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相思小師妹

金龍公子道:“令尊到那裡去了?”

花鳳道:“不知道,他把我放在師父那裡,就獨自離去,如今已十易寒暑。”

金龍公子道:“令尊的大名,姑娘知道麼?”

花鳳道:“也不知道,爹沒有告訴過我,他叫什麼名字。”

金龍公子道:“這就難找了……”

花鳳黯然說道:“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金龍公子目睹花鳳臉上失望之色,微微一笑,道:“姑娘,只要令尊還在江南地面上,在下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

花鳳接道:“怎麼找呢?我記不起爹的姓名。”

金龍公子道:“你可記得他的形貌。”

花鳳道:“記得,不過,十年不見了,他也許改變了很多。”

金龍公子田坤沉吟了一陣,道:“就姑娘記憶所及,把令尊的形貌畫出來。”

花鳳點點頭,道:“你好能幹啊!不論什麼事,都難不倒你。”

金龍公子微微一笑,道:“誇獎、誇獎。”

轉身行了出來。

花鳳望着金龍公子的背影,口角啓動,但卻未叫出聲音。

忽然間,花鳳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只覺金龍公子有着無所不如的能耐,人既能幹,武功又高,好像什麼事,他都能有解決的辦法,比兩位師兄高明多了。

想到了開心之外,嘴角間,掛出了一絲歡偷的微笑。

且說唐琳、樑彬,負氣而行,離開了金龍舟。

金龍公子早已傳下令諭,不許攔阻,兩人很順利下了船,換乘上一隻帆船。

唐琳臉色凝重,一語未發。兩人往前行走約一個時辰。

唐琳道:“這是鎮江府,對麼?”

樑彬道:“不錯啊!”

唐琳伸手人懷,摸出一封信來。

那是很久以前寫好的一封信,上面寫着很清楚的地址。

樑彬側頭看去,只見上面寫着武通大鏢局,鐵總鏢頭親啓。

唐琳道:“這封信是兩年前師父寫的,那是奉命到鎮江來,辦件要事,師父告訴我如若遇上什麼爲難的事,就去找這位鐵總鏢頭,後來,事情有了變化,小兄沒有到鎮江來,這封信,也就放在小兄的身上,末交還師父,想不到現在竟然派上用場了。”

樑彬道:“對,咱們去找這位鐵總鏢頭商量一下,至少,可以對那金龍舟多瞭解一些。”

武通鏢局在整個江南道上,也是很有名的大鏢局子,兩人很快找到了。

守門的人,一聽說找的是總鏢頭,立刻,把兩人讓入了廳中。

不大工夫,一個四十過頭、五十不到的長髯人行了出來。

兩道目光,不停在唐琳、樑彬的身上打量。

顯然,對這兩個陌生人的造訪,有些奇怪。

唐琳想開口,但卻一時間,想不出適當的措詞出來。

還是那長髯人先開了口,道:“在下鐵飛龍,恕眼拙,記不得兩位少英雄那裡見過。”

一家鏢局的總鏢頭,自然是見多識廣,手腕活絡,幾句話說得十分婉轉,叫人聽了心中舒服。

唐琳站宣身子,掏出信封,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道:“這有書信一封,老前輩先請過目。”

鐵飛龍接過書信,立刻拆閱。

然後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唐賢侄,這位是……”

兩年前,鐵蒼龍,只派唐琳一個人來,所以,信中沒有提到樑彬。

店琳道:“這位是晚輩的師弟樑彬。”

鐵飛龍道:“好、好,兩位賢侄,剛剛到麼?”

唐琳道:“到了不久。”

鐵飛龍道:“走!到我住的後園中去,叫他們送桌酒菜來,咱們好好談談。”

唐琳心想他必會先問師父的近況,那知鐵飛龍卻一直未提,把兩人讓入後院,一座雅廳之中。

直到酒菜擺上,鐵飛龍才問道;“你們師父好吧?”

唐琳道:“家師仙逝了?”

鐵飛龍道:“死了?”

手中的一個酒杯,砰然跌落在地上。

唐琳道:“是!”

把經過之情,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輕輕籲一口氣,唐琳緩緩說道:“還有一位師妹。”

鐵飛龍道:“你師妹沒有來?”

唐琳道:“和我們同到鎮江,不想竟發生變故,因此,小侄特來叩見前輩。”

鐵飛龍道:“發生了什麼事?”

唐琳道:“小侄的師妹,被人誘騙而去。”

鐵飛龍道:“被什麼人誘騙而去?”

唐琳道:“金龍公子。”

鐵飛龍道:“金龍舟上的金龍公子?”

唐琳道:“就是他,小師妹現在陷身在金龍舟上,小侄等特來晉見前輩,請前輩一伸緩手。”

鐵飛龍面上表情僵木,沉吟了良久道:“賢侄,你們怎會惹上金龍舟上的人……

語聲一頓,接道:“就老夫所知,金龍公子並非好色之徒,怎會把你們師妹擄掠到金龍舟上呢?”

唐琳仔細的說出了詳情。

鐵飛龍道:“這麼說來,你們那位師妹,是自願留在金龍舟上的了?”

樑彬道:“是啊!她本來答應跟我走的,不知何故,又留在了金龍舟上。”

鐵飛龍道:“金龍舟上的勢力,很龐大,我這位作叔叔的,也無法作主,不過,鏢局子和金龍舟。一向相處得很好,我想自己去一趟,見見金龍公子。”

唐琳已從話中聽出了一點兒端倪,銑飛龍顯然對金龍舟,有着很多的顧忌。

這時,唐琳才發覺事情嚴重,站起身子,道:“多謝前輩了。”

鐵飛龍道:“不用叫我前輩,你們的師父,是我的堂兄,如是不見外,你們就叫我一聲二叔就是了。”

唐琳道:“二叔多多費裨了,鳳師妹年紀小,而且心地純真,不知人間險惡,留在金龍舟上,多一刻工夫,就多一分危……”

鐵飛龍搖搖頭,笑道:“這個,我想不會,金龍公子不是貪愛女色的人,他應該不會傷害你們的小師妹。”

樑彬道:“二叔,小師妹長得很好看。”

鐵飛龍哦了一聲,道:“揚州七姊妹,豔名動江南,有一天,號稱江南豪富殷商劍金,以極高的代價,把揚州七姊妹,全都請到了劍宅之中,叔也曾興會,目睹七女,各具殊色,金龍公子是那次的主客,七女穿花蝴蝶似的,周旋於金龍公子身側,但金龍沒才表現的,是一付視若無睹的神情。”

唐琳道:“那他們爲什麼留下了小師妹呢?”

鐵飛龍道:“這個麼?在未到金龍舟前,爲叔的也無法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回答,金龍舟上有很多的禁忌,也許,你們無意之中,犯了那些禁忌。……”

站起身子接道:“事不宜遲,你們坐着喝酒,我去金龍舟上看看,即刻回來。”

唐琳起身一揖,道:“那就多謝二叔了。”

目睹鐵飛龍離去之後,唐琳緩緩說道:“彬師弟,你在想什麼?”

樑彬道:“想小師妹,未和她分開之前,感覺不到什麼,一旦離開了,心中好想她。”

唐琳心頭一震,道:“我也很掛念小師妹的去危。”……

樑彬嘆口氣,道:“大師哥,我覺着咱們堂堂男子昂藏七尺之軀,如若是一個小師妹也保護不了,那豈不是生不如死了。”

唐琳哦了一聲,道:“師弟,你……”

樑彬苦笑一下,道:“大師哥,我也不騙你了,過去,我和小師妹,還那一起玩樂時,也不覺着什麼,但她留在金龍舟上之時,小弟忽然有一種痛苦的感受,我的心好疼,好疼。……”

唐琳似是突然間被人在頭上打了一拳似的,頭一暈,幾乎倒了下去,搖搖頭,鎮定了一下心神。兩個人停止了談話,但各人卻在想着心事。鳳師妹那美麗的情影,有如印在兩人心上、腦際,揮之不去。那純潔、天真的動人笑容,不停在眼前浮現。敢情,兩個人,都已深深的喜愛上了小師妹,而不自覺。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鐵飛龍大步行人室中,才把兩個人驚醒過來。

唐琳站起身子,定定神,抱拳一揖,道:“二叔見到了金龍公子麼?”

鐵飛龍道:“見到了金龍公子,也見到了你們那位師妹。”

唐琳急道:“金龍公子怎麼說?”

鐵飛龍道:“我看到了那位花鳳姑娘,她親口告訴我,願意留在金龍舟上。”

唐琳呆了一呆,道:“二叔真的聽到了是師妹親口說出來的?”

鐵飛龍道:“是!她親口告訴我,她叫花鳳,她自願留在金龍舟上。”

唐琳道:“這個,不太可能吧?”

鐵飛龍道:“爲什麼不可能,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難道還會有錯麼?”

唐琳道:“小師妹怎麼如此?”

樑彬道:“二叔,那位小師妹長的什麼樣子?”

鐵飛龍道:“很秀致,很動人,但老夫卻無法把她很清楚的描繪出來。”

唐琳沉吟了一陣,道:“二叔,如若真的是小師妹,願意留在那裡,我們也沒有什麼話說了。”

樑彬卻霍然站起身子,大步向外行去。

鐵飛龍一皺眉,道:“站住。”

樑彬停下了腳步,道:“什麼事?”

鐵飛龍道:“你要到那裡去?”

樑彬道:“我要到金龍舟上去,問問小師妹,是否真的願留在那裡。”

鐵飛龍道:“你不能去,你去了也上不了金龍舟。”

樑彬道:“爲什麼?”

鐵飛龍冷冷說道:“你們拿着師父的信來看我,我就有照顧你們的責任,金龍舟對你們已夠客氣,人貴自重,如若你再找上金龍舟去,只怕很難再整頭整臉的回來。”

樑彬道:“難道金龍舟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殺人不成!”

鐵飛龍怒道:”你這孩子,少不更事,你敢找上門去,人家就敢殺你。”

樑彬道:“金龍公子一定能夠殺了我麼?”

唐琳道:“如若他真要殺你,三招內可以取你的命。”

樑彬一股熱情,頓然間冷卻下來,生命畢竟是可貴的。

唐琳究竟年紀大了一些,很快體會江湖上的險惡,就算找到了金龍府,只怕也無法上去。

回顧了鐵飛龍一眼,道:“二叔,我們現在應該如何?”

鐵飛龍道:“你們暫時留在鏢局裡,等機會,你們去見一下你們的師妹,當面問個明白。”

唐琳道:“可能見到麼?”

鐵飛龍道:“機會很大,不過,要等一段時間。”

唐琳道:“咱們留在鏢局裡,不會連累二叔吧?”

鐵飛龍道:“那倒不會,你們願在鏢局裡謀個鏢師的位置,過幾天,我要考試你們一番,才能任用,如是你們不願在鏢局裡工作,就在這裡住下,看看這附近的風景,我這個作二叔的,還供應得起。”

唐琳抱拳一揖,道:“多謝二叔,我要和彬師弟商量一下,看看是留此作鏢師,還是住幾天玩玩?”

鐵飛龍道:“好!你們好好商量一下,我已要人替你們準備宿住之處,要什麼,儘管吩咐他們。”

言罷起身而去。

武通鏢局的生意,非常好,鐵飛龍雖然是總鏢頭之尊,但卻常被委託重鏢的客戶,指定押鏢。

這日,有一票重鏢,託運濟南府。

委託人加付了三幹兩銀子,指定要總鏢頭鐵飛龍親自押運。

也是唐琳和樑彬,留在武通鏢局的第七天。

這幾日中,兩人曾數次到泊船的江邊,但已不見了金龍舟。

樑彬對小師妹的想念,與日俱增,已到了食難下嚥的光景。

花鳳太柔順,永遠是那依附着人,當她在你的身側時,未必能覺出她的重要,她會像影子一樣,永遠追隨在你的身旁,她離開時,卻留給人無比的懷念,相思。

她嬌豔、美麗,如花盛放,溫柔得卻又像一池春水。

樑彬已尤法承受這相思感情的壓力,人漸消瘦。唐琳腦際間,也開始泛現出花鳳的音容笑貌,發覺了自己也正逐漸陷入泥淖中,而且正與日俱增。

鐵飛龍老於世故,看了兩人精神恍惚,情況是愈來愈壞,立刻把兩人叫到身側,道:“明天,我要親自押一趟鏢,北上濟南府,我看你們跟我走一趟,一來散散心,長些見識,二來,也好給我幫個忙。”

唐琳一欠身,道:“二叔吩咐,弟子遵命,只是彬師弟病情日重,只怕,不勝風霜奔波之苦。”

鐵飛龍道:“年輕人志在四方,處事要能提得起,放得下。”

樑彬的神志,似是突然清醒了過來,接道:“二叔,幫我們找到金龍舟,我要找回小師妹來。”

鐵飛龍怔了一怔,緩緩說道:“好!我由濟南府回來之後,一定想法子,要你們見見你們的師妹。”

放低了聲音,道:“唐賢侄,你那小師妹可和樑賢侄,有什麼盟約……”

唐琳搖搖頭,接道:“沒有,但我兩個堂堂男子,保護不了一個小師妹,連小侄也越想越覺難過。”

鐵飛龍道:“好好勸你的師弟,要他忍耐一二,一切都等我由濟南府回來再說?”

唐琳道:“小侄會盡心力。”

鐵飛龍道:“武通鏢局,後面有一座花園,西北角處,有一座青石砌成的宅院,不可輕易人內,園中花樹,都是由很多的地方移植而來,風景很美,我已經要他們打掃乾淨,你們搬人花閣去佳,那地方,已劃爲武通鏢局的禁地,閒雜人等,不準入內,住那邊,好好看顧着你師弟弟。”

唐琳道:“小侄遵命。”

鐵飛龍輕聲道:“唐賢侄,金龍舟去不得,金龍公子惹不得,我沒有回來之前,你們千萬不可輕舉妄動,等我回來再作計較,如是情勢無法控制時,那就想法子點了他的穴道。”

唐琳道:‘哦!”

鐵飛龍道:“你師父不但和我有兄弟之情,而且,也曾有恩於我,我不知道這件事,也就罷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唐琳道:“多謝二叔。”

鐵飛龍道:“我再囑咐你一遍:不可輕入花園的西北角處宅院之內。”

唐琳道:“小侄記下了。”

鐵飛龍離開了鎮江,唐琳等也遷入了武通漂局的花園中住下。

第二天,午飯之後,樑彬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抓住兵刃,要趕往江邊去找金龍公子。

他是相思成疾,神志清明時,和常人無異,但情緒激動起來,那就完全脫離了控制,有如渴驥奔泉,莫可遏止。

其實,唐琳對花鳳的思念,在與日俱增,但他究竟是年紀大一些,而且陷溺不深,還可自持。

話雖如此,但花鳳那不一般的柔情,美麗的情影,如隨身之影,揮之不去。

他看師弟如此激動,舉手一指,點了他的穴道。

抱起樑彬,置在木榻上,緩步行出花閣。

他心中憂悶,信步在花園小徑中行去。

不知不覺間,到了一座青石砌成的圍牆前面。

唐琳心中警覺,擡頭看去,果然是花園的西北角處。

正想轉身而去,突聞書聲朗朗,傳人耳際。

不禁心中一動,停下了腳步。

高過丈五的青石圍牆,緊緊關閉的黑漆大門,掩遮了那庭院中所有的景物。

除了那朗朗的書聲之外,看不到庭院中任何事物。

書聲頓住,花園中恢復了原有的靜寂。

唐琳心中暗道:莫非是士子苦讀,準備要趕科場,閉門謝客,不許外人驚擾。

但轉念一想,又覺着不像。

心念轉動,不覺間引起了強烈的好奇之心。

舉起了右手,正想動門上的銅環,忽然想到了鐵飛龍的囑咐之言,只好按下了強烈的好奇之心,緩緩轉身而去。

回到花閣,卻突然發覺了樑彬竟已不在。

他的兵刃,也同時不見。

唐琳這一驚非同小可,樑彬明明被點了穴道如若無人幫忙解開他的穴道,自然是不會逃走。

這地方很少人來,只有一個送飯的夥計,那是鐵飛龍的心腹。

迅快的查過了整座的花閣,未找出一點痕跡。

樑彬就這樣,人和他使用的兵刃一起失了蹤。

這時,正是中午時分,送飯的夥計,按時送上了午餐。

很豐盛的酒菜。

唐琳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道:“夥計,見到過我師弟麼?”

鏢局夥計怔了一徵,道:“樑二爺?”

唐琳叮一口氣道:“是!彬師弟不見了。”

鏢局夥計皺了一下眉頭,目光一掠那西北角處的宅院,欲語又止。

唐琳也未再造問,只輕輕的嘆息一聲,道:“夥計,你地面熟,眼皮子寬,幫在下一個忙……”

鏢夥計接道:“唐爺可是要我去找找樑二爺?”

唐琳道:“碼頭上,靠船的地方……”

放低了聲音,接道:“金龍舟停泊的附近,找到他,告訴他快些回來。”

鏢夥計又擡頭望了西北角一眼,低聲道:“唐爺,大白天,鏢局的人很多,二爺如從大門走,必會被人發覺。”

目光一擡,又望了西北角處的青石宅院一眼。

細細想一想,一座風景雅緻的花園中,建了這麼一座青石宅院,實在是很不調和。

唐琳想到了剛纔聽到的書聲,自付道:“鏢夥計一連三眼,就算一座普通的宅院,也被他看得神秘起來。

輕輕咳了一聲,唐琳低聲道:“夥計,你姓周,對麼?”

鏢夥計道:“大爺好記性,在下週二,總鏢頭一向叫我小周。”

唐琳道:“周兄,這……”

週二急急接道:“不敢當,唐爺,你老折殺小人了。”

唐琳笑一笑,道:“關於那青石宅院的事,周兄可否見告一二呢?”週二道:“怎麼?總鏢頭沒有告訴兩位?”

唐琳搖搖頭,道:“他只說不讓我們進去。”

週二道:“大爺,這就是了,總鏢頭這麼吩咐了,你別進去就是。”

唐琳道:“那裡面有人?”

週二忍不住點點頭。

唐琳道:“什麼人?”

週二臉上泛現出爲難之色,苦笑一下,道:“大爺,小的也只知道,那地方,是鏢局子的禁地,任何人不能進去,至於裡面便的是什麼人?小的就不知道了。”

唐琳由他的神色上,瞧出來他的畏懼,心中暗暗付道:這地萬難道還有什麼機密怪事不成。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周兄,在下剛剛經過了那座青石宅院。”

週二道:“大爺,你瞧到了什麼?”

唐琳道;“沒有瞧到,但我聽到了讀書的聲音。”

週二哦了一聲,道:“讀書的聲音……”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大爺,小的人微言輕,但我想奉勸唐爺幾句話。”

唐琳道:“在下洗耳恭聽。”

週二道:“出門在外,少惹麻煩爲上,總鏢頭既然交代了別到那座青石宅院中去,唐爺最好不要去。”,

唐琳低聲道:“周兄,看來你對宅院的事,知曉不少……”

週二駭然搖搖頭接道:“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唐爺,小的真的不知道。”連連推託,臉上是一片驚怖之色。

唐琳心中更是懷疑,但卻未再多問。

週二低下頭,走到了花閣門外,不敢再看唐琳一眼。

唐琳連番遇上了怪異之事,學會了運用思考。

他本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情勢迫得他不得不用心去對付這些問題。

他末再多問週二一句話,開始進食。

一面吃一面想。

這餐飯吃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週二直在偷眼觀察,待唐琳放下筷子,立刻進入花閣,收了碗筷而去。

唐琳沒有留週二,也沒有多問一句話。

他愈想愈覺得這件事十分怪異,樑彬的突然失蹤,必須先有人解開他的穴道。

什麼人曾進入這花園中,解開了樑彬的穴道?

那青石宅院中,隱藏着神秘,而且,這神秘在武通鏢局中,已不算太隱秘的事,那送飯的鏢夥計局二,就知道這個隱秘。

這神秘,可能充滿着一段驚悸的往事,所以,提到那青石宅院,週二臉上就泛現驚恐之情。

或許那青石宅院中,充滿着恐怖,使人心生畏懼。

鐵飛龍留下了兩人,而且,善爲接待,但他沒替兩人引見鏢局中其他的鏢師。

唐琳就算是想找個人商量一下,也是無從着手。

他已暗作決定,要逛入那青石宅院中看個明白。

花園中一片靜,靜得聽不到任何聲息。

唐琳盤膝而坐,調息了一陣,已是申初時光。

離開花閣,緩步行向了青石宅院。

緊閉的大門,寂靜的花園,襯托的這座青石宅院,籠罩着森沉之氣。

唐琳吸一口氣,行到了大門前面,即動了門上的銅環。

銅環叮略,劃破了花園的靜寂。

但銅環響了很久,仍不聞有人相應之聲。

唐琳心中忽然間生出一種莫名的驚恐,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

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傳入耳際。

回頭望去,只見一箇中年大漢,急奔而來。

那大漢奔勢奇快,一眨眼間,已到了唐琳的身前。

準冷說道:“你是什麼人?”

唐琳道:“在下唐琳。”

一面擡頭打量來人。

那是個四十左右的大漢,穿着青綢長褲、短褂,臉色是一片嚴肅。

冷冷說道:“唐兄是我們總鏢頭的貴賓,才被迎入花閣,在下不知總鏢頭是否奉告過閣下,這花園中此座青石宅院,不能輕易進入。”

唐琳道:“鐵總鏢頭交代過。”

青衣人道:“既然交代過了,閣下爲什麼要明知故犯?”

唐琳道:“這個,在下也並非沒有原因。”

青衣人道:“什麼原因?”

口氣顯然很不客氣。

唐琳微微一皺眉頭,道:“閣下,可否見告身份?”

青衣人道:“在下姓石,乃武通鏢局的副總鏢頭。”

唐琳道:“原來是石副總鏢頭,在下失敬了。”

青衣人道:“不用客氣,閣下是我們總鏢頭的朋友,我們對閣下一直保持着敬重。”

唐琳道:“石兄,在下有一個同來的師弟,同住在這花園之中,但他失蹤了。”

青衣人點點頭道:“我聽週二說過了。”

唐琳道:“在下想不出他到了何處?……”

語聲一頓,接道:“不瞞石兄說,我那位師弟,因爲同來一位小師妹失蹤,心情不好,在下怕他胡闖亂定,所以,點了他的穴道,除非有人解了他的穴道,他才能離開這座花閣。”

青衣人道:“不可能,這座後花園中,不可能有外人進來。”

唐琳道:“但敝師弟失蹤的事,確實千真萬確。”

青衣人道:“會不會是你點穴的力量不夠,被他解了穴道而去?”

唐琳道:“我們師兄弟,相處十餘年,怎會有此錯失。”

青衣人道:“不論令師弟失蹤的原因爲何,你也不能進入那青石宅院之中。”

唐琳道:“石兄,可不可能,我那位師弟,進入了這座宅院?”

青衣人道:“這個,這個……”

唐琳接道:“有一個人,解了我師弟的穴道,那人是誰,來自何處?目下無法解釋,他們可不可能是來自那青石宅院。”

青衣人道:“不可能。”

唐琳道:“既是不可能,在下自然也不用進去找了。”

青衣人道:“不過,你那位師弟,倒可能溜入這青石宅院之由”

唐琳道:“這個,要請石兄幫忙了。”

青衣人搖搖頭,道:“你問的太過分了,閣下如非敝局總鏢頭的貴賓,我們會立刻對付閣下。”

唐琳感覺局勢嚴重,頓生出一種置身矮檐下,不能不低頭的想法。

輕輕籲一口氣,唐琳緩緩說道:“石前輩,晚輩年紀幼小,少不更事,縱然有什麼錯失之處,也是出於無意。”

青衣人道:“不論你是否有意,但你們不守本局中的規禁,觸犯大忌,使人很難原諒。”

唐琳笑一笑,道:“石前輩,晚輩就算是有了什麼不可饒恕之錯,還請前輩原諒一二。”

青衣人怒氣稍消,嘆口氣道:“唐少兄,咱們並無迫逼閣下之意,我們局中人,無不敬重鐵總鏢頭,兩位是鐵總鏢頭的貴賓,也同樣受到我們的敬重。”

唐琳道:“多謝前輩指點。

青衣人道:“唐少兄,令師弟失蹤一事,確很奇怪,事情出在武通鏢局裡,我們不能推卸責任,最不幸的一件事,就是令師弟進入那青石宅院,那就沒有人能夠求證出他是死是活,如是他行到了別處,在下相信可以找得着他。”

唐琳道:“多謝前輩了……”

語聲一頓,接道:“在下觸犯貴局中禁忌一事,等到鐵老前輩回來之後,在下自會有個交代。”

這一來,青衣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輕咳了一聲,道:“唐少兄,你沒有進入青石宅院,那就不能算錯,令師弟是否進去過,目下還難確定,只要唐少兄不再觸犯,也就是了。”

唐琳道:“石前輩,如若我那師弟真的進入了青石宅院,那會有一個什麼樣子的後果?”

青衣人道:“十九必死,如若他能留下命,那是奇蹟了。”

唐琳道;“石前輩,如是敝師弟死在了青石宅院,在下是否可以看到屍體呢?”

青衣人道:“只怕是不可能了?”

唐琳道:“爲什麼?”

青衣人道:“因爲,他是否死在那座青石宅院中,連我也不清楚。”

唐琳道:“不可以進去瞧瞧麼?”

青衣人道:“如若可以進去看看那也不用列爲禁地了。”

唐琳道:“石前輩,列入禁地,自有原因,不過,人命關天,能不能稍作變通一下呢?”

青衣人道:“不行,武通鏢局中,什麼事都可以權衡利害,稍作通融,但這青石宅院中事,決無通融餘地。”

唐琳苦笑一下,道:“石老前輩,萬一敝師弟死在青石宅院之中,豈不是把屍體留在了那座宅院之中了?”

青農人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唐少兄,無論如何不可再進入青石宅院,令師弟如是不幸去了,那就是一大錯誤,你再去,那就是更爲不智的事了。”

唐琳眼看那青衣入神情堅決,心知如再談下去,可能把事情鬧翻,只好苦笑一下,道:“既是如此,在下從命了。”

青衣人點點頭,道:“這就好,再說令師弟未必就進入那宅院中去,萬一進入了那宅院中去,也未必就會死,一切事等總鏢頭回來後,再作處理。”

唐琳道:“好吧!一切等二叔回來再說。”

青衣人離開了花園,唐琳也回入花閣之中。但覺心中的好奇之念,有如波濤起伏,難以靜止,望着那座青石宅院,呆呆出神。

爲什麼名滿江南的武通鏢局的後花園中,竟然會有這樣一座神秘的宅院。

他想不出,宅院中隱藏了什麼?竟然嚴厲的禁人闖入。

那裡面自然隱藏了神秘,不許有泄漏的神秘。

但最使他關心的,還是師弟的安危,是否進入了那座青石宅院呢?他仔細的打量了花園的形勢,決心入夜之後,進入那宅院中一探究竟。

天色黑了下來,週二送來了酒飯。

唐琳儘量保持了神情的自然,以免週二生疑。

花閣中燃起的火燭,像往常一樣,近二更時方熄去。

唐琳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留下了長劍未帶,只帶了一把匕首。

三更時分,才輕輕推開花閣的一扇窗子,飛躍而出。

他早已度好花園形勢,身出花閣,立刻躍入一片花叢之中。

四下探視了良久,不見有監視之人,才帶上窗門,起身走向那青石宅院。

一條黑影由另一片花叢中閃了出來,兩道炯炯目光,盯注在唐琳的背影。

是那位石副總鏢頭。

但他並沒有攔阻唐琳,只是追隨在唐琳的身後。

唐琳自覺着十分小心,行進青石宅院時,又停下來,四下探視了一陣。

但那位石副總鏢頭,似乎是更爲老辣,唐琳一停下腳步,那位石副總鏢頭立刻隱身藏了起來。

唐琳回顧了一眼,不見人影,立刻一吸氣,飛身躍入圍牆之中。

那是一座很寬敞的宅院,除了一座正房之外,兩廂都有着很遠的距離,看上去,那庭院中,並不是想象中那樣荒涼,庭院種植了很多種花樹,盛開着很多顏色的花朵,既無落葉堆積,也無落花遍地。

一陣陣芬芳花香,撲人鼻中。

東西兩面廂房中,一片黑暗,但上房中,卻透出燈光。

唐琳悄然行到透出燈光的窗下,凝神向內望去。

只見一個身着藍衫的少年,端坐在石木案之後,案上紅燭熊熊,面前攤着一本書,似是正在夜讀。

唐琳心中暗暗忖道:“看來,我沒有猜錯,果然是士子夜讀,準備趕考。

只見那藍衫少年,緩緩將案上的書本,合了起來,道:“閣下,門末下栓,請進來吧!”

唐琳呆了一呆,推門而入。

這是一個佈置很簡單的書室,整個房中,除了一張木榻之外,四面都是書架。’

書架上,堆了滿滿的書。

唐琳輕輕籲一口氣,道:“深夜驚擾,在下深感不安,希望閣下能夠原諒。”

藍衫人笑一笑,道:“不用客氣,閣下怎麼稱呼?”

唐琳道:“在下唐琳。”

藍衫人道:“你是武通鏢局中人麼?”

唐琳搖搖頭,道:“不是,在下是在此作客的人。”

藍衫人道:“只有你一個人麼?”

唐琳道:“在下深夜驚擾閣下夜讀,也只是想求證一事。”

藍衫人笑一笑,道:“請說吧!”

唐琳道:“和在下同來了一位師弟,名叫樑彬,不知是否進入了這座宅院之中?”

藍衫人人搖搖頭道:“三年以來,閣下是唯一到此的人。”

唐琳道:“他沒有來過?”

藍杉人道:“沒有。”

唐琳雙目盯注在那藍衫人身上瞧了一陣,道:“在下心中有一點懷疑之處,不知可否請教?”

藍衫人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想問我,爲何如此神秘,獨自居於這座宅院中?”

唐琳道:“除此之外,在下還想請教,爲什麼武通鏢局,把此劃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人一步?”

藍衫人道:“這個,你爲什麼不問問武通鏢局中人呢?”

唐琳道:“問過了。”

藍衫人道:“他們怎麼說?”

唐琳道:“他們不肯說,只是不準人接近此地,進入這座宅院。”

藍杉人道:“哦!”

唐琳道:“難道閣下就一點也不知道麼?”

藍杉人笑一笑,道:“在下麼?自然知道。”

唐琳道:“可否見告?”

藍衫人搖搖頭,道:“唐兄,你知道的事情愈多,對你愈壞。”

唐琳道:“兄臺,這樣一處充滿着神秘幽靜的地方,只住着你閣下一個人麼?”

藍衫人點點頭,道:“不錯,只住我一個人。”

唐琳道:“那是說,任何人只要進入這座青石宅院,一定會遇到閣下了。”

籃衫人道:“那倒不一定了,進入這宅院中的,也可能遇上別的事物。”

唐琳道:“別的事物?那是說,這宅院中,還有別的人了?”

藍衫人道:“他們不能算人。……”

唐琳呆住了,沉吟了一陣,道:“不能算人,那算什麼?”

藍衫人道:“我叫他們野人,一個人變得不像人,像野獸,那些人自然不能算人了。”

唐琳道:“不能算人,究竟還是人啊!”

藍衫人道:“人!你幾時見過人吸食人血?”

唐琳突然間覺着頭皮一麻,道:“你是說,他們在吸食人血?”

藍衫人道:“是!他們很喜歡吸食人血。”

唐琳道:“所以,這地方,才劃爲禁區,任何人,不能輕易進入此地,這和一個人的生死有關。”

藍衫人笑一笑,道:“大概是吧?”

突然間,唐琳的腦際間,泛生出一個疑問,忖道:“如是這座青石宅院中,確然有吸食人血的人,這人住此數年,怎會安然無恙?

那吸食人血的人,又任在何處?

除了吸食人血之外,他們是不是和常人一樣的,進用食物?

但覺重重疑問,泛升腦際。

只聽藍杉人輕聲一笑道:“你可能奇怪爲什麼我不會被他們吸食?”

唐琳道:“不錯,在下心中確有此疑。”

藍衫人道:“他們一向和我有了感情,再者,也吃不了我,所以,我們就這樣相安的處了下來。”

唐琳奇道:“你如是睡熟了呢?他們會不會乘虛而入?”

藍衫人道:“不會,如是他們真想食我之血,兩年前就把我吃了。”

唐琳心中一涼,黯然說道:“我有一位師弟,和在下同住花閣,我點了他的穴道,卻不知如何失了蹤,可能會進入這青石宅院之中。”

藍衫人道:“失蹤幾天了?”

唐琳道:“今日午時的事。”

藍衫人道:“那就不會到此地來。…

唐琳道:“爲什麼?”

藍衫人道:“昨夜醒來,我一直沒有入睡過,所以,如有人進入此地,我一定會先知道。”

唐琳道:“兄臺,在下進來之時,怎的未遇上吸血人呢?”

藍衫人道:“這個麼?一則是你的運氣好,二則,我在清醒之時,他們根本就不敢傷人,我一直清醒了十二個時辰,在此期中,他們絕對不會傷人。”

唐琳道:“這麼說,在下那位師弟,確不曾進入這座宅院了。”

藍衫人說道:“不會。”

唐琳緩緩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多有驚擾,在下告辭。”

藍衫人搖搖頭,道:“現在,閣下最好別走。”

唐琳道:“爲什麼?”

藍衫人道:“一則是,有人跟蹤閣下而來,目下,還在這宅院之外候駕,二則,區區還有兩個時辰,纔到安歇時間,閣下何不多陪在下兩個時辰。”

唐琳道;“實在說,區區對兄臺,別說多留此兩個時辰,就算是多留上三天五日,在下也心首情願,只不過,在下寄入籬下,不便違人規戒……”

語聲微微一頓,道:“兄臺,在下心中,有一疑問,不知是否該問?”

藍杉人道:“唐兄請說。”

唐琳道:“閣下爲什麼要常年留住此地,不出宅院一步?又爲什麼和兩個常常食用人血的人住在一處?”

藍衫人笑一笑,道:“唐兄覺着奇怪麼?”

唐琳道:“在下百思不解。”

藍衫人道:“事情簡單得很,非我不走,實不能走。”

唐琳呆了一呆,道:“爲什麼?”

藍衫人突然一撩長衫,只見一條細如線香的細索繫於腰間。

衣衫掩遮,而且,看不清那細索是如何系在藍衫人的身上。

唐琳輕輕吁了一口氣,道:“兄臺,如若在下沒有看錯,閣下應該是一位身懷武功的高人。”

藍衫人也不謙讓,笑一笑,道:“不錯,他們把我囚禁於此,倒是在武功上成全了我。”

唐琳道:“這就是了,兄臺既然身懷武功,爲什麼不肯捏斷索繩而去呢?”

藍衫人笑一笑,道:“唐兄認識那索繩麼?”

唐琳道:“不認識”

藍揍人道:“那是天蠶絲作的絲索,據說當今之世,只有兩條,-條就係在我的身上。”

唐琳道:“不管它什麼索吧!只有線香粗細,難道就弄它不斷!”

藍衫人道:“如若能夠斬斷,我也不會留在此地數年之久了。”

唐琳低聲道:“兄臺,咱們一見如故,要不要兄弟幫忙?”

藍衫人道:“你能幫什麼忙?”

唐琳道:“在下身上,帶有匕首一把,十分鋒利,或可斬斷天蠶絲。”

藍衫人哦了一聲,道:“唐兄可否取出給兄弟瞧瞧。”

唐琳伸手向懷中取出巴首,放在桌上。

藍衫人望了那匕首一眼,道:“就是這樣一把匕首?”

唐琳道:“不夠鋒利麼?”

藍杉人道:“這把匕首,確是百鍊精鋼,不過,斬不斷這條天蠶索。”

唐琳道:“兄臺,可否讓我試試看?”

藍衫人道:“可以,唐兄請動手吧!”

輕輕一拉,把天蠶索放置於木牀之上。

唐琳手執匕首,一刀切了下去。

看那索繩,細如線香,只要微一用力,就可以把索繩切斷。

但他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仍是無法斬斷那繩索。

唐琳輕輕籲一口氣,道:“這繩索確是有些怪。”

藍衫人笑一笑,伸手取過案上的匕首,左手握着刀柄,右手食、中二指漫不經意的挾在匕首之上,用力一扭,波的一聲,匕首被扭作兩斷。

唐琳呆住了,想不到這藍衫人,竟有着如此高明的武功。

藍衫人笑一笑,道:“如若這把匕首能斬斷天蠶索,在下早就離開此地了。”

唐琳道:“斬不斷天蠶索,爲什麼不可以找出那索繩繫於何處,用手解開就是。”

藍衫人道:“唐兄,在下很感謝你這份急人之急的盛情,在下如若能夠離開這裡,也不會等到今天了。”

唐琳道:“這麼說來,兄臺是永遠無法離開這裡了?”

藍衫人道:“很難說啊!也許有一天,機緣湊巧了,我會離開此地。”

唐琳道:“兄臺以二指之力,扭斷了百鍊精鋼的匕首,但卻無法掙斷天蠶索,只怕,這一生離開此地的機會不大了。”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不要緊,我會很有耐心的等下去,也許等個十年、八年,有一天,有那麼一個人,找上了這座宅院,他能斬斷這根天蠶索。”

唐琳道:“很難啊!很難!”

藍衫人笑一笑道:“只要我不死,總有脫困的一天,唐兄不用爲我擔心。”

唐琳心中一動,道:“兄臺有什麼方法,才能使你脫困?”

藍衫人道:“這要碰碰運氣了,哪一天能讓我碰上,這就很難說了,不過,我相信一定會碰上。”

唐琳道:“兄臺,難道救你脫困的事,也是一樁很大的隱密麼?”

藍衫人笑一笑,道:“唐兄,很難,很難,說了也是無用,這要機緣。”

唐琳道:“哦!”

藍杉人笑一笑,道:“其實,這座青石宅院也不太壞,鬧中取靜,我也可以得到適當的享受,譬如說,我這裡有很多的好酒,各地的名酒,我能吃到很精緻的佳餚、美味,這裡還堆滿了書,而且,還不停的增加,一年之中,難得有一個客人上門,我可以享受到很幽靜的生活。”

唐琳道:“如是無人進入這青石宅院,什麼人送東西來給你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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