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蘭一路跑出了酒店,上車,博格的味道似乎還在鼻端。
她捂着胸口,心口猶自悶的厲害。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一時極爲煩躁。
靠在座椅上,戴蘭揉着自己雪白的面頰,久久無言。
在桑博利亞那麼多年,她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回首過往,她突然發現自己連一個可以說些真心話的朋友都沒有。
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充斥着她在桑博利亞的生活。
好容易愛上了一個人,如今卻形同陌路。
就算是她以往全身心追捧的權勢錢財,在此時也缺了繼續爭取的動力。
她存的財物已經足夠她下半輩子用了,還留在桑博利亞,是爲了什麼?可離開桑博利亞,她又能去哪兒?
第一次感覺自己渺小的好像一顆塵埃。
又一陣嘔吐之意涌了上來,戴蘭拉開車門跑到了僻靜處。
她身體一向很好,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一個念頭閃過,戴蘭忽而慌不擇路上車,迅速趕往醫院。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她有些恍惚起來。
懷孕了,她懷孕了。
一開始她根本不能置信,經醫生再三確定之後,戴蘭知道這是事實。
她想哭又想笑。
她一直渴望着沈煉可以留一個孩子給她,沒想到以前千方百計而不能讓他同意,如今卻無巧不巧。
手足無措拿出手機,撥通了沈煉的電話。
她已經缺了最起碼的理智,電話剛一通,她就欣喜道:“沈煉,我懷孕了!”
電話另一端的沈煉沉默了片刻:“誰的?”
“你的,你忘了,上次咱們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就是那一次……”
她沒聽出沈煉話裡冷漠,欣喜幫助沈煉回憶。
但沈煉接下來的一句話擋住了她繼續說下去的熱情,也讓她如墜冰窟,遍體發寒。
“怎麼確定是我的?”
戴蘭僵硬拿着手機,勉強笑着:“真的是你,我近期只跟你一個人一起過!”
“你懷不懷孕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是不是我的也沒關係。對了,先恭喜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個孩子當玩具!”
“沈煉……”
戴蘭幾乎有些哭腔,只是,電話一端的嘟嘟掛斷聲音讓她徹底呆在原地。
恨,似乎已經恨不起來了。
她毀了那個男人,不知道還有什麼資格恨他。
……
接下來幾天,沈煉沒有繼續參加搏擊大賽,第一次缺席。
這種缺席非但沒讓他被人詬病,反而讓人對他更加關注。
一個人在聲望達到頂點的時候忽然失蹤,是會讓人好奇的。而沈煉,要的也就是這份好奇之心。
此時,天安集團總部,所有員工都興奮的難以抑制。
從公司第一天上市開盤,直至今天,公司的股票還在以一種讓人驚歎的速度飛漲着,這意味着他們這些老員工手中所持有的原始股價值還在持續增加。
一家曾被估值七十億美元的安保集團,如今短短三天,公開募集到的資金已經突破二十億美元……
桑博利亞的視線再不是被MMA所全部吸引,開始有各大媒體關注這件事情。
沈煉這幾天都在公司,和所有員工一起等待桑博利亞交易所實時公佈的最新價格。公司上市之後,他手中接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已然被稀釋到了百分之五十不到。
但就是這百分之四十多,如今的價值已然遠遠超越了原來的百分之七十。
沈煉預想過上市之後的結果,但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幾天的時間,天安集團的市值已經上漲接近一倍,而且看眼下形勢,未來幾天可能會有更大的上升空間。
線下交易的單股價格由最開始的十七美元到如今接近三十。
這種結果對於逐漸蕭條的安保業來說,無疑就是一個天大的奇蹟。
很多人認爲這是MMA和沈煉的主要功勞,過了這段時間,這股短期內形成的名人效應就會破滅。可接近一週的時間過去,那些質疑聲音更像是小丑在上躥下跳,股價依舊在平穩上漲。
第八天的時候,股價暫時平穩了下來,上下浮動在五十美元。
沈煉暫時放開了公司事情,轉而將視線重新放在MMA之上。
明天是MMA的總決賽,他必須要再次回到裁判席,也算是給所有等着他的人一個交代。
晚九點,沈煉和殷若從公司走了出來。
沈煉這幾天依舊被毒癮折磨着,但生活要繼續,他依舊是默默的盡數扛過。殷若也是因爲種種好消息,除了忙碌,甚至高興的覺都睡不好,兩人在一起,都是難掩一臉疲倦。
殷若道:“明天總決賽之後,你要回國了吧?”
看得出來,沈煉這幾天心思已經不在桑博利亞。
“嗯,你多留幾天,幫我把手裡股票處理一下。”
“全部拋出嗎?爲什麼不留一些,公司還是很有前景的,目前資金充裕,能做的事情很多。再說,你在安保業混了那麼多年,捨得……”
“沒什麼不捨得,而且國內的那個項目現在我是全資,所需要投入的資金太多了,就算手裡股票全部拋出也未必能夠用!”
“可以貸款啊?”
“不行的,這種項目本身不可預料性大,盈利週期長,有種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意思。我這人也沒什麼大志向,挺適合這種項目。”
“吃點東西?”
殷若挽住了沈煉手臂,親暱拉着他前往一家中餐廳。
工作了那麼多天,沈煉既然心意已決,她也不想多談了,太掃興。
沈煉不着痕跡跟她保持了些距離:“有記者!”
近些天,他受到了比前幾年搏擊大賽之時還要更大的關注,也就是因爲很多外國人對東方面孔眼盲,否則,沈煉估計門都出不得。
殷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說什麼。
畢竟現在全國都在關注沈煉這個人,被拍到自己挽着他的樣子,的確是不好的。
用過飯,沈煉和殷若出來的時候,發現了等在門口的戴蘭。
這女人消息出奇的靈通,沈煉自問他刻意躲着記者的情況下,應該是很少人可以找得到的。
殷若詫異看着戴蘭,戴蘭也同樣在看着殷若。
兩女早就認識,如今難掩敵意。
“你能不能迴避一下?我有話要跟沈煉說。”
戴蘭嗓音暗啞,走上前去。
殷若搖頭:“我似乎沒理由聽你的!”
戴蘭停下腳步,似乎在等沈煉說話。
沈煉則拉着殷若的手從戴蘭身邊越過,徑直走向車子,眼中完全沒有戴蘭這個人。
“沈煉!”
戴蘭大聲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