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素蘭說完話,明心就沉沉睡下,她的身體虛弱,現在正在恢復期。
因爲素蘭和白嬤嬤在,阮明心的院子裡從上到下還是井井有條,一切看上去無比平靜,卻又好像是下面隱藏着洶涌的暗流。
嫡女阮明心的歸來,不僅是在尚書府,在淮陰侯府也引起不小的議論。
一個六歲的孩子,竟然讓阮府丟了個大人。
尚書府和淮陰侯府同氣連枝,這孩子讓人多人都咬牙切齒。
素蘭沒有跟在小姐身邊,並不知道老爺和小姐之間的事情,可是除了接小姐回府之外,老爺竟然沒有再來看過小姐。
甚至是鄰府的老夫人也不曾有隻言片語,就好像之前親切的開府門迎接不過就是走一個過場。
等了一天未見老爺,素蘭的內心不禁有些怨怪。
自從小姐回來,老爺一次也沒來看望過。她怕阮明心傷心,所以自己憋着。這會兒派下面的小丫頭去通傳的時候語氣難免就流露出了一些抱怨。
阮兆麟聽到後院的小丫頭來報的時候正在書房,管家收到消息後揮退小丫頭,自己走到書房的門前恭敬道:“老爺,小姐剛纔醒了,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不去。”暴吼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來,阮兆麟此時正煩躁。
老夫人給他的施壓他正不知道要如何處理,而大理寺也要結案了,這兩天的事情種種都讓人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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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仔細想來,阮兆麟越想越覺得阮明心是知道了什麼,下一個目標是不是就是要針對自己了?
阮明心肯定是不能留下去了,他得想個辦法。
管家聽到阮兆麟的話無奈搖搖頭,正是要退下的時候,書房裡忽然又傳出一聲:“等等,去告訴小姐,等會兒晚飯我去看她。”
管家總算是欣慰一笑,應道:“是”,就愉悅的下去傳話了。
進了晚膳,阮兆麟向小姐的馨蘭苑走去,如果可以,他其實不願意來這個地方。因爲,這是鳳凝香的住處。阮明心年紀尚幼,還沒有單獨的院子,只是在馨蘭苑給加蓋了一個秀樓,而她正是在秀樓居住。
他正踏進秀樓的時候正聽到素蘭正在細細問百靈小姐的身體狀況,百靈扳着手指一五一十的給她說了。
在她眼裡,現在她家小姐可真的是太了不起了!不僅給夫人報了仇,最重要的是她家小姐是真的非常的聰明啊,百靈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將她家小姐當成一個沒有長大不明事理的小孩在來哄了。
素蘭聽完非常失望的說道:“啊,就這樣啊!難道謝公子和太醫除了休息飲食吃藥之外就沒說些別的?”
百靈老老實實的搖搖頭。
阮明心靠在軟枕上淺笑地看着她們,這些天來在外公那裡因爲身邊主要是百靈跟着,一些消息也不容易去打探。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暈過去以後裴玉蓮到底怎麼樣了,但是現在看着百靈和素蘭這兩個丫頭的對話她就明白,不管是百靈還是素蘭,估計肯定是不知道主動打探外面的情況的。
其實不管是謝含蘊還是太醫那裡,都能套套口風,但是看樣子她們除了關心她的身體別的什麼都沒有關注。
她不由輕輕嘆息一聲,看來她也需要網羅一些機變的丫頭在身邊。
百靈見着阮明心在牀上哀聲嘆氣的,立刻丟下素蘭趕快過來手足無措的詢問着:“小姐您感覺怎麼樣?”
她想上來幫忙又不敢碰她,剛剛小姐說躺太久了渾身僵硬想要坐起來緩緩,這可是她和素蘭姐姐還有幾個小丫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仔細勁兒才把她給擺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這會兒屋裡就她和素蘭姐姐在,素蘭姐姐又素來有規矩,她是再着急也萬萬不敢動阮明心一根汗毛的。
“沒事,你家小姐又不是紙糊的,這點皮肉傷長長就好了。”阮明心笑着說道。
“這哪兒是皮肉傷啊,小姐,您有沒有問謝公子或者太醫開去疤美容的藥方?”素蘭徑自問道,小姐身上的傷口那麼多,長好很難說不留疤。
“素蘭姐姐你就別明心了,男女有別,謝含蘊和太醫可都沒有見到過你家小姐身上的傷,如何開藥呢?”阮明心有些戲謔地說道。
百靈想起給阮明心換衣服的時候脫下來的那一身水淋淋的血水浸泡了的衣服又傷心的哭了起來。那全身密密麻麻的窟窿,她看着都覺得自己疼。
“嘿,我說你這傻丫頭哭什麼呢!”阮明心大事已解決,整個人都是身心放鬆,即便是身體像螞蟻蝕骨一樣疼還是不妨礙她愉悅的心情。
看着百靈犯傻的時候不自覺的就習慣了前世那種那種高位者的語氣調笑着她。
百靈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哽咽:“女婢就是覺得小姐太苦了,女婢爲您心疼。”
“整日裡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還不下去!”此時,阮兆麟兇惡的聲從百靈背後傳來,嚇得她趕緊轉過身眼淚都忘了抹了跪在地上:“老爺!”
素蘭也趕快施禮。
“一個大丫頭,竟然讓小姐喊姐姐,你還有沒有規矩!”阮兆麟不滿地說道,這丫頭可是鳳凝香身邊得用的能幹丫頭,沒想到原來是被鳳家接去了,現在又被鳳家送回,還專門說了這些丫頭的賣身契在鳳家,也就是說阮府沒辦法再隨意發賣。
“是素蘭的不是,請老爺責罰!”素蘭立刻低頭也跪了下去,她手指緊緊絞在一起,覺得自己這是恃寵而驕有些放肆了。
老爺訓得對,小姐和奴婢有別。
阮明心的眉頭不由微微皺起,淡淡說道:“父親,素蘭是母親身邊有頭有臉的大丫鬟,平日裡對明心多有教誨,母親也讓明心要多敬着一些,難道明心這樣照做也不對嗎?”
素蘭飛速擡眼,看了小姐一眼又低下頭去。
小姐是不一樣了,在別院的凜然出手,還有把她們安然送走,以及告御狀,滾釘刑,一樁樁一件件都說明小姐人小有大主意。
現在小姐又再度幫她說話,她一定要感念恩德。
阮父眉頭也是一皺,不耐煩的瞪了地上跪着的兩個丫鬟一眼,嘴巴一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