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教導以薇自當遵從。這也是以薇的不對,本就應該一直守在母親身邊的,這麼多年不曾盡到孝道本是不該,再加上現在大姐事務繁忙,二姐本就體弱,三姐她……唉,如此這般,女兒本就應該陪在母親的身邊的。“
樑以薇說完,看着秦氏微微變色的臉龐,心裡卻有些痛快。
她本就不是太願意去到太子府,現在也好,找個機會留下來才更有機會查清楚昨天的那些人到底是誰。
“太子爺,您看……“
秦氏到底是聰明的,她本就是藉着這個機會讓樑已升將樑巧巧放出來,卻沒有想到樑以薇卻竟然願意陪着自己。
並且剛剛她看見樑以薇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奇異的光芒,那光芒讓秦氏的心陡然不安,不行,絕對不能讓樑以薇繼續留在樑府裡。
出了府,任何事情都和自己再也扯不上關係了。
秦氏望着端木翊,樑已升也望着端木翊,唯獨樑以薇似乎正仔細得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湯。
“本朝向來以孝道爲重,自然是盡孝爲先。”
一語出,樑以薇這才詫異得擡起頭來。
讓自己搬入太子府是他的主意,現在說讓自己留在樑府的也是他,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樑以薇不知道,現在也,沒有心思去猜測。
本以爲自己重生之後只要一心一意得復仇就好了,接近端木翊,成爲太子妃,陪着他出使楚國,遇見陳寶如,然後將他們欠自己的一併討回來就好了,可是事與願違。
她現在竟然連生存都已經是難事兒了。
只是她是樑以薇,不會再懼怕任何事情的樑以薇,第一次見到端木翊的時候她就已經告訴自己要剋制,不管發生任何事情,自己都會剋制到底。
因爲,現在還不是時候。
樑以薇的表情落在了端木翊的眼中卻又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她到底在怨恨自己什麼呢?
從張府得到的消息,樑以薇之前從來不出張府的門,那次在客棧裡是他們第一次相
見,可是就是那第一次相見他就看出了她眼中的敵意,對自己的,對二弟的,唯獨對着三弟,她眼中有同情有憐憫還有關切。
她和他們到底有怎樣自己不知道的過往呢?
看來他要和那個人好好聊聊了。
樑以薇不知道這一眼之間端木翊就轉了這麼多的念頭,她也只是瞄了一眼端木翊就快速得低下頭去。
這裡有樑已升和端木翊,本就輪不到自己做主。
並且,任何結果她都可以安心接受,又有什麼問題呢?
“夫人,你先好好休息,這兩天我讓冰溪來陪着你。”
“老爺……“
秦氏忘了一眼樑已升,已到中年的樑已升留起了長髯,多了幾分莊嚴和肅穆,少了年少時候的俊美。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樑已升的時候,他站在大堂了裡,只對着遠方的自己微微笑了笑,她那一顆心就全部滅了。
她知道她愛上了這個男子,央求父親許久,父親才答應讓她嫁給他做妾。
她不在乎。
可是後來看着他們那麼恩愛,自己才知道自己犯了傻,她不甘心,她等着,等着他看到自己的那一日。
只是後來呢?後來她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夫人,回到孃家自然也擡得起頭,就連父親都說她是懂得的人,只是現在看來都不過是笑話。
她一直都是養得女兒,他雖然不說,但是她也看得出來他的在乎,並且他也將巧巧將兒子這般養着,就是如此,她才愈發放縱了巧巧,如此一來,她總能看見他的身影。
秦氏的眉心突突一跳,今日的自己未免想的太多了。眼下的情形纔是最重要的。
樑已升的出聲雖然讓秦氏微微愣神,但也不至於不知所措,倒是攪着手帕盈盈得看着樑已升,“老爺,你也知道冰溪的身子骨……算了吧,以薇這裡……我本是想要盡到一個母親的職責的。”
樑以薇看着這齣戲漸入佳境,若自己不出聲,她們倒也當真以爲自己是沒有氣兒的了。
“
母親,女兒願在您身邊伺候。”
說着樑以薇奔了一步,撲在秦氏的膝蓋上,掩着面,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卻只覺得聲音裡是帶了哽咽的。
“女兒在張家的時候……雖然姨娘待女兒極好,但是女兒知道她不是我的母親,她不會真心待我。直到我回來了看見了母親。”
這句話倒是來的及時,似乎在提醒樑已升和秦氏一個事實,秦氏也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難道當家主母對於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會很照顧麼?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秦氏擡起來的手輕輕擱在樑以薇的肩膀,輕輕撫摸着,似乎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以薇,讓你受苦了,這以後母親斷不會再扔下你了。”
樑以薇也不說話,只趴在秦氏的懷裡微微抽搐着。
端木翊心中竟然覺得好笑,樑已升明顯已經動搖了,他想着若是讓樑以薇留在樑府裡陪着秦氏,一來可以讓端木翊想清楚,二來他着實不能和端木翊走得更近了,三來,他對樑以薇着實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端木翊知道,樑以薇絕對沒有哭。
樑以薇確實沒有哭,她撲到在秦氏的膝蓋上只不過是爲了增加這齣戲的精彩程度。
兩個人演戲,兩個人看戲,只是不知道那兩個看戲的人看懂了沒有。
樑以薇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若是樑巧巧有秦氏的手段,只怕是自己也沒有這般容易就對付了她了。
幸好,樑巧巧心思簡單。
“以薇,你真是個好孩子。“
秦氏拍了拍她的頭,手心卻是開始冒汗。
端木翊的戲看得差不多了,只是深深得看了兩眼樑已升,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讓樑已升一時間琢磨不過來,只得硬着頭皮對着端木翊笑了笑。
“樑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樑已升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人出去之後,樑以薇才從秦氏的膝蓋上擡起頭來,一雙眼睛殷切得看着秦氏。
那眼神,真真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