻不知道……
此刻,張瑤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那一顆黑溜溜兒的腦袋,眸中隱隱的有水光閃現。
之前她差人去叫他,他許久未曾回信,她安慰自己或許他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也不一定。
回了紫薇居,因爲累極,她便沉沉的睡去。
直到剛剛,有輕微的聲響傳來,本來睡意極淺的她一下就醒了,可是當她感覺到來人是獨孤澈的時候,她一時猶豫沒有睜開眼睛,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在這麼晚了還在她這兒來看她。
這個時候,他是纔回來嗎?
看着他貼着肚子傾聽肚子裡孩子動靜的模樣。她的眼眸微微發熱,心裡有點兒酸,說不上爲什麼。
她爲他感到心疼。這個時候纔回來,定然是累極了吧?
還有,今天除夕,他不是應該在太子妃哪兒嗎?怎的在她這兒來了?
這般想着,心裡微酸的同時,卻有一絲揮之不去的甜蜜涌上來。
正想着,獨孤澈的腦袋動了動,張瑤一見,立即便閉上了眼睛,裝睡了起來。
獨孤澈擡眼看了張瑤一眼,佳人閉着眼眸,呼吸淺淺的。安靜的如同最無害的嬰兒一般。
他的心不自覺的便軟了一大塊兒下來,輕輕兒的嘆了口氣,他擡手輕輕兒的撫摸上張瑤的臉頰,輕聲說,“瑤兒,晚安。”
張瑤自是明明白白的聽見了,心裡些微一涼,她以爲他要走了,眼眶酸酸的,有什麼東西要涌出來,張瑤不想獨孤澈發現什麼。
假裝在睡夢中嚶嚀一聲。她轉了個身,把臉轉到了裡面兒,背對着了獨孤澈。
接着,便感覺到牀邊兒的人好似起了身,張瑤的心陡然便是一空。
他走了。
眼淚流了下來,張瑤拼命的壓制住自己從牀上蹦起來的衝動,咬着牙,無聲的流淚。
他走是對的,除夕之夜,他怎麼能在自己這兒呢?能來看一下自己,便是極其好的了,怎麼能要求更多,張瑤,不要太貪心。
張瑤在自己的心裡這般對自己道,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會輕輕兒的抽痛。
倏然,張瑤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背後壓了下來,一驚,正準備轉身,一雙手溫柔的撫上她的眼睛,遮住了她的淚光,獨孤澈溫柔且帶着濃濃的愛意的聲音響起,“瑤兒,晚安。”
一句話落,便不在說話了,像是沒有發覺她醒了一般。
張瑤側躺着,不由的微微一怔。
原來,他知道自己醒了……
張瑤的臉頰不由的微紅,卻又隨之而來的甜蜜沖淡了。
她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在心裡嗯了一聲,也輕聲回到,殿下,晚安。巨以帥巴。
………………
憐玉容所生的二皇孫,由太子第二天便稟報進了宮裡,上了皇籍,由太子親自取名,單名陽,獨孤陽。
希望他能如陽光一樣,積極向上的生長。
可在別人想來,卻是多了一層的意思。
憐嬪素來不大安分,此名,卻是有點兒隱隱的警告。
憐玉容其實是不大滿意這個名字的,可是太子取得,除了皇上,誰敢說個不是?皇上也不會管東宮這麼些閒事兒。
如此一來,東宮便有了三位小殿下了,大郡主獨孤歡,大皇孫獨孤念,二皇孫獨孤陽。
二皇孫的事情辦好之後,不過三日,便是大皇孫獨孤唸的滿月宴。
這一日,由太子妃操辦,在東宮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宴會。
主要邀請的,除了一些勳貴世家,便是東宮妃嬪的母家,其中以太子妃的母家慕容國公府,和裘詩雨的母家吏部侍郎爲主。
吏部侍郎爲大皇孫的正後家,而如今裘詩雨去世了,大皇孫由着太子妃養着,在明面兒上來說的話,太子妃的母家慕容國公府便也是大皇孫的應該後家。
而吏部侍郎和慕容國公府,卻也因此,多了一層聯繫,與兩家政治上的情況來說,便只有好的事兒。
這些,對於周蓉和張瑤兩個人來說,都沒有什麼大意思。
周蓉的母家是有,可遠在江南,這種事兒,還輪不得上趕着來,而張瑤,根本就沒有母家的勢力可言,於是這個宴會對於他們來說,不過便是走個過場罷了。
哦,這其中,還有一個青選侍。
宴會到了午時的時候,正式在正殿兒的廳內進行,一大羣打扮的華貴異常的婦人,帶着自家的女兒,或是和交好的相談甚歡,或是和其他的貴婦人交談,這種時候,最是適合攀關係不過的。
張瑤和周蓉兩人不起眼兒,根本沒有什麼人來找他們,他們也自得其樂的在一邊兒看着熱鬧。
兩人一邊兒磕着瓜子兒,一邊兒細細的說的悄悄兒話,倒也享樂的緊。
北夢鳶走到他們的面前,笑道,“張淑女和周淑女可是悠閒的緊呢。”說着,輕輕兒一笑,在張瑤他們的對面兒做下來。
張瑤和周蓉對視一眼,笑道,“鳶婕妤怎的來了?”剛剛北夢鳶和她的母親說話去了的,這個時候又跑得他們這兒來了。
北夢鳶一聽,不由的一笑,道,“怎麼?還不歡迎我來嗎?”
張瑤忙乾乾一笑,道,“那倒不是,只不過,臣妾和周姐姐說的些,怕是入不了鳶婕妤的耳朵,鳶婕妤在咱們這兒,別嫌的無趣便是了。”
周蓉也笑道,“瑤妹妹說的是,鳶婕妤可莫要嫌棄咱們便是了。”
“嫌棄?”哪知北夢鳶一聽,最近不由的微微掀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看向一邊兒熱鬧的人羣,微微有些譏笑道,“要是和那些個兩面三刀的比起來,我倒是覺得張淑女和周淑女這兒倒是自在的多了。”
說起這個,就不由的想起剛剛自己的母親在自己耳邊兒的嘮叨。
“娘娘,如今您已經進了東宮,最打緊的,便是趕快懷上一個子嗣,如今太子嬪沒了一個,若是娘娘懷上了一個,依着娘娘的身家,到時候升上太子嬪的位置,指日可待,娘娘可莫要在糊塗,念着些往日裡的事兒了,知道了嗎?”
入了東宮,便是貴人了,孃家便是父母都得尊稱一聲娘娘,北夢鳶聽的膈應的很,在加上郡陽侯夫人話裡話外,都各有暗示,弄得她越發的煩心不已。
那一刻,她真想直接告訴自己的母親,到現在,她都還沒有和殿下同房呢!
可終究是念着母親是爲了自己好,心下不忍,面上便恭謙的應了,郡陽侯夫人見狀,這才鬆了口氣兒。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她自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好的,未出嫁前,北夢鳶的一些事情,郡陽侯夫人這個做孃的怎麼會不知道?
可如今嫁了東宮,那便是太子的女人了,怎麼可能還那般心心念唸的?
她就怕北夢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仔細的叮囑她一番纔算是放了心。
之後便又去了別處寒暄,北夢鳶得以鬆了口氣兒,趁着自己的身邊兒沒人兒,趕緊的溜了,見得張瑤和周蓉這裡清靜,便行了過來。
對於這兩個人,北夢鳶的心裡,還是很有好感度的。
張瑤聽罷北夢鳶的話,心裡微微有些想法,可不過一轉,便也不去多想了,笑了笑,便道,“既是如此,那也無妨。”
周蓉也是一笑,三人便聚在一起說起話來,這不說不知道,一說,還真就嚇一跳。
他們三人,性子竟是出奇的合拍。
且不說張瑤本身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只說周蓉和北夢鳶,兩個人都是驚採絕豔的人,走出去,誰人都得尊稱一聲才女,不過在這上京,北夢鳶的風頭到底是蓋過周蓉一些,周蓉爲人和北夢鳶的也較爲相近。
性子冷清,不易靠近,其實真正的瞭解了,才發現,他們的心地,其實都是挺好的。
幾人天南地北的說着,倒是讓張瑤眼界打開,前世她可沒有這般和別人說過這個世界的什麼,只不過在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上,眼界自然便狹隘了許多。
如今聽周蓉和北夢鳶兩人一講,這才知道,這個世界的多姿多彩。
如沙漠裡的各種部落,草原上的王國,海上的城堡之類的,竟是隱隱的,和二十一世紀的一些東西息息相關,各方各面,都有着一些的隱射。
張瑤不禁感嘆,大千世界,果真是無奇不有啊!
幾人聊了沒一會兒,正殿兒上面兒一扇銅鑼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