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就成了阮明心的心病。
她的母親去世了,她又受了那麼大的苦,她怎麼可以,她絕對不允許。
阮明心被子裡的手握得緊緊地,下嘴脣幾乎要咬出血一樣慘白。
什麼叫做天要順你,擋都擋不住!
第二天起來洗漱還沒完,就有裴府的丫鬟來通報說今日爲了慶祝三小姐歸家和三小姐的新婚之喜,夫人專門宴請了賓客舉行賞花宴,三小姐說了,請阮四小姐好好打扮!
百靈進來將小丫頭的話一字不落的複述阮明心聽。
素心有些不解,這不是才成婚嗎還要專門辦什麼賞花宴,還有慶祝什麼新婚之喜。
他們裴府這樣慶祝,那他們阮家那麼大陣仗辦的婚宴又算是什麼?
她將自己的疑慮說給阮明心聽,阮明心但笑不語。
百靈替她接道:“裴相家的排場大,要辦就辦,只要別再牽扯咱們小姐就行。”
她沒考慮那麼多,但是處處都都是以阮明心爲先。
這也就是有些時候百靈雖然老是在小事情上不那麼周全,但是阮明心依舊將她列爲第一信任人的原因。
素心素蘭和三個嬤嬤衆人是將她奉爲主子忠心耿耿,但是思想也太過頑固,總是想着阮家好了她才能好。
她們對外許多時候都是以阮家的利益爲事情的出發點考慮,而會忽略了阮明心本身的利益。
阮明心讓素心伺候穿戴。
素心略微奇怪,小姐今天也怪怪的,她一向都是喜愛紅色衣衫,今天難得的主動要穿那身鵝黃廣繡牡丹的襖裙穿上。
嫩嫩的鵝黃色將她襯托得玉雪可愛,裙子上廣繡的大朵大朵的紅色牡丹花又適時地的張楊豔麗。
素心給她穿戴好後推開兩步上下打量她,讚道:“小姐真是如花般的年紀,就應該多穿穿其他豔麗的顏色。”
阮明心只是笑着挑選着梳妝檯上的首飾,“今天是有特殊情況,”
她看着鏡中人的眼神深邃,說道,“畢竟是爲母親辦的眼會,今天外人多若是搶了母親的風頭與我們阮家的名聲也不好。”
素心舒心,小姐總算是懂事了。
一般像這種宴會,參加人是幾天前就要開始準備的。
阮明心當天早上才接到信息,大張旗鼓的收拾打扮那是不可能了,好在她年齡還小,沒及笄的統共就是雙丫總角髻,戴得髮飾也簡單靈活。
阮明心掇拾好後就帶着素心和百靈往後花園走去。
她頭上的琉璃翡翠蝴蝶瓣一甩一甩甚是靈動,與她大片的紅牡丹相映成趣,遠遠看去仿若牡丹仙子下凡來。
後花園中已經熱鬧非凡,阮明心真心佩服裴夫人的手筆。
昨日晚間她夜探的時候還一點動靜也無,沒想到才一晚上的時間就已經不值得富麗堂皇、百花爭豔,怕是暖房裡的花都拿出來了吧!
遠遠地就看見有人三五成羣竊竊私語,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她飄來。阮明心也不閃躲,一路維持着嬌笑,將一個世家小姐的禮儀步態做到極致。
衆人就不由得有些側目,畢竟之前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阮明心都是強勢的,說着說甚至比之男兒郎都還要硬朗和不羈,一點兒也看出作爲閨中小姐該有的姿態。
而她們不知那其實只是阮明心不想要表現而已,畢竟曾經作爲一國之後的她,論規矩,誰人能敵得過她呢?
另外每次都遇到有人給她找麻煩,她如何能做到一個正常的閨閣女子的格調,難不成還要當中用手絹按眼淚麼?
若是眼淚有用,又何須她做一個女強人。
家族不可靠的時候,就唯有靠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細細看來阮明心雖然是微笑着,但是她的笑容真心與那些接受退休宮嬤嬤指導的千金小姐所不同,那種天生作爲上位者的自信與瀟灑,這令第一次認真注意到她的長公主欣賞不已。
眼神是最最不會騙人。
她是巴結你還另有所圖不管如何僞裝都是有瑕疵,只有當清澈見底的時候才最能反映一個人的人心跟性格。
長公主帶着九公主最先從人羣中走出來像阮明心走去,驚呆了後面多少世家夫人小姐。
話說上次長公主府上的聚會這個阮明心多多少少是有些搶盡了作爲主人家的長公主的風頭,還有間接地算是與九公主摩擦了糾葛,怎麼皇帝最受寵愛的兩個女兒反倒還不計前嫌主動結交?
她們看着那個華光瀲灩的阮明心巧笑嫣然的對兩位公主行禮,手中的帕子那個糾結,生生扯成了麻花,面色也僵硬得不太自然。
其中氣得最狠的就是站在人羣中招待賓客的裴玉芳了,那個臉色僵硬又鐵青。
她故意告遲了阮明心宴會時間,本是想看她在本家府裡不早點出來招待賓客還自己遲到而遭人病詬的。
但是卻沒想到她一來就吸引了長公主和九公主的注意,且看兩位公主的意思似乎一點也沒有嫌棄的存在,她怎能弄不氣?
“長公主、九公主萬福金安。原本着今日母親該安排回程了,卻沒想到外祖母疼愛母親,突然臨走前又給安排了一場賞花宴以示慶祝,臣女來回掇拾就給耽擱晚了,還望公主勿怪。”
長公主看着她禮儀得當,說話又條理清晰,幾句話不卑不亢,又恰到其處的解釋了自己遲到的原因。
長公主是深在皇宮裡浸染出來的,一思量就明白了她話中深意,於是看她的目光就更加的友善了幾分。心想不愧是父皇亮度嘉獎的奇女子,還將身邊依舊有些不自然的九公主給她引薦。
“這是我的小九妹,天真浪漫,容易受人欺騙,你們年齡相當,以後倒是可以常往來呢。”
阮明心福禮,“是,謝長公主,九公主擡愛。”
九公主看她在自己面前恭敬有禮,不像是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天下唯我的氣勢,臉色纔好了。
看着長得清麗嬌俏美麗的事物誰都喜歡,人也一樣,於是對她也展露笑顏。
三個女人一個已經初初爲人婦,兩個都是半大的孩子年齡,坐在一起別有一番風景,羨煞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