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在咒罵阮明心的無恥,可到底龍主還是有了幾分忌諱,他收住自己的腳步,阮明心會醫術他曾收到過情報,可阮明心的醫術有多精,他卻不是那麼清楚。
“對一個昏迷過去的老人下手,隱龍衛的首領,也不過如此。”阮明心將目光從手上的銀針移開,語氣懶散,正對着眼前的敵人,她別說畏懼,就連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小姑娘乳臭未乾,也就只會說說大話。”他抽出身上的短刀,朝阮明心身上招呼過去。
一個合格的影衛本該性子沉穩,能夠隱忍得住榮辱喜怒,可或許是因爲龍主被龍翼軒放到軍中的緣故,紅塵俗世沾染得多了,也就忍不住阮明心連續的話語刺激。
阮明心的嘴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身子向前翻過,迅速抽出剛剛自己釘在地上的匕首。腳步一動,她又回到最初站的那個位置,護在鳳追面前。
這次,她不能再大意了。
“你是沒有吃飯麼?動作利索些,向個女人一樣,真沒用。”阮明心不忘自己口上的言語。
龍主因爲她的話,加快了手上的招式,連串出來的動作很容易就露出來破綻。
她也沒有猶豫的往那破綻處攻擊,匕首劃破對方肋下皮肉的同時,對方的長劍也刺中了她的左臂。
手上傳來的疼痛卻讓阮明心挑脣一笑。
還好,她的左右也不是完全沒有知覺,至少痛感還在。
阮明心透過龍主,在他身後彷彿有什麼東西,阮明心心裡的緊繃也放下了幾分。
“大意失荊州,若是再慢一步,你的手便能讓我拿下了。”他指着阮明心還在流血的手臂道。
阮明心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緊繃的表現,面上神色輕鬆:“是麼,能拿走我的手臂也算你的能耐,事實上,人還是不要太過自以爲是。”一把銀針被她丟出去,根根分明向龍主而去。
阮明心的攻擊突然,龍主狼狽的撲倒在地上,翻滾躲開,銀針“嗖嗖嗖”的立在地上,她看向杉樹林中出來的那羣人,最顯眼的,當然是一襲墨色長袍手執山水畫扇傅長風。
她的援兵來了,這裡便沒她什麼事了。
龍主既然無法拿下她的命,那她也不必手下留情,傅長風來的正好。
阮明心好整以暇的看着傅長風的身影越來越近,這時候龍主也當然注意到了傅長風的存在。
對比了自己跟對方的情況,勢單力薄,龍主自然是想走爲上策。
可傅長風既然來了,又豈會放任他一走了之?
手中那柄香木扇被他丟出去,打在想要逃跑的龍主身上,龍主一個趄趔,剛提起來的氣息讓傅長風打斷。
“把人拿住。”傅長風對身邊的手下命令道。
天機閣中多的是能力超凡,武功高深的人,龍主已經受了內傷,傅長風很放心自己手下的能力。
阮明心也終於有個空隙給自己的左臂施針了。“你怎麼來了?”
她雖然放了信號彈給天機閣,但是閣中的人不可能有這麼迅速的動作。
“前幾日,霍兄讓人送來消息,我閒着無事,便帶人在這一處搜尋龍翼軒手上的殘黨。”傅長風不用阮明心開口就幫忙將鳳追抗在自己身上。
只不過他說的話,讓阮明心有些納悶,“你跟師兄認識?”
阮明心問道,她可不記得傅長風跟霍錚之間有關係,何況是聽霍錚的話,帶人到琅琊山中搜尋。
“機緣巧合。”傅長風惜字如金,沒有要明說的打算,一邊岔開話題提醒阮明心道,“鳳老爺子的情況如何了?”
他一句話就將阮明心的注意力拉開了。
“得馬上回府醫治。”當下的動作自然是不能再耽擱了。
——
鳳府,阮明心帶着鳳追回來後,鳳家的人欣喜若狂,可鳳追跟阮明心身上的傷又令大家擔憂。
阮明心的手臂沒有什麼大礙,泡過藥草浸的水後,就已經恢復知覺了。
在屋裡給鳳追診脈的大夫是傅長風跟霍錚找來的人。
阮明心進了屋子後才發現,當時自己一心爲救鳳追,並沒有注意到鳳追在仙水中多久!
現在診斷結果出來,她才知道,鳳追這一雙腿,被仙水寒氣傷得太深,以後算是沒了。
好在其他的傷勢並不嚴重,琵琶骨上的上也算是皮外傷。
“你不必太過自責,外祖父的傷勢會好的。”二舅看到阮明心的模樣,不禁安慰道。
阮明心點頭,看了一眼還在牀上昏睡的鳳追轉身出去。
外祖父的傷會好,只不過他的腿……
距阮明心救出鳳追的日子已經過去好幾天,阮明心的身子無礙,只不過仙水留下的暗傷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
——
庭院深深,葉落紛飛,夏日午後,阮明心在霍錚的院子裡打發時間。
“戰事應該快有結果了。”阮明心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幫一旁的霍崢倒了一杯遞了過去。
她說的是南慶跟東聖那邊戰事,到了現在,也的確是打了不少時日了。
“應該是,時間過了這麼久,也該有個結果了,東聖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和南慶耗下去。不過這樣最好,戰爭裡受苦的總是百姓。”
霍崢從阮明心的手裡接過茶杯,輕啜了一口,隨後放下緩緩的分析着眼前的局勢。
即便是東聖想,可是他們的國庫已經不允許了,所以他估計這仗是打不了了。
阮明心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放下茶壺,坐到一邊道:“你分析的不錯,東聖的確是熬不下去了,但是現在他們不可能退兵,畢竟兩方僵持了這麼久,兵力財力都消耗了不少,東聖現在退兵的話,回去根本無法交待。”
“可是他們也不敢輕易開戰,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們在邊境盤旋了這麼久士氣都快消耗完了,再次開戰能贏的機率幾乎沒有,所以如今東聖不管怎麼做都是個難題。”
阮明心越說嘴角的笑意越明顯,至少現在的局勢看起來沒有那麼糟糕,還在可控制範圍內,不過她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她知道東聖不可能對南慶妥協。
同理,南慶也不可能和東聖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