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燦的夕陽從葡萄葉間的縫隙裡灑進來,零零散散地照在盧衝的身上。
燦爛暖和的陽光驅不走盧衝心中的灰霾,他頹廢地仰躺在涼椅上,傷心地閉上眼睛,心裡失望的很,如果這番找不到御龍功秘笈,就不能成爲盧家第三代掌舵人,就成不了盧家家主,理想就無法實現。
雖然閉上了眼睛,但他總覺得,眼前有個光燦燦的東西,在晃他的眼睛,讓他心神不寧。
盧衝煩躁不安,睜開眼睛向前面看去,胸前躺着兩塊亮晶晶的東西,除了那塊聖火令之外,還有一塊東西。
那塊東西反射着燦爛的太陽光,銀光閃閃地,很耀眼。
盧衝騰地坐起身,用身體擋住燦爛的陽光,把那東西握在手裡,仔細看去。
原來那是掛在他脖子上的一個東西,形狀怪模怪樣,像個五角星,鐵製的,這塊五角星被一個同樣材質的細鏈子串着,掛在盧衝脖子上,十八年了,一點兒鏽跡都沒有。
盧衝記得,他從小就貼身掛着這個奇怪的五角星。
他一直覺得這五角星形狀很不完美,跟紅旗上的五星完全沒法比,就想取下來丟掉,卻被爺爺痛罵一頓,說那是他父親盧海天給盧衝留下的遺物,必須要貼身帶着,不能取下來,盧衝就只好一直佩戴着。
那五角星總帶着幾分奇怪的冰冷,每逢盧衝爲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的蠢話動怒時,那五角星貼近他皮膚所帶來的寒意總能讓他有幾分清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再爲別人的愚蠢繼續用怒氣糟蹋自己的身體。
盧沖默默地摸着這個奇怪的五角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爲什麼父親要留給自己這樣一個既不好看也沒什麼用處的東西?
盧衝又陷入了胡思亂想,想啊,想啊,忽然間,他天馬行空的思索裡有一線讓他抓住了,這個五角星的觸覺跟剛纔那個鐵鎖的觸覺是一樣的冰涼,莫非這五角星也是寒鐵打造而成的?而且那把鎖的鎖孔像個斜三角形,這種奇怪的鎖孔用通常鑰匙根本打不開,但看手裡這個五角星的最突出的一邊,怎麼看都跟那個鎖孔有幾分吻合。
不如死馬當做活馬醫,把這個五角星往那鎖孔裡插插試試,沒準瞎貓就能碰到死耗子。
想到這裡,盧衝鼓起最後的一絲希望,走進屋裡。
盧沖懷着凝重的心情,左手顫動着拿起那個黑漆漆的木盒,緊緊地握着那個黝黑髮亮的寒鐵鎖,右手從脖頸取下那個五角星,把那五角星對着鎖孔,反覆地校正角度,費了好大時間,終於找到了一個適宜的角度,將那五角星插了進去,結果發現那五角星和鎖孔完全吻合,盧衝再用力一按五角星,那比大拇指甲大不了多少的五角星完全陷入鎖孔,然後聽到叮地一聲脆響,那寒鐵鎖一分爲二。
好事當真多磨啊,這個寶盒終於打開了,盧衝不由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漆黑的盒子裡靜靜地躺着兩份東西,一封信和一本筆記,信和筆記乍看起來都還光亮如新,只是頁面的菱角微微發黃,看來八年的時光並不是毫無痕跡。
盧衝揭開信封,雙手顫巍巍地捧着信紙,看完信後,他有些懵了。
那正是他爸爸盧海天留給他的信,裡面寫道:“兒子,這次爸爸出國執行任務,自覺凶多吉少,恐怕再也回不來了,當你看到這封信,也許爸爸已經不在了。你能打開這把鎖,找到這封信,爸爸死也瞑目了。兒子,你真的像我,有我永不服輸的個性,爸爸對你的未來很放心。爸爸這一生爲國家做了很多,卻沒有盡到做爸爸的責任。爸爸覺得很對不起你,唯一能留給你的就是這套心法。這個心法絕對比你爺爺傳給你的好,它更適合你。只要你好好地修煉,絕對會受益匪淺的。兒子,以後你要多爲自己考慮。兒子,做強自己、快樂生活,其他不必在意。”
雖然盧衝才十八歲,但他這些年的人生經歷讓他非常早熟,從爸爸信中的字裡行間,盧衝隱隱感到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曾籠罩在爸爸身上,爸爸死的很蹊蹺,一個尋常的飛機事故難道可以把那樣一個內功高手弄得屍骨無存嗎?
雖然心裡存疑,但毫無實證,盧衝只得把它悶在心裡,留待日後探察。
盧衝輕輕地把信紙重新摺好,放進信封,再放進盒子裡。
然後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個薄薄的筆記上。
筆記的封皮上,只簡簡單單寫了幾個字:予我兒御龍功。
盧衝捧起那個筆記,心潮澎湃。
打開筆記,裡面是爸爸用他那蒼勁有力瀟灑靈動的字體寫下的內容。
在第一頁裡,盧衝爸爸盧海天簡單地闡述了自己創出新功法的原因。
盧家祖傳的擒龍功,盧海天已經修煉到了最高階段九階,是繼擒龍功創始人之後第二個修煉到頂的曠世高手。
本來,盧海天無需再花費時間精力再去開創這個新功法。但是,在盧衝剛出生後,盧海天用九階擒龍功替盧衝探察習武根骨時,發現盧衝是九陽絕脈,大部分經脈阻塞,體內有大量淤積的先天元陽真氣,根本不能修煉祖傳的擒龍功。
盧海天料到兒子在盧家這個古武世家以後肯定會很難過活,便苦心孤詣,想爲兒子創出一份空前絕後的功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盧海天翻遍道家、佛家以及其他武術世家的上百種內功心法,再參照現代人體科學理論,又遍訪各個深山大川隱居的高人,整整花了一年時間,終於開創出一種脫胎於擒龍功卻適合盧衝這樣體內有大量真氣的人修煉的內功心法,取名御龍功。
盧衝看到這裡,暗想,爲什麼爸爸能夠看出我不能修煉擒龍功,而爺爺卻沒能看出來,在我身上浪費了兩年呢,也許是十三年前爺爺只修煉到了八階,而擒龍功到了九階才能探察根骨。
盧衝又想到,爸爸空中罹難的時候,正是心法創成的數月之後,爸爸以九階擒龍功卻不能逃得生天,會不會是他在給我研究御龍功的時候耗盡功力心血,在空中遇難時還沒能恢復好,以至於屍骨無存。
想到這裡,盧衝的心理充滿了內疚和自責的情緒。
但是,再內疚再自責也換不回爸爸,現在能做的,就是全神貫注地修煉爸爸留下來的御龍功,一直修煉到最高境界,纔不負爸爸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