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慕容雪這是廢話,可張瑤也只得低垂了眉眼輕輕兒的嗯了一聲,“臣妾知道了,太子妃放心。定然不會在有下次了。”
心裡卻是鄙夷,太子說要做,誰還能攔着他不成了?
見這樣這般低眉順眼,慕容雪微微的點點頭,很是滿意她的這般態度。
想了想,再開口,便輕柔了些許,她道,“如今距離宮宴的時日也近了,偏偏這時候你出了這檔子事兒,可要快些養好了身子,沒得日後去了宮裡,丟了臉面兒。”
慕容雪開口閉口便是譴責張瑤,伺候聽着是在關心她,可那意思卻也在說張瑤拖了後腿。
若是可以的話。張瑤真想大喊一聲,去他孃的宮宴,可時鏡所逼,只得把滿心不甘都嚥了下去。
收斂眉眼,聲音低低的道,“娘娘放心,臣妾定然會好好兒的養着的。”什麼時候好,就說不好了。
慕容雪點點頭,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差不多了。
這邊兒廂裘詩雨便道,“張淑女既是病了,那不若好好兒的用用本宮的那些方子,總有些好的。”
張瑤一聽,不由便笑了笑。“多謝裘嬪娘娘,臣妾已經用上了,那方子果然好。臣妾這些天害喜的厲害,搭配着娘娘那方子用着,倒是好了不少。”
裘詩雨聽罷,便也點點頭,“一點兒心意,有了效果便好,不足掛齒。”
張瑤笑道,“怎麼說,都是娘娘的一番好意,臣妾給殿下說了,殿下都說好呢。”這是暗示自己在獨孤澈面前給她說了好話的。
果然,一聽。裘詩雨臉上便微微帶了笑,“難怪那日殿下去了本宮哪兒,說了句好。”看了張瑤一眼,笑道,“當時本宮還沒明白,敢情這意思是在這兒呢。”
兩人說着,不由的菸嘴笑了起來。
那邊兒憐玉容坐着,聽着他們這談笑宴宴的,心裡倒不怎麼是滋味兒,開口難免有了些譏酸,“敢情裘嬪哪兒還有什麼靈丹妙藥不成?”說着一笑。“裘嬪倒是大方,便給了張淑女去,本宮之前害喜的時候,可不見裘嬪給本宮說與一聽。”
憐玉容這話一說,本來在笑的裘詩雨臉上的笑意便瞬間隱沒了下去,脣角卻是掀起一絲略微嘲諷的弧度,“這方子,雖是好,可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憐嬪心重,本宮是怕憐嬪用了這方子,到時候反倒失常,若是有個不好,那可就是本宮的大罪過了。”
說着,一睨憐玉容,笑道,“所以,憐嬪也別怪本宮不給你說,畢竟,本宮也是爲了憐嬪你和肚子裡的小殿下着想呢。”
憐玉容聽着這話,心裡恨得咬牙切齒。
心裡冷哼一聲,默默道,不想給就是不想給,什麼不合適?看你就是見不到本宮好!
臉上訕訕的一笑,“那看來,張淑女和裘嬪能用這方子,裘嬪和張淑女倒是好?”
“自是好的,這就不用憐嬪你說了。”裘詩雨一笑,目光又轉到張瑤身上,“張淑女說,是不是?”
張瑤只覺太陽穴凸凸的,要死!
一個兩個的,都問她是不是?!
她能怎麼說?
如今她可是保持中立的,也只得笑笑,不說話了。
裘詩雨到也隨和,不予張瑤過多深究。
看着幾人鬥了一番嘴皮子,慕容雪也懶得看下去了,淺淺道,“好了,張淑女身子不舒爽,咱們也就別打擾她了,讓她好好兒的養着吧。”這是對着其他人說的。
又轉了頭,對着張瑤道,“你且好好兒的將養着,改天有空了,本宮在來看你。”
張瑤便點點頭,“臣妾省的了,太子妃娘娘慢走。”
慕容雪發了話,其他人縱是有心留下來一番,也只得告辭。
周蓉走的時候,往張瑤的被子下塞了個東西,對着張瑤打了個眼色,也隨着慕容雪等人走了。
等幾人走了,張瑤掀開被子一看,便見的一個小玉瓶兒躺在哪裡,拿起來一看,張瑤不禁笑了。
上面兒寫的是雪梨漿,是外面兒一種土方法,專治風寒的,也不知周蓉神通廣大,從哪兒弄來的這麼一小瓶兒,宮中不允許帶入外物,想來也是偷偷地,難怪剛剛周蓉那般了。
張瑤淺淺一笑,心裡微微一暖,不管怎麼樣,在這裡,除了獨孤澈,還有周蓉這一個好姐妹。
張瑤淺嘆一聲,把雪梨漿給了桂枝兒,吩咐下去弄了來喝了。
經過慕容雪那一番敲打,張瑤想着也是不能讓獨孤澈來自己這兒太勤了。
慕容雪那番話,一是在說她不該和獨孤澈行歡,第二,着還是在說張瑤一個人霸着獨孤澈太久了,引起衆怒倒是不好。
於是,在晚上獨孤澈來的時候,張瑤便以怕給他過了病氣兒爲由,把他弄到其他房裡去了。
這樣做,張瑤的心裡還是難受的,可沒有辦法,目前的她,不得不顧忌那麼多。
於是,就着幾天,獨孤澈都沒能在張瑤這兒歇下,卻是每天來看看她,然後在在其他妃嬪院子裡去。
獨孤澈來的時候,張瑤心裡就甜蜜的不行,走的時候,心裡就是越發的難受。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了五天後。
五天後,宮裡皇后舉辦的宮宴開始,東宮的妃嬪們都要進宮赴宴。
張瑤慶幸,幸好自己病在之前,雖然這時候身子還沒大好利索,可總算是能出門兒了。
東宮的妃嬪一人一輛馬車,說起來,也不過是慕容雪太子妃和獨孤澈兩人一輛,其他的,裘詩雨、憐玉容、周蓉、張瑤幾人一人一輛。
倒也沒多少,可還是排了一排排。
出了東宮的時候,張瑤只感覺,眼前的光似乎都要亮些了,這還是她來了東宮三四個月,第一次出東宮的門兒。
一出來,張瑤才發現,在自己的心裡,是多渴望外面兒的世界,寬闊無限,好似連着,人的心胸都跟着寬闊了起來似得。
張瑤扭頭,看了一眼旁邊兒的周蓉,“周姐姐。”
許是抱着和張瑤一般的心思,周蓉正閉着眼睛,像是在深深的吸氣兒一樣,聽見張瑤的聲音,扭頭一看,不由燦然一笑,“瑤妹妹。”上前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張瑤,“身子可是好些了?”
張瑤點點頭,“多謝周姐姐關心,好多了呢。”
周蓉點點頭,“好多了便好,總病着,也不是個事兒。”
張瑤淺淺一笑。
周蓉也不由看了張瑤一眼,兩人目光轉了轉,心有靈犀似得,相視一笑。
這時候,傳來聲響。
兩人轉頭看去,一身淺黃繡暗金五爪蛟的獨孤澈,身邊兒跟着一身鳳冠霞帔華服的慕容雪正往這邊兒走來。
衆人見狀,忙屈膝行禮。
獨孤澈叫了起,一雙深邃的眼眸掃了掃四周,目光在張瑤的身上微微頓了頓,張瑤微微擡了眼眸,目光和獨孤澈接觸,便能感受到他眼眸中濃濃的關懷和疼惜。
張瑤臉上不自覺的就帶了笑,獨孤澈見狀,臉上也綻開一絲笑,卻是轉瞬即逝,轉了臉,吩咐道,“出發。”
一聲令下,衆人依次上車。
張瑤和周蓉告了別,去了自己的車。
因爲懷孕,她的馬車和其他的倒是有所不同。
大些,更舒服一些。
桂枝兒和紫薇兒小心翼翼的扶着張瑤上了馬車,又墊了好幾層墊子,這才扶着張瑤坐下。巨狀團號。
不一會兒,便感覺到外面兒馬車輪子軲轆兒滾動的聲音傳來。
張瑤的手被桂枝兒握着,反倒是被桂枝兒捏的疼了。
張瑤看了桂枝兒一眼,笑道,“桂枝兒緊張?”
桂枝兒許是沒有反應過來,“啊”的一聲輕呼,轉頭看着張瑤,眼睛瞪的大大的,黑溜溜兒的眼珠兒閃了閃。
臉上悄悄兒爬上一抹紅暈,微微低下頭,有些害羞,聲音輕輕兒的道,“奴婢,奴婢心裡緊張。”
張瑤聽罷,不由哂然一笑,“緊張作甚?”
桂枝兒道,“怎麼能不緊張呢?娘娘……進了宮,見的就是皇后娘娘,還有那些娘娘貴人了,說不定,還會見到皇上呢……”桂枝兒聲音越說越小。
張瑤無奈搖搖頭,“皇后娘娘如何?皇上有如何?”定定的看着桂枝兒,“你要知道,你又不偷,又不搶,怕他們作甚?”
桂枝兒有些無語,“娘娘,可是,就是怕嘛……”
張瑤無奈,看了一眼桂枝兒,她知道桂枝兒的那種心理,對於她來說,皇上皇后那些人,都是高高在上離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兒的人,沒想到竟然能看見他們,那種對於上面兒的人的崇仰心理,是每個人都會有的。
想到這兒,這樣不禁輕笑,前世的自己,總是清高,可第一次進了皇宮,反應與桂枝兒又格外好得了多少?
前世是自己和桂枝兒主僕倆雙雙抱成團了緊張,如今桂枝兒緊張,反倒是換做了她來勸解。
罷了,罷了,凡事兒各安天命,這些事兒,慢慢兒來便是。
一旁的紫薇兒倒是鎮定,輕輕兒的笑了笑,道,“桂枝兒大可不必緊張,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仁慈寬厚的人,對待所有人都是極溫和的。”
張瑤一聽,不由“哦”了一聲,轉眼看了紫薇兒一眼,“你見過皇上和皇后娘娘?”
紫薇兒一聽,輕輕兒的點點頭,笑了笑,“奴婢有幸,曾在宮裡當差的時候,遠遠兒的見過一回。”
張瑤聽罷,不禁瞭然。
不過,說起天元帝和當今帝后,仁慈寬厚?
張瑤心裡輕笑,倒是不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