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偌大的排練室靜得落針可聞。
爲了緩解尷尬氣氛，趙雲主動開口打破沉默，“那個，你不生我氣了吧？”
任靜姝哂道：“本來也沒生氣。”
“那你昨天都不讓我陪你去學校。”
“你難得回國一趟，也不能總跟着我一塊，也該跟朋友們出去玩玩。”
說完，順嘴問起趙雲昨晚去了哪裡玩。
趙雲老老實實說了昨晚被溫炳東拉去DK酒吧玩，後面覺得無趣跟裴子珩提前走，等回到酒店董皎找上門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講了。
這麼聊着，先前的尷尬也就這麼過去了。
今天週六，學校沒課，趙雲陪任靜姝在歌舞團排練到下午，兩人去看了電影，晚上則去了首都有名的衚衕小吃街。
小吃街除了各種小吃，也賣各種掛件吊墜玩偶揹包之類的手工藝品。
但凡任靜姝拿上手看過的，趙雲統統都買了下來，恨不得把整條街都給任靜姝搬回去。
少年人的愛總是那麼純粹而熱烈，生怕給的不夠多，不夠好。
回去的出租車上，任靜姝垂眸把玩掌心大小的泰迪熊，臉上難得的洋溢着喜悅和滿足。
任母從小對她嚴格約束，不准她玩任何玩具。
今晚也算是圓了她小時候的夢。
任靜姝沉浸在擁有毛絨絨的快樂裡，卻不知身旁的人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朦朧的夜色，將女孩的五官鉤勒出一種驚心動魂的美。
趙雲胸口像是燃燒着一團火焰，灼熱的想要找到宣泄的出口。
“靜姝。”
“嗯，怎麼了？”
對上她笑意盈盈的雙眸，趙雲最終還是鼓不起勇氣說出心裡的綺念，“明天你有什麼安排？”
“去舞團排練。”
“最近不是沒有演出嗎？”
任靜姝沉默了一瞬，道：“今年新舉辦了一個荷花獎舞蹈比賽，我想參加試試。聽說前三名有機會進中央歌舞團。”
趙雲鼓勵道：“你一定沒問題。”
“但願吧。”
任靜姝看着他，“你什麼時候回球隊？”
“過幾天吧。”
說話間，出租車停在任靜姝租住處的衚衕口。
因爲東西太多，任靜姝一個人拎不過來，只得讓趙雲幫忙拎進屋。
交往這麼些年，趙雲還是第一次見識到自家女朋友的閨房。
十二三平米的小單間，一張單人牀，一張舊書桌，一個衣櫃一個衣帽架，將不大的空間擠得滿滿當當。
擁擠中透着溫馨，空氣中散發着好聞的淡淡香氣。
趙雲滿心歡喜又滿心心疼。
歡喜是被任靜姝容許踏入她的私人領地，又很心疼女朋友住在這樣簡陋的地方。
“這麼小的房間，你住得還習慣嗎？”
任靜姝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嘴上回答道：“比起宿舍，這裡已經挺好的了。”
趙雲看着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他沒去過任家，但想來任家的生活條件不會差到那，至少，任靜姝在任家是被嬌養着長大的。
如今卻爲這樣的居住環境而滿足。
“要不，你跟我去酒店住吧。”
憋了一晚上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兩人都愣住。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趙雲內心既緊張忐忑，又隱含期待。
“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任靜姝的話無疑讓趙雲內心的期待摔落地上，摔成八瓣。
“哦，那我走了？”
看任靜姝點頭，他只得起身將空杯子放回書桌，依依不捨的邁了出去。
從任靜姝住處出來，趙雲滿心鬱悶和惆悵，忍不住摸出電話打給裴子珩。
“子珩，你主意一向多，你幫我想想辦法唄。”
“趙雲，你腦子是被狗吃了？你想睡自己女朋友，找我出主意？”
趙雲作賊心虛的捂住話筒，見周圍沒人才開口說道：“你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什麼睡不睡的，我就是，就是……”
“有賊心沒賊膽。”
趙雲：“……”
這話很一針見血。
“那你幫不幫？”
“不幫。”
聽着電話那端的忙音，趙雲悻悻收起電話，招手叫了輛出租車回酒店。
雖然一晚上沒睡好，但第二天一大早，趙雲還是早早起牀跑到衚衕口等任靜姝。
等任靜姝出門後，兩人先去附近的另一家早餐店品嚐了特色小吃豆汁兒，吃完後坐公交車去舞團。
進了排練室，任靜姝便投入到排練中，一邊熱身一邊憐聽音樂尋找感覺。
這次參加荷花獎比賽，她打算自己編排舞蹈動作。
兩人在排練室一直呆到傍晚，中午是趙雲去附近餐廳買的盒飯。
等任靜姝換好衣服從劇院出來，兩人散着步往附近的餐廳去吃烤鴨。
“你在酒店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啊，房間環境還挺好的。”
聽他這麼說，任靜姝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夕陽餘暉的照射下，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剔透的光澤感。
趙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欺欺艾艾的改口道：“其實也不習慣，睡得一點也不舒服。”
任靜姝側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你要去我那住嗎，就是我那地方有點小。”
“你能住，我也能！”
任靜姝停下腳步，轉身認真的看着他，“趙雲，你想好了嗎？你現在有大好的前程，而我，有可能這輩子都會困頓於小小的歌舞團，終其一生籍籍無名，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助力。”
趙雲彎下腰吻住她的嘴，用行動向她證明他的決心和選擇。
……
吃完烤鴨，任靜姝陪着趙雲回酒店退了房，一塊回了她的住處。
單人牀只睡得下一個人，任靜姝在牀邊給趙雲打了地鋪。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終是無法避免。
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紗透進屋內。
靜靜凝視着身側女孩熟睡的容顏，趙雲連眼也捨不得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
深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呢？
許多年後，當有人問起趙雲，他都能清晰的想起此時此刻。
是心動怦然，是強烈的佔有慾，更是害怕失去。
好像一眨眼，一轉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終於等於窗外晨曦微露，一夜沒睡的趙雲在身側女孩的額頭落下一吻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衣服和鞋子離開。
在房門被輕輕關上的瞬間，地鋪上的任靜姝便睜開了眼。
她轉過頭，透過窗簾目送趙雲高大的影子離開後，這才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