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沒回答黃春玉的疑問,而是反問:“你還記得沈寶蘭嗎?,她被你和高華良騙走了所有的錢,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沈寶蘭三個字,黃春玉臉上還是不可抑止的流露出幾分慌亂。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沈寶蘭還活着嗎?她人在哪?”
黃春玉顯然不願回答,冷笑了聲後轉身跟警察走了。
高華良落網的時間,跟黃春玉被捕相隔不到半小時。
值得一提的是,高華良是“自首”的。
警方把黃春玉帶回警署時,高華良就帶着兒子安靜坐在警署大廳裡。
他什麼也沒說,卻用實際行動告訴黃春玉:
他不會扔下她。
而黃春玉在看到高華良後,當場崩不住的嚎啕大哭。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像高華良這樣有情有義有擔當的犯罪嫌疑人,很難得。”
事後,申哲民忍不住在電話中同沈明珠感慨。
……
中泰早幾年就有了引渡條約,黃春玉和高華良在被捕的半個月後被引渡回國。
雖然兩人是偷渡去的泰國,但其子俊俊卻是在泰國出生,並拿到了泰國國籍,屬於泰國公民。
夫妻倆被捕後,俊俊就被送去了當地的兒童福利院。
雖然成功抓捕到兩人,可案件的審理卻並不順利。
對於警方的審訊,黃春玉一概以“不知道”“跟我無關”來進行推委。
而高華良的供詞同樣滴水不露,將沈寶蘭的失蹤撇得乾乾淨淨,也不承認詐騙了沈寶蘭的錢。
“姓高的承認把黃春玉安排到沈寶蘭身邊做保姆,是爲了撈取好處,但這事被沈寶蘭察覺到了,就把高華良約到外地去攤牌。兩人沒談攏,沈寶蘭就把高華良撇下自己開車走了。”
“而黃春玉那邊呢,得知事情敗露後,本想將別墅裡的貴重物件給偷賣了,撈點錢再走,哪知劉翠花一直不走,她等了幾天沒找着機會,最後只能偷了點首飾和現金離開。”
“至於沈寶蘭去了哪,現在在哪,兩人一概不知情。”
所有知情者包括警方都認定,沈寶蘭的失蹤跟高華良和黃春玉脫不了干係。
可辦案講究的是證據。
沈寶蘭至今下落不明,找不到受害者,也沒有證據和證詞,警方根本沒辦法對兩人定罪和提起公訴。
“高華良給他和黃春玉找了律師,上頭也給我下了死命令,三天內要是找不到新的線索,就要給兩人辦理取保候審。”
同沈明珠吃飯的時候,申哲民挑着不違反紀律的內容,簡單向沈明珠傳達了案子的進展。
“難怪高華良敢自投落網呢,敢情他跟黃春玉早就商量好了對策,找不到沈寶蘭,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
沈明珠嚥下嘴裡的食物,提問道:“不可以對他們使用催眠嗎?”
“訴訟法規定,審訊過程中不得采用逼供誘供,而且通過催眠獲取的證據也將被視爲非法證據。”
沈明珠道:“那就不在審訊中用好了,找個催眠專家想辦法接近高華良,趁他不備打聽到沈寶蘭的下落。只要找到了沈寶蘭,那案子不就迎刃而解了?”
申哲民苦笑,“辦法是好辦法,但你知道辦起來多難嗎?能被稱爲專家的催眠師,收費都是按秒計價的,這錢誰來出?反正局裡肯定不會批。”
沈明珠思索了片刻後,承諾由她承擔費用。
做出這個決定並非聖母心發作,而是單純不想看到犯罪份子逍遙法外。
以及還有另一層的擔憂,怕高華良和黃春玉記恨她,伺機報復。
這兩人,還是呆在監獄裡讓人比較放心。
錢的事解決了,申哲民當即馬不停蹄的去聯絡認識的催眠專家。
第二天,沈明珠接到申哲民的電話:“沈姐,這事還不好辦吶。”
“如果是價格的原因,你決定就好。”
“不是錢的事,我聯繫的幾個催眠專家,一個個都脫不開身,最快也要等三天後才能過來,你知道的,上頭盯得緊,明天再沒線索,就得把人放了。”
沈明珠也不希望高華良和黃春玉出來,擔心節外生枝,當即答應幫忙。
思索一番後,她打給了鍾箐。
催眠屬於心理學的一個範疇,而嚴屹是心理學專業的權威,應該認識不少這方面的人士。
當晚九點,沈明珠和申哲民在刑警隊的大門口,見到了隨同嚴屹一起的催眠師。
對方年約五十歲,穿着得體,面態詳和,渾身上下透出學者的儒雅氣質。
“這位是席仕明席老師,首都師大心理學教授兼系主任,國內爲數不多的GPST-IH國際催眠師。”
聽到這幾個頭銜,就知道實力不容小覷。
雙方寒暄過後,申哲民帶席仕明去審訊室,沈明珠則和嚴屹在休息室裡等。
“嚴醫生,很謝謝你的幫忙,等這件事了了,我找時間請你和箐箐吃飯。”
“小事一樁,不用這麼客氣。說起來,我們有一年多沒見了吧?”
嚴屹細細端詳着她,眼底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深邃。
沈明珠微笑,“你貴人事忙嘛。”
嚴屹笑,“我再忙也忙不過你這個優秀女企業家。”
“我就當你是誇我了,謝謝。”
“你還跟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
沈明珠一時摸不準嚴屹指的是容貌還是其他,便笑笑沒吭聲。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說你這個人沒什麼野心,但不代表沒有事業心。你說,盡人事聽天命,不負蒼生一顧,不負人生一世。”
沈明珠拍拍額頭,苦笑嘆道:“看來我是真的老了。這些話,我都沒印象了。”
嚴屹含笑道:“很正常,也許你當時只是隨口一說。”
而他卻一不小心記住了十五年。
應該說,跟她有關的記憶片斷太少,以至於在每一個孤獨的夜深人靜時,都忍不住翻出來細細品味。
久而久之,她的音容笑貌,她說的每一句話,便都深深刻在了腦海中。
嚴屹繼續道:“雖然你本人可能並不在意,但我卻很爲你感到高興。你實現了當初對自己的期許,爲廣大的女性樹立了極好的榜樣。”
“先申請,我不付費的,所以你不用誇得這麼賣力。”
嚴屹被她的話逗笑,“那你就當作是臨別贈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