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茂也和任刑唐弄一樣死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嘴硬,一個比一個還要嘴硬,算了,你們想怎麼整我就隨你們吧。”葉天大度道,“不過別整過頭就成,大家玩玩可以的,要是我生氣了。”他微微眯着眼睛,嘴角的笑容越加的燦爛,“我會殺人的,殺人是一門藝術,我要爲藝術獻身。”
許茂分明感受到了那一股從他話裡透出濃烈的殺機。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我看你也有些睏意了,好好休養,我等着你。”葉天朋友似的拍拍許茂的肩膀,起身,走出了病房,在門口時候回頭道,“我差點忘記了,我會天天來看你,明天也是這個時候,你要是出院了記得告訴我一聲,雞湯很貴的。”
許茂面目陰森的看着這個混蛋終於走出了病房,看着還有散發誘人香味的雞湯,閉上眼睛,再張開的時候,端起了雞湯,很不客氣的喝起來。味道真的不錯。
“笑夠了沒有?”葉天看着還蹲在那裡笑不停的談銘。
“我受不了的,三少,我不是故意笑的。”談銘揮手抱歉道。從剛纔他們的對話來看,如果不是清楚他們的關係,還以爲葉天和許茂是很好的哥們。
“靠,沒素質。”葉天丟下了一句話,慢吞吞走了。
談銘對着站崗的警察揮手告別,跟上了葉天。
“談銘,明天記得還叫把你姐姐煲雞湯,我們要天天來看望許組長。”
“天天來看他?”談銘道,“那好,我回去和姐說一聲。”
葉天也想嚐嚐談潔親手煲的雞湯,道:“如果可以的話要她多一份,我也想嚐嚐。”
談銘一愣,然後眉開眼笑道:“好,三少。”
“送我回學校你就去辦事,別出錯。”葉天叮囑道,“一定要把握火候,火候一過就失去味道。”
“三少,我會記住的。”談銘低聲道。首先得聯繫上一幫記者請他們吃一頓再說。
談銘把葉天送到學校後就離開了。
“地產大王?”葉天站在校門口,“我讓你變成破產大王。”扯出了一個笑意,回寢室。
才走了幾步,葉天褲兜裡的手機就響起了。拿出來一看,是何老師打來的,問葉天在哪裡?葉天說在學校,何老師說要他來辦公室一趟。
葉天這廝立刻在心裡有了火辣辣到的畫面,去辦公室?那是不是隻有何青一個人?要是這樣的話可以調戲一番,哎,我也不是一個好人。
葉天又在那裡假仁假義的痛訴自己一番,不過世上好人不錯,壞人也不多,只有不好不壞的人才佔大多數。
葉天屁顛屁顛去辦公室,一路上還哼着那一夜的歌,臉上的笑容別提有多麼的風騷了。
“老師,你叫我。”
葉天到辦公室了,這神色可是正經八百的。
“是有人找你。”何青笑道,“看看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一個女子正在窗前看着校園景色,聽到葉天聲音,轉過頭看,笑:“是我要找的人。謝謝你。”
這個女子居然是西南電視臺的慕容巧。
葉天眨巴眼睛,這慕容巧這麼快就找上他了,他還以爲要過幾天,看來這何詩說得沒錯,慕容巧應該和她有點關係。
“你們聊吧,我出去轉轉。”何青遞給了葉天一個眼色,示意他別耍滑頭就從走出了辦公室。
葉天想着要不是有慕容巧在這裡非得好好打一下何青那翹翹的小***。前凸後翹,正適合這廝的口味。
“如果你找我是爲了謝謝,不必了,我那時候是不想出頭的。”葉天在慕容巧的前面沒什麼隱瞞的,雖然這美女看上去也是養眼得很,但學校的美眉他都沒有一個個收服了,所以這外面還是放棄。
慕容巧確實是來說謝謝葉天的,可葉天這麼一說,他非但沒有氣,而是很欣賞,她以爲葉天最起碼虛僞一番的。
“我是來感謝你的。”慕容巧還是給葉天鞠了一躬,“不管你想不想救,你還是救了我。”
葉天道:“謝謝也過了,沒事了,我先走了。”這廝現在假正經,其實也不能說是假正經,主要是怕麻煩,他現在麻煩一大推,先把手裡的事情解決掉纔有心思好好“調戲”各種類型美眉。
慕容巧道:“你有事?”她特意來和葉天說謝謝的,順便也想看看這葉天到底是什麼人,可不想葉天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走,她什麼說也是一個名人吧,這葉天就沒有一點好奇之心。
“有事。”葉天吐出了兩個不帶好奇的字,“先走了。”
“葉天,你等一下。”
慕容巧叫住了葉天。
葉天回頭望着這個養眼美女,笑了笑:“你還有事?”
“你和何詩是什麼關係?你別誤會,我就是問問。”慕容巧解釋道,“我是她姐姐,同父異母的姐姐。”
葉天恍然大悟,怪不得何詩看這慕容巧的眼神怪怪的,敢情真的是親戚關係。
“路人甲。”葉天笑道。他說的是實話,何詩?沒關係,路人關係,要是真的扯上關係,那就是她是何青的表妹,若不是衝着這個關係,他說不準不會踩了那兩個公子哥。
不是每個人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踩公子哥的。
“路人關係?”慕容巧有些不相信的望着葉天,不可能吧,那天她看何詩看着葉天這種眼神充滿了歡喜,這應該是戀愛才有的眼神。
“正確,先走了。”
葉天走出了辦公室,爲了怕慕容巧在叫住他,這廝有些小跑,貌似有人在拿着大砍刀追他似的。
“這麼快就出來了?”何青剛纔去別的系辦公室要一些資料就看見葉天朝她走過來。
“何老師好。”
葉天退到了一邊,很熱情打了招呼。
“慕容呢?”何青問道。這葉天不是見了美女就樂得笑嘻嘻的,這會兒臉上可沒那種不着調的神色了。
“好像好在辦公室吧。”葉天笑道,“老師,要不要我幫你。”
看看,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啊,就那一點資料也要來拿,當何老老師行動不便嘛。
何青搖頭笑道:“行了,別在我面前假正經,你這麼快就出來,是不是被趕出來了?”
“老師,我像是那種被美女趕出來的人?”葉天拍拍胸,牛叉道,“只有我趕美女沒有美女趕我出門的。”
何青玩味的眼神瞅着葉天道:“那下次我趕你出門。”
葉天立即陪笑道:“老師,我和你說笑的,你就讓着我一點,好讓我大男人一回。”
“讓你一回你就飄飄然了,我要把你拉下地面。”何青笑道,“這是作爲一個老師的首要任務,做人要腳踏實地纔是最重要的。”
葉天受教:“是,是,老師說的對,我要腳踏實地的學習,腳踏實地的追美眉,腳踏實地的養有幾個小孩,腳踏實地的…….”
“行了,行了,你這人還說上癮了。”何青連忙打住葉天滔滔不絕的腳踏實地,這傢伙就對她沒個正經的,“你不用軍訓可別老是到處亂跑,好好去圖書館看看書。”
“我聽老師的話,要去圖書館看書。”葉天很嚴肅的點頭,“我現在就去。”
“那去吧。”何青還看不出葉天今天這麼勤奮了。
“那我去了。”葉天揮一揮手,吟詩一首,“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走了。”
何青好想給他一個大板慄,葉天還做了一個飛吻狀,沒大沒小的。
“生活美好啊。”葉天無限感慨一句,下一句立即暴露出本質,“美眉們,請把你們的青春獻給我吧。”
石頭下休息的螞蟻,樹上停留的小鳥,路過的蜘蛛,正在做體操的小草,聽見葉天的話,一起鄙視道:“去你的。”
葉天心裡受傷了,道:“奶奶的,你們這幫傢伙是眼紅了。”
葉天突然扭頭,眼睛直視着學校頂樓,道:“這麼快就找來了。”不慌不忙的朝頂樓上走去。
“是斧頭幫的人還是許茂那邊的人?”葉天吹着口哨對着站在頂樓的男子道。
男子三十歲左右,着一身灰色的衣衫,面色泛黃,頭髮有些長,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盯着葉天。
“中央的人。”男子聲音沙啞道,“想請你去北京一趟。”
“北京?”葉天走了過去,就和那男子有一米的距離,壓根不在意他突然襲擊,道,“沒時間,沒錢。”
男子笑道:“葉三少會沒錢,這說出去很多人不信。”
葉天道:“看來你把的事情也給調查清楚了,有什麼話就說,不用拐彎抹角的。”
“有人要見你。”男子沉聲道。
“好像北京沒有我認識的人吧。”葉天沉思,在腦中過濾一番,“一般見我的人有兩種人,一種是朋友,一種是敵人,我看北京那個人是敵人,真要見我就來西南見我了。”
“你在互聯網上弄出對話門事件我可以讓它消失。”男子道。
這句話另一層含義就是說他有本事讓還在接受調查的郭副市長立刻回到他的位子坐着。
“我可以讓他們毀滅。”葉天一字一字道,“要不試試?”
男子笑道:“我信,三少有這個本事。”
葉天見他語氣鬆動,自己也跟着鬆動道:“開開玩笑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大家也都是混口飯吃的。”
“說得對,都是混口飯吃的。”男子道,“不過三少對許組長好像做得有點過火了。”
“他自己掉下河去的,沒我的事。”葉天也死不承認道,“要不你去問問,我當時還好心的報警了。”
男子笑,拿葉天沒有辦法,但他來了,自然就不會這麼輕易回去。
葉天也知道這人不容易打發,不好好幹上一架是不行,其實何必打架呢,大家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不就好了,要和平。
“頂樓不合適,到上面去。”
葉天身子詭異的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了上方的三百米。
男子雙手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身子倏然飛上來。
“修真界好像沒有這種真氣吧。”葉天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可居然看不出這男子是哪個門派的。
“不錯,修真界沒有這種真氣。”男子說完,氣勢一變,一種磅礴的氣籠罩着葉天,葉天暖輕微的顫抖着,那不是恐懼,是亢奮,是遇到對手的亢奮。葉天嘴角的笑容燦爛似早晨太陽,好久沒有好好的打一架了,看來這一次得熱身了。
那人聲音嘶啞,卻透着磁性,嘴角向右斜揚,“你似乎很期待我的真氣。”
打量着一臉淡定的葉天,當看到後者葉天臉上激動之色,眼睛也如針尖的光芒。
“哈哈哈…….當然,高手寂寞。”葉天突然發出了無比痛快的笑聲,笑聲是說不出的寫意。整個人似乎被妖魔化。下一刻,他一拳猛的擊在半空中。拳頭泛出藍色的光芒,空氣彷彿隨着他的拳頭而凝固了。
噝噝的聲音,一道氣牆鋪天蓋地的籠上那男子,堪比堅硬的大理石。
“破。”
男子右手一點,一道白光在空中一閃而過,堅固無比的大理石現出一道裂痕。轟然一聲巨響,
葉天大笑:“有趣有趣,果然是新型的真氣,奶奶的,這下可以慢慢的玩了。”
那個人彷彿笑了笑,沒有說話。
葉天嘴角也揚起:“希望你別這麼快就倒下。”
“我想不會的,葉三少,這種真氣你我會讓你過癮的?”男子用一種自己無法理解的目光定定看着葉天,眸子釋放出詭異的星光。
葉天聲音很冷:“過癮?也對,那就打到你過癮。”身子倏然浮動,右手手掌泛出黑芒,這廝一上來就是魔界的幽靈屠。
一層層黑氣在男子的周圍洪水的冒出來,四面八方的襲上他的周身。
男子臉色未變,似在等着四面八方的黑氣籠罩住他的周身然後實行新型的真氣。
黑氣以瞬間的速度籠罩住男子。
只見男子右手放射出一種白色的幾乎是肉眼難以看見的光芒。
那籠罩男子的黑色的令無數修真者都心驚膽顫的幽靈屠氣芒居然瞬間散開來,最後消失不見。
葉天是一個沉靜的人,打小就是,活了這麼大歲數的不沉靜不讓人看笑話嗎?被人追殺過,也被人用神器幾乎打得幾乎是魂魄飛散過,更被人踩過,這沒什麼好丟臉的,更不用說那些大大小小的狼狽,但是他一直給自己一個信仰,最後笑的那個人一定是他,事實證明,很多時候笑到最後是他。他冷靜,沉着,處事不驚,他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這就證明他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誰他孃的不想牛逼烘烘,但前提是你有那個資本,二世祖靠的是祖上的積德,而他靠的自身的實力,他確實也有牛逼的本錢,而且大得很。但一見到自己的發出的幽靈屠之黑光被這陌生男子一個照面就打散了,不能不說震驚。
男子帶着儒雅的笑意道:“你看這新型的真氣如何?”
葉天琢磨了半天工夫,道:“這似乎不是真氣?”任何修真者的真氣只要一運轉,他體內的大小經脈都會以常人高几倍的速度流動,他未察覺到男子有這一點。
灰衣衫男子面帶着嘲諷的笑意道:“其實這不是真氣,是納米技術,人間早就對你們修真者有戒心了,所以十幾年前就開發了這種破解你們無論任何真氣的納米技術。”
葉天恍然大悟道:“新型的納米技術,這可是高科技玩意,我說真氣不應該如此的。”只要找到了源頭,他就有把握把這個源頭滅了。
“感覺如何?”
葉天老老實實道:“震撼。”
男子傲氣凌人道:“這麼說來你認輸了?”是有點不過癮,但是能得到這個昔日牛逼哄哄的傢伙說認輸兩個字他自己心裡也舒坦多。
“不,我說的修真界那些修真者該震撼了。”葉天冒出了一句話,“納米技術我想應該是能剋制任何的真氣體的吧。”
男子道:“不錯,凡是你們修真之人的真氣體,納米技術都能剋制住,即使沒有人間的高手,我們凡人照樣可以和你們修真之人一爭高下。”
葉天突然笑了笑,頗爲不屑道:“你這話錯了。”
“錯了?”男子不信任的目光望着葉天道,“難道你想再試一試?”
“納米技術能剋制任何的真氣,但是你少算計一樣。”葉天的右手一張,昆吾劍赫然現在手上,一股滔天的殺機逼上了男子的周身,“不知道它能不能剋制劍?”
男子笑,這一回沒有先前了傲氣,道:“我們還在研製,再等幾年應該可以了。”
“我若用劍勝你,那是勝之不武。”葉天把昆吾劍收回去,臉上充滿了不可一世的神色,“憑我這一雙手就可以了。”
話落下,人已經倏然閃在男子的眼前。
男子只覺得眼前一花,葉天的一個右勾拳擊向他的臉頰,這拳頭在半空中發出了嘶嘶響聲,可想而知要是被這一拳擊中,不僅牙齒掉光,連臉頰都要破一個血洞。
男子身形暴退,避開了葉天這重勾拳。
“真正的後招這裡。”
葉天早就得知他閃身的地點,一個霹靂反腿而下,直接擊中了男子的肩膀。
噶。
肩膀脫臼。
男子劇痛悶哼一聲,身子已經微側,他未想到葉天會用純碎的武術這麼快就擊敗他。
“不使用真氣,納米技術狗屁也不是。”
男子突然脖子一緊,葉天站在他的面前,捏着他的脖子,面上帶着習慣性燦爛的笑:“你是是不是?”
男子喉結動了動,嘶啞的聲音:“你……爲什麼…….”
葉天右邊嘴角揚起道:“我也是一個武者,你的納米技術對我沒有限制,真是抱歉了,剛纔你的囂張態度讓我很不爽,我若不打落幾顆門牙我就蛋疼了。”
鬆開手,男子的身子落下,倏然,只見葉天的拳頭已到了眼前。
沒有任何聲響。
男子的五顆門牙被打落,吞進了肚子裡。
下腹再一痛,葉天以一種詭異的手法突然彈了一下男子的下巴,六顆血跡斑斑的門牙從肚子裡竄出來。
“給我回去。”
那六顆門牙旋飛的飛進了男子的嘴中,只覺得牙齒酸痠麻麻痛痛的,這種感覺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打落你門牙,現在又好了,回去看看鏡子。”葉天道,又冒出了一句,“我覺得我有當牙醫的潛力,你說呢?”
他的身子落在了頂樓,雙手高高的舉着,遙望遠方道:“好一個豔陽天啊。”
那男子不由的摸摸自己剛纔被葉天一拳打落的六顆門牙,完好無整還在嘴。
他有一種做惡夢的錯覺,冷汗涔涔。
“上面風大。”
男子也落下,站在葉天的前面,語氣還是冷冷的道:“我會記住你對我的調戲的。”
葉天一笑道:“我喜歡你用調戲這一詞,爺們其實可以調戲一番的。”美女可以調戲,爺們也可以調戲,生活自然也可以調戲。
男子道:“許茂你殺不得。”
不是許茂的背景深,不是許茂人好,而是許茂的位置只能是許茂在坐。
葉天從未想過要殺了許茂,這個人雖然做事偏激點,做人一根筋,但這樣的人中國很少了,葉天雖然不是好人,也絕不是一個壞人。
雖然得不到葉天正面的回答,那男子卻從他的神色知道了他內心的想法。
“你真的不上北京?”
“沒時間。”葉天拉風的拒絕他,“管他是誰,老子心情不爽誰也不鳥。”
男子默然幾秒,而後默默離去。
“納米技術?”葉天幽幽說道,“看來以後得好好研究,好在自己修武要不真的給這鳥人打一頓。”
葉天下了頂樓,直奔談潔的花店,不知爲何,他現在想喝她煲的雞湯。
花店開着,卻不見談潔,葉天打電話給談銘,談銘說姐在家裡弄晚餐。葉天叫談銘開車過來接。
“好歹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葉天這廝笑得無比奸詐。
等了三分鐘,談銘的車子就到了花店,葉天上車,車子行駛十幾分鍾,開進了一別墅區。
“姐,三少來。”
談銘領着葉天進家。
“我來混飯吃的,不會介意吧?”葉天笑眯眯道。
“自然不介意。”談潔繫着一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道:“我正在弄紅燒肉,你稍等。”
紅燒肉,那可是葉天最愛吃的大菜了。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葉天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談銘端着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從廚房裡走出來。
“香,我姐最拿出就是紅燒肉了,三少,嚐嚐。”
談潔脫下了圍裙,眼睛似乎看得見屋子裡的任何擺設一般,繞過沙發,來到了葉天的對面坐下。
“三少,我想你應該喜歡吃紅燒肉吧。”
“喜歡。”葉天拿起筷子,“我先嚐嘗你這個大廚師做的紅燒肉。”
談銘的手機響起,是公司的人打過來的,要他處理的一些事情,談銘聽後對姐姐說不在家裡吃飯了,就直接去公司。
葉天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嚼着,慢慢的嚼着,嚼着嚼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三少,感覺怎麼樣?合你口味嗎?”談潔見葉天許久未說話,出聲問道。
“合。”葉天吐出一字,這紅燒肉做得和老媽的一模一樣,想起了一家老小在一起吃飯時候的嬉鬧,葉天心情倏然悲傷許多。
手機震動。
葉天接過,是母親打來的。
“小子,出門就忘娘了,今天是你老媽我的生日,怎麼一個電話也不見打回來?”母親在那一邊假裝罵葉天的不教,“我今天做了兩大碗的紅燒肉,你最喜歡吃的。”
“媽,生日快樂,媽,你兒子我想你。”
葉天眼圈泛紅,他忘記了今天是母親的生日,他忘記母親生日總是做紅燒肉給他吃的。
他這個活了千年的“人”眼角涼涼的。
和母親說了一些話,和父親說了一些話,和妹妹說了一些話,葉天把手機關掉,夾着碗裡的紅燒肉一塊一塊的吃着。
談潔靜靜的“凝視”着葉天,不說話,只是眼神溫暖。
他不說,她能感覺到。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問才知道的。
葉天終於出聲,聲音輕輕的:“紅燒肉很好吃,以後可以隔幾天爲我做一次嗎?”
談潔微笑道:“只要你想吃,任何時候我都可以爲你做。”
“謝謝。”
談潔道:“不用。”
葉天笑了笑,幫談潔夾起了一塊肉放進在她的碗裡。
“我很少說謝謝的。”
談潔蔥白的手指拿起筷子,夾着那一塊紅燒肉,輕輕的品嚐着,許久道:“我很榮幸,這一塊肉是我吃過最難忘最好吃的一塊。”
“你很信任我啊。”葉天沒來由的嘆氣一聲,眼光瞄着談潔驚豔的面孔道,“我不好意思下手。”
談潔微笑道:“三少說笑了,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子而已。”
葉天道:“你真的不想看看這大千世界。”他可以用法力使得談潔的眼睛重見光明,雖然要花費點精力。
談接微笑似蓮花。
“你若習慣了用耳朵去聽這個世界的聲音,去看這個世界的人,去感受這個世界的繁華與蒼涼,用不用眼睛已經無所謂了。”
她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內心的歲月沖洗後滄桑。
……6963
葉天神色淡然笑了笑,這樣的女子有味道,在黑暗中生活並不意味着就黑暗,只要懂得享受生活帶給自己的樂趣。
談潔輕咬着紅燒肉,微笑道:“三少似有很多心事?”
葉天依舊用四平八穩的聲音道:“每個人都有心事,你也有,只是你不習慣外露而已。”
“在心裡開花,在心裡落敗,而後是消失,腐爛,三少就不覺得心煩。”談潔帶着一種沉鬱的表情道,“昔日寒山問拾得:如果世間有人無端的誹謗我、欺負我、侮辱我、恥笑我、輕視我、鄙賤我、厭惡我、欺騙我,我要怎麼做纔好呢?拾得回答說:“你不妨忍着他、謙讓他、任由他、避開他、耐煩他、尊敬他、不要理會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三少之內心事太多,故人難以保持平和之心。”
葉天打了一個哈欠,用異常輕鬆的語氣道:“和你說話就是舒服,真是難得了,告訴你一個秘密,一般而言我對女孩子通常用很文雅的調戲一番,可在你面前我調戲不起來,要是有一天我落魄了,你可記得收下我人,我可等着你的紅燒肉。”
談潔道:“我這裡隨時歡迎三少。”
葉天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暖的笑意:“以你這等知性理性的女子應該有很多男人追,我前幾日不久見到一個傢伙?我看得出他對有意思,不考慮考慮?”
談潔淡淡一笑:“男人的愛情太過理性,我些許的不明白,偶爾寂寞,可以看花前月下,卻還是要轉身離去。”
葉天搖搖頭,道:“愛情確實很麻煩,還是你怕麻煩,你不怕一個人就這麼老去?無人分享你的快樂?你不寂寞嗎?”
這廝說你不寂寞的時候眼神勾勾的望着姑娘家,和大灰狼看懶洋洋沒什麼兩樣的。
談潔即使是看不見,也能感覺三少言語之間那一股悶騷的調戲,不氣,笑,淺淺的。
“三少,你對女孩子都這樣文雅的調戲?”
“那得看是誰了?”葉天的臉上抹出了一層紅,應該是臉紅之類,他感覺,是突然感覺他老壞老壞了。
“要是對你這樣的女子我不好好的調戲一下,我這內心都過意不去,其實我心裡挺陽光的。”
談潔笑道:“我也感受三少的心裡的陽光普照大地,尤其是青春充滿火力的女孩身上。”
“是這樣的,我就是偶爾普照大地。”葉天這廝又開始侃起來了,“那些年經的美眉需要我這種陽光的照耀,你想想,在寒冷的冬天裡,我那暖洋洋的陽光她們會不需要?”
“現在外頭陽光很熱。”
“那更好了,只有在這樣的烈日下,年經的美眉穿着超短的裙子上街,一個一個花枝招展,一個個競相開放的花朵,不過也有隱患,你說現在的治安也太差了,隔三岔五的就出什麼搶劫啊劫色的事情。”葉天頓了頓,臉上充滿了光輝的形象,“因此,我決定,我要當西南美眉的護花使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美眉有事找我,老人有事也可以找我,婦女有事也可以找我,你瞅我可以當不?”
“可以當採花大盜,我想合適三少。”
“……”
葉天鬱悶無比道:“談潔,我想你對我有所誤會,其實我這人老好老好的,小時候經常扶老奶奶老爺爺過馬路,我幼兒園班上女同學不見了東西,都是我幫她找回來,看見小雞小狗小貓受傷,我也會很難過的。”
“你的女同學不見東西是你藏起來的吧,小貓小狗的,是不是因爲你要烤了他們才難過的。”
葉天:“你會占卜?”
“會一點。”談潔沒有揭穿這廝的“不良”面目,“算一卦,十塊錢。”
“十塊錢,我看有沒有啊,你等下。”葉天這廝開始在自己的全身口袋裡摸啊摸,還真的給他找出了十塊錢。
“這是十塊錢,你幫我瞅瞅我這掌相如何?”
葉天把十塊錢遞給了談潔。
談潔還真的認真的把摸了一下十塊錢看是不是真僞,確定是真的之後,對三少說:“想不到三少還真的有錢。”
葉天老鬱悶了道:“談潔啊,我這人品沒這麼差勁,這十塊錢可真是貨真價實的,你摸了可得對我負責。”
談潔笑而不語。
“要不我給你瞅瞅,我也會算算。”葉天這廝對談潔是真的用心良苦。
“你也會算?”談潔五分相信五分遲疑,雖說着,把那一蔥白的玉手伸到了葉天的前面。
葉天凝視着那一張淡然的臉龐,她的五官看上去舒服,美女有多種,五官長得精緻也不在少數,驚豔也好,平淡也好,終究是逃不過歲月的溫柔的抹殺,但是這一張臉會隨着似水流年而越發的楚楚動人,有些女人經不起滄桑,有些女人經得起,給人留下的一抹清香,宛似張曼玉。
她的眸子也是很清澈,卻透着一股靈氣,很難想像會是一個在黑暗中生活許久的人。
她對世界乾淨,世界亦乾淨。
她對世界簡單,世界亦簡單。
輕輕的摸着這一張宛似瓷器的玉手,葉天有把玩的心態,手,越發的柔若無骨,心,越發的溫柔。
“三少,看久了不累。”談潔出聲道,這廝看個手也就行了,可就是不說話,老是握着,貌似在揩油。
“不累,看再久也不累。”
“可是我累了。”
“沒事,你在忍忍,馬上就看完了。”
葉天終於戀戀不捨的放開了談潔的小手。
這心裡空落落的啊,這女人的手果然是摸得越久,就摸出了味道,一個女人的優雅在於她的手,一個女人的溫柔也體現在她的那雙玉手中,一個女人的對待生活的態度也能從她的手上略知一二。
“看得出端倪了?”談潔正經八百的問道。
葉天也正經八百的回答:“看出了,這個手大有來歷啊。”
“請說。”
葉天道:“要不你再給我看會兒,我忽然忘記了。”
談潔還真的羊入虎口的把手在一次遞到了葉天的前面。
……
“古有三手,不知你可聽說過。”
談潔想着看三少是如何自圓其說的道:“不曾聽說,三少請說。”
“一爲風騷之手,李端有詩云,鳴箏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撫弦。詩中說,彈箏的女人坐在華屋前,用纖纖玉手在弦上彈奏優美的樂曲。不是她不會彈琴,可爲何這女人要時不時彈錯樂音呢?詩中說得明白“欲得周郎顧。”
談潔笑了笑,一點就通,道:“《三國志?周瑜傳》中有“曲有誤,周郎顧”之說。周瑜聽人彈琴,一旦有誤,就要轉頭過問彈奏者。我想這個彈箏女人意不在彈琴,而在於創造與帥哥周郎眉目傳情的機會。”
葉天深深,深深地一口氣,道:“小時讀此詩時,恨不能伸手去牽那雙“素手”,只可惜,俺的手再長,也無法伸到三國時代吧。”
談潔道:“我沒想到三少會這麼大方,把這女子牽給周郎。”
葉天額頭冒汗道:“是這樣的,君子不奪他人所愛,這女子喜歡上了周郎而不是俺,俺就大方一點。”
“那麼第二手何解?”
“恬淡之手,自古就有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嘗。”
過去的習俗,女子嫁出的第三天始進廚房煮飯燒菜。但新娘不知道婆婆的口味,所以先喊小姑子來嚐嚐。一首平淡的小詩,寫了一個極其平凡的女子,寥寥數語,寫得十分細緻傳神。一個可愛的女人簡直要從這幅小小的圖畫中呼之欲出了。假如你討老婆不是爲了“傍富婆”,不是爲了“攀高枝”,而是想與一個平凡的女人過樸素的家居生活的話,那麼這個小女人就是極其理想的了。這小女子很細膩、周到。生怕自己煮的湯婆婆不喜歡。這樣一雙手,今後要面對漿洗縫補,燒菜做飯,拈輕拿重,撫養後代。總之,要靠這樣一雙勤勞的手才能操持這個家。
葉天道:“男子娶到這樣女子自然是幸福之極,我作爲一個平凡而低調的男子要是有這樣的女子在背後,我會每天晚上樂呵呵。”
談潔這會兒是真的相信三少確實說貨真價實的老手了,道:“知足恬淡、溫暖閒適的家庭生活,“布衣菜飯,可樂終身。”
“第三手呢?”
“癡心之手,昨夜裙帶解,今朝嘻子飛。鉛華不可棄,莫是藁砧歸。”
古時女子以裙帶自解是象徵丈夫還家的喜兆。嘻子飛,古人見嘻子飛,便認爲是喜兆。喜子又名“喜蛛”,是一種長腳小蜘蛛。藁砧:六朝人稱丈夫爲“藁砧”,藁砧是斬草用的石墊,因斬草要用鈇(斫刀),而鈇與夫同音,故稱之。
談潔彎月的眉毛向上飛揚,道:“那麼三少看我這一隻手是第幾隻手?”
“無解。”葉天吐出了兩個字。
“爲何?”
葉天笑了笑,假裝的把自個的手收了回去,這樣方顯大氣男人本色。
“你掌中的曲線太過密繁,我跋涉千山萬水依舊找不出答案,我想過些歲月我們在討論討論一番。”
談潔把手端放在桌子前,道:“好吧,那麼我就聽下回分解。”
葉天眉頭一動,神色淡然道:“說。”
談潔聽到了空氣中一種很細微的變化,是三少的人。
“崑崙出事。”
“安倍晴明上崑崙了。”
安倍晴明上崑崙?葉天心倏然縮緊,微微的疼痛,起身道:“談潔,我有事情先走了。”
“三少,慢走。”談潔也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紅色的香囊,“這是我替三少求的,望三少前景無憂。”
葉天接過,嗅到了香囊散發清香,笑道:“前景無憂,前景無憂啊,我記住了。”
葉天和花妖離開了談潔的住處。
“主子,現在上崑崙?”
葉天望着前方,目光深沉,沉思一番,道:“有天照的消息嗎?”
安倍晴明上崑崙爲了何事?難道是爲寧靜而去的?葉天的腦子在飛快的思考着,寧靜已被天照取走了一魂一魄,按道理說應該對他們沒有任何幫助了,爲何安倍晴明還要上崑崙?
“沒有。”
葉天喟嘆一聲:“天照總是一個潛伏的黑手,我想着心不安。”內心隱隱覺得這一次上崑崙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抑或是生命終結?葉天浮起了一絲無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