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得阮明心心地慈悲,笑完之後又蹲下身去跟阮雲庭說道,“把衣服解開,我給你看看。”
她說的時候臉上一派淡然,可越是無所謂,阮雲庭就越是尷尬,扭扭捏捏的模樣阮明心都要直接拿他當個姑娘家看了,彷彿自己是十惡不赦的混蛋想要侵犯佔他便宜的模樣。
不過現在這個地方他們不方便再久待,誰知道另一批殺手什麼時候會到,於是阮明心在阮雲庭還沒反應的時候就把他的衣服給扒了。
“你……”阮雲庭的一張俊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阮明心不去理會阮雲庭的表情,這會兒她只想給他看看傷勢,然後快點離開這裡,她可沒有把握在解決掉另一幫人之後,還能護着一個阮雲庭不受傷。
雖說吧,她跟阮家沒有關係了,但阮雲庭今日算幫了她,身上的重傷也是因爲自己,她總不能直接丟下他離開。
從地上的死人身上撕了一塊兒布料,融化了雪沾溼給阮雲庭的傷口清掉污漬,阮雲庭看着給自己擦拭血漬的那塊兒布料其實是有些嫌棄的,但他敢出聲嗎?況且依着阮明心的性子,就算他出聲了,阮明心也不會聽他的。
“我身上沒帶藥,你將就一下,等出去了再找個大夫好好瞧瞧。”誰會沒事成天帶着藥在身上,阮明心給阮雲庭的傷口止住血後又撕了一塊兒布條給他包紮傷口,然後把衣服幫他攏好,將人從地上扶起來。
她醫術精湛不錯,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她沒有能讓人不藥而癒的能耐,出去以後,以阮雲庭的身份要什麼大夫沒有,她不會菩薩心腸到給他看傷。
“你站着別動。”讓阮雲庭站好以後,阮明心轉身去扒地上那些人的衣服,阮雲庭移開目光,假裝自己沒有看到阮明心的舉動。
生活在京城中的世家子弟,他何時見過一個行爲像阮明心這樣大膽的女子,到底是自己對這個妹妹的瞭解不夠多。
殊不知,阮雲庭移開的目光,所以不知道阮明心扒了那些殺手的衣服後,在他們的衣服上翻找檢查着什麼。
有一些門府死士,例如皇宮王府的錦衣衛,護衛,他們的身上都會有代表身份的標誌。
阮明心沒有在他們身上發現什麼,明顯對方都是有備而來的。
整個獵場現在應該不會有人過來,她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波殺手埋伏着,但能夠肯定的是對方一定有相互聯繫通知的方式,這裡的殺手行動失敗,等會另一批人就會收到消息,如果她跟阮雲庭不走的話,就吃虧的是他們。
“我沒有死,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今日倒是連累你了。”阮明心走過去扶着阮雲庭沒受傷的另一側手一起走。
“我們現在要去哪?”阮雲庭問道,阮明心扶着他走的方向,正是他們來時的方向,那邊還有一頭重傷的黑瞎子。
他也不是第一次進這個皇家獵場,也知道如果要出去的話,按他們剛纔那個方向直走,差不多半個時辰就能夠出去了。
“出去,那邊不安全。”阮明心答道,她知道要離開獵場哪一條路比較近,埋伏着暗殺她的人也知道,所以再繼續走的話,就中了敵人的埋伏了,倒不如往回走,繞一繞遠路卻也安全得多,這邊只有一頭被她重傷又看不見的黑瞎子,解決起來總比那邊數不清的殺手要容易輕鬆得多。
“出去後你要怎麼找那些人算賬?”阮雲庭問道。他或許不瞭解這個妹妹,但阮明心睚眥必報的性格他知曉,當年六歲告上公堂不惜自傷一千,也要損敵八百的舉動他至今依舊銘刻在心。
雖說他身爲男子,但當年阮明心身上遭遇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他可不見得能夠有阮明心那樣的魄力。所以現在他很好奇,阮明心出去後會如何報復今日算計她的人。
“算賬的事不急,總要算好了利息再一塊兒討不是嗎?”對於算不算賬,阮明心想,還是先等他們安全出去了再說。
帶着一個阮雲庭,又是在皇家獵場裡,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緊要關頭,阮明心絕對不會讓天機閣的人暴露身份。
天上又開始零星的飄起雪花,十二月的天,風雪大,飄搖的白絮掩蓋住他們一路行走留下的腳印。
沒了一件斗篷,阮明心倚靠自己深厚的內力走在雪中還耐得住,倒是阮雲庭,受了重傷,即便身上還披着斗篷,手腳也是忍不住的冰冷。
“我們必須走快點。”阮明心猶豫片刻,開口提醒他。
藉着這會兒正飄雪,掩蓋了他們的行蹤,走快一點對他們就越安全。
也知道阮雲庭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想了想阮明心還是握着他的手,把自己的內力渡一些給他。
她的舉動讓人挺暖心的,阮雲庭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如何表達,他對阮明心說道,“等會若是顧不上我,你便自己先走。”
他怕死嗎?是個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都會有所恐懼,他是個凡夫俗子,當然也無法例外,雖說今日這場暗殺是針對阮明心的,不過阮明心也並沒有拿他擋刀,甚至還勸他先行離開,是他自己執意不走的。
如今他不但拖了阮明心的後腿,阮明心卻沒有嫌棄累贅丟下他,甚至把自己的內力分了些給他禦寒,要說心裡沒有感動這種東西,阮雲庭真的騙不過自己。
相反,自己不論作爲一個男人或者哥哥,在這種時候都不稱職。
“有力氣說些沒有用的廢話,還不如多走快些。”阮明心不接受阮雲庭的好意,她還真不信,自己今天會在這裡吃虧。
再往回走不久,阮明心跟阮雲庭就看到方纔那頭被她重傷的黑瞎子,大概是瘋狂暴走之後,耗盡了力氣,此時黑瞎子倒在雪地上一動不動,呼哧呼哧喘着氣。
阮明心現在一門子心思只想帶着阮雲庭趕路離開獵場,至於那頭黑瞎子,目前對她沒有威脅,她也不會上前取它的命,也許它也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