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滿地看着景帝道:“身爲皇上卻輕易相信這些奸佞小人之言,不加判斷便冤枉好人,幸好此次沒有鑄成大錯,不然待這澤天皇朝百年基業毀於你手的時候,你有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
“國師說的是,朕一定會躬身自省,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國師這話說得實在太重了,可是景帝也知此事是他理虧,不敢頂嘴,而是乖乖地聽國師的訓話,在羞愧的同時又暗恨溫貴妃和長公主兩人,要不是她們兩人在自己的耳旁嘮叨什麼鬼門關,性情大變之類的,自己怎麼會這般衝動將那蘇素驅趕出京?又怎麼會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
又想起溫貴妃和長公主兩人剛剛望着蘇素被衆人逼得走投無路時痛快的表情,景帝的臉色不免又沉了沉,他多疑的性子不免又犯了,要知道上次災星之說便是長公主一手策劃的,也不知道此事會不會也和長公主有關。
太后見景帝臉色陰沉,以爲景帝有些惱羞成怒了,忙阻止國師說教道:“國師連日奔波,不如先行休息吧。”
國師擺擺手道:“不了,老夫此行只是爲了這小女娃的事來的,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老夫也該離開了。”
對於這京中的雜亂之事,他從來都不感興趣,要不是卜算出這女娃有難,他纔不想踏入這京中一步。
對於國師的推辭,太后雖然遺憾,卻也知道他不問世事,現在能出面相助,已經是他和蘇素的緣分了。
“既然國師這般說了,那哀家也不好強求。”太后笑道。
“謝太后體恤。”國師轉過頭對景帝道:“皇上,這妖星之說本就是子虛烏有,而靈藏寺後山之事我也替這小女娃解釋清楚了,不知皇上是否還要將她逐出京城?”
此話一出,景帝苦笑道:“既然都是誤會一場,又來何來逐出京中這一說法?”
國師笑道:“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皇上,畢竟是老夫千叮嚀萬囑咐這小女娃不能將老夫的事告知世人,沒想到她這般不懂轉彎,寧死都不肯說。”
景帝見國師嘴裡埋怨,可是眼裡喜歡,忙笑道:“這證明林少夫人一諾千金,重視與國師的承諾。”
“好了,鬧了一晚上了,這事就這樣了吧。”
“是,朕會好好補償林少夫人的。”景帝怕國師不喜,忙保證道。
“這事老夫不管,只是皇上下次還有這些事發生的話得先調查清楚,切勿隨便冤枉人,畢竟你是聖君明主,可不是那些暴戾的君王。”
對於國師暗諷自己暴戾的說法,景帝心中有些慼慼然,繼續保證道:“是,朕一定聽從國師之話。”
“嗯,我有幾句話和這小女娃說,不知方便不方便?”國師如同古井般的眼睛裡充滿着智慧,他平靜地望向蘇素,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一般。
景帝道:“國師請便就是。”
“嗯,小女娃隨老夫過來。”
蘇素看了看自家相公,隨後纔跟着國師走遠了一些。
而在場的夫人們望着兩人遠去的身影,不僅感嘆道:“沒想到這林少夫人可真謂是福澤深厚之人,不僅玄慧大師對她另眼相待,就連國師大人也這般照拂她,看來這妖星這說可真是子虛烏有。”
“那欽天監也不知被誰收買了,竟說出此等昧良心之話,害得林少夫人骨肉分離,可真是惡毒!”
“這種人就該捉出來痛打一頓!看還敢不敢無事生非!”
“就是,這種人最可恨了!就是看不得別人比她要過得好!”
此話一出,衆位夫人都悄悄地望向長公主和柴宓兒那個方向,畢竟這陷害之事也只有長公主纔敢做得這麼光明正大,上次災星之說可是鬧得人盡皆知的,現在又出了這種事,別人第一個懷疑她們也不是沒有沒有道理。
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兩人臉上黑沉如水,特別是柴宓兒眼中的怒火都要噴薄而出了,活生生的一個陷害不成惱羞成怒的模樣。
衆位夫人心中又腦補了許多情節,直罵這兩人陰毒,一次不成竟還來第二次。
倒是柴宓兒看到那些夫人們帶着鄙視和嘲諷的眼神,本來就鬱悶到極點的心瞬間爆發了,她顧不上此時景帝和太后在場,暴怒道:“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們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
蔣雨桐此時也是懷疑柴宓兒的,於是冷哼一聲:“柴郡主又何必這麼惱怒,我們可從未說過郡主便是那幕後黑手。”
柴宓兒被氣得雙眼通紅,胸腔處的恨意得不到宣泄,讓她越發煩躁焦慮了:“你們明明就是這個意思!”
蔣雨桐因着蘇素之事解決了,心情大好道:“柴郡主這可冤枉了我們了,我們只是以事論事罷了,郡主非得說我們冤枉你,那我們纔是真的冤枉吧。”
齊舒萱早就看不慣柴宓兒剛剛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模樣,現在逮着機會了,也忙道:“可不就是嘛,我們根本就沒指名道姓說是誰,可是這柴郡主自己跳出來和我們對罵,難道是真的被我們說中了心虛了?”
柴宓兒罵道:“你含血噴人!”
長公主拉着有些瘋狂的柴宓兒,環視着那些面帶嘲諷之意的人。
“你們心中所想是什麼,你們自己知道。”長公主半眯着眸子,冷聲道:“本公主做事光明磊落,這次之事不是本公主所做的就一定不是本公主做的!”
看着長公主孤傲冷豔的模樣,衆位夫人又有些猶豫了,看長公主這般決絕的模樣,好像真的不是她做的。
太后皺着眉頭看着那滿臉委屈的柴宓兒,心中不喜道:“宓兒你身爲郡主,沒有一點容人之量,更沒皇室之風,竟敢在長輩面前大呼小叫的!剛剛幸好國師不追究你無禮之舉,不然即使是你母親也保不住你!”
柴宓兒沒想到自己受了委屈竟還得了太后的一頓教訓,又聽她說的極重,眼中的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道:“皇祖母!是她們冤枉宓兒!您不幫宓兒就算了,爲何還要責罵宓兒!”
景帝見柴宓兒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依舊大哭大鬧的,本就不甚歡喜的心情越發陰沉了,可是又見她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外甥女,不忍說重話,只是訓斥幾句道:“你皇祖母說的並無錯,反倒是你,沒有一點郡主之尊,在這大殿上大哭大鬧的,成何體統?”
柴宓兒不甘心地看着景帝,痛哭道:“舅舅!這次的事真的不是宓兒所做的,宓兒並沒有做錯事!”
“你不敬長輩,不懂禮儀便是你的錯事!”景帝低聲訓斥道。
長公主見自家皇弟臉上的不耐煩,便知他這次是真的惱了宓兒了,忙將柴宓兒拉回自己的懷中道:“皇弟,宓兒只是聽到衆位夫人所說的話有些激動罷了,不是故意頂撞太后的。”
隨後鳳眸一眯,略帶點警告性地望向柴宓兒道:“快向你皇祖母道歉!”
柴宓兒雙眼通紅,倔強地咬着嘴脣就是不肯說一句話,這讓長公主心中着急萬分。
太后不輕不重地看了她一眼道:“都是一家人,這道歉的話便免了,只是這宓兒都已經不小了,這性子還是那麼的急躁,別人不鹹不淡的幾句話便讓她大動肝火,她明年開春便要遠嫁北威國了,要是依舊是這樣的性子的話,可別讓人笑話纔是。”
長公主強忍心中怒氣,臉上恭順道:“是,母后教訓的是,女兒回府一定會好好教導宓兒的。”
“嗯,你知道便好。”太后輕輕地應了一聲,“雖然哀家能理解你愛女心切,只是你這樣一味地維護她,只會讓她變得更驕橫跋扈的,你剛剛也聽到國師所說的話了,要是宓兒的性子不改改的話,下半輩子的路可是坎坷得很,倒不如讓她學學林少夫人,處驚不變,即使被人冤枉了,依舊從容而對,並未大哭大鬧。”
“是,女兒知道了。”長公主一字一句地道,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兒,曾幾何時被人當衆這樣羞辱過,美麗的容顏都變得猙獰起來了,只是她依舊故作恭順,殊不知這讓她的臉色更爲難看了。
而柴宓兒聽到太后如此貶低她擡高蘇素,心中氣得直想和她理論,可是當她看到自家孃親警告的眼神時,只能將這火生生地壓下去了。
而在太后身旁的蔣雨桐則笑得那叫一個甜美,對太后拍馬屁道:“太后您老人家看人的目光可真是獨具慧眼,臣女可是望塵莫及啊。”
太后知她不喜柴宓兒,又見她笑得歡喜,只是笑了笑並未有任何責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