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疑惑:“這是爲何?少主既然已經明瞭了自己身份,那……”
霍錚打斷他的話,“我已經決定了,不日起就要去鎮北軍那裡歷練。”這是他今天思考了一天的結果,就在剛纔從阮府回來的路上更加堅定了決心。
他越是沉着冷靜,黑衣人就越是着急。即便是蒙着面紗,霍錚也能看出黑衣人的躁動,說道:“昨日晚上納蘭子墨死了。”他沉聲道,語氣裡透着濃濃煩躁,“我的行動你一向都是很清楚不是?”他嘲笑着反問他。
黑衣人惶恐,“屬下不敢。”
“呵,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這件事的起因是由明心而起,而現在重要人物的一方死了,很快他們就會將注意力對準到明心的身上去。”
“我不能讓她身涉險境。”
黑衣人急了,顧不得尊卑,急衝衝的道“可是少主,這與您去鎮北軍有何關係?就算是您想要保護她,也不至於讓自己當那個誘餌啊。”黑衣人濃濃的擔心。
霍錚沒有再理會他了,揮了揮手趕了他出去。
他確實是可以用其他方法引開注意力,可是那些都只能是緩兵之計,解決了一是隻有,等到那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對待明心定然將是羣起而攻之,到時候就算是他能之手通天,也無濟於事了。
只有如此,只能如此!
他是害死納蘭子墨的人,此仇已結,讓那些人的目光先追着他走吧
*
翌日清晨,阮明心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雙手忍住地敲擊着昏昏沉沉的腦袋。外面素心訓話英子的聲音朦朦朧朧的傳了進來。
阮明心將兩人叫進來,問道:“怎麼了?這大早上的你就訓她。”
素心上前回話,說是英子守夜,都日上三更了還不起來。她原本以爲是小姐醒了,英子在房裡伺候,纔沒有出來,那隻過了大半天屋裡一點兒動靜也沒,素心疑惑進去一看。好麼,兩個一個睡裡,一個睡外都在呼呼大睡。
素心揪着英子的耳朵把她拉起來,就有了外面的訓誡。
阮明心忽然想到昨兒晚上自己臨走前怕英子半夜醒來發現自己不見了,就隨手點了英子的睡穴……
她也不好跟素心說什麼,給英子使眼色,面對着自己“生死大事兒”的時候,英子向來機靈,吃溜溜的就前去給阮明心擰洗臉的帕子遞過來,討好的笑着。
素心氣頓,“小姐您這樣慣着她時日依舊她們就當您好欺,伺候……”
“天大的冤枉啊,我對小姐絕對不是一心一意的,絕不會以下犯上不尊重小姐。”英子抱着素心的大腿乾嚎。
素心不耐煩的甩腿。“起來起來,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阮明心看着眼前的大戲對素心說道:“你讓她出去吧,亂糟糟的像什麼樣子。”
英子如蒙大赦,生怕再被素心逮着說,趕緊道:“小姐,素心姐姐,奴婢就先下去洗漱去了,等會兒給您端早膳來。”然後就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素心無奈的搖搖頭,“小姐您要是再這樣縱容她們下去,咱們這院子裡的規矩還有沒有了。”
阮明心看着她說道,“素心姐姐,你也別太操心了,咱們只要守好這湖心院,別讓外人有機可乘就好了,在這府裡大家都時時刻刻提着心的行走着,這兒是咱們的家,在家裡還要顧慮那些做給外人看的規矩這什麼,生活還怎麼能快樂。”
這一席話說得素心內心感動,淚腺淺薄的她隱隱的拿了帕子壓壓眼角。“奴婢知道小姐待咱們寬厚,縱然不再這院子裡太過約束他們,但也不能太放任不管了,不然出去了還改不過來,這不是給小姐招災麼。”
阮明心笑了笑,沒再說話,素心也明瞭了她的意思。伺候她梳洗。心中也不無奇怪,小姐一向生活都是規律,這還是第一次晚起。
這邊素心纔剛把阮明心打理完,那邊英子就提着食盒咋咋呼呼的衝進來了,還一路叫喚着:“小姐,小姐,不好啦,不好啦——”
素心剛卸下去的氣焰,又被她這麼輕易的給挑了起來,鼓着一口氣瞪着她,看她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英子衝進來了纔看到,房間裡還有一個素心姐姐,咧着嘴寵着她嘿嘿嘿的笑。
阮明心坐在桌邊,看着她一邊擺飯食盤子,一邊看着素心又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憋得慌,說道:“說吧,什麼事情這麼驚訝?”
英子得了命令,倒豆子似得把剛在大廚房聽到送菜的小六子說霍大少爺宿醉怡紅院,霍老侯爺一大清早的知道後暴怒之下將他趕去參軍了。
宿醉怡紅院?霍錚?
阮明心大驚失色,飯都顧不上吃了就往門外跑。明明,明明昨晚跟他一起的人是自己,怎麼就變成跑到怡紅院喝酒去了?
她一路跑一路想,喚了小廝牽馬車就往碼頭追去。
馬車顛顛兒額往前跑,阮明心掀開簾子扒在車轅邊上,腦海中全是昨晚跟他的影像,醉酒跳下靈觀塔之後的她已經想不起來,只記得昨晚自己表白的時候他還很高興的笑了,怎麼一醒來就變天了呢?
那些念頭紛紛雜雜,把最近的事情一連串,心裡有種隱隱感覺,他這是做了自己的替身。他將危險全部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只爲留給她一片安樂淨土。
何其的傻瓜,簡直就跟前世一模一樣,總是默默的做了不讓自己知道。阮明心焦急的催促着車伕快點再快點,大街上,什麼閨秀禮儀都注意不到了。
然而儘管她是如此的緊趕慢趕,去到碼頭變的時候,那裡早就已經空空如也,阮明心不死心,跺了下腳就轉過身來命令車伕把馬車卸了,如之前那樣,就騎着光溜溜的馬背沿着岸追趕。
一直執着的信念支撐着她——她一定要見着他!
馬背顛簸,皮鼓被馬背脊墜得生疼也一點都感受不到,拉着馬繮繩迎風狂追得兇猛。
終於,終於見着水面上有了孤帆遠影,她一邊操控着馬兒追,一邊用手做啦棒狀對着小船喊——“霍錚——霍錚——霍長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