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臉上佈滿了淚水,整個人都陷入了回憶之中,芯兒見狀,連忙上前,輕輕撫着相思的背。
“可能是見慣了這世間的腌臢之事,嚐盡了這人世間的苦楚和冷漠,對那一點點溫柔就會格外的眷戀和珍惜,就這樣我陷了進去,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告訴了他,她欣喜若狂,先給我吐露了真心,就這樣我們二人在一起了,我雖是入了這相思樓,但我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沒過多久,我就有了身孕,我本以爲他聽到這個消息會高興的,但是我根本就沒有想到,他當時臉色一變,竟然讓我將孩子打掉,我當時騙他說我會打掉的,他不放心竟然派人送了藥給我喝,那人竟然要親眼看着我喝下才走,我自然是不肯的,但是那人竟然逼我喝下了,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相思掩面痛哭。
“然後我就去找他,去質問他,沒想到他看見我很驚訝,然後我就跟他吵了起來,讓後我從他家跑出來,卻無意中聽到他父親和他兄長的談話,原來當年我父親的生意每況愈下,甚至到不得不變賣祖宅,都是他家造成的,只是因爲貪圖我家的財產,他家害的我家家破人亡,只剩下我一個人,他季家,他季宣桐欠我的是五條人命!我腹中的孩子也是因爲他而死去的!”
說到最後相思泣不成聲,芯兒幫她擦着眼淚。
“我是想他死,但他自從那日說開以後,再也沒來過相思樓,我去找他,他也避而不見,我恨他,所以我纔想出那個辦法,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去過迷宮,當時他拿到的是我的木牌,我們最後一起出來了,明明我們都走出來了,明明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可我真的不明白是哪裡出了錯,上天要如此對我!”相思掩面痛哭,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眼淚。
“也許是我抱着以前的那一點點溫存吧,於是我派人送信給他邀請他去迷宮,剛開始他是不願意的,直到前天晚上,大概是他見我可憐吧,就回了一封信給我,大意是應了,但他說那是最後一次了,我想好了,要死一起死,我不想活,也不想讓他活着,我沒想過要害死其他人,我打算拖着他,給他下迷藥,等所有人都走了,再一起死,葬身在這迷宮中。”
“只是我沒想到,你們來了,我迷藥都沒來得及用,是,那隻所謂的兔子是有問題,因爲裡面塞滿了火油。”相思看向澤一手中的兔子。
澤一將兔子翻了過來,鍾離瑾一看,果然兔子的腹部是空的,就連頭的那部分也是空的。
“這兔子你是如何拿到的?我明明讓芯兒去燒掉的。”相思疑惑地問道。
“你的丫鬟去燒的時候被我打暈了。”澤一道。
相思恍然大悟,難怪她讓芯兒去燒掉,結果芯兒半天沒回來,她又要上臺去表演,就沒來得及多想,只當是她要守着那兔子皮燒完,沒想到居然是被人打暈了。
“那你是如何知曉季宣桐的?”
“你丫鬟被我打暈後又弄醒了,我威脅她如果不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就殺了
你。”
相思聞言看着芯兒那張哭花了的臉嘆了一口氣,“我不怪她,只是幸好你沒有對她做什麼。”
芯兒哭着跪下了,“不,如果不是奴婢,小姐也不會被發現的,都怪奴婢!”說着就要扇自己耳光,相思連忙制止。
“唉,你真傻,就算沒有發現你,他們也早就察覺了,一調查總會發現的,只是時間問題,倒是你,一心一意爲我,卻要跟着我落個如此下場。”相思將她扶起,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嘆道。
“你們想對我怎樣都可以,只是希望你們放過她,她是無辜的。”相思看着鍾離瑾和百里羿二人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是無辜的?”百里羿絲毫不爲她的故事所影響。
“我知道,所以你可以將我送去官府,要殺隨便,只是我不甘心就這樣讓他活着。”相思閉上眼睛。
鍾離瑾見狀心裡嘆了一口氣,她都不忍心將相思送去官府了,這也是個可憐的女子,只是被陷入愛恨裡面太深,鍾離瑾知道相思死活的決定權在百里羿手上,她擡起頭,看着百里羿,她希望百里羿能放過這個可憐的女子。
百里羿自然是看出了鍾離瑾的所想,他很理性,這種涉及到人命的事,不能憑感情來判斷,他知道鍾離瑾心軟了。
“求求你,放過我家小姐吧!”芯兒跪倒在百里羿面前,臉上都是淚水。
“既然做了,就要負責。”百里羿說道。
鍾離瑾其實明白,這件事相思是做錯了,但是她實在是不想這樣一個女子死掉,畢竟她受到的苦難已經足夠多了,但是她幫不了她。
芯兒聽後擡頭驚訝地看着百里羿,眼中有這恨意,“爲什麼?我家小姐已經那麼慘了,她什麼都沒有了,一定要她死?這件事又沒有成功,他們都還活着,爲什麼要我家小姐償命?”
“芯兒!”相思呵斥道,“我明天會去官府的,你們走吧!”相思將芯兒扶起來說道,“傻丫頭,以後不要再給別人下跪了,好好活着,我以前救你一命,現在你如此待我,就算是還清了,以後我們二人就沒有干係了,你拿些銀兩走吧!”相思擦着芯兒臉上的眼淚說道。
芯兒自然是不願意的,相思怎麼說都不走。
鍾離瑾看着這一幕,突然想起了臨湘,想起了前世的她和臨湘,如果是臨湘也會這樣吧!當即就紅了眼眶,伸出手拉了拉百里羿的袖子,然後擡起頭看着他。
“放過她們吧?好嗎?百里。”
百里羿看着鍾離瑾紅的像兔子一樣的眼睛,臉上寫滿了祈求,語氣中也帶着期望和一絲小心翼翼,他心不由得一緊,更何況鍾離瑾還拉扯着他的衣袖,他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心已經揪成一團了,腦子一片空白,已經沒了思考的能力了,他不知道鍾離瑾說些什麼了,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就看見鍾離瑾和芯兒喜悅的臉,還有澤一和相思疑惑眼神,他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難怪別人
都說美色誤事,紅顏禍水,不過他倒是有些心甘情願,也罷,就當自己從未查過這件事吧!
芯兒連忙衝鍾離瑾磕頭,嘴上一直說着謝謝,鍾離瑾連忙將她扶起來。
“我們只是保證從未知道過這件事,不代表知府查不出來。”
“沒事的,你們不說肯定就沒人知道了,畢竟證據都在這呢!我和小姐會離開這裡的!”芯兒興奮地說道,相思只是看着芯兒,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笑意,只是眉頭還是緊皺着,好似十分憂愁。
“芯兒,我有些餓了,想吃街口那家的點心。”相思突然開口。
芯兒一聽連忙出去買,她現在正興奮着。
見芯兒出去了,相思臉上的笑消失了,她突然跪在了鍾離瑾面前。
“剛剛多謝鍾公子開口,相思知道二位不是普通人,在相思樓那麼多年,這點眼光還是有的,相思知道公子說了放過我,就肯定不會再追究了,也不會有人要將我送去官府了,相思知道鍾公子是個心腸好的,公子是見到芯兒才決定放過相思的,想必公子身邊也有那麼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鬟或小廝,相思在這裡有個請求,還希望公子能答應。”說完相思磕了三個響頭,鍾離瑾都來不及阻止,見狀連忙點頭。
“你說吧!”
“相思請求公子能好好照顧芯兒,相思本就無意存活於世了,相思唯一掛唸的就是那人和芯兒了,如今恐怕也沒有辦法殺死他了,相思不想再苟且於世了,希望公子能滿足相思這個願望,相思來世願爲牛馬報答公子。”相思又磕了三個響頭。
“唉。”鍾離瑾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想將她扶起來,但相思卻拒絕了,鍾離瑾見狀又是嘆了一口氣,“我拒絕。”相思看着鍾離瑾,“芯兒由你自己來照顧是最合適不過的,你要自己好好活着,這才能讓她開心。”
“公子,莫要多說,我心意已決。”相思一臉決絕。
鍾離瑾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答應,然後百里羿帶着鍾離瑾和澤一離去。
“這相思也真是可憐。”鍾離瑾嘆道。
“可憐也沒辦法,這是她的生活。”百里羿實在是不想看着鍾離瑾一直擔心別人。
“她倒是個細心的,如果不是碰見我們,以她的作案手法,估計就成功了。”百里羿道。
“細心又如何,那季宣桐又看不上。”鍾離瑾嘆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來什麼,“不如我們去看看那季宣桐吧?我想看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居然能狠心到這個地步。”
百里羿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於是二人就決定去見季宣桐,而澤一則被百里羿派去看着相思。
二人來到季府,跟小廝說是季宣桐以前在江洲的舊友,路過此地,聽聞季家搬到此地,特前來拜訪,說完後還塞給那小廝一錠銀子,那小廝得了好處,自然是去通報了,只不過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百里羿和鍾離瑾也沒有多想,只當是那小廝從未見過他二人,有些疑惑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