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園酒樓,是一家始創於1890年的燕京老字號飯店。主要以湘菜爲主,就連口味也是以酸辣、鮮香、軟嫩爲主。曾被太祖老人家稱爲“地道的家鄉風味”,贏得了“京城湘菜第一家”的口碑。
被韓笑笑幾人嘲諷爲買單人的沈放,今天正在這裡請人吃飯,環視了一圈座上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是今天的買單人。
“今天咱們吃湘菜,您老幾位能架得住吧。”沈放招呼幾位入席。
田狀狀回道:“沒問題,這兩天還正饞這口呢,這個酒店還就是老武和老張他倆提的。他們當初分在湘省,就好上這口。”
今天這一席除了沈放外,還有五人,李紹紅、古常偉、田狀狀、武子牛和張立,這一幫燕影七八屆的老學員今天算是集體過來吃大戶。
“紅姨,還有幾位大爺,看來您老幾位是湊我今天這個局來開同學會呢。”沈放陪坐在下首,對幾位拱手說道:“早說我就不打攪您老幾位了。”
古常偉跟着說道:“我們可是聽說你這有好酒纔來的,不然你以爲我們會缺你這頓飯。”
沈放把帶來的酒端上來:“還真讓古大爺您說着了,八零年的牛欄山小二,這可是從老廠子裡巴拉出來的。”這是牛欄山廠的存庫,上次沈放發現秦景山喜歡這個,就專門找牛欄山廠的公子換的。
“嚯,這酒好。當年我們幾個在學校的時候喝的最多的就是這個酒。”武子牛在旁邊說道:“你說當年怎麼沒考慮買點存着,放到現在也增值幾百倍了吧。”
和武子牛相熟的張立鄙視了他一下:“就你,你要是有那個前後眼,二十年前就在燕京屯房子了。”
李紹紅對着沈放說道:“呵呵,是不是詫異呀。給你說吧,當年在學校裡,他們幾個關係就好一些。今天你給我打電話時,我們正好在學校裡喝茶談事,老田準備躥個飯局喝點,活該你小子撞上。”
沈放苦笑道:“合計我就是個冤大頭,撞槍口上了唄。”
田狀狀笑罵道:“相請不如偶遇,我們幾位可是平時人家想請都請不來的,今天算是給你面子。”
“您老幾位隨便跺幾下腳,華夏的影視圈也會震三分。”沈放笑道:“如果今天咱們的聚會被其他人知道,還不知道怎麼議論咱們呢,說不定明天外界就會到處傳:野狐狸公司收編燕影老幹部軍團。”
“老幹部。”沈放的戲言讓幾位老導演吹鬍子瞪眼,特別是比較熟的田狀狀、古常偉幾人更是讓他連幹三杯來賠罪。
今天是田狀狀請這幾個老同學一起過來,是給自己的一羣學生傳授一下經驗的,也算是爲這幫孩子們介紹一下人脈。這也是燕影學院的導演系能夠一直凌駕於其他兩家藝術院校的原因之一。
田狀狀等他幹完,刺了他一句:“小子現在厲害了,放個話就能封殺人家一家影視公司。”
沈放給田狀狀到了杯酒,對他說道:“大爺,不會是他們託情託到您這裡了吧,如果是找到您了,您說句話,我一碼的聽。”
“沒有,是我今天提了一句。這幫香江人也該受到點教訓。”古常偉在一旁接話:“還以爲現在是八九十年代,都把他們一個個捧得太高了。現在他們要靠我們這裡混飯吃。”
“就是,居然拿腌臢話來調侃墨涵,是該教訓一下。”李紹紅對着沈放說道:“老田老常他們也是怕你落人話柄,被人議論,所以今天我們說起這事時還準備幫你站站臺。”
“謝謝各位大爺了。”沈放又站起來敬了衆人一杯。
“老吳、老張,你們不要見怪,小燁也算是我跟老田看着長大的,所以帶他就跟自家子侄一般。”李紹紅跟一旁的武子牛和張立解釋,李紹紅當年能夠留在燕影廠,就是金世勳做主的,希望能夠培養出一名優秀的華夏女導演,田狀狀更是和金家關係匪淺。
沈放端起酒杯,對兩位說道:“吳導、張導,雖然我跟您二位算是初次見面,但是對您二位可是仰慕已久了。當年您二位拍攝的《候補隊員》可是我們小時候必刷的電影。”
“嚯,看來是真的對我們瞭解呀。”武子牛兩人沒託大,端着酒杯陪沈放一杯。武子牛說道:“老張,這麼多年能記得這部影片的可算是不多了。”
“我記得當初這部影片好像還獲獎了。”沈放想了想說道。
古常偉插話:“別提了,老武因爲這事嘚瑟了好多年,要不是他的刺激,張一謀估計還在桂省拍劉三姐呢。”
田狀狀也感慨道:“他們倆算是我們這一屆第一個混出頭的,後來各個電影廠才真正重視我們這批電影學院畢業的學生,纔有了後來的第五代導演。”
聽了田狀狀的話,沈放來了興趣:“還有這事,武大爺、張大爺,您二位嘮嘮。”
“嘮嘮?”看到幾個老同學也提起興致,張立也沒推辭,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乾,然後感慨的說道:“老田你們幾個留在燕京,資源比我們要好,張一謀雖然分到桂省,但是他們那邊沒有大學生,所以待遇也比我跟老武要強。我們倆真算是苦逼呀,整天就是幫忙搬機器、看庫房、接膠捲。別說執導電影了,就連摸一下機器廠子裡都不讓。”
武子牛接着說道:“當年我們倆分下去,湘影廠根本不拿我們當回事,他們以前靠拍攝革命影片爲主,在華夏也算是有名號的,拍了不少太祖的革命電影。廠子裡好多老人都在,整天牛逼哄哄的四處吹噓,這位他說跟太祖握過手,那個說自己還有和太祖的合影。”
“後來我們看不行呀,湘影廠一年只有四部影片的拍攝計劃,我們幾個新兵蛋子哪能輪得到。”張立接着說:“後來還是老武的點子多,他帶着我們幾個剛剛分到廠子裡的大學生,找到廠辦鬧。最後老廠長被鬧得沒法,只好提議我們拍攝兒童電影。纔有了後來的《候補隊員》。”
武子牛感慨道:“拿到金雞獎盃的那天晚上,沒等到頒獎典禮結束,我們幾個就衝到舉辦地泉城的大街上,狂奔、大叫、遊蕩,當時警察就在後面追我們,看我們一羣小屁孩手裡拿着金雞獎盃,還以爲我們是偷了組委會獎盃的小偷。差點把我們幾個帶到派出所去。”
李紹紅說道:“是呀,那時候我們多純粹。除了電影就是電影,就是用鏡頭表現我們熱愛的這個社會。而現在的電影我們居然有點看不懂了。”
在華夏存在印記最深的第五代導演,他們基本出生在五十年代,在少年時代就捲入了華夏社會大動盪的漩渦中,有的下過鄉,有的當過兵,他們比其他年代的導演受過的苦難都多。而在改革開放的年代,他們又是第一批真正接受專業訓練的導演,他們帶着創新的激情走上影壇,他們對新的思想、新的藝術手法特別敏銳,力圖在每一部影片中尋找新的角度,迫切的想把他們對這個社會的理解和思索表現出來。正如陳愷歌說過的一段話:“所有的一切,都與創作者的經歷與感受分不開的。十年憂憤,四載攻讀,而後一瀉而出,能不令‘六宮粉黛無顏色’?”
“邵紅,你和張立兩人還算不錯的了。”古常偉說道:“張立不說了,他的電視劇在華夏市場一直備受矚目,《走向共和》、《人間正道是滄桑》這幾部片子哪一部都收視率不錯。邵紅你的《重返二十歲》今天上午我們都看了,裡面的情感表達和劇情處理都是很不錯,加上秦墨涵表演的也到位,應該收視率不錯。”
“紅姨,《重返二十歲》剪輯出來了?”沈放驚訝的問道,野狐狸公司作爲投資方都沒看到成片,怎麼這幾人就看到了?
“剪輯出來了,我們幾個都蠻關注她的這部影片,今天中午就在榮智信的剪片室看了一下。”田狀狀說道:“你放心,除了我們五個,沒有其他人看到。”
李紹紅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經多年沒有拍攝電影,這次剪輯出來以後,對影片的質量有些把不準,所以就趁幾位同學都在,將他們叫到榮智信的剪片室,把成片放給他們看一下,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意見。但是畢竟這部影片的版權屬於野狐狸公司,而且這部電影還沒發行,自己將影片放映給其他人看。雖然沒有拷貝,但也是違反公司規定,如果真的泄露出去,她還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相信您幾位的操守,都是從事影視行業多年的專業人士,肯定不會做這種事的。”沈放雖然對李紹紅的做法不悅,但是還是給幾人帶了一個高帽,算是防範於未然吧,沈放敬了幾人一杯,開口問道:“不知道這部影片的成片效果如何,公司宣發部門還等着看到成片進行制定宣傳計劃呢。”
“邵紅作爲一名女性導演,完美的表現出了人物的情感。算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武子牛在一旁幫忙解圍:“如果上映時,我們幾個老傢伙一定會幫忙宣傳一下,這也算是我們第五代導演的一部新作了。”
“嗯,算是新作。”田狀狀說道:“愷歌的《道士下山》不算,我都後悔在裡面演一個角色了。”
“怎麼不說你是去過癮了,我看你就是在學院裡憋得。”古常偉也知道剛剛自己給說漏了,看着田狀狀轉移話題,也就跟着附和:“你乾脆轉行當演員算了,下次我來拍一部影片,你來做男主角,散發一下你的餘熱。”
田狀狀對着古常偉暗諷了一句:“不幹,你的影片太冷了,缺少人味。”
“你…”古常偉被田狀狀噎了一下,沒有說話,而是把酒杯端起來,對着田狀狀和李紹紅敬了一杯。
沈放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直接給幾人把酒杯滿上,站起來對着幾人說道:“古大爺,田大爺,我們公司剛剛收了一個劇本,你們老幾位有沒有興趣一起來執導一次?”
聽到沈放的話,幾人來了興趣,田狀狀疑惑的看着沈放:“我們幾個一起?什麼劇本?”
沈放先是把酒喝了,然後跟幾人說道:“現在只是一個劇本大綱,是張一謀導演的《歸來》的編劇嚴歌玲提供的。是一部表現你們那個年代的一部影片,裡面好多細節都需要你們一塊填充,估計也只有你們這些經歷過那個時期的老人才能拍出其中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