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歆,他喊你什麼?前妻?”
郝名城在聽到伍默謙一句前妻,果然瘋了,聲音都揚了起來,把玩江歆語的那隻手頓時一僵。
他一直都不知道江歆語的前夫是誰,沒想到今天居然就這樣毫無預警出現在他面前,並且還這樣一身黑色霸氣強勢的出現。明明一樣的坐着,可是他與伍默謙氣場一比,居然可惡地發現自己像矮了對方半截。
此時的伍默謙,目光倨傲,一雙黑眸睥睨天下就只盯着江歆語,旁人似乎連看一眼都不屑。
狂囂自大真是夠了!
剛聽劉展國說,這男人姓伍的?
“歆歆,他叫什麼?”郝名城快速打量完一遍伍默謙,就意識到危機感緊張問道。
“免貴姓伍,名默謙!看來我的前妻不怎麼喜歡你,居然連她的前夫是誰都不願意告訴你!”伍默謙不等江歆語回答,就搶先道了幾句。他連目光都沒曾移動一下,緊緊盯着江歆語的表情變化,冷嘲熱諷就這麼出口了,就怕氣不死郝名城似的。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不知爲何卻字字清晰,就如魔音環繞在郝名城的耳旁。
“誰說歆歆不喜歡我!”郝名城被氣瘋了,衝動得一掌拍桌站了起來:“我們幾年的感情豈是你一個過氣前夫一句話給抹掉的?我們過段時間指不定就結婚給你看!”
“你就盡情的意-淫吧!”伍默謙眉毛輕挑了下,鼻子哼了一哼。
想結婚?是和顧氏千金結婚吧!呵,這二世祖還真是傻得夠可以,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呢!看來他有必要再做一次月老,推波助瀾幫忙牽牽紅線才行啊。
“你!”郝名城沒想到自己喜歡江歆語的事,被說成了不堪的意-淫,臉孔都變青了。
要不是江歆語拉他坐下,他恐怕又衝過去,對伍默謙揚起拳頭了。
就是不知道,他和這個江歆語所謂的前夫對打,能不能打贏了?
步奕風他是不放在眼內了,可是伍默謙的本事他估摸不準。
做對手,最怕的就是不知道對方實力到底如何!
“若是這個漂亮男人與我的前妻結婚,我覺得倒是有可能,你!沒有希望!”伍默謙的視線突然掃向步奕風,食指卻對着郝名城搖擺了一下。
“你說什麼!”郝名城臀還沒有捱到椅子,又被那根手指氣得站了起來。
他覺得伍默謙就是故意挑拔離間的,否則明知他與步奕風各坐江歆語一旁是同一戰線的,爲何還說出一句能挑起烽火的話來。
“伍先生,鄙人姓步,還有,請你注意用詞!”被叫成漂亮男人,步奕風眼角抽了一下。
江歆語這個前夫真的好囂張,居然將他說成漂亮,他是長得白晳,不像伍默謙麥色皮膚,可是,他與漂亮也沾不上邊啊!漂亮是說小白臉與女人的!
這個男人這在含沙射影罵他小白臉嗎?
“哈哈哈……”本來大怒的郝名城,在看到步奕風皺眉不悅的臉色,這才又意識到伍默謙剛並非諷刺他,而是含沙射影羞辱步奕風,細細品味了伍默謙那一番話,他頓時又神經病似的發笑起來。
情敵被說成小白臉,他不知爲何這麼開心的。
“郝名城,不許笑!”
一直沉默的江歆語見郝名城毫無節制的大笑,立即厲聲喝止,一臉恨鐵不成鋼凜冽的視線向郝名城瞪了過去,暗罵這個男人沒心沒肺的,是敵是友也不分時候不分地點來笑!
“好,我不笑。”郝名城見江歆語冷下臉,他笑臉一斂,也知道自己剛剛的笑不對場合。立即,他像個老婆奴似的,視線唏噓地從步奕風臉上移開。
然而二人這一笑一喝,瞧在伍默謙的眼裡,就是扎他眼生疼的打情罵俏。
黑眸怒火蘊釀,正要拿話諷刺自己前妻的那刻,突然一隻手搭在他的大手上,親暱地握住他手指,身旁還飄來柔軟的聲音:“默謙,現在不是和人鬥嘴的時刻,先處理事情吧。”
沒有人看見,展容在伍默謙進門由始至終未曾瞧她一眼時,險些咬碎的銀牙。
尤其當她看見,伍默謙盯着獵物一樣的眸光直鎖江歆語身上,她指甲暗暗陷入掌心,早坐立難安。危機越來越強,她實在忍不住先發制人,出聲打斷了二人交遞的目光。
只是她天真的話才說話,伍默謙就突然扭頭一臉冷峻無情一句話丟過來。
“處理什麼事?就處理你們無理取鬧隨便拉個人就告的荒唐事嗎?”
隨便拉個人?這叫隨便嗎?被拉的這個人是他的前妻好吧?如果不是他的前妻,展容與伍夢琴會大費周章嗎?
“默謙,這怎能說是隨便呢?那劉展國沒和你說清楚嗎?你這個狠毒前妻,潑我開水的事?”伍夢琴沒想到伍默謙竟不幫自己家人,氣得差點沒用冷眼將江歆語瞪出一個洞。
“我只知道事發地點在醫院!可是你跑去醫院做什麼?”伍默謙眯着眼,直接忽略潑水的事只針對伍夢琴去醫院的動機。
“不舒服去看病啊!哪裡知道會遇到你這個惡毒前妻?人家心有不甘,記恨你和她離婚以爲我好欺負潑我開水啊!”詭計多端的伍夢琴自然不會留着嫌疑給自己的兒子發現,這隨便掰出來的理由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伍默謙眼尖地瞥見江歆語瞬間流露鄙夷的臉色,顯然不相信自己母親的話,懷疑的又追問:“什麼病?我怎麼不知道你身體不舒服?”
伍夢琴見自己的兒子居然用審問的態度質疑自己,頓時惱羞成怒,“更年期!你-媽我更年期,爲了養育你一直沒改嫁操心操出內分泌失調,這回答滿意了不?你這是什麼態度?覺得自己的母親在冤枉你的前妻嗎?”
“伍姨,默謙只是關心你而已……”展容覺得伍夢琴演戲演得有點過火,再誇張下去,恐怕更引起伍默謙懷疑了,她立即跳出來制止,還暗暗打了一個眼色。
她也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卻不知,伍默謙銳利的眼眸,輕易就捕捉住二人的詭異眼色。
突然,他朝身後的李京勾了一下手指。
李京心領神會,立即遞上一本支票本與一支筆。
然後,伍默謙就這樣當衆開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推到江歆語的面前,讓衆人大跌眼鏡時,語出驚人說:“拿去治傷!對你的控告會轍消。”
說完,深深地看了眼呆如木雞的江歆語,起身,便要離開。
可是剛站起,伍夢琴啪一聲,一手又將支票搶了回來,甚至怒紅了眼,“兒子,該賠償的是她!你做什麼開支票給她?”
罵完又低頭去看上面的數字,當數清多少個零後,立即鬼叫:“一千萬?我是殺了她了還是怎麼她了?你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開一千萬?”
“什麼?一千萬?”展容聽到這驚人數字,一手將伍夢琴手中支票搶到手中,隨後嘴脣蒼白髮抖:“默謙,爲什麼?”
“放回去!別問我爲什麼,你們自己心知肚明!”伍默謙冰冷吐出一句。
他怎麼會相信伍夢琴更年期內分泌失調?事情發生得太巧,正是他那晚被騙回家,展容對他下藥同一時間。
恐怕,他在與展容周旋的時候,他這個不見的母親就是去醫院找上江歆語了。
他雖不知伍夢琴是如何知道江歆語在醫院的,可是他卻瞭解自己的母親,知道這兩個女人心裡想什麼。如他沒猜錯,是因爲二人知道江歆語回來了,再者上次他用艾茲的事刺激了展容,展容因此吹了伍夢琴的耳邊風,怕他與江歆語舊情復燃,於是二人合夥鬧出了這些事。
其實這兩個女人何必這麼緊張?他就是真的想與江歆語舊情復燃,江歆語也不帶正眼願意瞧他一下。
另外,他不相信的理由,還有一點。
那就是他進來坐下的時候,眼尖的看見江歆語曾經一不小心彎了一下腰,裙子襟口剛好一低,剛剛好讓他看見那露出的溝壑以下裹着的紗布,而沒有被紗布纏住的地方,還隱約看見一大片的水泡。
這到底是誰燙傷,答案已經淺顯易見了,而這個女人當時有多疼,稍有點腦子的人,也可以聯想得到。
現在,他開出這張支票,就是將五年前對她的虧欠,還有自己母親對她造成的傷害的彌補。這樣的舉動,真的不是以前的他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也難怪伍夢琴與展容接受不了。
“我們心知肚明什麼?告她的人是我,憑什麼是你給錢給她要求和解?我不和解!我要求調監控!我就是要告她!”伍夢琴還在那裡尖叫,心裡十萬個不服。一者平白無故消失了一千萬,二者她的目的都還沒有完成。
她這麼辛苦唱這麼一出,可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個孩子的監控沒調出來,她死也不會同意就此罷休的!
江歆語聽到伍夢琴再一次要求調監控,原來的警惕升級爲危險警告。
步奕風原本的疑竇也逐漸明朗,突然,他眼睛光芒一閃,面無表情試探地道了幾句:“沒有監控,你們出事的那個走廊的監控不知什麼時候壞了,沒有拍下你們當時爭執的畫面。”
看戲這麼久,步奕風總算是明白伍默謙也不是太眼瞎,至少由始至終他沒看見伍默謙偏袒自己的母親,反而對江歆語像是有着感情的。這出手就一千萬,闊綽大方是很難裝出來的,這裝也要資本不是?
至於江歆語爲何會與伍默謙離婚,他想,與江小琛很大關係。
他總有種預感,伍夢琴要求調監控,是爲了找江小琛!
伍夢琴並不知自己的想法已被步奕風看穿,聽到沒有監控,她眼睛立即瞪大,反應激烈:“你們那是什麼破醫院?監控都能壞?整個走廊就只有那一個嗎?其他監控拍下的都行,立即給我調出來!”
“你爲什麼張口閉口都要求調監控?裡面涉及了你什麼秘密?或者你有什麼目的?這只是一件很簡單的爭執案件,如果你非要告江歆語,那麼可以,請你去醫院拍片開一張受傷證明,江歆語一定按價賠償!但是,江歆語這邊她的就醫我已經拍片做了案底,同樣,我也會開據一張受傷證明給她,另外,我會再請曾經目矚一切的觀衆,親自指證事發經過。若是你堅持要打官司的話,我們一定奉陪到底!”
見伍夢琴過激的反應,步奕風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字字清晰平緩語氣說了一番震憾人心的話來,真叫郝名城與伍夢琴大跌下巴。
“跟她廢什麼話!就打官司!歆歆,快點頭,同意打官司!錢我來出!告死她!”郝名城難得與步奕風站在了同一戰線。
江歆語不言不語,視線就盯着迷惑皺眉的伍默謙直看。她是擔憂一旦打了官司,就會與這家人牽扯不清,屆時江小琛可能會被暴露出來。
正猶豫不決,伍默謙反而覺得自己母親舉止古怪,突然喝止:“媽!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別再鬧了!你告她能得到什麼?幾千塊的醫藥費嗎?”
這麼一問也確實是,伍夢琴就算告贏了,除了索求到醫藥費,還能做什麼?一點皮外傷讓江歆語坐牢?笑話!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就是要告死她!讓她永無寧日的就最好!”伍夢琴終於沒有藉口反駁,所以只能找了一個讓人笑掉下巴的理由出來。
然而,這句話說出來,差點讓伍默謙翻白眼。
郝名城卻火冒三丈,想爆粗就爆粗,纔不管伍夢琴是鼎盛集團總裁的母親,一點也不留情面,罵道:“你個極-品三八!吃飽了撐着沒事幹嗎?真沒事幹拜託你自己去挖個坑,及早將自己埋了!省得出來蹦噠害人!”
其實郝名城這一長串的話,可以縮減成四個字:你-不-去-死!
“你!”伍夢琴哪能聽不出來,氣得霍地站起來,臉孔猙獰憋紅,一跺腳就撞開身後的椅子,指着江歆語,撂下狠話:“你下次給我小心點!最好別再讓我撞見!”
說完,氣呼呼又瞪一眼旁邊始終冷漠站着幫別人也不幫自己母親沒良心的兒子,鼻子哼了一聲才昂起頭怒氣衝衝走了。
展容見狀,還不死心放下那張支票,但見伍默謙面寒如冰盯着她,她暗暗地咬了下脣,忿忿不平將支票甩向江歆語,也踩着高跟鞋恨恨的離開。
見自己家的兩個女人走離視野,伍默謙接過李京遞過來的一根菸,吸了一口,也舉步。
不過他的腳步剛到門邊,江歆語突然出聲叫住他。
“你的支票,我不需要,麻煩你拿回去!”
極輕鬆的一句話,讓伍默謙邁開的腳步硬生生的收了回來,他慢吞吞地轉回身子,深邃眼眸暗流涌動,不悅地盯向她,不料江歆語卻又說出一句能氣死他的話來:“你果真和你媽一樣,就愛用錢砸人!”
其實江歆語挺意外這個男人這次的轉變,沒想到他沒有幫助伍夢琴,她還以爲他會像五年前一樣心是石頭長的。
“你要不要隨便你,你撕掉也是你自己的事!”伍默謙忍住欲要爆發的怒火,丟下一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生怕自己再不走,會忍不住上前去挖開她的腦袋,看她腦袋裡裝的什麼。
好好一番心意,居然被她這麼扭曲,實在——狠。
扎得眼痛的支票,明晃晃地又被郝名城撿起移到江歆語的面前。
“一千萬哦!就當是爲小琛以後打算……”
郝名城見江歆語在伍默謙走後瞬間黯然的臉色,試探地提醒了一句。他覺得這一千萬江歆語應該收下,有了這一千萬,至少可以過上好一點的日子了,何況這還是她前夫給的,不要白不要!就是贍養費五年來也不少了不是?
“我覺得歆語不要收,這事關尊嚴問題!”步奕風卻持不同的意見。
“你懂什麼?以後小琛長大一些,出國深造需要錢,還有江姨,可以買一套環境好些的房子讓她養老,有空時可以帶江姨四處去旅遊。”郝名城瞪眼,外敵一走,步奕風立即又成了他眼紅的對象。
“別爭了,這支票我不會收的,如果我收了這筆錢,伍夢琴就會覺得是我欠他們伍家的。”江歆語不是逞強,更不是裝,她覺得自己不要這筆錢會過得更好!五年前她淨身出戶都撐了過來,現在有點小積蓄的她更不需要!
“歆語,小琛應該是伍默謙的孩子吧?”
“歆歆,小琛是那傢伙的兒子吧?”
步奕風與郝名城居然異口同聲,實在他們真憋得太久了。
“很容易知道的不是?長得幾乎一個模印子出來的。”江歆語不再隱瞞,她淒涼一笑,之後憂心地又說道:“我希望你們保密,我並不想伍家知道小琛的存在,更不願意小琛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家人。”
“恐怕很難,我總覺得伍夢琴那女人一直堅持調監控就是爲了找小琛。”步奕風將自己的猜測和監控的事說了出來:“其實那天你暈倒後,小琛爲了給你出氣將伍夢琴撞倒了,後來伍夢琴爬起來去追小琛,估計是發現了小琛與伍默謙長得很像,今天才如此反常幾次要求調監控。”
“什麼?”當江歆語聽到小琛和伍夢琴見過,嚇得瞬間臉無人色,膽戰心驚地問:“你說小琛那天晚上出了隔離室,還看見了我出事?甚至將伍夢琴撞倒,最後還被追?”
天啊,她的寶貝兒子那天晚上居然這麼驚險,她竟然現在才知道。
“你先別急,我現在只是猜測,不過爲防萬一,你最好還是做好小琛真有可能被發現的心理準備。”步奕風實在不忍這麼嚇江歆語,但是他的預感告訴他,伍夢琴的反常絕不會沒有緣由的。
*
伍夢琴與展容衝出警-局,寧願賭氣也不坐伍默謙的車子,非要攔出租車。
於是,一哭二鬧的戲碼毫無意外在警-局外激烈上演,頓時,吸引了不少的觀衆。
副駕駛坐着的伍默謙在耐着性子連着叫了三次要攔其他車的伍夢琴,最後一次耐心盡失,不厭其煩地隔着車窗又叫了一遍,“最後一次,上車!”
這個母親真讓他頭疼,他都還沒有怪她上次騙他回家的事,現在居然倚老賣老!
“你管我做什麼?你管你的那個前妻去啊!自己的母親被人欺負,你卻胳膊肘往外拐!”伍夢琴真是給了點顏色就開起染坊,居然看不見伍默謙的臉色,已經是耐性的邊緣。
“伍姨,你們上車吧!”展容雖也怨伍默謙給出的那張支票,可是她可不敢玩得太過火,扯了扯伍夢琴的衣服。
她本來只求伍默謙回來,現在人回來了自然知道適可而止,尤其是現在伍默謙的臉色難看到極限了。她從未見過這麼冰冷的目光,她就是再白目也知道,伍默謙真生氣了,指不定下一秒還會將她們丟在這裡。
只是她的一番相勸,伍夢琴一點不領情,還一把推開她,甚至對她一頓罵。
“沒出息的,你要上車就自己上!我自己打車!”
伍夢琴還以爲自己態度堅決一定能讓伍默謙認錯服軟,所以堅持不上車。
怎知,伍默謙俊眸一眯,對着駕駛座的人突然就一句施令:“開車!隨她們!”
領到這一命令的李京一愣,但見大boss真生氣的臉孔,也覺得那兩個女人玩得過火。
他一刻也不敢怠慢,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呼一聲就這樣直接從伍夢琴眼皮底下呼嘯而過。
不一會,本來還恃chong而驕的兩個女人,頓時瘋了。
沒料到伍默謙真敢開車走的展容,對着車影慌了跳腳抱怨:“伍姨,默謙真生氣了,你這演戲演得也太過頭了!好不容易找他回來,這又被你氣得再失蹤不回家了!”
她並不知道伍夢琴纔不是生氣告不了江歆語,而是生氣拿不到監控,還傻傻地對伍夢琴直暗怨。
伍夢琴見自己兒子真敢將自己丟在路邊,本就怒髮衝冠的了,再聽到展容的責怪,頓時衝着展容就怒吼:“你知道什麼!只要我回去一個電話,他立馬回家!別忘記,他是我親生的!我是他-媽!”
她好恨啊!尤其一想到監控沒拿到,反送人一千萬,不僅賠了夫人還折了兵,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甚至恨不得立即折返警-局,先甩江歆語一個巴掌,再將支票搶回來!
*
伍默謙直接要求李京將車子開去公司,果真打算不回家。
車在路上,李京掌握着方向盤,扭頭瞥了一眼揉着眉心一臉苦腦的大boss,忍不住擔憂多嘴問道:“伍先生,你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如果你真的愛展小姐,爲何不及早成家了呢?要是不喜歡,爲何又不當機立斷?”
及早成家不就不會被下藥,更不會落得無家可歸?
如若不想結婚,又不愛展容的話,爲何又拖着呢?
伍默謙居然被李京簡單的兩個問題給難倒,他煩躁悶應一句:“你這個問題,我確實得好好的思考。”
他到底還愛不愛展容,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自從再遇江歆語,好像一切都變了模樣,展容在他眼中不再完美,他的母親也變得刻薄尖酸。五年前沒覺得有多吸引人的江歆語突然在他眼中變得光芒萬丈耀眼奪目,不僅佔盡了他的視線,還攪亂了他的心房。
“前夫人那兒子的事,真的不繼續往下調查了?”
李京忍不住又幻想,如果大boss與展容沒希望,與江歆語這個前妻有沒有可能舊情復燃嗎?
“還調查什麼?調查一個死人嗎?”伍默謙自嘲一笑,“算了,就這樣順其自然吧。”
就剛剛,他算是明白了,他在江歆語眼中有多麼的討厭,那女人討厭他連收他支票都覺得骯髒,很諷刺不是?
婚內他曾經不屑放在心裡的妻子,現在角色對調,換成江歆語對他不屑一顧!!
*
江小琛在自己的媽咪被抓走就一直驚哭,哭累了他就趴在江母的身上睡着了,直到江歆語傍晚平安回來,並且身後還帶着兩個男人,他才破涕爲笑跳了起來。
“麻咪,郝叔叔,步叔叔……”
江歆語一進門,江小琛先撲進她的懷裡,不一會,又直接撲在步奕風的身上,愣是讓伸長手等待他投懷送抱的郝名城涼在了一旁。
“小琛,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喜新厭舊這麼嚴重,我生氣了!”郝名城妒得眼都紅了,江小琛這個小傢伙還在穿尿片的時候,他就認識了的,甚至身上還被江小琛撒過尿拉過吧吧,這麼親的感情,居然還比不上才認識幾天的步奕風,叫他怎麼甘心?
“郝叔叔,別生氣,過來,親親!”
江小琛見郝名城真的拉長臉,頓時又勾了勾手指,隨後雙手捧住郝名城的臉重重的啵了一下,還誇張的啵出聲音,那狡黠可愛的模樣,真的讓人氣不起來。
“鬼靈精!算你聰明!”郝名城臉上被吻了一記,終於又得意地向步奕風示威地揚了揚眉。
步奕風迎接拋過來的敵意,不以爲意,抱着江小琛就去了客廳。
郝名城當然不服氣江小琛就這麼被一直佔着,於是也跟了上去,不一會,水火不容的二人,就在沙發處就鬥上了。兩個男人在警-局沒扛上,這一次,卻在江家的客廳扛上了。
不過,二人不是鬥武力,而是鬥智力。
二人居然比拼心戰象棋,心戰象棋故名思義,便是沒有棋盤,沒有棋子,只有在心裡想象棋盤,棋子。
“敢跟我比心戰象棋嗎?”是郝名城先下的戰貼。
步奕風挑了挑眉,爽快迎戰:“沒有什麼不敢的,放馬過來吧!”
“聽好了!炮二平五!”郝名城喝了一聲,雙眸迸射挑釁的光芒。
步奕風基本是一秒鐘內反應,應道:“馬八進七。”
“馬二進三!”
“率七進一!”
“兵七平六!”
“車四平六!”
“車五平三!”
“……”
“將!”
本來在廚房幫忙江母做晚飯的江歆語,在發現兩個男人不見血的戰爭,頓時覺得苦惱,不知道要不要勸阻。倒是江母,看見兩個男人的比拼反覺不錯。
“小語,你覺得郝少這個人怎麼樣?”郝名城這男人江母看在眼裡四年,一直都知道這個公子哥其實爲人本性真的不錯,就是有點兒花心油腔滑調不太靠譜。
“花心。”江歆語知道江母想問什麼,直接兩個字。
“那奕風呢?”經過白天江歆語被捉一事,江母對步奕風不再有偏見,反而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太完美了,在他面前我感覺到自卑。”江歆語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隨後又補充一句道:“他家背景應該不會允許一個離異女人嫁進家門。”
“他什麼背景?”江母以爲步奕風僅僅只是醫院的副院長,身份與江歆語應該是最匹配的。
“我也不知道,我想應該是家裡有什麼親人在京城官府當差吧。”江歆語比喻得很隱晦,江母當然聽得出來。
江母立即一臉忌憚說:“如果真有親人在官府當差,確實不適合咱們家,你帶了個孩子,當差的家庭都注重門楣,就這一點,他家的門估計都不會給你進的。”
“嗯,所以還是適合做朋友吧。”
其實步奕風確實是女人們最想嫁的丈夫人選,也是江歆語心裡的理想對象,可是家庭背景偏偏不適合她。以步奕風的條件,真的可以娶到家世清白,比她好幾倍的未婚女子。
她一個帶着孩子的離婚女人,還是不要禍害人家的好。
“真是可惜,這麼好一個男人……”江母越看步奕風,越是覺得惋惜,心裡都忍不住地想,怎麼不是步奕風早先一步遇到她女兒呢?爲什麼老天不長眼的,讓她女兒先遇上伍默謙?
晚飯時,江母帶着惋惜,看着步奕風與郝名城兩個大男從大快朵頤吃完她燒的家常菜,隨後飯後又嘆息地讓江歆語送二人下樓離開。
江歆語知道自己的事情讓江母很擔心,所以她一直隻字不敢提及伍默謙,更不敢告訴江母,江小琛可能被伍夢琴發現的事。她收拾了碗筷,再給江小琛洗完澡,這纔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江小琛在chuang玩遊戲,她則去洗澡。
她並不知道,江小琛拿了她的手機,這天晚上沒有玩遊戲,而是翻開她的通話記錄,挨個手機拔打。
問江小琛想要打給誰,當然是墨鏡叔叔啦!
他還是好捨不得就這樣讓墨鏡叔叔退出了,雖然有兩個叔叔了,可他覺得還是不夠完美。
他想,墨鏡叔叔一定與麻咪有聯繫的,麻咪手機裡也一定有墨鏡叔叔的電話號碼的,只要挨個的打,一定會打中的。他還知道麻咪洗澡還要換藥,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試。
他上了幼兒園的大班,已經能認識許多漢字了,只要通話記錄裡顯示沒有註明姓名的陌生號碼,他就打過去。
開始,他當然沒那麼順利了,打了五個,都不是墨鏡叔叔的聲音,而是一些推-銷及賣房子的房產中介電話。
他奶聲奶氣見人就問人是不是墨鏡叔叔,人家一頭霧水和他對話了一番,最後直接當他打錯電話給掛掉了。
他耐心再試第六個的時候,終於讓他打中了。
手機鈴響的時候,伍默謙也剛從辦公室隔間的休息室洗澡間衝完涼走出來,當時聽到聲音,他以爲是家裡兩個女人打來的電話本不想接的,可是不知道爲何,他用浴巾擦着滴水髮梢的時候,另一手莫名其妙就在chuang上翻找出手機,拿到了手上。
也許,這就是一種心有靈犀吧。
他不僅將手機拿到手上,還神奇眯着眼看向手機屏幕。
然而當他看見打電話過來的是那個沒有任何名字卻能倒背出來數字電話號碼時,他擦着髮梢的手一頓,一臉驚愕,不敢相信江歆語會打電話給自己。
這簡直被比天下紅雨還要稀奇。
不知爲何,他心跳突然過快害怕另一邊的人會突然掛掉似的,浴巾一丟,就手機換手急切地右手指一滑,速度按接了。
“喂,是我。”他一按接,就心跳的等着江歆語的聲音。
可是,他等了半天,卻等來一句奶聲奶氣熟悉的童聲:“墨鏡叔叔?”
“誰?”伍默謙愣了,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江歆語的聲音怎麼變成孩子的了。
“你是墨鏡叔叔嗎?我是小琛哦。”江小琛又一句聲音飄過來,瞬間解答了他的迷惑。
“是你?”伍默謙真的被這個小孩子嚇壞了,立即張大了嘴不可置信地問:“你拿你麻咪手機,打我電話的嗎?”
“對啊對啊,我麻咪洗澡,我偷偷給你打的哦!麻咪不知道的。”江小琛好開心,因爲他發現自己好聰明,墨鏡叔叔終於給他找到了。
“你個小傢伙,想叔叔了嗎?”不知爲何,伍默謙竟覺得與江小琛聊電話也是一件極有趣的事,不僅不覺得這孩子很煩人,反而還覺得很有意思,特別是從江小琛的口中間接知道江歆語現在正幹什麼,他鬱悶一天的心情,立即由壞轉好。
“想啊想啊,墨鏡叔叔,你還記得我們拉勾的事嗎?”江小琛很誠實,他可是天天都在想與墨鏡叔叔的約定呢,墨鏡叔叔曾經與他拉過勾答應幫他找爹地的事他可一點沒忘記哦。
“哈?當然記得,叔叔怎麼可能忘記?”伍默謙嘴角不自覺揚着笑意,並且笑落眼底,尤其聽到江小琛說想念自己,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出奇的甜蜜。甚至暗歎驚奇,一直討厭孩子的他,居然這麼反常地喜歡這個小孩子,彷彿這個孩子聲音有一種魔力吸引着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