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風齊達內,可以說是世界級別的殺手,陳沖更是從小在元老閣長大,身手更勝曲風,而肖雷、肖豹衆人是差一些,但也學習了多年的正宗太極拳,尤其是炮錘重手,可謂是得心應手。
六個人,以李錘爲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頭,往小飯店裡面深入,剛剛接觸董彪的手下,已經七八個小混混倒地不起,身上帶着深可見骨的傷口,或者是被炮錘打斷肋骨。
曲風和齊達內撿起了地上的兩把西瓜刀,這種刀只是一層鐵皮,對他們來說,這種東西幾乎不能稱爲武器,砍了五六下便捲了刃,然後從下一個小混混手裡換一把繼續砍……
騷包堅驚呆了,李錘的身手他是知道的,看到他犀利的前衝絲毫不感到驚訝,但是同樣有五個和他一樣的人,怎能不震撼。
如果這些人是鐵錘黨的,害怕個鳥……連最差勁的都要比賴強牛逼。
騷包堅吞着口水,忽然間,他意識到,自己和李錘,還有他身邊的這些人的差距,太大了。他除了吹牛外,就是拍馬屁。動真格的?他沒那本事,心中忽然酸酸的,索性在地上撿起兩把西瓜刀,哇呀呀大叫着跟隨在曲風後面,被曲風砍翻的人,他跟着補上一刀。
董彪嚇傻,額頭、臉上、後腦勺的汗不住的流,這他媽的是人嗎?
“咕嘟。”
他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結果心口一疼:“噗。”又吐了一口鮮血。
整個場面不到二十分鐘,已經平穩了。
雨還在下,雷電也更加的猛烈了,李錘呼吸有些急促,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復一下飛快跳動的心臟,連砍那麼多人,不費勁是假的,他回頭看了一眼,幾個人除了肖雷受了些輕傷外,都沒什麼事。
在七人身後,躺着七十多個不斷痛吟的小混混,其實還有十幾個有戰鬥力,但是他們寧願躺在地上裝死,還上去?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捅破自己的肛門,找死呢?
老大?
大難臨頭各自飛,自己先保護好再說吧。
……
走進飯店,李錘抖抖皮衣上的雨滴,用手抓了把有些亂的頭髮,坐在董彪那張桌子上。
“咚!”
將菜刀放在桌上,刀口已經出現了七八個豁口,還有捲刃的地方,看來這老菜刀的硬度也只是一般。
李錘從兜裡掏出煙來,發現已經溼了,揉成一團扔了出去,這時孫老頭在他老婆的阻攔下走了出來,手裡……還捧着一碗熱乎乎的羊湯:“二娃子。”
李錘扭頭,笑了:“孫叔?”連忙將菜刀放在下面。
孫老頭將羊湯放在桌上,上面撒了一下香菜,還有火紅的辣椒油,香氣膩人。
“喝吧,哦對了。”孫老頭連忙跑進廚房拿出一些有些涼了的餅,還有一包五塊錢一包的長壽牌香菸和一個打火機。
“二娃,給!”孫老頭送到李錘面前。
李錘笑了,笑的有些感動,遙想那是高中時候,孫叔的個子矮小,剛剛開小飯店,經常有人吃飯賒賬不給錢,年底孫老頭又要不回來,那是一個大年二十九,李錘在孫老頭家喝了一碗羊湯,一塊錢的大餅。
孫老頭沒有要錢,外面賒賬太多,難以維持生計,還不如出去打工,他準備關門不幹了,羊湯就當是給李錘最後的一碗吧。
沒想到,就在第二天大年三十上午,四十多個吃飯不給錢的主全部主動把錢送了過來,還有的拿着兩根豬大腸做禮物。
孫老頭從這些人口中隱隱得知,是李家二娃子去找了他們。
從那一天去,李錘只要是上學路過孫老頭的飯店,那準頭有一碗熱乎乎的羊湯,還有五塊錢一包的長壽牌香菸,那個時候五塊錢一包的煙很不錯,而今已是今非昔比了。
“孫叔,天晚了,你和老嬸子回房間睡覺吧,我走的時候給你關門,明天這裡會很乾淨的。”李錘喝了一口羊肉湯,醇香、鮮美、滑膩、微辣,還是那個味,本來冰冷的心熱乎乎的。
孫老頭看也不看董彪,拉着老婆子走進了後院,將通往前面飯店的門關上。
“老頭子,你……”
“哼!男人說話做事,你管個什麼鳥籠子,跟我回去睡覺,看我晚上不整的你發洪水……”
“嗨,你這個老流氓……”
……
活動了那麼久,李錘也是餓了,稀里嘩啦吃了幾頁餅,將羊湯喝乾,點上一根長壽牌子香菸,眼睛眯着。
董彪的冷汗已經流乾了,臉色煞白,全身不由自主的發抖,他在想,在想一個藉口讓李錘放了自己,從剛纔的那一刻,他才明白,爲什麼鐵錘黨會那麼厲害,爲什麼這個人敢只帶六七個人便來了。
在看看自己,回頭想想自己,這些年簡直是白活了。
“深海酒店,呂主任安排的慶功宴,他會在哪裡等我的消息。”董彪知道,自己要想活,就需要找個墊背,呂主任是最合適的,因爲如果不是他的安排,自己還好好的活在瑤臺,不可能來這個泥窩。
“帶我去。”李錘將董彪拉了起來,菜刀重新裹上破布,掖進懷裡。
黑夜,暴雨中。那輛北京奔馳E300L的光輝依舊無法掩蓋,3.0升的發動機,最高時速達到二百四十公里,還有騷包的日間行車燈,一切看上去都是豪華的。
李錘坐在副駕駛上,後面坐着曲風和陳沖,騷包堅則是開了一輛本田飛度載着陳沖和肖雷、肖豹跟在後面。
雨幕中,奔馳車的氙氣燈照的很遠,速度很快,車輛的穩定系統很強悍,在泥路中絲毫沒有一絲打滑的跡象,但是董彪卻沒有感到一絲的享受,反而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他不敢大口呼吸,嘴脣都乾裂了。
這種天氣,在大城市深海還是很令人興奮的,下雨是最浪漫的,深海酒店,算得上是個四星級的大飯店,消費很高的,三五個人一頓飯一般需要個三四千塊,對於瑤臺區的一些官員們來說,這是最適合的,能夠彰顯身份,還能夠吃得高興,關鍵是喝醉了,還可以去樓上的房間開房,自然服務人員也是少不了。
呂主任從今天下午來的這裡,右眼皮就一個勁的跳,身邊還要那位頭上纏着繃帶的副鄉長,他是準備好了,晚上在這裡過夜,吃吃飯就很晚了,再回瑤臺?不可能。
而且他也跟在計生委上班的老婆彙報了,來深海開一次關於拆遷問題的座談會。
“這個董彪,怎麼還不來?”呂主任有些不滿看着那位同事。
“就是呢,我下午跟他一起去的,半路回來了,沒想到一會不盯着他看,效率就這麼低,這樣下去瑤臺什麼時候才能發展起來,才能趕超深海,真是令人氣憤。”呂主任的同事配合說。
副鄉長笑着道:“呂主任,要不咱們先點菜吧,另外要一些酒,董彪是個人物,應該不會來晚的。”
呂主任點點頭:“好吧,儘量簡單一些,不要給單位增加負擔。”
“是是,聽說這裡新來了澳洲龍蝦,還有特色的魚翅,稍微品嚐一下如何?”副鄉長提議。
“恩,不要太多了。”呂主任說。
半個小時,桌上擺放了菜,碩大的澳洲龍蝦、還有細小精緻碗中的魚翅,更有特色的羅漢大蝦、紅燒鹿筋、荷包蟹肉、喜鵲蹬枝,幾乎沒有一樣是素菜。
而專用的酒水自然是兩瓶茅臺,兩瓶五糧液了,都是高度酒。
呂主任有些不耐煩了,對同事道:“給彪子打電話……”
他的話還沒說話,門跨啦一聲,很沒有禮貌的被從外面推開了,碰擊在後面貼着高級壁紙的牆上,發出啪啦一聲巨響。
只見是董彪狼狽的一個趔趄栽了進來,跟着他身後的李錘等人走了進來。
曲風最後將門關上。
李錘笑呵呵的一眼看出主位就是呂主任,便坐在了他身邊,一把將他面前的魚翅碗端到自己面前,像是喝粉條一般,稀稀拉拉的吃了下去。
“哎!這……你們是做什麼的?來錯了吧,這裡坐着的可是呂主任。”副鄉長站起來說,他見李錘等人來的多,又發現董彪滿臉的難看,嘴角還有血跡,心中有些不安,態度也不敢太過蠻橫。
“都坐,反正是公款吃喝,大家別客氣。”李錘說道,“小衝來坐我身邊,餓壞了吧,羅漢大蝦,這可是滿漢全席中的一道菜,嚐嚐。齊達內、小風都做呀,還有雷子、豹子別客氣,騷包堅還愣着做什麼,把這酒給我打開。”
呂主任意識到不妙,他是耍筆桿子的,粗俗的動手自然不會,將眼神看向董彪。
“呂主任,這位……咳咳咳。”董彪覺得越來越難受了,一開口就咳嗽,而且還有血沫,“這位是……”他想了半天,想起起來,“李錘李先生。”
“李錘?那個李錘?那個單位的?”呂主任下意識的問。
在旁邊的副縣長噗通一聲,癱瘓坐在椅子上,看着李錘的眼神變得驚恐和害怕。
猛然間,呂主任也想了起來,那個通緝犯、那個殺人犯不是被警察秘密槍決了嗎……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