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究竟是過敏還是中毒,確診了嗎?”這話本來該是由太后問的,可是有人搶先一步問出來。
閣樓裡的人都被嚇了一條,也不知道是誰什麼時候通知了墨千傲,他站在門口,臉色越發陰冷,雙眸無時無刻不是顯示着一股怒氣。
“兒臣見過母后!”隨着墨千傲一聲行禮,大家才反應過來,匆忙跪在地上行禮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墨千傲的眼睛沒有看任何人,直接對着診斷的御醫,問道:“太醫,不知現在可有結果了?”
“啓稟皇上,稍作等候,等醫女出來,馬上就會有結果的。”果然話音一落,醫女就從屏風後面出來了,墨千傲等不及她行禮,“免禮了,你快說欣昭儀究竟是哪種情況?”
“秉皇上,昭儀的身上幾乎是完好無損,根本看不到紅疹。”醫女的一句話,幾乎讓在場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太醫顫抖的說道:“那豈不是要毒氣攻心了?!”
“既然如此,那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墨千傲一聲吼,太醫嚇的趕緊跟醫女一起進了屏風內給政溪欣治療。
墨千傲坐在位子上,香妃湊過來,安慰道:“皇上莫擔心,欣妹妹她一向吉人自有天相,這一次應該也會很快沒事的。”
太后看着墨千傲,沒有說話,他們本就不是親生母子,關係向來生疏,經此事一鬧,兩人更是不知該說什麼。
墨千傲也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他看着香妃和太后,輕聲說道:“香妃先陪着太后下去吧,守在這裡也沒用,若是有什麼事,朕自會派人去通知你們的,都先回去休息吧。”
“也好,那哀家就先走一步,正好去看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太后不悅的甩袖而去,香妃行了禮後跟上,一併出了暖閣。
隨後太醫院的所有御醫都來了,每個人輪番上陣,他們把着脈,討論着病情,和對策,墨千傲聽着有些煩躁了。
剛好在這個時候,寒風來了,附在墨千傲的耳邊細聲說着,“皇上,太醫署那邊檢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所有的食物裡都沒有毒,欣昭儀似乎也只是喝過幾杯茶而已,而今晚的茶正是由芙蓉花粉炮製,不知娘娘是不是因此中毒呢?”
墨千傲回想了一下,叫道:“清荷。”
清荷在屏風內,聞聲出來,小心的行禮,“上一次欣兒過敏的時候,你也在,你還記不記得她是爲何過敏?”
“記得,那時候聽如意說,她是因爲芙蓉花過敏的,而且從小就對這個花極度敏感。”清荷剛說完,就看見墨千傲一拳砸在桌子上,額頭上隱約可見的爆筋。
清荷被嚇了一跳,墨千傲又回過頭問寒風,“今晚所有人喝的茶都是一樣的麼?”
“是,聽說是容嬤嬤前幾日創新特製,今日特拿來在宴會上與衆妃分享,所有人都是喝一樣的茶。”寒風不疾不徐的應着,墨千傲皺了眉。
所有人都一樣嗎?政溪欣花粉過敏也不是第一次,會排除有人故意爲之的可能性嗎?
墨千傲起身,向政溪欣走去,屏風內太醫們停止了交談,忙行禮。
墨千傲似乎沒看到一樣,直接走向政溪欣,如意拉開了簾帳繫好,他看着政溪欣蒼白的臉,就這麼安靜的睡着,心裡面是說不出的滋味。
突然想起來她對自己說的那番絕情的話,心裡就一陣揪痛,沒想到她是那麼的排斥自己對她的好,就好像那樣的恩寵會隨時要了她的命一般,據他於千里之外。
坐着,看了片刻,墨千傲才道:“儘快拿出治療方案吧,朕不想等太久。”
說着,墨千傲在太醫們的送行聲中出了暖閣,轉身對寒風道:“你還是留在這裡吧,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說完,在寒風的應聲中,離開了暖閣,這是寒風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沒有追隨着墨千傲的腳步而去,看着高挑的身影就這麼走出自己的視線,夜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下雪了,墨千傲的身子就這麼走在雪地裡,一個人,帶着夜晚的淒涼,孤寂的走了……
清荷和多福看着墨千傲遠走的背影,心裡不禁替政溪欣難過,他真的只是來看一眼就走了,真的不再寵愛他們的主子了麼?
“瞎想什麼呢你們。”寒風看着他們兩個失落的表情,就覺得好笑,“皇上走那是因爲不想留在這裡,影響太醫的治療,那樣只會更加延誤欣昭儀的病情而已。”
多福和清荷一愣,會心的笑了,原來如此。
寒風看着門外孤寂的夜色,又想起剛纔那個落寞的背影。
其實他不是不擔心,而是真的是因爲擔心,纔要離開的吧。
而太后在回到福興殿後,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政溪欣因爲芙蓉花粉過敏而導致深度中毒,一屁股坐在正殿之上,容嬤嬤便已經跪在下方了。
香妃走到她身邊站着,就見太后一臉鐵青,樣子難看極了。
“太后明察,老奴每個月都有研製新茶,這一次研製的芙蓉花茶一定只是湊巧啊,老奴與欣昭儀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打死老奴老奴也不敢對欣昭儀下手啊!”容嬤嬤就這麼跪着,不敢動,也不敢擡頭。
“哼,那也真是太巧了點,難不成是那個政溪欣跟哀家八字不合嗎?偏偏在今天過敏,又偏偏是芙蓉花?哀家這下子真的是再長十張嘴也說不清了!”太后鐵青着臉,雙眸射出凌厲的光,看着容嬤嬤,“你確定你沒有動什麼手腳嗎?會不會有人指示你這麼做的?”
“絕對沒有的事啊太后,老奴對太后是多年來的忠心,怎會替別人做手腳呢!”容嬤嬤磕了頭,又理着思緒,“而且,這是老奴幾天前就研製出來的,欣昭儀來參加宴會卻是臨時決定了呀,老奴怎麼會衝着欣昭儀而制這茶呢!”
說着香妃爺想起來,“是啊太后,這件事情只能說是太湊巧了,誰也沒有料到她會今天會來啊,真是花粉過敏的話只能說是她自己倒黴吧,能怪誰呢?”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太后自知,自己是逃不了關係的。
“那也沒有辦法,誰讓這件事情出在哀家的宴會上,偏偏又是哀家的人泡的茶,容嬤嬤這件事情哀家怎麼說也是要給皇上一個交代的,就先委屈你去牢裡呆一段時間吧,等皇上將事情查清楚了,自然會還你清白的。”
“是,老奴謝太后明察!”容嬤嬤磕了頭,就被幾個小太監帶到地牢裡去了。
香妃還想說什麼,可是太后已經不耐煩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哀家累了,想休息。”說着,起了身,身邊的宮女將她扶進了寢室。
香妃行了禮,看着太后遠去的背影,往日溫柔的笑容此時竟轉添了一絲不屑……
太后進了寢室之後,衆宮女便退下了,房門被關上的同時,有一個身影從房樑上跳了下來,頓時嚇了太后一跳,正準備喊,突然看清了來人,就鬆了口氣,“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母后……”墨千俊轉過身來,看着太后,臉上的笑容依舊,眼裡的溫柔依舊,輕聲說道:“當然是想母后,纔來的。”
太后提起了幾分警惕,慌忙的四處看了看,好在周圍的門窗都是禁閉的,墨千俊身爲王爺,每月進宮的次數和時間都有限,白天進出都難,更別說是這大半夜的了,這要是讓什麼人看見了,難免被墨千傲抓住了把柄!
“少廢話了,快說吧,什麼事?”太后貼近了,小聲道,“別說這麼晚過來是單純爲了看我,我不傻。”
墨千俊微微一笑,“瞧母后說的我好像只是有事的時候纔來找你似的,我不過就是出來辦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你就別繞圈子了。”太后小心的問着,“我還不知道你嗎?”
墨千俊嘿嘿笑着點了點頭,狹長的眸子輕輕一眯,那裡面的溫柔瞬間就被凌厲代替,可是他依舊笑着,不着邊際的問了句,“政溪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太后當時就震驚了,驚訝的看着墨千俊,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大半夜冒着性命危險進宮來,就是爲了這事?”
“母后還是趕緊告知吧,兒臣可不能在這裡呆太久。”墨千俊的表情變得微微嚴肅了,瞬間形成一種壓力。
太后氣得轉過臉去,“死不了,不過就是個花粉中毒麼,太醫們正在治,這是奇了怪了,哀家每次見她都準沒好事,居然喝個茶也能整出個岔子!”
“母后,兒臣別的也不多說,只有一句話要轉告母后。”墨千俊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聚了。“別動她。”
“什麼?”太后瞪着眼睛,真正是不能接受,“你……你剛纔說什麼?難不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