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削髮爲尼
慕容夫人對於南宮夫人前來,顯然有些意外的,再看向葉錦素,便笑道,“今兒個,可算是遇到好事了,二位能來我這,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葉錦素微微福身,“姨母,您說笑了,今兒個我是陪婆婆一同前來,特意是來恭喜姨母的。”
“恭喜我?”慕容夫人顯然疑惑不解。
“難道姨母還不知曉嗎?”葉錦素看向慕容夫人,輕聲問道。
“素兒,這你可把姨母問糊塗了。”慕容夫人更是面露不解。
葉錦素看向四周,並無任何的旁人,便上前一步,湊近說道,“姨母,您可知表哥與玉蝶妹妹已是秦晉之好,如今玉蝶妹妹已是有喜,姨母可真是雙喜臨門啊。”
“什麼?”慕容夫人驚愕地看着葉錦素,“當真有此事?”
“若不是千真萬確,我與婆婆怎會特意前來。”葉錦素連忙說道。
慕容夫人看了一眼南宮夫人,見她面色陰沉,隨即看向葉錦素,“我去問一下那個混小子。”
“表哥與玉蝶妹妹乃是兩情相悅,這也是喜事一樁啊。”葉錦素在一旁說着好話。
慕容夫人從適才的震驚中回神,想着確實是一件好事,但是,這個混小子,怎會如此一聲不吭地便做出如此之事,而且,還是她如今也看好的南宮玉蝶,原本以爲這小子心裡只有素兒呢,不曾想卻……怕只怕這其中……
“二位且先等等,我先離開一會。”慕容夫人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接着起身向外面走去。
南宮夫人並不着急,昨夜她得知此事的表情比起現在的慕容夫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如今,生米煮成熟飯,也只能如此了,她亦是看好慕容家的這個小子的,兩家要是結爲姻親,那也算是一樁雙喜臨門的喜事。
葉錦素淺笑不語,如今這個時候,她一直在擔心慕容逸風對南宮玉蝶的心思到底是什麼?若是他不願意娶,那麼,南宮玉蝶該如何?她連忙又覺得,莫不是兩情相悅,那麼,慕容逸風爲何又如此對待南宮玉蝶呢?希望不是她多想。
不知過了多久,便看到慕容逸風低垂着頭,立於慕容夫人一側,沉默不語。
葉錦素看向慕容逸風的神情,似是隱瞞了什麼。
慕容夫人上前,看向南宮夫人,“姐姐,我適才也問了這個混小子,他本打算這兩日便去提親的,但是,不曾想玉蝶這孩子竟然這麼快就有喜了,如今,既然姐姐來了,那我們便一同商量一下這兩個孩子的婚事,則個黃道吉日,納喜之後,便將他們的大婚辦了,這樣我也放心,畢竟,我甚是喜歡玉蝶這孩子的。”
南宮夫人見慕容夫人亦是歡喜的,便也不再說話,算是允諾了。
二人便一同前去商量婚事,葉錦素看着慕容逸風一直緘默不語,也並未問些什麼,畢竟這個時候,不是時候,緊接着,兩家寫了他們二人的生辰八字,選了良辰吉日,正好這月二十八亦是個極好的日子,故而婚事便敲定下來了,雖然,有些急,但是,對於兩大世家來說,不算什麼。
翌日,南宮府與慕容府便上了摺子,上官敬亦是準了,着禮部前去備禮,這也是後來之事。
葉錦素與南宮夫人告別了慕容府,便回了府中,南宮玉蝶一直在屋內焦急等待,見她們二人回來,連忙上前問道。
“妹妹且放心,選了日子,明日呈報與皇上即刻。”葉錦素握着南宮玉蝶有些泛涼的手,說道。
“嗯,如此便好。”南宮玉蝶總算安心了,便回了自己屋內。
南宮夫人看着南宮玉蝶,也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擡眸,看向葉錦素,“素兒,玉蝶的婚事便交由你來操辦了。”
“是,婆婆。”葉錦素欣然應道,隨即,與南宮夫人閒聊了幾句,葉錦素便回了自己院中。
着人梳妝打扮,便啓程入宮。
因着南宮霍綦乃是朝廷命官,故而,四品以上官階的命婦亦是要參加晚宴的,葉錦素此時的身份不再是葉府的大小姐,而是刑部尚書的夫人,葉錦素行至宮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葉錦素隨着最高品級的右相夫人一同進入宮中,徐步行至觀樓閣。
今夜的晚宴看起來甚是熱鬧,也許是因爲邊關打了勝仗,或許是因爲今夜的晚宴比尋常隆重,故而,大家的興致亦是高漲的。
葉錦素亦是第二次參加晚宴,上一次,身邊圍繞的乃是大家小姐,如今,看到的都是朝廷命婦,一個個高挽雲髻,端莊賢淑,端坐於一旁,來往也不過是淺笑不語,這樣的陌生,倒讓葉錦素有些輕鬆,她本就不喜歡應酬。
不過,今夜大公主卻與韶華郡主一同前來,這讓葉錦素感覺似乎有何事要發生一樣,擡眸,正好看到韶華郡主一臉笑意地注視着她,不過,那笑容內皆是不屑,葉錦素眉目淡淡,並未迴應,便垂眸,不再看她。
南宮霍綦行至葉錦素一側,“怎麼了?”
“韶華郡主爲何前來?”葉錦素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知。”南宮霍綦搖頭道,“待會看看再說。”
“嗯。”葉錦素點頭應道,“今日可忙?”
“還好。”南宮霍綦端起身旁的茶杯遞給葉錦素,“我要喝水。”
葉錦素淺笑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顧及。”
“你是我娘子嘛。”南宮霍綦展顏淺笑道,今晚的他身着一身紫色淺袍,更加地風姿俊美。
葉錦素擡起一旁的茶壺,爲他斟滿,“喝吧。”
“忙了一日,都未顧得上喝水。”南宮霍綦一口飲盡,接着又遞給葉錦素。
葉錦素只笑不語,又是一杯,南宮霍綦便又飲下,一連數杯,這才作罷。
坐與葉錦素身旁的其他命婦見他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真正是羨慕不已,想着自己夫君,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再看看這南宮霍綦,長相俊美,更是才華橫溢,而這葉小姐亦是百裡挑一的美人,如此兩人,可真正羨煞旁人。
正在葉錦素與南宮霍綦說話間,便看到季昀與鎮遠侯,還有鄭飛、鄭琦,李將軍緩緩入宴,李將軍亦是知曉了葉錦素的真實身份,故而幾人緩緩上前,行至南宮霍綦與葉錦素面前,客氣的說道,“南宮大人、南宮夫人,一別數日,一切可好?”
葉錦素看向眼前率先開口的鎮遠侯,笑道,“將軍擡愛了,妾身一切都好。”
鎮遠侯點頭道,“夫人一切好,便好。”
李將軍亦是開口,“我還未恭喜南宮大人高升。”
“哈哈,李將軍言重了,霍綦敬二位將軍一杯。”南宮霍綦說着,葉錦素便斟滿酒,遞給他。
隨即二人便端着酒杯,鎮遠侯與李將軍亦是端起酒杯,四人一飲而盡。
鄭飛與鄭琦亦是立於身後,相視而笑。
季昀凝視着葉錦素如今的模樣與容顏,眼眸閃過一抹暖意,儘管是奢望,但,如今,看着她好,便一切都好。
此刻,在座的衆人亦是明白其中的緣由,只因他們夫妻二人不畏生死,前去邊關相助,而且,成功的擊退了兩國的大軍,雖然,他們未親眼所見,但是,看見一向居高自傲的鎮遠侯和目中無人的李將軍對他們二人亦是如此敬佩之情,便知他們夫妻二人的智謀和能耐,隨即,也不過是感嘆罷了。
“皇上駕到!”李貴尖銳的聲音響起,衆人連忙起身,迎駕。
上官敬今夜依舊是一身明黃錦袍,卻尋常了許多,不似上朝時的龍袍那般的莊嚴威武,而是多了幾分隨意。
他本就俊朗的面容,此刻難得的勾起一抹淺笑,整個人威嚴中帶着幾分閒逸,這是不一樣的上官敬,讓人更多了幾分敬畏。
葉錦素亦是許久不曾見過這樣的上官敬,是有多久了呢?
曾記得他還是皇子的時候,總是喜歡穿一身淺藍色錦袍,閒逸沉穩,那個時候的他,亦是如今的這般,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渾身散發着溫和,卻不失睿智,讓她一見傾心,那是她被送進三皇子府的第一晚,他挑起自己頭上的暗紅色紅綢,溫聲淺笑,“原來華府的女兒也有這般清冷之人。”
她垂眸,是啊,她生性涼薄,從未對任何人動過什麼心思,整日戰戰兢兢地生活,生怕被算計,亦是惹出什麼事端,她的身份註定是從華府的牢籠裡面,再來到三皇子府的牢籠。
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當時的華流年心動不已,“你可做好準備,做本皇子的侍妾?”
華流年眸光微轉,這是第一次有人問她,願不願意,詢問她的心意,她的心猛然一顫,怔怔地凝視着他。
“若是你還未準備好,我便不會動你。”上官敬打量着她,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微微垂眸,再次睜開,眸光已變得清明,既然上天是如此安排,那她便爲他搏上一搏吧,“妾身準備好了。”
上官敬溫聲一笑,牽起她的手,那樣的悸動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她徑自跪下,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的一幕。
她在皇子府,並未受到過像華府那樣的冷遇,因着上官敬從來不會特別寵愛任何一個人,都是雨露均沾,僅僅這樣,她亦是感激他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是她不變的命運,故而,當他被圈禁,她便毅然決然地陪着他,不離不棄,那時的他對天發誓,這一世,他只愛她一人,她是他的妻,那時的自己是幸福的,不遺餘力地輔助她,陪着她一起南征北戰,出生入死,數次以命相搏,纔得到如今他的皇位,十年之前的真相,她知曉了,但是,心中的痛依舊造成,抹不去,她和上官敬回不到過去了,因爲,華流年已死,如今的她乃是葉錦素,是南宮霍綦的妻子。
上官敬坐與高位之上,擺手道,“平身。”
“謝皇上!”衆人應道,隨即便各自落座。
上官敬掃視着臺下的衆人,將目光落在葉錦素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收回視線,“今夜朕設宴,乃是特意爲平定邊關之危難的衆卿家慶功,衆位卿家隨意便是。”
“我朝萬歲!皇上萬歲!”衆人連忙跪下齊聲說道。
上官敬淺笑道,“平身!”
衆人又謝恩起身,接着坐回原處。
一時間鼓樂聲起,歌舞翩翩,衆人亦是不再拘謹,相互敬酒,鎮遠侯與李將軍先向皇上敬酒,接着便與其他大臣敬酒,晚宴倒也熱鬧起來。
南宮霍綦見葉錦素若有所思,便在耳側問道,“娘子可不能胡思亂想,將我拋棄了。”
葉錦素轉眸,看向南宮霍綦,淺笑道,“那要看你的表現。”
南宮霍綦不置可否,“我去應酬了,娘子且在這處隨意,宴會結束之後,我們便回家。”
“好,回家。”葉錦素聽着南宮霍綦的話,不是回府,而是回家,她心中一暖。
觥籌交錯,葉錦素舉杯,也與其他同她互敬的命婦淺酌了幾杯,便擡眸,欣賞着臺上的歌舞。
“皇上,臣有話說。”一道女子醇厚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晚宴的熱鬧。
衆人連忙停下,將目光落在如今已經立於中央的長公主眼前。
“長公主有何事?”上官敬放下酒杯,看向長公主,繼而問道。
“皇上,可還記得夫家臨終前相托之事?”長公主念起惠郡王,語氣變得低柔了許多。
“朕記得。”上官敬點頭。
“如今,韶華有了中意之人,還望皇上能夠賜婚。”長公主接着說道。
衆人更是呆愣在原處,仔細地聽着。
“是何人如此好福氣,能夠得到韶華郡主的垂愛?”上官敬亦是低聲笑問道。
“南宮大人文武雙全,一表人才,更是對江山社稷有功,待人寬厚,韶華一直鍾情於她,如今,還請皇上能恩准賜婚。”長公主此言一出,衆人皆是一口冷氣,將目光齊齊落在南宮霍綦身上。
南宮霍綦只是目光淡淡,葉錦素擡眸,看向韶華郡主,只見她眸光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接着起身,跪在上官敬面前,“皇上,韶華對南宮大人早已傾心,還望皇上應允。”
“這……”上官敬將目光落在葉錦素身上,再看向南宮霍綦,“南宮愛卿,你可願意?”
南宮霍綦不緊不慢地上前,躬身道,“皇上,臣在此多謝韶華郡主的垂憐,但,臣卻無福消受,如今,臣已有愛妻,只願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對於其他女子,亦無非分之想,況且,韶華郡主乃是千金之軀,嫁與臣爲側室,豈不是太委屈了。”
葉錦素依舊是眉目淡淡,坐與一側,平靜無波。
“那南宮夫人意下如何?”上官敬繼而問向葉錦素。
衆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葉錦素身上。
葉錦素緩緩起身,“皇上,妾身不過是一名婦人,凡事要聽從夫君的,夫君曾答應過妾身,今生只娶一妻,自然是不能言而無信,若是如此,便是失信於人,又怎配在這世上爲人?而皇上豈不是信錯了人,讓這等不信之人成爲朝廷命官?”
“哈哈。”上官敬揚聲一笑,看向長公主,“長公主,此事若是朕應允了你,那朕便要將南宮大人殺了,若是不應允你,便失信與惠郡王,這可如何是好?”
“皇上,韶華今生非南宮大人不嫁,如此,韶華便自盡在此。”韶華郡主說着便拔出腰間的匕首,刺向自己。
衆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想着這韶華郡主素日驕橫霸道,任誰都不敢娶的,這娶回家,豈不是要鬧翻天了,但是,如今見她竟然如此執着,便又感慨着,這韶華郡主當真是中意南宮霍綦,奈何,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啊,這又是一個昭陽公主。
上官敬彈指便將韶華郡主手中的匕首打斷,厲聲喝道,“胡鬧!”
韶華郡主連忙哭泣道,“皇上,韶華不計較名分,只要能嫁給南宮大人便是,還望皇上能恩准。”
葉錦素心中冷然,這韶華郡主要是真心喜歡南宮霍綦纔怪,適才她的目光始終未落在南宮霍綦的身上,而是一直看着她,便知此事另有陰謀,但,今日她是決不能開這個先例的,即便是被旁人罵作是悍婦也不能,否則,日後上官敬便更有口舌,給南宮霍綦賜人了,到時,她可不想大開殺戒。
“這……”上官敬亦是爲難的,對於他來說,他是巴不得的,但是,如今當着百官的面,他如何裁決。
南宮霍綦依舊是一臉淡然,冷漠地看着韶華郡主要死要活的哭泣,心中只是擔心着娘子千萬別生氣,再看向葉錦素時,只見她平靜無波,心中才稍微放心了些,看來娘子並未生氣,不過,南宮霍綦卻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韶華郡主,她爲何執意決絕地嫁給他呢?
“皇上!”長公主隨即也回道,“臣與惠郡王只有這一女,如今她鐵了心要嫁給南宮大人,臣亦是阻攔不住的,難道您忘了惠郡王臨終的囑託嗎?”
上官敬劍眉微蹙,擡眸,再次打量着南宮霍綦與葉錦素,此事,“此事,朕也難辦。”
“皇上,妾身亦是對夫君說過,若是他有朝一日再娶,妾身便請旨,與他和離,削髮爲尼。”葉錦素復又說道。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驚愕不已,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妄爲的女子,衆官員覺得葉錦素太過於強悍,竟然阻止夫君娶妾,但是,衆位命婦卻覺得葉錦素實在是有勇氣,她們怕是這一世都沒有如此大的氣魄說出如此的話來。
“皇上,臣亦是說過,若是有人強加讓臣納妾或是另娶,臣便隨娘子一同出家。”南宮霍綦隨即附和道。
這話一出,更是令衆人倒吸一口冷氣,天吶,今晚可算是讓他們大開眼見,人人都說這葉大小姐對南宮大少爺如何癡情,如今才知,這南宮霍綦更是癡情至此,衆人皆讚歎一聲,這便是真愛。
韶華郡主不曾想南宮霍綦與葉錦素竟然如此堅決,她連忙擡眸,看向這二人,哭聲連連,“南宮大人,你難道忍心看着我尋短見?”
南宮霍綦擡眸,看向韶華郡主,“郡主對臣的擡愛,臣銘記在心,但,臣今生只有一妻,便是臣的夫人,還望郡主放過臣。”
韶華郡主哭泣不已,面露傷心難過,“不,我不能。”
“郡主執意如此,那便等着臣與臣的夫人一同出家便是。”南宮霍綦說的極其認真,彷彿只要韶華郡主敢嫁進南宮府,他與葉錦素便會即刻出家。
“好了,此事稍後再議,今夜主要是爲衆位愛卿輕功,這賜婚一事過後再議。”上官敬沉聲說道。
韶華郡主正要說什麼,卻被長公主搶了過去,“皇上,臣會勸勸韶華。”
“也好。”上官敬擺手道。
韶華郡主心有不甘地起身,便被長公主帶走,不到片刻,便又恢復了適才的熱鬧。
葉錦素與南宮霍綦出了宮門,便回來南宮府。
“你說這韶華郡主到底想要做什麼?”葉錦素倒在南宮霍綦的懷中,問道。
“不知。”南宮霍綦搖頭,“只是覺得此事太過於突然,但,又不是皇上的意思。”
“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想來是與我有關的。”
“到底是何事呢?”南宮霍綦亦是若有所思道。
葉錦素笑看着南宮霍綦,“不知,不過,你適才的話我可是聽到了,旁人也聽到了。”
“自然。”南宮霍綦輕嗅着葉錦素的頸間,“不過,你若是敢出家,我便將你鎖在我的身邊。”
“你能鎖住我?”葉錦素挑眉,“我若是想走,任何人尋不到我。”
“娘子,你不要我了嗎?”南宮霍綦即刻放低語氣,湊着葉錦素的頸間問道。
葉錦素頓覺脖間傳來淡淡地癢意,“我說了,你自個擋着,若是擋不住我也沒辦法。”
“娘子,放心,我一定會擋着的。”南宮霍綦說話間修長的手指勾起葉錦素腰間的錦帶,解開,露出她如玉的肌膚。
他低頭,吻上她的紅脣,指尖的冰涼觸及到她溫軟的纖腰,緩緩向上,繡着雙面鴛鴦的肚兜已被挑開,纏綿的吻愈演愈烈,沒有片刻的停歇。
葉錦素顯然有些迷亂,一雙水眸半眯着,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主動攀附着他,任由着他如玉的手指遊移在她曼妙的身姿上。
薄紗帳內,氤氳着淡淡地氣息,散發着濃情的熱度,葉錦素嬌喘低吟,南宮霍綦眉目如畫,似是染上一層薄紅,輕聲喚道,“娘子……”
“嗯……”葉錦素此刻已經軟若無骨,任由着他肆意妄爲,卻她只是主動迎合着他。
他的溫柔,他的細心,他對自己的深情,她都能感受到,經歷過這麼多的磨難,她亦是明白了她的心,如今,不過是隨心而至。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膚若凝脂的臉頰,透着淡淡地紅暈,更加地明豔動人,如雪的肌膚在他的輕撫下,已是綻放着妖豔的花朵。
南宮霍綦舔舐着她早已紅透的耳垂,直至白皙如雪的頸項,那優美的鎖骨上,留下了他愛她的印記,一路向下,似是要將她包裹在他的溫柔之中。
青絲散落開來,南宮霍綦衣衫盡褪,欺身而上,垂眸,雙眼迷離地凝視着身下的人兒,他心意滿滿,似是要將她融化。
他的墨發輕撫着她瑩潤的肌膚,引起陣陣的顫慄,葉錦素雙手緊握着身旁的錦被,魅惑不已。
南宮霍綦低聲一笑,“娘子……你真美……”
葉錦素面色更紅,如此的普通的話,卻能讓她嬌羞不已,面對如此的南宮霍綦,她僅存的理智也被淹沒,她本就是他的。
南宮霍綦低頭,再次吻上她嬌豔欲滴的紅脣,淺淺吸允,脣齒交纏間,他們彼此的心緊緊連在一起,夜色瀰漫,室內春光迤邐。
“嫂嫂!”一道清麗的叫聲打破了這一室的迤邐,南宮霍綦連忙拉起錦被,將葉錦素攬入懷中,遮住她的春光,暗自咬牙,心中無限怨念,這個南宮霍旭,怎得沒將她看好。
“表妹,你爲何來尋嫂嫂?”緊接着便聽到南宮霍旭的聲音,接着二人便站在屋外。
“你起開。”南宮玉嫣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宮霍旭,便要進入屋內。
南宮霍旭擡起手臂,手中的摺扇一擋,“嫂嫂與大哥如今正是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的時候,你如此進去,豈不是破壞了他們的好事?”
“二表哥,你這登徒子,帶我去妓院也便罷了,還讓我看着你與其他女人不堪的畫面,我看不過,便出手打了她,你竟敢不護着我,讓我被她潑了水,反倒讓她來欺負我。”南宮玉嫣想到這裡便氣憤不已,“哼,我不與你玩了,我要去找嫂嫂。”
南宮霍綦與葉錦素適才營造的氣氛徹底地被南宮玉嫣給毀了,南宮霍綦爲葉錦素穿好之後,便衝着屋外厲聲喝道,“南宮玉嫣,你若是再不安分的話,我便將你送回山中。”
“大表哥,是二表哥太過分了。”南宮玉嫣委屈地向屋內喚道,“嫂嫂,我要與你一同睡。”
葉錦素擡眸,看向南宮霍綦陰沉的臉,便知他如今正壓着火氣,低聲一笑,“好了,莫生氣了。”
“唉。”南宮霍綦低頭,看着葉錦素紅潤的氣色,眸底閃過一抹無奈,低頭,親吻着葉錦素的額頭,“我們歇息吧。”
“嗯。”葉錦素點頭,接着屋內的燭光泯滅,二人便相擁而眠。
南宮玉嫣見屋內並未傳來響動,又聽着南宮霍綦適才的話,她當然相信表哥有能耐將她送回去,可是,擡眸,看向南宮霍旭,她便氣憤不已,冷哼了一聲,便徑自回了自己房中。
南宮霍旭見南宮玉嫣悻悻然地離開,便也不再逗留,隨即,便向自己院中走去。
鳳錦與鳳秀立在屋外,看着眼前鬧騰了一陣的南宮玉嫣,搖頭嘆息道,“這大小姐看來被二少爺氣的不輕。”
“這叫做一物降一物。”秋意在一旁湊話道。
“你不怕她待會尋你解氣?”鳳秀低聲笑道。
“那也沒辦法。”秋意垂頭喪氣,“剛纔,大少爺好像很生氣啊。”
“當然了,大少爺看着我家閣主多緊呢,怎麼可能讓南宮大小姐就這樣闖進去,他豈不是要睡客房了?”鳳秀連忙回道。
“說的也是。”秋意非常認同地回道。
翌日一早,葉錦素與南宮霍綦剛剛起身,便聽到府內有着異常的響動。
葉錦素擡眸,看向南宮霍綦,“出何事了?”
“不知。”南宮霍綦搖頭,“秋意,外面發生何事了?”
“回大少爺、少夫人,那個……韶華郡主帶着皇上的聖旨,說是這些日子要住在府上。”秋意低聲回稟道,心中想着這韶華郡主怎得如此堂而皇之的便住進南宮府,到底所爲何意?
葉錦素眸光微凝,“看來她是不罷休了。”
南宮霍綦見葉錦素眸光低沉,連忙苦着一張臉,“娘子,我可沒有招惹她,要不我將她趕出去吧。”
“她拿着皇上的聖旨,能趕出去嗎?”葉錦素挑眉,看向南宮霍綦,“好了,既然她自個送進門,那我便讓她進的來,出不去。”
“娘子說得對。”南宮霍綦連忙附和道,“那個,娘子,這韶華郡主便交給娘子任意處置,我去上早朝了。”
“嗯。”葉錦素點頭道,便送南宮霍綦出了院子,隨即便自行回了院中。
“少夫人,韶華郡主您不去見嗎?”秋意在一旁低聲問道。
“不必,她既然拿着聖旨,她住便是了。”葉錦素轉身,徑自去了書房。
“奴婢明白。”秋意笑着應道。
“若是她來找茬,就給我打出去。”葉錦素徑自說道。
“是,少夫人。”秋意顯然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南宮玉嫣早早便來到葉錦素院中,見葉錦素在書房,氣沖沖地走了進來,徑自坐在葉錦素面前,“嫂嫂,那個韶華郡主怎麼住在這裡了?”
“她拿着皇上的聖旨。”葉錦素淡淡地說道。
“哼,看我不好好收拾她。”南宮玉嫣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書案,說道。
葉錦素緘默不語,她還未知曉這韶華郡主真正的意圖,故而,不會輕舉妄動,但,她若是找茬,她亦是不會姑息。
南宮玉嫣想到這裡,便走了出去,卻被南宮霍旭截住。
“起開。”南宮玉嫣看見南宮霍旭,顯然有些頭疼,比看見慕容逸輝都頭疼。
“表妹這是要去哪裡?難道不隨二表哥一同去逛逛?”南宮霍旭一臉風流不羈的說道。
“不去。”南宮玉嫣看向南宮霍旭,“我如今去看看韶華郡主。”
“哦,我說今早府上如此熱鬧呢,原來是府上又來美人了。”南宮霍旭雙眸微眯,便伸手,牽着南宮玉嫣的手,“我與表妹一同去瞧瞧。”
南宮玉嫣連忙甩開南宮霍旭的手,“我自個去看。”
“我與表妹一同去。”南宮霍旭並不氣惱,閒步跟着南宮玉嫣離開院中。
秋意看着這二人離開,忍不住地唏噓道,“看來大小姐就是應該有二少爺這樣的人來調教纔是。”
晌午時,南宮夫人行至院中,看見葉錦素正在查賬,便笑道,“素兒啊,昨夜晚宴之事我是知道的,你做的很對,這韶華郡主怎能進入南宮府呢?”
葉錦素擡眸,看向南宮夫人,“婆婆,難道您不希望府上多些人伺候夫君嗎?”
“有你一人便好,要那麼多做什麼,弄得府上烏煙瘴氣的。”南宮夫人若是從前,自然會讓自家兒子多納幾房妾侍,但是,如今,她亦是知曉兒子的脾氣和葉錦素的脾氣,這兩人都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性子,若是強行的話,只會得不償失,如今這般不是挺好的,她亦是很滿意。
“多謝婆婆諒解。”葉錦素擡眸,看向南宮夫人,對於南宮夫人,葉錦素是感激的,自她進入南宮府之後,南宮夫人便將府內的權利交給了她,由始至終都從未乾涉過,這怕是任何府上都沒有過的。
“這韶華郡主,你要是該如何處置,我都不會管的,如今,我就當個閒人便是,一心一意等着玉蝶嫁入慕容府,我便安心了不少。”南宮夫人端着茶盞,徑自說道。
“婆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葉錦素看着南宮夫人如今當真是落得清閒,想來這幾十年來南宮府內的瑣事,她能平衡各院中的紛爭,也是很難得的。
“還不是老二的婚事,如今,你瞧瞧他還未定性。”南宮夫人想起南宮霍旭,就忍不住地頭疼。
葉錦素淺笑道,“這緣分二字向來便是天註定,二叔的性子便是這般,我也希望二叔能夠早日取來個弟妹,這樣,我便可以將家中事務交予她,同婆婆一樣,落得個清閒。”
“你這孩子,綦兒如今清醒,日後這家主之位便是他的,你還能清閒得了?”南宮夫人連忙說道。
葉錦素淺笑道,“婆婆,我與夫君本就想過些簡單的日子,也想婆婆跟公公能夠頤養天年,待一切平定之後,我與夫君便將這府上的事情交由二叔和未來弟妹,我夫妻二人尋一處景色迤邐的地方,過些閒雲野鶴的日子。”
南宮夫人看向葉錦素,不爭名不奪利,性子淡然,處事果斷,這樣的女子世間能有幾人呢?想想她,自幼便被捧着長大,嫡女的身份一直壓着她,嫁人之後,更是當家主母的責任壓着她,被迫看着自己夫君納入一個一個的女人,只見新人笑,又何曾見舊人哭呢?這樣的大家族多無奈,如今歲月蹉跎,她才悟出這個道理,即便是世家嫡女如何?當家主母又如何?只要能跟心愛之人一心一意過下去,即便是粗茶淡飯那也是極好的。
“你這性子,我明白了,若是霍旭未來的媳婦願意,我這老婆子便放你們走。”南宮夫人放下茶盞,笑說道。
“婆婆……”葉錦素感動不已。
“你忙吧,我有些乏了。”葉錦素連忙起身,扶起南宮夫人,送她出了院子。
這一日,韶華郡主徑自搬入南宮府住下,此事定然是紙包不住火的,昨夜晚宴一事,本就鬧得沸沸揚揚,如今,這韶華郡主竟公然進入南宮府,衆人亦是好奇,這南宮少夫人該如何?
南宮玉嫣與南宮霍旭一同來到韶華郡主的房間,便看到她正命人收拾院落,這處院子是離南宮霍綦院子最近的院落,看着她此刻拿着絹帕扇着風,打量着院子。
“哎呀,我當時誰大駕光臨呢,原來是韶華郡主啊。”南宮玉嫣雙手環臂,陰陽怪氣地說道。
韶華郡主擡眸,看向南宮玉嫣,眸光一蹙,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模樣。
這使得南宮玉嫣有些意外了,想起前日她的盛氣凌人,今兒個卻是愛答不理的模樣,南宮玉嫣頓時氣惱,正要出手,卻被南宮霍旭搶了個先。
“韶華郡主,別來無恙。”南宮霍旭似是老熟人一般,上前來到韶華郡主面前。
韶華郡主見南宮霍旭,冷哼一聲,“南宮二少爺,你這又是從哪處的紅粉帳內出來?”
“自然是她那處了。”南宮霍旭挑眉,看向南宮玉嫣,意有所指。
南宮玉嫣瞪着雙眼,看向南宮霍旭,“南宮霍旭,你亂說什麼?”
“表妹,應該喚我爲二表哥。”南宮霍旭糾正着南宮玉嫣的稱呼,轉眸,看向韶華郡主,“瞧瞧,惱了。”
“你們要打鬧,便去別處吧,本郡主今日懶得動彈。”韶華郡主說罷,便轉身進屋。
南宮霍旭打開摺扇,輕輕地搖擺,“既然韶華郡主乏了,那我改日再來。”說罷,便轉身,伸手將南宮玉嫣攬入懷中,“表妹,我們去別處玩吧。”
“喂,放手。”南宮玉嫣面色漲紅,擡腳,便向南宮霍旭腳上踩去。
南宮霍旭連忙躲過,看向南宮玉嫣,“我說表妹,你若真是踩出個好歹來,我可就要讓你負責了。”
南宮玉嫣伸手,將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甩開,徑自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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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好事又被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