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錘把手機中的內存卡直接拿出來,找了個卡託,和電腦連上,讓牛一鳴把那段視頻找了出來,隨着畫面的播放。
裡面叫的最響亮的還數壁虎強,尤其是那句:“抓住他,鐵哥說了,晚上讓她好好伺候兄弟們!”
雖然看不見壁虎強醜陋的嘴臉,但是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他,畫面上春十三娘猶如陷入狼羣的羔羊,整個人近乎崩潰。
視頻有些搖晃和模糊,正是這一點,恰好說明了它的真實性。
不等視頻播放完,壁虎強的律師女友盧蘭一拍桌子,胸口一起一伏,顯然十分氣怒:“關了他!”眼睛狠狠撇了一眼雙手抱頭不敢和她對視的壁虎強。
她知道壁虎強是混黑社會的,但盧蘭也是個女人,而且還愛上了壁虎強,沒有那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男朋友如此不堪的和一個女人交集。
身爲女人,盧蘭心裡更加同情春十三娘,如果是換了她,想必早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如死了算了。
不過這會顯然不是責備壁虎強的時候,縱然是他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但當着外人尤其是警方,盧蘭身爲職業律師,素質還是很好的展現了出來。
“李警官,你這段視頻能說明什麼?在夜總會這種場所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很多客人在醉酒的情況下,頭腦發熱和服務員經常開玩笑……”
李錘冷笑兩聲:“開玩笑?三八,老子如果喝醉酒撕你的裙子,你答應嗎?想必你這種人肯定會鑽法律的空子設法告老子吧。現在壁虎強涉及強-奸、販賣嗨丸以及聚衆等重大刑事案件,在沒調查清楚之前,請你離開,不然別怪老子告你妨礙公務!”
“你……”盧蘭氣的大口喘氣,如果是在國外她還可以根據不同的法律進行辯論,但是在國內,警察辦案是第一位的,什麼當事人的權利,和案件比起來,簡直就是狗屎。
對壁虎強這種人不刑訊逼供就不錯了。
說道刑訊逼供,這也是一種最無奈的手段了,很多磚家不斷的炮轟警方,一旦出現什麼事都是警察刑訊逼供造成的,非要講證據,保護犯罪嫌疑人的權益。
其實最應該保護的是受害人的權益,他們的權益已經受到了破壞,社會、法律更應該想辦法去彌補,讓他們知道,這個社會、法律對他們還是關心照顧的。
在幾個別的情況下,刑訊逼供還是有很好的效果的,當然這種做法不值得提倡,而且國家法律已經明文規定,禁止一切刑訊逼供,這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不論怎麼說,律師在刑事案件上,所能發揮的權限是十分有限的,國家現在的刑事訴訟制度都不是很完善,很多大律師都不會接這種案件,最喜歡的還是經濟糾紛的民事案件,例如跟房地產相關的拆遷案件,這類案件的提成夠多。
有多大利益,就有多大吸引力。
“我有幾句話要和我的當事人說。”盧蘭知道李錘不像牛一鳴那麼好糊弄,現在只有希望能拖一會,等上面的人大好關係,在看下一步打算。
“有話說?你當你是誰?你多大的官啊?會見當事人的文件有沒有?你律師證有沒有?派出所領導的簽字有沒有?分局領導的簽字有沒有?都沒有吧?馬上滾蛋。”李錘說着拉起盧蘭的手臂將她推了出去。
盧蘭在出門的一霎那看了壁虎強一眼,通過她嘴型,壁虎強知道讓他不要亂說,最好什麼都不說。
就在這一瞬間,壁虎強忽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頭重重的朝雪白的牆壁上撞去。
“啪!”
壁虎強衝力大,雖然手靠在座椅上,但是他身材夠高,額頭撞破,鮮血濺了一牆壁,臉也被鮮血染紅了。
“喂!你做什麼!”牛一鳴立刻從後腰掏出鑰匙,將鐵門打開,走進去按住壁虎強。
李錘也看到了剛纔的一幕,微微搖頭冷笑,看了眼角落的攝像頭,指示燈沒亮,顯然是沒開。
“小牛,讓他撞。”李錘看着滿臉陰笑的壁虎強說道。
牛一鳴第一次碰見這種事,加上十分年輕,心裡有些擔憂,但還是聽李錘的,鬆開了按壁虎強的手。
盧蘭也看到了這一幕,不過她已經被李錘關到了門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包送去市局檢驗的嗨丸,如果上面有壁虎強的指紋,這次怎麼都不好說了。
不過剛纔和壁虎強偷偷談話中知道,壁虎強並沒有觸碰,如果是這樣,她有十足的把握把壁虎強以保外就醫的形式進行保釋。
聚衆這種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關鍵還是看怎麼操作。
“壁虎強,你相信報應嗎?”李錘讓牛一鳴從裡面出來,坐在旁邊,細細的問。
壁虎強看着李錘,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報應?殺一人是死,殺十人也是死,但是殺萬人就是王了,李錘,如果說報應的話,你應該是第一個!我要看醫生!”
眼看壁虎強頭上的血越來越多,牛一鳴害怕但責任心裡擔憂,小聲道:“錘哥,要不要讓法醫過來,先給他包紮一下?”
“不用,這傢伙做事那麼絕,不知道坑害多少人,讓他流點血算什麼。”李錘擺擺手。
“我要看醫生!”壁虎強忽然破口大叫,聲音連在外面的盧蘭都聽的清楚,心裡雖然怨恨他個人作風問題,但想到他在裡面滿臉是血的樣子,還是很心疼的。
“我要看醫生!”壁虎強見李錘毫無反應,依舊抽菸冷笑,心裡憤怒極了,隱約有些後悔,剛纔衝撞的力量太大了,在稍微小一點多好,起碼不用流這麼多血。
就在這時,詢問室外面走廊走來一衆人,爲首的是個戴眼鏡穿白襯的高級警監,臉上帶着一層肅殺,旁邊跟着滿頭大汗的高達,以及臉上寫滿焦急的周綵鳳。
“闞隊長,這件事我想有可能是個誤會,呃……那幾個警員都是今年新來的,都很年輕,沒多少辦案經驗,這次還是妥善處理的好啊。”高達有些焦急,來的這位可是分局主管刑偵的大隊長闞珺。
論起級別來,高達是處級幹部(直轄市的派出所相當於普通市的分局局長),闞珺也是處級,兩人級別一樣,但是權力可不同了。
首先市中派出所是分局的派出機構,直接向分局負責,而派出所在辦理刑事案件的時候,很多都需要這位大隊長幫忙。
分局的刑警隊,也是分片的,好比片警分管的社區一樣,不同的刑警隊管轄不同的區域,這位大隊長正好管理市中派出所的刑事工作。
所以,周綵鳳作爲刑偵副所長,是需要向闞珺負責的,高達雖然是所長,但也不敢得罪這位。
闞珺冷冷的說:“高所長,這件事我知道跟你沒有關係。”第一句話,先將高達的責任摘掉,很顯然是告訴他不用擔心,就算處理也不會關係到你。
“是你的下屬私自行動,如果他們送去市局檢驗的那包東西上嫌疑人的指紋還行,但是……上面沒有董強的指紋啊,董強的律師已經向法院提起了行政訴訟,不但將你派出所,連分局都一起告上了,這件事領導們很重視的,下面的警員辦事不利本來對你高所長就沒有好處,還是我在局長面前幫你推脫,所以這件事高所長你還是不要問了。”闞珺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知道事情鬧大,高達一個小小的所長,在局長面前怎麼都說不上話,無奈只好跟在身邊。
他和周綵鳳一早上班才知道這件事,剛剛過問了經過,分局電話都打過來詢問這件事,顯然……壁虎強上面有人。
看到闞珺走來,盧蘭心中的石頭落下來,迎面走了上去,冷冷的說:“闞大隊長,你們警察就是這麼辦事的嗎?我的當事人都被你們逼瘋了,現在頭部受傷,我要求立刻保釋,而且……你們等着收法院的傳票吧,還有這件事我會向新聞媒體宣傳的。”
“什麼?受傷?”高達早上看過壁虎強,還好好的,怎麼會受傷呢。
闞珺更是很生氣的一嘆氣,“盧律師還請稍安勿躁,分局會還你當事人一個清白的。”這個時候衆人已經走到詢問室門口,親耳聽見壁虎強的吼叫。
高達心說完了,分局的人在這裡,看來很難收場了。
周綵鳳臉色也很難看,走過去敲敲門:“開門,小牛!”
開門的是李錘,此刻他嘴角叼着煙,眼睛眯着,形象不是很符合一個警務人員該有的形象。
闞珺眉頭一皺,他也認得李錘,前段時間可謂是風光無限,獲得了二等功!其實當時開會的時候,他就坐在下面,二等功勳章,闞珺都沒有獲得過,心裡當時就有些嫉妒。
看到門口一羣人,李錘知道肯定是上頭來人了,心裡一陣暗歎,壁虎強這傢伙走運。
裡面滿臉是血的壁虎強看見衆人走進來,還有個穿白襯的,痛苦叫喊的聲音更大了:“我要看醫生,我要告你!我要上訪……”一個黑社會,在派出所大叫上訪,滑稽……無比滑稽。
闞珺臉色鐵青,狠狠瞪了一眼李錘和牛一鳴:“你們都是這麼詢問嫌疑人的嗎?知道爲什麼叫嫌疑人而不是罪犯嗎?那是因爲他們還沒有證據證明犯罪,你們這麼做是不是過分了,嫌疑人都受傷了,怎麼不送醫院?我命令你們馬上釋放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