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王老大夫說了鍼灸行不通,這病症鍼灸就必定行不通。
她還真不信,柳蓉在別的醫術上厲害,還能在這鍼灸上也有功夫,若真會鍼灸,爲何不自己下針,卻要叫別人下針,恐怕根本就是完全不懂。
除了劉大奶奶不信,王老大夫也不信柳蓉有這個本事,要知道鍼灸這東西,不僅僅要學上許久,還必須有人可以下針,練針,可和一般的把脈不同,女子因爲男女之防,更是甚少有機會接觸這些。
就這麼一個小黃毛丫頭,都不曾和外界有什麼接觸的侯門待嫁女子,怎麼可能懂得鍼灸。
他這一次是贏定了,正好叫這文定侯府這羣井底之蛙好好了解一番什麼叫做鍼灸,這可不是什麼小丫頭幾句話可以隨便比擬的。
見王老大夫如此篤定,大夫人卻是有些擔心的看着柳蓉,雖然柳蓉表現過不凡的醫術,可是當着人前,卻是從來沒用過鍼灸,不說對柳蓉救醒侯爺的期待,她這個做祖母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孫女在外人面前出醜。
若真的最後爲了老侯爺,要對着外人下跪磕頭認錯,恐怕侯爺知道了,心底也會難過。
冬兒卻是盲目的相信柳蓉,滿眼小星星的望着柳蓉,等着柳蓉將需要鍼灸的位置都和王老大夫說。
柳蓉卻沒有着急的先同王老大夫說需要鍼灸的位置,而是走到一旁,取出一根筷子,又拿起布頭包住,然後走到老侯爺跟前,捏住下巴,將這包了布的筷子塞到上、下牙齒之間,這是爲了避免接下來讓王老大夫行鍼。老侯爺咬肌痙攣咬傷舌頭。
做完一切,柳蓉纔對着王老大夫淡淡的開口:“接下來你要行鍼的位置是兩隻手食指和拇指之間的合谷穴,以及耳朵和臉頰之間的下關穴。”
柳蓉這話一出,王老大夫面上便不禁露出驚訝,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要知道柳蓉將這穴位可是指的明明確確,且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
之前的小窺之心不禁收斂了一些,從身上取出布包的銀針。
卻說柳蓉也是心底緊張,當初外科離中醫大夫坐診的位置比較近。她雖然因爲興趣瞭解了一下,卻記得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只能靠着對方的表情來判斷。
這會柳蓉之所以會這般直接指位置,是爲了讓這王老大夫信任她,認爲她真的懂穴位和鍼灸,若不然,對方陰奉陽違。沒有將針落實,就沒有辦法用鍼灸的辦法將老侯爺弄醒。
手術本身最好就是選在病人沒有發病的時候,如果現在不將老侯爺弄醒,最後爲了保老侯爺的性命,迫不得已要直接開刀做腦神經細胞異常放電阻斷術,恐怕本來小的救治概率就更小了。到時候反倒是害了老侯爺。
更何況,她也真心不願意做這個手術,不說這個手術需要配合的人數太多了。不是她一個人能隨隨便便做好的,就是這個時代沒有正常的開顱工具,她也不想嘗試。
最重要的是,對於老侯爺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控制病情比大動要好的多。
而王老大夫取出銀針後。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面容變得嚴肅。神情也變得認真萬分,仔細小心的取出布包裡的銀針,然後對着柳蓉說的四個位置,一一紮下。
所有人看着王老大夫的動作,心都忍不住跟着提起來。
這一刻,除了劉大奶奶和柳茗外,所有人都私心的希望柳蓉能贏,畢竟柳蓉若是贏了的話,就代表着老侯爺被救醒,若是柳蓉輸了……
只是紮下後,老侯爺並沒有直接醒,所有人的心不禁沉下,大夫人不禁握緊拳頭,眼底微微溼潤,劉大奶奶卻是笑起,等着王老大夫開口要求柳蓉下跪認錯,冬兒更是後悔自己太魯莽給柳蓉招來麻煩。
所有人都不禁看向柳蓉和王老大夫。
王老大夫仔細觀察老侯爺,確定老侯爺沒有醒來的跡象,也擡頭看向柳蓉,準備開口。
“捻轉這些穴位上的銀針,刺激這些穴位。”不等王老大夫將話說出,柳蓉已經對着王老大夫開口,目光卻是緊緊盯着老侯爺,緊張的注視着老侯爺的情況。
“哼,說的針法沒效,就假裝認真,救不了就救不了,還不趕緊下跪認錯!”王老師大夫都沒有開口說什麼,劉大奶奶已經冷冷開口。
“就是,不懂裝懂,我看祖父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恐怕都是你這害人精害的。”柳茗跟着一旁幫腔道。
擔心柳蓉的人都不禁低下頭,不願意看到柳蓉下跪給人磕頭認錯的那一幕。
“王老大夫,趕緊捻轉這些穴位上的銀針,刺激這些穴位。”柳蓉卻是完全不爲這些人說的話所動,只是對着王老大夫再次焦急開口道。
王老大夫本也想要開口說話,但看到柳蓉認真的神情之時,卻不自覺的被柳蓉的認真神情感染,眉頭一皺,最終決定給柳蓉一個機會,繼續按照柳蓉說着做,一根根銀針在穴位上捻轉過去,到得最後一根,老侯爺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一直盯着老侯爺的冬兒不禁滿臉驚喜:“大夫人,你看,你看,老侯爺的手指動了一下。”
大夫人呆呆的望着牀上的老侯爺,眼睛溼潤,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剩下不斷的點頭。
劉大奶奶更是不禁瞪大眼睛,完全不能相信眼前這狀況,竟然峰迴路轉了!該死,剛纔就不該讓王老大夫繼續捻轉銀針的,這樣就能狠狠的教訓柳蓉了。
王老大夫也是愣住,忍不住仔細看向老侯爺,要知道用銀針救治癲癇,以他的閱歷都從來不曾見過,京城之中的其它大夫,就更不可能見過。
而今,竟是一個年不及及笄的少女說出鍼灸治療的辦法來,他如何能不吃驚。
“最後一根針不要停。繼續捻轉。”就在王老大夫停下捻轉銀針之時,柳蓉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老大夫不禁擡頭看了一眼柳蓉,卻見柳蓉面無表情,只是認真的看着老侯爺,不禁心中一凝,趕忙跟着專心一志的捻轉銀針。
不多久,老侯爺便悠悠轉醒。
所有人都不禁面帶喜色,更是趕忙上前詢問老侯爺,他現在的狀況如何。只有劉大奶奶皺着眉,滿臉不喜。還狠狠的瞪了柳蓉一眼,沒想到這麼好的一個教訓柳蓉的機會,竟然又這麼失去了!
冬兒看着劉大奶奶的眼神便不高興。眼珠子一轉,卻是昂首挺胸看向王老大夫:“怎麼樣王老大夫,我家小姐厲害吧,你之前可是下了賭注的,說輸了。就要認我家小姐做師傅,這話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還不趕緊跪下給我家小姐行弟子禮!”說話間,冬兒示威一般看了一眼劉大奶奶,卻是把劉大奶奶氣的夠嗆。
王老大夫聽了冬兒的話,不禁滿臉尷尬,他都是年過半百的人。卻要跪一個年齡不及及笄的少女,這在他整個人生裡,也只遇到這麼一次。
一時之間。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柳蓉不禁瞪了一眼冬兒:“不要胡鬧,我纔多大年紀,又有什麼能力,憑什麼讓王老大夫拜我爲師,之前說的話不過玩笑。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她之前之所以容忍冬兒去和王老大夫打賭。不過是爲了王老大夫之後能認真的給老侯爺鍼灸罷了,如今鍼灸也鍼灸過了,老侯爺好好的醒過來了,又怎麼好因爲私人恩怨繼續折騰這麼一位老大夫。
冬兒忍不住嘟起嘴:“小姐年紀小怎麼了,年紀小也比王老大夫厲害,您知道的東西,他還都不知道呢,所謂達者爲先,王老大夫拜小姐爲師怎麼了,我覺得就應該這樣纔是,看以後還有誰敢質疑小姐的醫術。”
柳蓉搖頭:“冬兒,不許再鬧了。”
就在柳蓉想要開口再說什麼之時,便聽“碰!”的一聲突然響起,柳蓉不禁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便見王老大夫竟然真的對柳蓉跪下了。
柳蓉不禁上前要扶起王大夫:“王老大夫,您這是做什麼,趕緊請起,若不是王老大夫你,恐怕老侯爺現在都不一定能醒過來。”
王老大夫卻是跪着不動,仰起臉看向柳蓉:“柳三小姐,這位姑娘說的是,醫學之上,達者爲先,老朽既然已經說過輸了就要拜柳三姑娘爲師,自當說話算數。”
說話間,微微一頓:“還請柳三小姐收老朽爲徒弟,之前是我王先復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如今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三拜。”
說着便對着柳蓉磕起響頭。
柳蓉慌忙上前扶王老大夫,這麼大的年紀,對她磕頭,她可承受不起,卻不想怎麼都扶不起來。
“若柳三姑娘不答應,我這把老骨頭,就這麼跪在這裡了!”
一旁的劉大奶奶氣的面色不禁鐵青,王老大夫可是她特地請來,準備用來對付柳蓉的人,如今倒好,沒能對柳蓉怎麼樣,反而被柳蓉折服,竟真要以古稀之齡拜柳蓉這黃毛丫頭做師傅!
她這次可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對付上柳蓉,還讓柳蓉有了這麼個京都鍼灸之術第一的徒弟,恐怕柳蓉在京城之中的名氣會更加響亮!
一時之間,劉大奶奶這一口銀牙都只差沒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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