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奶孃之死
在穩婆驚喜地尖叫聲中,便聽到內殿傳來洪亮地啼哭聲。
上官綦看着葉錦素香汗淋漓,在拼盡最後一絲氣力,總算誕下孩兒,頓時鬆了一口氣,而葉錦素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渾身無力地躺在牀上,任由着上官綦握着她有些發白的手指。
“恭喜太子、太子妃,喜得世子。”穩婆將襁褓中的男嬰帶過來了,賀喜道。
如今,上官綦雖貴爲太子,畢竟與當今皇上乃是兄弟,而非父子,故而,他所出之子亦不是皇長孫,只能喚作世子,若是女嬰的話,也要等着皇上冊封纔可。
葉錦素虛弱地睜着雙眸,看着穩婆遞過來的好不容易纔生下來的孩兒,沒有想象中的粉雕玉琢,很嬌小,整個模樣都皺在一起,但是,葉錦素還是忍不住地熱淚盈眶,這是她的孩子,是她與上官綦的孩子。
想着自她懷有身孕,到如今順利將他誕下,幾經波折,他終於降臨到這個世上,她想要擡手,撫摸一下自己的骨肉,卻是連一絲的力氣都沒有。
上官綦亦是看在眼裡,內心激動不已,這是他與娘子的延續,是他們的希望,來之不易,他握着葉錦素的手,緩緩地擡起,兩人的手握在一起,放在襁褓中嬰兒的臉上。
“真小。”葉錦素能觸摸到他的肌膚,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此刻,他睜大雙眼,看着眼前的他們,眼眸中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夫君,這個孩兒很是頑強,我們便取名一個‘謙’字如何?”葉錦素側眸,低柔問向上官綦。
上官綦淺笑一聲,“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
“正是,不卑不亢,謙遜有禮,卻又堅忍不拔。”葉錦素點頭,她知他是懂她的。
上官綦用絲帕擦去她臉頰未乾的汗跡,將錦被蓋好,“一切便依娘子。”
“嗯。”葉錦素點頭,握緊上官綦的手,緩緩閉上雙眸。
上官綦轉眸,看到上官綦,“將世子帶去給奶孃照看。”
“是,太子。”採蓮在一旁應道,隨即,便帶着穩婆轉身。
“且慢。”正閉上雙眸歇息的葉錦素連忙喚道。
“娘子,怎麼了?”上官綦連忙爲葉錦素把脈,生怕她有何不適。
葉錦素看向穩婆懷中的孩兒,低聲道,“她無需奶孃,世子由本宮親自撫養。”
“娘子,如此的話,你不是很辛苦?”上官綦心疼地看着葉錦素,想着適才看到她如此艱難生子,這次明白女子生產便是從鬼門關走過一回,想到這處,又捨得讓她在勞累。
“夫君,我們的孩兒,我想親自撫養教導。”葉錦素覺得孩兒放在自個身旁總是放心的,她不想再出什麼差錯,更不想謙兒出任何事情。
上官綦自然知曉葉錦素的顧慮,也不再說什麼,她已然決定,他便依她,雖然,他早先尋的奶孃乃是可信之人,但,依舊是有所顧慮的。
“好。”上官綦看向葉錦素,“我們的孩兒,自然要由娘子親自撫養纔是。”
採蓮命穩婆將嬰兒放在葉錦素身側,而後,便將奶孃喚兩過來,特意告知葉錦素需要注意的事情,便退了出去。
天色漸亮,上官綦安然守在這母子二人身旁,適才慘白的容顏如今恢復了些許的氣色,以往有些清冷的的容顏,如今多了些許的溫柔。
葉錦素側眸,看着身旁的小傢伙,“夫君,我會拼盡全力護着他,護着我們的孩兒,若是有人敢對他動手,我便將誰挫骨揚灰。”
“府內我已經加派了人手,我下早朝之後,便趕回來,如今你指着需要靜心將養着,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便是。”上官綦撫摸着葉錦素的面頰,“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你們分毫。”
“嗯。”葉錦素點頭,會心笑道,“好了,如今時辰不早,你也陪我累了一晚上,且先歇息會,不是還要去上早朝嗎?”
“好。”上官綦側臥在葉錦素一旁,中間卻多出新的生命,這是他們的孩兒,此時,他只要有他們便好。
上官敬亦是得到了葉錦素順利誕下一名男嬰,“若是女嬰,朕且會放她一條生路,可是,如今,竟是男嬰,不得不除,免留後患。”
暗主垂首立於不遠處,聽着皇上所言,頓時心下一驚,雖然,他不過是一個奴才,但是,自幼便跟着上官敬,即是主子,他便要提醒道,“皇上,若是世子有何不測,夫人必定不會原諒皇上的。”
“那朕寧可讓他一輩子恨着我,如此,也會將朕放在心上。”上官敬眸光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哀傷,厲聲道。
暗主住口,不再說什麼,想着皇上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若是……算了,如今說什麼也晚了。
早在早朝之前,太子妃誕下世子的消息便傳遍整個盛京,如今,已經家喻戶曉,百姓皆知皇上如今除左襲月公主,再無任何子嗣,連皇子都無,世子降臨,如今的局勢更是變幻莫測。
朝堂之上,上官敬正襟危坐,首當其衝便是恭賀世子降臨,衆臣亦是附和着道賀,上官綦面帶微笑,眉目間亦是溢滿喜悅之色。
緊接着便是關於春闈之事,如今亦是十月,還有四個月便是春闈,學子們已經準備過了春年之後,便紛紛行至京城,參加春闈。
早朝之後,上官綦便徑自趕回了太子府,將所有處理的事務帶回了太子府。
秋高氣爽,落葉繽紛,葉錦素小心翼翼抱着襁褓中的孩兒,此刻,他正安然地躺在自己的懷中,吸允着。
她頭上護着方巾,及腰的長髮用一根髮帶挽着,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肌膚瑩徹,淺笑嫣然,柔光打在她身上,也不及她此刻眼角的溫柔。
上官綦徑自步入內殿,便看見紗帳內如此溫馨溫情的畫面,那一刻,他覺得自個擁有了這世間最美好的全部。
“娘子,我回來了。”上官綦滿心歡喜地行至牀榻一側,卻並未繼續上前,而是立於原處,並未掀開紗帳,而是徑自脫下了暗黃色錦袍,換上舒適的長袍,卸下一身的繁重,亦是將帶入屋內的寒氣散去,才撩開紗帳,眉眼微彎,側坐與牀榻上,低頭,便看到如此誘人的畫面,眸光一暗,接着便將頭靠在葉錦素削肩上,“娘子,我餓了。”
“採蓮,備膳。”葉錦素擡眸,便向殿外的採蓮喚道。
“是。”採蓮應道,便前去傳膳。
上官綦並未阻止,因着他確實餓了,不過,只顧着趕回來看一眼妻兒,便忘記了飢餓,如今,看着自個兒子美味地吸允着,不禁讓上官綦有些哀怨,伸手,如玉的手指劃過嬰兒白嫩的面頰,順帶着在葉錦素似雪的肌膚上留下絲絲的漣漪。
葉錦素擡眸,見他面帶哀傷,低聲問道,“怎麼了?”卻並未在意他適才的小動作。
“我本以爲這處只有我能吃的,不曾想,如今卻多了個搶食的,而我竟不能出手。”上官綦似有若無地掃過葉錦素那片勝雪的肌膚,徑自哀嘆道。
“我竟不知夫君竟然爲一個還不到一日孩童吃起醋來。”葉錦素面色微紅,更襯得晶瑩剔透的肌膚白裡透紅,瀲灩風華,擡眸,嗔了上官綦一眼。
“娘子,你要餵養他到何時?”上官綦愛妻如命,看着眼前享受地吸允着的兒子,心裡忍不住再一次哀怨道,日後,定當都補償回來。
葉錦素轉眸,看向上官綦,見他面色淡淡地注視着懷中的孩兒,不過,那眸光中卻透着算計,“少則半年,多則八個月。”
“那到時娘子要補償我。”上官綦耍賴道。
“補償什麼?”葉錦素側着頭,好笑地看着他。
“你喂他多久,便要補償我多久。”上官綦的眸光已經落在了此刻完全不知狀況的上官謙身上。
葉錦素面色更紅,“胡說些什麼。”
“雖然,他是孩兒,但,也是男子,我也會吃醋的。”上官綦說的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葉錦素聽着卻覺得好笑,看向上官綦,如今不似朝堂之上那般的淡然脫俗,更不像往常那般的溫潤如玉,如今倒像個討糖吃的孩童,“你是孩子嗎?”
“我是孩子他爹。”上官綦指着葉錦素,“你是孩子他娘。”
葉錦素轉動着杏眸,再看向他時,故作深沉,“如今,我只管孩子,管孩子他爹做什麼?”
“娘子,你偏心。”上官綦薄脣微翹,盯着懷中吃的香甜的自個的兒子,頓時有種想要將他丟出去的衝動,剛出生便跟他搶老婆的愛,日後還了得。
葉錦素看向上官綦,伸手,指着他的眉心,“我就偏心了。”
上官綦聽罷,盯着自個兒子看了許久,幽幽地嘆了口氣,“我餓了。”
“去用膳吧。”葉錦素看向上官綦,“這一月我不能動。”
“嗯。”上官綦這幾日亦是看了一些孕婦注意的書籍,特意前去南宮府詢問了母親,亦是瞭解了一些,“娘子好好將養着,待我忙完,便過來陪你。”
“好。”葉錦素點頭,自然知曉臨近年關,他自然有諸多事情要忙。
上官綦在葉錦素額前輕輕落下一個吻,伸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葉錦素懷中的嬰兒,嘆了口氣,“瞧瞧,吃的多香甜。”
葉錦素無奈地搖着頭,卻又因他的話,頓時嬌羞地紅着臉,催趕着他,“還不去用膳。”
“去了去了,如今有了兒子便拋棄了夫君。”上官綦幽怨不已地嘟囔着,下了牀榻,徑自離開。
鳳秀和鳳錦立於一側,聽着上官綦的話,相視一笑。
葉錦素寵溺地撫摸着懷中的孩兒,他們在自個的心中是一樣重要的,缺一不可。
接連三日,上官綦都是早朝之後便徑自趕回太子府,朝中的官員亦是知曉這些時日,怕是太子都要在太子府了,故而,若是有重要之事,便備好,好在太子府離皇宮不遠,索性行至太子府。
世子出生已經三日,名爲“三朝”,乃是太子府接受各方賀禮之日,這一日,太子府尤其大的熱鬧,門庭若市,各府的官員,上至皇上、妃嬪,下至地方官員,相繼送來了賀禮,恭賀世子降生。
因着這一日又與冊封凝玉公主爲貴妃相沖衝撞,凝玉公主亦是懇請皇上將日子推遲了兩日,此舉,更是贏得了衆人的好評,雖然,這凝玉公主乃是北芪公主,但是,她的才情相貌,品行更是難得。
葉錦素命秋意與秋雨前去將賀禮盡數手入庫房,清點之後另作安排,上官綦依舊是如往常一樣處理政務。
禮部亦是藉此送來了太子側妃大婚的日子,因着年前並未有黃道吉日,摺合太子與昭陽公主的生辰八字,便將日期定於來年的二月初六。
上官綦看了一眼日子,並未反駁,亦是道,“那便如此準備吧。”
禮部尚書應道,隨即,便將日子上奏與皇上,上官敬看罷,便準了。
葉錦素亦是知曉,卻並未問,她相信上官敬如此做,自有他的目的。
轉眼,已至世子降生滿月,葉錦素親自爲世子剃了胎髮,太子府內設了一個簡單的宴席,只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宴席。
葉錦素如今可以自由行走,今日的她,身着一件豔麗的華服,雲髻高挽,手中抱着如今眉眼已經長開的上官謙,一雙漆黑的鳳眸,眉眼間像極了上官綦。
鳳錦幾人亦是圍坐在席宴上,皆將目光落在出到人世的,他們的少主,心中感慨不已,尤其是鳳錦與鳳秀,她們二人陪着閣主走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如今,總算是撥開雲霧見青天,苦盡甘來,如今,她們亦是慶幸,幸好閣主嫁的是上官綦,而不是旁人。
上官儀亦是得知了葉錦素誕下世子,今日滿月,亦是不遠千里,命人準備了禮物,這是一塊上好的紫玉,比起南麓的那塊紫玉鐲,更加的珍貴,據說有闢毒之功效,葉錦素將紫玉掛在了上官謙的懷中。
上官綦想着如今的時局,應該不會打亂,畢竟北芪與南麓亦是剛剛登基,加之各國也有不同的叛亂,他們這些日子,必定不會再謀起對大樂的心思,畢竟,欲攘外者,必先安內纔是。
葉錦素擡眸,看向上官綦,“北芪與南麓的叛亂是你一早便安排的?”
“並非是我一人促成。”上官綦看向葉錦素,“北芪可以派人潛伏,大樂未必不可,不過,北芪安插的都是在中心,而大樂安插的乃是走不起眼之處,但是,卻可以一擊即中。”
“如此說來,上官敬與上官儀都在北芪和南麓有了動作。”葉錦素想着上官儀的態度,他亦是知曉如今的局勢,兩國都在等着上官敬與上官綦的對決,他們纔可行動,如今,兩國國內紛紛起了戰亂,他們亦是無暇顧及了,而在這段時間,上官綦便可以與上官敬徹底地進行一次較量。
“嗯,上官敬心思深沉,他可以在衆多皇子之中,謀得江山,又怎會輕易將江山讓旁人得逞,北芪和南麓的心思他比任何人清楚,他籌謀已久,這次的動作不過是個開始而已,北芪和南麓若是沒有個三年五載,很難平定。”上官綦摟着葉錦素,葉錦素懷中抱着上官綦,一家三口端坐在院中,賞着如水的月色。
葉錦素側眸,注視着上官綦的側臉,“看來我只管在家相夫教子便是了。”
“正是人如此,我的娘子是用來疼的,而不是讓她操心勞累的。”上官綦寵溺地看着葉錦素,“未了不想讓娘子太辛苦,等到局勢穩定,我們再給謙兒添個妹妹如何?”
想起葉錦素生產時的疼痛,上官綦如今依舊是心有餘悸的,故而,他不想讓她如此辛苦,但是,他知曉葉錦素必定是想多要幾個孩兒,熱鬧一些,他何嘗不想,但是,在他的心中,她是最重要的。
葉錦素溫順的應道,她當然知曉他的心思,誓問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女子臨盆時,男子是決不能入內的,免得污穢,但是,上官綦他卻始終陪在自己身旁,給她鼓勵,與她一起痛着,努力着,前行着,這樣的男子,讓她能遇見,讓他們相識相知相愛,這便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的福氣,如今,他們已經有了謙兒,有了他們的孩子,她覺得上天待她不薄,這些對於她來說足矣。
正在他們二人享受這份美好寧靜時,不遠處的宮女面帶驚恐之色,低垂着頭跑了過來,對秋意說道,“秋意姐姐,服侍世子的奶孃死了。”
秋意眸光一暗,想着奶孃怎會在這個時候死了?看向身旁的鳳秀,“去看看。”
“好。”鳳秀點頭,二人便趕了過去。
葉錦素與上官綦自然聽到了那邊的動靜,卻並未有任何的反應,靜心等着秋意與鳳秀的回稟。
秋意與鳳秀穿過長廊,來到西院,那處的宮女已經嚇得跪了一地,秋意和鳳秀徑自行至奶孃的房中,便看到奶孃面色發黑,倒在地上。
秋意看向鳳秀,二人連忙走了過來,檢查着奶孃的屍身。
“中毒死的。”秋意直接說道。
“嗯,而且,還是慢性毒藥。”鳳秀緊接着說道。
“這奶孃是何人尋來的?”走進來的鳳錦問道。
“這是特意去隱世世家帶來的奶孃。”秋意看向鳳錦,“不過,她爲何會中毒?”
“中毒已經一個多月了。”鳳秀看罷之後,便看到她前胸浸溼一片,解開她的衣衫,便看到她的胸部已經變成一灘血水。
“這……”秋意大驚,看着眼前的景象,“到底是何人下次毒手?”
“這奶孃是特意尋來,專門伺候世子的,算來,亦是剛剛到東陽殿不到五日,閣主便臨盆,奶孃便被帶到太子府,如今的話,看這毒素,亦是一月有餘,而且,她的胸部……”鳳秀繼續分析着。
鳳錦眸光一暗,“看來有人是想害世子,便在奶孃的身上下了毒,幸好,閣主並未讓她伺候世子,否則,今兒個……”
“我們還是將此事稟報閣主吧。”鳳秀想到這處,看來有人是要置世子與死地,早在之前便算計好了。
秋意依舊待在這處,看守着屍體,鳳錦與鳳秀連忙趕到寢宮外。
“可查出死因?”葉錦素轉眸,看向鳳秀。
“中毒而亡,尤其是兇手如今已經成了一灘血水。”鳳秀簡潔地回道。
“果然。”葉錦素抱緊懷中的上官謙,看向鳳秀,“可查出奶孃所中何毒,何時被下的毒?”
“應當是在東陽殿時被下的毒,乃是菱汁。”鳳秀低聲回稟道,“閣主,此事需要繼續追查嗎?”
“查。”葉錦素眸光一暗,“我絕對不會姑息企圖暗害我孩兒之人。”
“是。”鳳秀領命,隨即便離開。
上官綦抱緊葉錦素,“時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嗯。”葉錦素點頭,想着到底是何人呢?
上官綦看出了葉錦素的心思,“日後,你的飲食起居皆由採蓮她們一併安排,不得經其他人手,上官敬雖然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難道日後不會有何動作,他如今纔剛剛一月,便已經有人早早地佈下了殺機,日後,怕是這樣的事情更多。”
“此事想必與上官敬脫不了關係,後宮之中,他想來不聞不問,但是,他卻在後宮之中佈滿了眼線,焉能不知有人對奶孃下手,但,他卻並未有任何的阻攔,可想而知,他亦是想要奪去我孩子的命。”葉錦素想到這處,便抱緊懷中的上官謙,“我不想坐以待斃,我一定要設計將那人揪出來。”
“揪出一個,還會有第二個,想要你與孩兒,還有我的命多的是,如今,我們在朝堂之中羽翼未豐滿,且莫有任何的動作,否則的話,他們會變本加厲。”上官綦看向葉錦素,“且先忍耐一下,與他們如此周旋,何嘗不是爲了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我太沖動了。”葉錦素看向上官綦,初爲人母,她護子心切,反而少了冷靜。
上官綦輕拍着葉錦素的背,“我知你的心思,但凡有一點觸及到謙兒的事,你便無法冷靜。”
“我只想讓他能平安長大而已。”葉錦素靠在上官綦的懷中,“他們若敢對謙兒動手,我便殺之。”
上官綦點頭,“此人怕是查不出來。”
“我知曉。”葉錦素想着此人必定是宮中之人,而且,做的滴水不漏,早就想到了防備之法,故而,查出很難。
“不過,後宮似乎太過於安靜了,是要讓後宮熱鬧一番纔是。”上官綦看向葉錦素,“今夜,便去宮中添點喜氣如何?”
“嗯。”葉錦素眸光一亮,“如此甚好。”
“鳳錦,帶着奶孃的屍身,隨本宮去一趟東陽殿。”葉錦素沉聲道,擡眸,看向上官綦,“你那太子側妃這一月可是安逸的很啊。”
“娘子,可不能亂說,她如今與我什麼關係都沒有,現在沒有,日後都不會有。”上官綦眉眼一勾,一臉委屈地看向葉錦素,忙着將獨孤飛燕與他撇的一清二楚。
葉錦素淺笑一聲,“你今兒個讓我前去,難道不是爲了此事?”
“娘子,此事我能擋得住便擋,但是,娘子也不能坐視不管,我可不想除了娘子之外,被別的女子給玷污了。”上官綦握緊葉錦素的手,“這個小傢伙便交給我吧,娘子,你便煩勞一趟,去宮中轉一圈,順帶着撈點值錢的東西回來。”
“我怎不知太子如今這般貪財?”葉錦素淺笑着,順勢便將懷中抱了整整一個月的上官謙放到上官綦的懷中。
小傢伙剛剛到上官綦的懷中,便尖着嗓子嚎啕大哭起來,那聲音別提有多洪亮,若是有內力的話,必定能將這好端端的寢宮給震塌了。
可憐兮兮地撲騰着小胳膊小腿,硬是不願意讓上官綦抱,上官綦苦着臉,想着自個被兒子給嫌棄了。
葉錦素看向上官綦父子兩,溫柔一笑,接着伸手自上官綦懷中將孩子抱了過來,上官謙立馬不哭了,不過,還是委屈地抽泣着,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掛着淚珠,盯着葉錦素,兩隻小手死死地抓着葉錦素的前襟,其中的意思不明而語。
葉錦素寵溺一笑,低頭,在他的額前輕輕親了一下,“夫君,那你便自個待在府上,我帶着他也放心些。”
“娘子,你果然爲了他將我拋棄了。”上官綦亦是可憐兮兮地盯着葉錦素,這一大一小的神情簡直如出一轍。
但是,相比起來,葉錦素還是喜歡懷中的小傢伙如此可憐的眼神,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綦,轉身離開。
上官綦無奈地斜靠在軟榻上,擡眼,望着寢宮外的月光,一雙鳳眸閃爍着淒涼,待到這臭小子三歲時,便將他丟到隱世世家去。如此一想,上官綦算着時間,三年十二個春秋啊,漫漫人生路,頓時有些泄氣,無力地趴在軟榻上。
太子府內,並未留秋意和秋雨,葉錦素帶着五人,坐着轎輦,乘着月色浩浩蕩蕩的行至皇宮。
東宮門守城的侍衛見太子妃的轎鸞前來,連忙打開城門,跪地迎接。
葉錦素進入皇宮,便徑自去了東陽殿,侍衛連忙命人前去稟報皇上,太子妃深夜入宮,直接去了東陽殿。
上官敬接到通報後,並未前去東陽殿,而是想着深夜,她爲何到此,隨即,便命李貴前去打探。
李貴亦是許久未見太子妃,今兒個亦是世子滿月,爲何太子妃會深夜入宮呢?
而且,還是直奔東陽殿,可知,如今的東陽殿住的乃是昭陽公主。
葉錦素行至東陽殿時,整個後宮都已經知曉,妃嬪們皆深夜驚醒,想着這太子妃又鬧得哪出?
如妃離東陽殿最近,故而,趕忙起身,準備一番,便前去了東陽殿。
宸妃想起上次太子妃的手段,心中寒了幾分,太子妃深夜入宮定然有事,免得自己被捲入是非,還是識相點的前去一趟的好。
莊妃卻不以爲然,想着太子妃直接去了東陽殿,想來也是跟那個昭陽公主有關,她自問行得端做得正,向來對於這種事情興致缺缺,上次莫不是因着慧妃一事,她才懶得前去湊那個熱鬧,如此一想,也不過是翻了個身,繼續安寢。
沈昭容得到消息之後,亦是有條不紊地收拾妥當之後,前去東陽殿。
玉粹宮內,寂靜無聲,凝貴妃自封妃至今,皇上每日都會前來,不過是閒話家常,並未在宮中過夜,衆人都在猜測,這等美人,皇上都可坐懷不亂,難道皇上有何想法不成?
“主子,太子妃深夜入宮,如今去了東陽殿。”門外的宮女低聲稟報道。
“嗯。”寢宮內只是傳來一聲淡淡地迴應,接着便沒了聲響。
宮女心中瞭然,便徑自守着,也不再多言。
東陽殿內,在聽到太子妃前來的消息,則燈火通明,雖然,如今昭陽公主入住,但,這東陽殿依舊是太子妃入住的寢宮,東陽殿外跪着一衆的奴才。
連帶着還有如妃與宸妃,沈昭容,葉錦素看向三人,穿戴整齊,皆都是略施薄粉,卻未失半分後宮主子的威儀,葉錦素亦是思忖道,後宮的女人當真是不簡單。
“參見太子妃。”衆人連忙行禮道。
葉錦素抱着上官謙徑自下了轎鸞,擡眼,看向衆人,眼角含笑,“今兒個來不過是因着世子滿月,故而前來宮中討點喜氣罷了。”
李貴連忙上前,恭敬道,“奴才給太子妃請安!世子萬安!”
葉錦素垂眸,看向李貴,淺笑道,“李公公免禮。”
“謝太子妃。”李貴顯然是激動的,但是,如今,卻還是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葉錦素徑自入了東陽殿,衆人正要緊隨,卻看到葉錦素身後,擡着一具女屍,而她身上的衣服儼然被血浸溼。
雖然,在宮中經常看見死人,但是,如今看到這具女屍,膽小的還是忍不住地顫抖着,有幾個隨即暈了過去。
如妃打量着身後擡着的屍體,看來有人對世子下手了,想到這處,便轉眸,看向一旁雲淡風輕的沈昭容,還有亦是嚇得一臉白色的宸妃,“走吧。”
“哦。”宸妃連忙低下頭,跟着走了進去。
葉錦素步入東陽殿,便看到昭陽公主端莊地走了出來,卻並沒有對葉錦素行禮,因着,如今,她還不是太子側妃,依舊是南麓的公主。
“不知太子妃深夜前來所爲何事?”獨孤飛燕沒有料到葉錦素會深夜前來,心中着實有些詫異的,但是,看着她身後擡着的死人,有些不舒服,她這深更半夜的過來,難道就是爲了給她難堪嗎?
“你這是做什麼?”昭陽公主沉聲問道。
“昭陽公主,東陽殿亦是本宮的寢宮,本宮爲何不能前來?”葉錦素說得不緊不慢,嘴角掛着淺笑,看向昭陽公主。
“若是沒有本公主的事,那本公主便打擾太子妃的雅興。”昭陽公主眸光閃過一抹冷厲,接着轉身,進入寢宮。
葉錦素並未應答,看着昭陽公主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轉眸,看向衆人,“今兒個,正值世子滿月,但是,一直伺候世子的奶孃突然暴斃,死因乃是中毒而亡,她是一個月前被下了慢性毒藥,本宮素聞東陽殿內後院處有一處,乃是集天地萬物靈力,可讓蒙冤之人魂魄所依,得以安息,世子奶孃這一月對世子照顧有加,今兒個,本宮便在這處將奶孃的屍身焚化,讓她乘風而去,若是她在天有靈,便保佑世子福順安康。”
衆人聽罷,齊齊一驚,這後院確實有所傳聞,據說當年的太子便是在那處**,那一日,太子的屍骨隨着東風而去,據說乃是飛身上天,庇佑大樂江山。
如妃心知肚明,太子妃如此做,不過是要警告那些妄想謀害世子之人,若是再敢亂動,便是如此下場。
宸妃此刻,已經嚇得渾身冰冷,早知道,她寧可安穩地待在寢宮,也不願眼巴巴地跑來,看來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沈昭容波瀾不驚,平靜無波,看着眼前的葉錦素,亦是沒有過多的情緒。
李貴想着夫人果然是夫人,此舉定然能震懾旁人。
葉錦素抱着上官謙,徑自向後院走去,其餘人也跟着向後院走去,一時間,寂靜無聲。
昭陽公主亦是聽到了葉錦素所言,寢宮內,她眸光一暗,雙拳緊握,沉聲道,“好一個葉錦素。”
葉錦素帶着衆人徑自前去了後院,後院東南角處一個坐壇,是運用五行八卦修建的,葉錦素揮手,身旁的大火燃起,將每個人的臉照的通紅。
她低頭,看向上官謙,讓他如此懵懂時,看到這樣的場景,不過是想讓他明白,自己的命多麼的來之不易。
鳳秀命人將奶孃的屍身放置在坐壇上,緊接着命人點燃下面的放置的乾草,緊接着便聽到屍體燃燒的聲音,吡裡啪啦,還有一股濃烈的屍體燒焦的味道。
葉錦素傲然立於中央,直視着眼前熊熊燃燒的大火,直至將那屍體燃燒成一堆灰,突然,東風大起,將那燒燬殆盡的骨灰捲起,隨風而逝。
衆人皆是一驚,連忙跪在地上,不發一言。
葉錦素本欲帶着奶孃的屍體入宮討個說法,但是,半路上,卻看了天向,
想着前些日子,四長老前來賀禮的時候說道,謙兒滿月時,半夜有東風,乃是帝王之相。
葉錦素想到此,便想到用此來震懾旁人,怕是經此一舉,這宮中之人必定恐慌一段日子,不敢有所行動。
獨孤飛燕走出寢宮,看着火光沖天,那夜,她入住東陽殿,他們便如此將自己舍了,讓她蒙受奇恥大辱,如今,亦是將她不放在眼裡,在行宮中焚屍,還說出如此妖言惑衆之言,她恨意叢生,葉錦素,她是在逼自己出手。
“公主?”身旁的宮女輕聲喚道。
獨孤飛燕收斂眸光中的狠戾,擡步回了寢宮。
“衆位早些歇息,世子乏了。”葉錦素轉身,看着已經跪在地上的一衆奴才,還有立於一側不敢擡頭的宸妃,佯裝鎮定的如妃,一派從容的沈昭容,葉錦素能看清楚其他人,卻偏偏看不透這沈昭容,越是難看透之人,便越難測,她有必要好好查查這位沈昭容纔是。
葉錦素徑自坐上轎輦,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東陽殿,行走在宮道上,葉錦素看向身側垂首的李貴,“李公公,世子百歲的賀禮你可要準備好了,到時,本宮可是要去討禮的。”
“是,奴才一定記得,不敢忘記。”李公公連忙應道,想着剛纔的場面,便覺得心生不安,他能隱約感覺到,皇上對於夫人還沒有死心,這次下毒之事,難道與皇上有關?
如妃待葉錦素離開,也便帶着宮中的人離開了寢宮,如今,雖然有一名貴妃在上,但是,這六宮依舊是她掌管着。
宸妃見如妃離開,連忙也跟着離開。
沈昭容看着坐壇上不留一絲的灰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轉身,亦是雲淡風輕地離開。
李貴送葉錦素出了東宮門,緊接着便趕回了千陽殿,上官敬顯然已經知曉了東陽殿發生了何事,“可查出當日接觸奶孃的宮女是出自哪個宮中的?”
“並未查出,那宮女翌日便死了。”暗主低聲回稟道。
“看來朕的本宮當真是臥虎藏龍啊。”上官敬冷然一笑,“莊妃與凝貴妃都未去?”
“是,皇上。”暗主稟報道,“如今,太子妃已經出宮回太子府。”
“既然年兒喜愛如此護子,那朕便有將她留下的籌碼。”上官敬想到這處,嘴角的笑意更深。
“皇上,您的意思是?”暗主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上官敬低笑一聲,“往後的日子還長,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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