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天在5號監舍享受戴腳鐐手銬的死刑犯待遇已經好幾天。由於擔心他武功厲害,徐光遠親自看着看守給他戴上最重的鋼製腳鐐,還不允許在腳鐐和踝關節處墊布條,說對這樣兇殘的殺人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冷笑天任他們折騰。反正,這樣一條腳鐐戴在他的腿上,於他來講,只是行動有點不方便,並不覺得很重,而且任他怎麼走動甚至蹦跳,都磨不破他踝關節處的皮肉——因爲他現在覺得自己的逍遙功又提高了一層,體內的真氣只要感應到身體上的什麼地方受到外力侵害,立即就自動的鼓聚到那個部位,阻止這種侵害對身體造成損傷。而原來,如果自己不是有意識地運氣,真氣就不會產生防護功能。
自從那天晚上擊敗那兩個殺手、救下了邱局長和剛哥以後,號子裡的囚犯對冷笑天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是親眼看到過那兩個手的功夫的,但這兩個功夫如此高強的殺手,一碰到冷笑天,過手幾招就被打翻在地,還有一個被逼使出自殺的玩命招術。由此看來,這個冷笑天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測啊!
更重要的一點,他們看出冷笑天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非常講義氣。號子裡誰有個小病小痛,他按摩一番,推拿幾下,立即就好了;誰要是缺少什麼日用品,或是無錢買菸抽,只要跟他說一聲,他立即就會要義工買進來,從沒有猶豫或推辭過。
而且,那天晚上的事,他們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明明是有人安排殺手進來想暗害邱局長,冷笑天從審訊室飛跑回來救人,而且那個殺手也是自殺的,最後卻變成了冷笑天在看守所充當牢頭獄霸,鬥毆殺人,這不是明顯的設好圈套讓人往裡面鑽嗎?
所以,從冷笑天戴上腳鐐手銬的那天起,5號房的嫌疑犯就開始不停地鼓譟,一到吃飯時間就拿着飯碗不停地敲擊,齊聲高喊“黑暗!冤枉!”,老李等人舉着警棍過來恐嚇彈壓,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黑暗!冤枉!”的叫喊聲仍是響徹整個號房,引得其他號房的人都擠到鐵門的小窗口來看熱鬧。
兩天以後,5號房的嫌犯見喊口號沒有效果,不知是誰帶頭,又開始集體絕食,要求看守所去掉冷笑天的腳鐐手銬,同時立即派人來號房調查那天晚上鬥毆事件的真相。
這天晚上,5號房內忽然來了幾個身穿警服的陌生人,進來一看到冷笑天戴着腳鐐手銬,其中一個佩戴三級警監警銜的人把臉一沉,對誠惶誠恐地跟隨在他們後面的卿所長喝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學沒學過《看守所條例》和警用器械使用規定?腳鐐手銬只有一審被法院判處死刑的罪犯才能戴,這個人現在還是犯罪嫌疑人,怎麼就帶上腳鐐手銬了?真是亂彈琴!”
卿所長臉上冷汗直冒,結結巴巴地說:“我們是按縣公安局的要求給他戴的腳鐐手銬,原因是他功夫很高,怕他突然襲警或是脫逃……我現在就喊人來給他去掉。”
待老李把冷笑天的腳鐐手銬去掉以後,這幾個警官帶着冷笑天來到審訊室。
那個戴三級警監的警察坐在主審的位置,很和藹地問:“你叫冷笑天是嗎?你是首都大學學生會副主席、全國青聯執行委員?”
冷笑天點點頭。
“你把那次在帝豪酒家發生的槍殺案以及前幾天在看守所內鬥毆的事件詳細講一下,要實事求是,好嗎?”
冷笑天點點頭,便開始有條不紊地講述起來。
在他陳述的過程中,幾個警官開始時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聽,其中一個警官用筆飛快地記錄,還有一個拿着錄音機負責錄音。
當冷笑天說到在現場他的女朋友蘇曉丹可能用手機錄了像、但那個手機卻不翼而飛時,幾個警官都驚異地看着他。
那個主審的警官問道:“你女朋友呢?現在在哪裡?”
冷笑天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一直呆在號子裡,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主審的警官點點頭,說:“你繼續。”
冷笑天便接着講下去,當講到看守所事件發生前,看守老李把他喊到審訊室的事時,那個警官再次打斷他的話,皺着眉頭問:“他喊你幹什麼?問了你什麼事情?”
“什麼都沒問,就是和我聊天,而且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根本沒提及我的案子的事!”
主審的警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審完冷笑天之後,這幾個警官有分別從5號房叫出幾個嫌疑犯,首先詢問了冷笑天在號子裡的表現,問他是不是在裡面充當牢頭獄霸,然後就詳細詢問了那天晚上在看守所發生的鬥毆事件的經過。
這些被訊問的嫌疑犯一口咬定冷笑天是個好人,從沒有充當什麼牢頭獄霸,相反,在號子裡還做了許多好事,比如給犯人治病、制止同號的人打架鬥毆、自己掏錢給沒錢的囚犯買生活用品等等。
在他們的口中,冷笑天簡直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天使,而不是一個在押的殺人嫌疑犯。
在講到那天晚上看守所發生的鬥毆事件時,這幾個囚犯都是義憤填膺,說明顯是有人故意派殺手進來要謀害邱局長,冷笑天是在制止謀殺行爲。而且,那個死去的殺手明明是自己把自己打死的,有人卻硬要把殺人的罪名栽到冷笑天頭上,真是太黑暗、太無恥了!
他們還說:5號房的囚犯已經絕食兩天,只要冷笑天的腳鐐手銬沒有去掉,上面不派人來調查看守所事件的真相,他們就會絕食到底,決不妥協!
幾個警官聽他們說得非常堅決,不由又是驚奇又是感慨:這些人都是些犯罪嫌疑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服人的。這個冷笑天能夠這樣讓他們折服,看來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這幾個來看守所審訊冷笑天的人,就是省廳專案組的辦案人員。那個三級警監就是專案組副組長、省廳治安總隊長姚文君。
審訊完冷笑天等人後,已是晚上11點多鐘。
姚文君等人回到賓館,找來一個負責資料收集整理的專案組成員,讓他查找一個名叫蘇曉丹的涉案人員的資料和下落。
不久,那個資料員就拿着一個檔案袋過來,說:“這個蘇曉丹在案發時被吳水公安局處以治安拘留15天,後來不知爲什麼又撤銷了拘留決定,被一個叫葉青的女人從拘留所接走了。這個接走她的女人在釋放手續上籤了字,留了電話號碼,好像是省城的一個固定電話。”
姚文君點點頭,按照那個號碼撥通了電話。
“你哪裡?”
電話接通後,姚文君聽到話筒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是省公安廳的,我姓姚。麻煩你找一下葉青或者蘇曉丹。”
“她們已經睡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姚文君聽對方的語氣似乎不大耐煩,便反問道:“你是誰?我們在辦一樁重要的案子,有些事情需要向蘇曉丹詢問覈實一下。”
“哦?你們是冷笑天專案組的辦案成員是嗎?吳光輝同志在嗎?請他接個電話,我正好想詢問一下你們專案組辦案的進展情況。”
姚文君聽他開口就要找吳光輝副廳長,還要詢問案子的進展情況,有點莫名其妙,狐疑地問:“你到底是哪位?跟葉青和蘇曉丹是什麼關係?問我們專案組的情況幹什麼?”
對方沉默了一下,說:“我是杜淵,葉青是我的妻子。”
姚文君大吃一驚,趕緊下意識地立正,激動地說:“首長好!我是省公安廳治安大隊的姚文君。首長,對不起,我剛剛不知道這是您家裡的電話,說話沒有禮貌,請首長原諒!”
杜書記在那邊笑了起來,說:“你要我原諒什麼?你又沒有在電話裡罵我,有什麼對不起的?好了,你要吳光輝同志接電話吧!”
姚文君趕緊拿着手機,飛快地拉開門跑到另外一間房,一邊使勁敲門,一邊激動地喊:“吳廳長,快開門!省委杜書記讓您接電話!”
吳廳長已經睡下,一聽姚文君的叫喊,趕緊起牀,衣服都來不及穿,就披着睡衣打開房門,一把搶過姚文君的手機,喘着氣說:“杜書記,您好。我是吳光輝,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我沒有什麼指示,就是問一下你們專案組的進展情況。”
“好,我現在就向您彙報!”
在吳廳長向杜書記彙報案件調查的初步情況時,樓道里突然走過來兩個穿警服的人,對站在一邊的姚文君說:“請問您是省廳冷笑天案件專案組的領導嗎?”
姚文君疑惑地看着他們兩人,點點頭說:“是的。你們是誰?找我們有什麼事?”
其中那個年紀大一點的警察說:“我叫辜振民,是吳水縣公安局的政委。這一位叫薛濤,是縣局刑警大隊副隊長。我們有非常重要的情況要向各位領導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