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宮女端着血水出來,太后嚇了一跳,她扯過一旁的小太監叫道:“皇上呢?怎麼還不去請皇上來!”
“已經去傳了,太后……太后您保重身子啊!”小太監擔憂的扶住太后的手臂,坐到鏡霜凝這邊來。
太后這才注意到鏡霜凝也在場,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冷聲道:“你怎麼在這?”
鏡霜凝勾脣一笑,“我倒是不想再這,可是有人咬着我不放,只好過來看看熱鬧。”
身邊兩個侍衛忙上前一步,說道:“啓稟太后,芸妃娘娘從系雨亭上摔下來時……鏡……鏡姑娘剛好在場,而且……娘娘昏迷之前,還指認鏡姑娘,所以……所以我們只好先將鏡姑娘扣押了,等皇上處置!”
“扣押?”太后怒着臉,看着鏡霜凝舒舒服服的坐在太妃椅上,看到她手中還有冒着熱氣的茶水,太后怒道:“你們這是扣押嗎?根本是在待客!對待這種謀殺皇子的人,還不快給哀家打入地牢!”
原本她來這裡只是裝裝樣子罷了,政溪芸的死活她纔不管,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保住也與她無關,可是這事情偏偏跟鏡霜凝扯上了關係!
這個女人她看到就覺得牙癢癢,如今正好是逮到了這個機會,她一定要報仇,替她的俊兒報仇!若不是因爲這個女人,她的兒子就不會至今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也不知此時他還在哪裡受苦……俊兒!
都是因爲這個賤人,若不是因爲她,他們怎會母子分離,害的她受此念子之苦!不管她是不是政溪欣,總之她長着這張臉,就是該死!
“來人!”太后怒吼,“將這個賤人給哀家押下去,大刑伺候!”
說着,侍衛就要上來拿人,鏡霜凝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的笑了,那笑容嫵媚迷人,倒是讓侍衛站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她半分了,“太后好生威風啊,就是不知道哪來的資格動奴家呢?憑政溪芸一面之詞就治奴家的罪,這罪名還真會扣!”
“還敢頂嘴!”太后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坐在太妃椅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只要在墨千傲來之前把她解決掉,這個世界就清淨了,“在場的所有宮人都看到了,證據確鑿,容不得你狡辯!”
鏡霜凝一笑,立馬有一個小姑娘跑來跪倒太后面前,這是政溪芸身邊的丫頭,她哭的撕心裂肺,“太后娘娘,要替芸妃娘娘做主啊!今日鏡姑娘將我們娘娘約到系雨亭見面,當時奴婢還說那麼高那麼冷的地方,萬一傷了娘娘的身子動了胎氣……可是……可是娘娘卻說鏡姑娘是皇上愛慕之人,娘娘對她該以禮相待,親如姐妹,之後便去赴約了,本來奴婢也跟着去的,可是後來鏡姑娘說有事要跟娘娘商量,娘娘就把左右全屏退了,可誰知,奴婢還沒走多遠,身後就傳來娘娘的慘叫!一定是……”
那宮女說着,紅着眼指着鏡霜凝,憤恨的說道,“一定是她將娘娘從涼亭上推下來的!這女人從一開始就不懷好心,她肯定是嫉妒娘娘懷了龍子,害怕自己從此失去皇上的寵愛,所以想要害娘娘,纔將她約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的啊……”
鏡霜凝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任由那宮女肆意的說着,心情也也沒有半絲波動,倒是太后滿意的笑起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能有什麼好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鏡霜凝斜視一眼太后,想着無邪與墨千俊的計劃,本不想爲難太后,可她偏偏自己撞上這刀口,
“欲加之罪?難不成你想說芸妃她是自己跳下來的嗎?”太后陰笑着,“哀家不聽你這妖女的辯解,這就將你送去刑部,哀家倒要看看,你這骨頭有多硬!還不給哀家帶下去!”
侍衛們伸手要來拿人,鏡霜凝坐在原地不動,聽到一聲怒吼,“住手!”
來了,鏡霜凝擡眼望去,寒冰這一聲怒吼與墨千傲的氣場毫無差別,嚇壞了一屋子的人,本就冰冷的天,這下子空氣變的更冷了。
所有人跪在地上,寒冰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忙,然後走向了太后。
太后那陰冷的黑眸有一絲猶豫,心虛的退了一步,自從墨千俊失蹤之後,她在這後宮的權利基本上被剝削完了,說到底,她現在還看着墨千傲的臉色活着。
若不是她還頂着太后的頭銜,若是墨千傲還需要演戲,恐怕她現在早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她看着那冰冷的雙眸還是有些後怕的,可是又不能在奴才的面前失了面子,所以還是故作鎮定道:“皇上,那可是您和孩子!裡面還躺着您生死不明的妃子!皇上這是要讓惡人逍遙法外嗎?”
“太后還知道那是朕的孩子和妃子?”寒冰轉眼看向太后,冷聲道,“既然是朕的事,朕自然會處理,太后還是不要操這份心了!”
“你……你……”太后咬咬牙,不甘道:“皇上!現在後宮還未立皇后,哀家乃後宮之首,出了這檔子事情,哀家自然是要依法處理的,絕不讓人逍遙法外,更不會壞了這祖宗立下的規矩!”
“是嗎?”寒冰笑了笑,那冰冷的笑容與帝王身上散發的威嚴,幾乎無畏一切的自信,讓太后心裡一陣顫抖。
太后捏緊了拳,正想說什麼,就被鏡霜凝打斷了,“太后消消氣,事情總會有真相的,不過太后年紀大了,還是老實點待在宮裡吧……不然,以後可就見不到想見的人了。”
鏡霜凝有意無意的說着,手裡捏了一個玉佩把玩着,那玉佩的樣式奪走了太后所有目光與注意力,然後她狠狠的瞪着鏡霜凝,“你……你到底是誰?”
“奴家是鏡霜凝啊,是鏡國送給皇上的寵姬!”鏡霜凝說着,看到墨千傲似笑非笑的臉,他波瀾不驚,就像個沒事人一般。
鏡霜凝覺得不對,那可是他的孩子,他爲什麼可以冷血至此?難道,親生骨肉對他來說,真的那麼微不足道嗎?
鏡霜凝抑制住心中沉痛,看着太后,“太后,您是個聰明人,不過年紀大了難免會覺得寂寞,奴家一定會抽時間去看望太后的,現在還是請您回宮歇着吧。”
說着鏡霜凝將手中的玉佩塞給太后,那是墨千俊隨身攜帶的玉佩,無邪託無心從鏡國帶來的,爲的就是要穩住太后,暗示她,他們母子很快就會有重逢相見的一天。
鏡霜凝對這些事情根本就不關心,就當做是舉手之勞,幫無邪一個忙,況且當下,也正是幫了自己。
太后拿着那塊玉佩,心裡似有千般滋味,她目不轉睛的看着鏡霜凝,忽然笑了,“好,哀家就以你一次,記住哀家等你來看望哀家!”
說罷,走向寒冰,“皇上,既然皇上認爲這是皇上自己的事,那哀家就不多過問了,哀家也老了,管不了許多,這就回宮了。”
太后離開了……手裡緊緊的握住玉佩,這仨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活着的唯一希望……出門時,她的眼淚落下來。
俊兒啊……俊兒,他還活着,還活着……太好了!作爲母親知道失蹤了三年生死未卜的兒子還活在人世,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鏡霜凝看太后走了,才又慵懶的坐下來,寒冰譴退所有侍衛,站在她面前,也不說話。
“怎麼?皇上就不想去看看?那可是您的孩子!”鏡霜凝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心裡有點痛,語氣明顯重了幾分,她擡頭看着寒冰的臉……
那冰冷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深沉,什麼也看不出來,波瀾不驚的雙眸越發的冷酷。
他當真好狠的心吶……就算他不喜歡政溪芸,可是她畢竟懷了他的孩子,爲什麼他會是這般表情?如說不喜歡爲什麼要讓她懷孕?若是喜歡爲什麼又漠不關心?爲什麼要那般夜夜寵幸?
孩子沒了,他就這麼淡然的站在她的面前,當真是讓人心寒啊……那雙眸就像是當年讓她喝下墮胎藥是一般的冰冷無情。
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這裡太吵了,你先回去吧。”寒冰終於說了一句話,看着鏡霜凝就說了這麼一句。
鏡霜凝詫異的擡起頭,“你就沒什麼話想問我嗎?”
“沒有。”寒冰搖搖頭,“朕送你回去!”
鏡霜凝看着寒冰,疑惑的問道,“皇上,那可是您的親生孩子!”
“朕送你回去!”寒冰重複了一遍,淡淡的看着鏡霜凝帝王臉,他的心沒有痛,也沒有悲,雖然那確實是他的孩子。
但是那也不是他的孩子對他來說一切,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任務。
“呵……”鏡霜凝笑了起來,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爲什麼他一點也不痛,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
就像當初,他打掉她孩子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痛不癢嗎?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滿不在乎嗎?好像他的生命裡從未有過這個小生命一般……
“皇上……皇上不好了!”太醫倉皇的從寢室內跑出來,連滾帶爬的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娘娘不行了……不行了………臣等已經盡力了,臣有罪,有罪啊!”
“放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寒冰不悅的皺眉,將老太醫踹到一邊。
太醫愣了愣,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道,“皇上……臣等無能,還請皇上……去見芸妃最後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