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沐看見接過話來:“明月,可能真的是她崴了腳,你看晃了眼。”
明月驚疑的看了她一樣,低垂下頭說道:“可能真的是人多眼雜,奴婢看花了,誤會了那位新夫人。”
“正是,她一個柔弱女子,哪敢對孤的側妃動手。”龍翼軒點點頭,讓明月起來,“還有,別再新夫人新夫人的叫,她是孤的救命恩人,以後對她可要客氣一些,莫要再吃醋了。”龍翼軒對着王雅沐微笑說道。
“救命恩人?”
“正是,救命恩人。當初孤受重傷,承蒙她與她的母親相救,如今這次出門途經她家,恰逢遇上她母親離世,孤看她一個人又是啞女可憐,纔將她帶回府裡安置。”
王雅沐若有所思的感嘆:“原來如此……既然殿下說不是殿下的女人,那爲何連着兩夜都宿在她的院子裡?”
“看你又吃醋了,她從偏遠地方來,孤苦伶仃一個人,偌大一個皇子府就我一個熟悉的人,白日裡孤又有正事,就晚膳時分陪着她一起用,天晚夜黑才留宿的。”看着她撲閃閃的眼睛,笑道:“靈川園那麼大,孤何苦要委屈自己與她擠在一處?”
王雅沐這才真的笑開了顏。
“你呀……”龍翼軒撫摸着王雅沐的頭髮。不知是這親暱的語氣還是溫柔的動作,徹徹底底的讓王雅沐放下了擔憂。
……
送走龍翼軒,明月揮退下人,看着王雅沐憂心忡忡:“娘娘難道真的就相信那個女人只是單純的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對她就沒有別的想法?”
王雅沐冷笑,剛纔還溫柔小意的表情全然不見:“那個女人是不是殿下的救命恩人還兩說,殿下要是對她沒想法,那剛纔還那麼極力的維護她?甚至把靈川園讓給她住?殿下到現在都還不肯告訴我那個女人到底叫什麼,你說我如何信得過他?”
“就是,殿下當初可是說過,靈川園是隻有正妃才能入住的地方。如今卻給一個外人,還有殿下送去給她的那一身紅衣,雖然說是客人不逾越規矩,可這天下間哪有男子給外人送衣裳首飾的?”明月在一旁分析擔憂道。
“還有,如今殿下挑明瞭,不讓娘娘找她麻煩,娘娘就真的放任她不管不顧了嗎%3F殿下如此優秀,天下間能有幾個女人逃得出殿下的溫柔對待?更何況是那什麼偏遠小地方的人了。”
“你說的確實在理。難保現在殿下對她沒什麼心思,可就怕日久生情。”
“那咱們該怎麼辦?”明月焦急道。
王雅沐看着帳頂,臉上的膏藥開始發揮藥效了,涼悠悠的一點也沒有剛纔火辣辣的感覺了,整個鼻尖都是清涼的味道。
只見她輕啓朱脣,眼神冰冷:“咱們不能再動手,這後院這麼多的女人,難道別人也不動手%3F”
“我就不信她一輩子一步也不踏出那靈川園!”冰涼的空氣混合着她冰涼的皮膚,說出口的話語也同樣沒有一點溫度。嚴冬的寒冷似乎也浸透到了這個屋子裡,呼出一口氣都是一股淡淡的白霧。
明月看見那白霧,走過幾步將屋子邊上開着的窗戶關嚴實。忽聽到牀上人說“莫要關了,開着吧。剛纔殿下特意讓人打開透透氣。”
明月回頭看了一眼,又將窗戶原封不動的支撐了起來。
……
側妃受傷,還是殿下帶回來的那一個女人弄傷的,可是那個女人卻非但沒有受到懲罰,還全須全尾的回去了,不僅如此,殿下去了側妃的霓虹院就腳步不停地又去了靈川園。
這其中的深意,勾得府上的下人們咿咿嗚嗚走哪兒都在談論。甚至到最後給皇子府送菜的農夫都知道皇子府裡有一個很受殿下寵愛的啞女。
可是不管外人是誇讚是貶低,靈川園裡一如既往的安靜。
丹桂、丹依兩個守在門外,屋子裡也如同無人一樣寂靜無聲。可是她們卻非常清楚,不僅裡面有人,還是兩個鮮活的大活人,兩個都是她們的主子。是榮是辱全都系在那兩個人的身上。
“你的脖子沒事吧?”丹桂擔憂的看着丹依那兩顆晶瑩剔透的水泡,“要不你先下去找人給刺了上點藥。這裡我來守着就好。”
丹依伸手摸了摸,“沒事兒,等會兒殿下走了你給我弄弄就好了。”
灰灰的天際又下起了雪花,龍翼軒幾步上去把阮明心旁邊的窗戶關上,“天冷,你現在身子薄弱沒有內力,還是在溫暖些的環境裡好。”
阮明心涼涼的眼皮輕擡,看他一眼——難道是來找她算賬?
“我來不是爲了算賬,只是告訴你沒事了,王雅沐今後不會再爲難你,以後在府上碰上別人爲難你,不要這麼硬碰硬。”
呵,還是這麼虛僞。
龍翼軒像是看懂了一樣,言辭懇切說道:“我不怕麻煩,只是怕你受傷。”
“那你倒是把我的內力解開!”阮明心豐潤鮮紅的嘴脣張合。把封了她嗓子的解藥給她!
龍翼軒久久凝視着眼前這張鮮活討喜的面容,心底裡卻是已經將她真實的容貌自然而然的對照到她面部特徵上面。深情的目光引得後者冷蔑地回視,阮明心鼻尖輕哼,自顧自地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他要看她就要乖乖給他欣賞?阮明心一個餘光也不曾停留在他的方向,只專心的看着桌上的茶爐紅紅的木炭發出噝噝聲響。
佳人不屑一顧,龍翼軒收起那還沒來得及伸出去的手,手指縮握成拳頭,閉了下眼睛轉過身看着她的背影道:“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煙燻霧繞中那欣長的繡着翠竹的長袍穿過小橋往月洞門外走去,丹依丹桂兩人做着恭送的福禮一直到那蒼青的身影不見。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主子的落寞,但是這不是她們能關心的,等那背影直到轉過門口不見,就急急忙忙的盡了裡屋去伺候。
阮明心聽見動靜看見兩個青衣的丫頭,其中一個胸前還有一塊顏色深重的水漬,對她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