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陳再榮腳在地上一跺,發出砰的一聲響,恨恨不已。轉載 自 我 看書 齋
陳晚榮才搬到新居,就有人找上門來,也太讓人難以理解了,不查個來龍去脈,連覺都睡不安生,而三人居然死了,太讓人失望了。想了想,提醒道:“搜他身上,有沒有信物。”
一語提醒夢中人,陳再榮把短劍收好,在黑影身搜索起來。一陣搜索,除了一些銀兩外,再無別的物事。司馬承禎搖頭:“他們不惜自殺守住秘密,身上不會帶有信物。”
陳晚榮已經想到這點,這迷底暫時無法解開,嘆息一聲。陳再榮在一個黑影的腦袋上不住撫動,一臉的驚奇,咦了一聲:“這裡有東西。”
陳晚榮、司馬承禎、鄭晴和青萼一下圍過去。燈光下,只見陳再榮撫着黑影的腦袋,右手翻處,短劍重新出現在手中,劍光起處,黑影的頭髮紛紛落下,露出一片光潔的頭皮。頭皮上一個淡淡的新月形標記格外顯眼。
“是他們!”司馬承禎眉頭一挑,眼中精光暴射,凌厲無匹。
自從認識他以來,就沒見他有過如此情形,陳晚榮大是驚奇,盯着司馬承禎,急切的問道:“道長,你知曉他們的來路?”
司馬承禎一臉凝重,點點頭道:“先把屍身搬出去,再把血跡清理乾淨。”
陳再榮提着屍身出去了,陳晚榮忍着血腥氣,把血跡清理乾淨。鄭晴和青萼從未見過這麼的多血,臉色煞白,不住乾嘔,司馬承禎取出兩粒藥丸要兩人吞下去,這才恢復正常。陳晚榮殺過人,居然對血腥氣有所適應了,比起給王少華處理傷口時的難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等到處理完成。司馬承禎坐下來,陳晚榮他們也坐下來。司馬承禎打量着陳晚榮,很是奇怪的問道:“小友,你可是和人有仇?”
“道長何出此言?”陳晚榮聽得不明所以,立即反問:“我自認做事不算好,也不算壞,沒和人結過仇啊。”
司馬承禎點點頭道:“小友地人品貧道信得過。只是這新月派怎麼會和小友過不去呢?”
“新月派?”陳晚榮他們齊聲驚呼。這名稱太陌生了!
司馬承禎知道陳晚榮他們不知道這個神秘地派別:“這個新月派何時出現。沒人知曉。能知曉這個派別地人也不多。貧道也是數年前懲戒過新月派地弟子。方纔知曉有這麼一個神秘地派別。”
指節叩擊桌面。司馬承禎沉吟一下:“這個新月派最大地特點就是喜歡聚斂錢財。他們聚財主要是通過行騙。以治病救人地幌子行騙財之實。他們一向找大戶下手。先是把人傷害了。然後再來救治。美其名曰不收醫金。其實以捐贈爲名。少則收取數千兩。多則數萬兩。”
陳晚榮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很是驚訝地道:“道長。莫非劉思賢他們是新月派地?”不等司馬承禎說話。陳晚榮把劉思賢欺騙孫正平地事情說了。
司馬承禎摸着鬍鬚。沉吟起來:“如此說來。應該不差。這上江丙楚絕非正道人士。貧道本以爲他是一個普通方士。沒想到他居然是新月派中人物。很可能是一個小頭目。”
江丙楚的勢力不小,是太平公主的座上佳賓,居然只是個小頭目。那這新月派也太恐怖了,陳晚榮有些發愣。只聽司馬承禎道:“小友不必奇怪。新月派如此神秘門派,其作爲讓人難以猜測,大人物豈能輕易露面。”
想想也是,陳晚榮思索着問道:“道長可知曉得更多?”
司馬承禎搖頭道:“說來慚愧,貧道要不是數年前無意中懲戒新月派正在行騙地弟子,也不會知曉有這麼一個門派。不過,依貧道推測,長安還有他們的勢力。說不定朝廷官員裡也有他們地弟子。”
這話很有道理。要不然以江丙楚的勢力,不可能那麼快就派下游思平了。真是可惜。早知道如此,絕不放走江丙楚,要好好審問審問。
當日和劉思賢見面時,就聽他說起在長安和洛陽都有人,當時並沒在意,只以爲他是一個有勢力的騙子團伙,沒想到居然隱藏着如此驚人的秘密:“道長可知長安的雲真觀,洛陽的雲清觀,這兩處都是劉思賢告訴我地。”
司馬承禎擰着眉頭思索一陣:“這兩處道觀,貧道未去過,不敢評論。照小友這麼說來,此兩處必是新月派的秘密聯絡點。再榮,你現在就把屍身送到東宮,稟明太子。再把兩所道觀的事情稟告太子,派人去查一下,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對付這種神秘門派要高手,官府沒甚用處。陳再榮應一聲,大步而去。
司馬承禎接着道:“小友,以貧道之見,你三番五次破壞新月派的好事,他們必然不會放過你,你得想辦法自保。貧道雖是不懼他們,可也有分身乏術地時候。”
陳晚榮對這中肯的建議很是讚賞:“道長,明天,我去燕威鏢局,請鏢局來看守院子。”
“也只能如此了!”司馬承禎輕嘆一聲,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但願燕威鏢局不要給新月派嚇住。
這事議定,司馬承禎告辭而去。鄭晴很焦急:“這可怎麼辦呢?”她是爲陳晚榮的安危擔當時陳晚榮出頭是想到我作爲孫正平的東家,不幫他說不過去,沒想到居然惹上神秘的門派。仔細想想,即使當時知道了,陳晚榮還是會這樣做,至少陳晚榮還有正義感,只是採用的手段會不一樣。
“別擔心,沒事的!”陳晚榮安慰鄭晴。青萼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鄭晴在陳晚榮肩頭輕捶起來:“還說沒事,這麼大的麻煩。”
這麻煩不是一般地大,是很大,不要說陳晚榮,就是朝廷重臣惹上這事日子都不好過。事已至此。煩惱也沒用,陳晚榮反而不放在心上,哈哈一笑,和鄭晴說些笑話,最終逗得鄭晴破涕爲笑。
次日清晨,陳晚榮照樣溜馬。到吃早餐時,陳再榮回來了。告訴陳晚榮太子已經派人去追查了,太子能派出的高手不少。最好是把新月派一鍋端,陳晚榮不由得鬆一口氣。
用過早點,陳再榮回東宮辦差去了,陳晚榮去燕威鏢局。燕威鏢局在永安坊,離常樂坊甚遠,好在青花腳塵快。不多一會就到了。
來到燕威鏢局門前一瞧,只見一個大宅院,門口上書“燕威鏢局”四字,筆劃有力,鐵勒銀鉤一般。陳晚榮暗讚一聲好字。
陳晚榮去過寧縣的燕威鏢局,有些冷清,而這裡卻是另一番氣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好象集市似的,熱鬧非凡。燕威鏢局作爲唐朝有數地鏢局,果是名不虛傳。
牽馬進門,只見一個偌大的空地。足有數畝大小,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大多是漂亮的高車,很是氣派。幾個迎客的司儀一臉地笑容,迎來送往。
一個雜役上來,接過繮繩,牽着青花去了。陳晚榮略一整理衣衫,大步上前,一個司儀親切之極地道:“尊客。您請。”
陳晚榮禮節性地謝一聲。直接進屋。這是一個不小地廳子,擺滿了桌椅。不少人圍坐在桌旁喝茶,估計是等着談買賣地。燕威鏢局名聲顯赫,不是幸致,光瞧這些等着談買賣的人就可以窺其一斑了,陳晚榮感嘆不已。
找到一張空桌,陳晚榮坐了下來,一個傭人送上茶水,飄然而去。陳晚榮喝一口茶,很不錯,一箇中年過來,未語先笑,讓人生髮出一種親切感:“請問尊客,您可是有貨要走?”
陳晚榮略一搖頭:“不是。我是請你們護院子。”
“看院子!”中年人略一點頭,道:“請稍等。”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就回來,對陳晚榮道:“請跟我來。”
陳晚榮站起身,跟他前行,來到左邊一間偏廳,中年人推開門,道:“請進!”陳晚榮進去,中年人把門關上,自行離去。
屋裡坐着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一身華貴的織錦,寬眉大額,眼睛明亮,轉動之際自有一股懾人的力量,陳晚榮知道他是一個高手。老者站起身,彬彬有禮的道:“請坐!”
陳晚榮謝一身,坐了下來。老者這才入座,先自我介紹:“老朽萬喬樑,得識尊客,榮幸之至。”
全是套話,陳晚榮也以套話迴應:“在下陳晚榮,見過萬鏢頭。”
“哦,你是陳掌櫃?”萬喬樑地眼睛特別明亮,在陳晚榮身上打量起來,看得極是仔細,沒有放過一個細節。
陳晚榮和燕威鏢局訂了一份很是特別的協議,作爲鏢局上層,萬喬樑自然是知曉。陳晚榮點頭確認,直奔主題:“萬鏢頭,我今天來是有事要請燕威鏢局幫忙。”
萬喬樑非常爽快的道:“陳掌櫃請放心,你的事我們一定辦好。陳掌櫃瞧得起我們燕威鏢局,是我們的榮幸。只不知陳掌櫃是不是有特別地要求?”言外之意是在問陳晚榮訂立何種協議,是和寧縣的一樣,還是另有要求。
陳晚榮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一臉的凝重:“萬鏢頭,我想有必要和總鏢頭見見面。”
萬喬樑自然明白話裡的意思,那是說你還作不了主,臉色微沉,頗有點不高興:“陳掌櫃儘管請心,這事萬某還做得了主。”
陳晚榮彷彿沒有聽出他話裡的自信似的:“萬鏢頭可聽說過新月派?”
“新月派?”萬喬樑眉頭一軒,眼裡射出厲芒,死盯着陳晚榮,輕喝一聲:“陳掌櫃你可是新月派的人?”
陳晚榮大笑道:“萬鏢頭,你看我象麼?昨天晚上,新月派派人到我府裡要對付我,所以我想和總鏢頭談談。”既然是合作,還是明說了的好,不必欺瞞,有實力就接。沒實力不用來害人。
萬喬樑臉色好轉,笑道:“原來是這樣,請陳掌櫃恕萬某失禮之罪。陳掌櫃請稍等,我去去就來。”不等陳晚榮說話,自行離去。
陳晚榮知道他肯定是去告訴總鏢頭了。要是普通地看家護院一事,他自能做主,可新月派太過神秘。勢力大,是不是接下他說了不算。得總鏢頭決定。正是考慮到這點,陳晚榮才堅持要見總鏢頭。
腳步聲響起,門口出現兩個人,一個是萬喬樑,另一個是個中年人,個頭不算高大。卻自有一股威武勁,腳步輕盈,陳晚榮知道是個大高手。
萬喬樑引介:“總鏢頭,這位是陳掌櫃。陳掌櫃,這是我們總鏢頭。”
總鏢頭姓燕。叫燕興,一抱拳:“燕興見過陳掌櫃。”
陳晚榮忙回禮:“陳晚榮見過總鏢頭。”
“請坐,請坐!”燕興熱情的邀請陳晚榮坐下來,也不繞圈子,直奔主題:“陳掌櫃,可否請你把和新月派結仇一事說說。”
他是要了解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接活,陳晚榮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自無不可。”從孫正平上當受騙賣酒坊開始,細細說了一遍。
萬喬梁贊嘆不已:“陳掌櫃雖身在商賈之列。卻有如此俠肝義膽,萬某佩服,佩服!”
這話說得很真誠,絕不是假話,陳晚榮謙遜:“萬鏢頭過獎了,不敢當。我不過是做了一個東家該做的事情。”
對陳晚榮這謙遜的品德,燕興很是讚賞:“陳掌櫃施恩不記在心上,難得呀!孫掌櫃雖是你的手下,可這事要是換一個人。哪裡會管。寧願不要酒坊也不願惹麻煩上身,燕興是真地佩服!”
“請問總鏢頭。我是否有幸能得到你們的幫助?”陳晚榮打量着二人。
萬喬樑想說話,最終沒有說,看着燕興。燕興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沉吟起來。陳晚榮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不願爲了這點錢惹上新月派。幸好是先挑明瞭,要是不說明,到時他們明白過來,還不知道做出何種事情。
新月派太神秘,勢力不心,燕威鏢局也不想惹,畢竟爲了這點錢和一個強大地門派對上,太不明智。二人雖然對陳晚榮很欣賞,也不能把鏢局賠上。
陳晚榮明白人,笑着站起身道:“總鏢頭,告辭。”
燕興有些尷尬,笑容都有些僵硬:“陳掌櫃,這事容我們考慮考慮。”
“那我就靜候你們地決定!”陳晚榮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話,快步而去。
燕興和萬喬樑很不好意思,略一遲疑,快步追出上來,陪着笑臉道:“陳掌櫃,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不接,你得讓我們商量一下,是不?”保了一輩子地鏢,就沒有遇難而退地事情,燕興心裡很不是滋味。
“好說!”陳晚榮接過雜役遞來的繮繩,飛身上馬,說聲告辭,飛馳而去。望着陳晚榮地背影,燕興和萬喬樑對望一眼,相對搖頭,無可奈何。
“總鏢頭,要是這事傳出去,對我們可是很不利呀!”萬喬樑提醒一句。
燕威鏢局名氣之所以響亮,就在於敢接別人不敢接的鏢,現在居然連看家護院也不敢接了,要是傳出去,聲名會大損。燕興嘆口氣:“總比給人毀了的強!上上下下幾千口人要吃飯呢。”萬喬樑知道燕興作爲總鏢頭,得爲鏢局考慮,這也是實情。想了想道:“總鏢頭,要不我們先和新月派通下聲氣,再接下來也成。”鏢局靠的就是人面廣,手腕靈活,武力反倒在其次,這話很有道理。
燕興搖頭:“我也想過了,只是行不通。你也知道,新月派可是心狠手毒,既然和陳掌櫃有仇,哪有放棄的道理。哎!”嘆息一聲。
燕威鏢局不接,既在陳晚榮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燕興爲鏢局考慮,不願惹新月派,這很正常。只是,連燕威鏢局如此聲威顯赫地鏢局都不敢惹新月派,由此證明其勢力異乎尋常的強大,這是陳晚榮所沒有想到的。
陳晚榮天生不是那種怨天尤人的人,並沒有怨恨燕興,連腹誹兩句的興趣都沒有。既然鏢局不接,那麼就靠自己了,化學不是有很多殺人地技巧麼?現在該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我們就來好好鬥鬥,看誰更厲害?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三十七章 威逼利誘
陳晚榮並沒有直接回家,這裡離畫廊比較近,順道去了畫廊。來到畫廊,只見王翰帶着夥計們正在拍賣吳道子的畫作,畫廊外一片競價之聲,震人耳膜。這熱鬧情形比陳晚榮想象中的還要好,大是欣慰,爲吳道子的成功喝采。
等到拍賣完成,陳晚榮這纔去和王翰見面,王翰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陳兄,你出的甚主意,你瞧,到現在爲止,沒有一個人敢來挑戰吳兄呢,這金子成了擺設。”
從開張那天開始,就沒有一個人敢來挑戰吳道子,一千兩黃金早就成了擺設。這也難怪,雖然吳道子還沒有達到巔峰時期,可以他的大才,等閒人等哪敢來挑戰。會會友還可以,挑戰徒惹人笑話罷了。
“不好麼?要不是這一千兩黃金,王兄你的額頭會出汗麼?”陳晚榮指着王翰額頭上晶瑩的汗珠調侃起來。
王翰大笑起來:“你可知道我有多辛苦?每天賣完,我都都要出一身汗。你也瞧見了,那麼多的人,一個一個的報價,我不吼能成麼?嗓子也啞了,都是你這個害人精害的,你得賠償我呢!說,咋賠?”拉着陳晚榮的袖口,右手一伸,調皮的索取補償了。
陳晚榮一巴掌拍在王翰手掌上,笑道:“這下行了吧?”
“摳門!”王翰不滿的嘀咕一句,叫夥計關了門,吩咐他們去玩,跟陳晚榮去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王翰問道:“陳兄,你出來有甚事?說,要不要我幫忙。”
瞧着他那熱情模樣,陳晚榮心頭暖暖的。自從和王翰結識以來,不僅佩服他的詩才。還敬服他的爲人,爽快,爲朋友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能與這樣的人相識相交。誠人生樂事也!
“沒事。走,回去喝酒!”陳晚榮飛身上馬。
王翰喜好喝一杯,一聞是言,大是高興:“好呀!吳兄的畫作賣得越來越好了,是該好好慶賀一番。要不是看在你家裡有個御廚的份上,就要去望江樓喝個痛快了。陳兄,這客你可是請定了。”
“包你肚兒圓!”陳晚榮笑言一句。打馬前行。王翰打馬跟上。
兩人回到府裡。把繮繩遞給傭人。徑直去屋裡。鄭晴老遠就迎了上來。和王翰見過禮。偎着陳晚榮問道:“都談好了?”有燕威鏢局出面地話。家裡就安全了。她很關心這事。
“進去說!”陳晚榮可不想現在就告訴她。大步走在頭裡。一進屋。只見司馬承禎和吳道子正在喝茶。談笑生風。說得正歡。
衆人見過禮。青萼送上茶水。各自落衆。司馬承禎問道:“小友。燕威鏢局同意了?”
陳晚榮搖頭道:“新月派地勢力太大。他們惹不起。沒有接。也沒有說不接。”
明眼人都明白燕威鏢局地用意。就是不能明說不接。挑明瞭地話對鏢局地名聲有損。其實。就是不明說。也不會看不出來。只是總歸要好點。
鄭晴驚詫不已,手一顫,茶水潑在身上,連忙問道:“這可怎麼辦呢?”連燕威鏢局都不敢接,可以想象得到新月派的威脅有多大,她更加擔心了。
司馬承禎笑道:“貧道還有幾個不成器地弟子。貧道這就修書給他們。要他們趕來。”
他是大高手,他的弟子必是好手。能有他們前來助戰的話,自然是大好事,沒有理由拒絕,不過陳晚榮卻婉拒:“道長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新月派的勢力不小,一旦出事,我於心何忍呢?”
司馬承禎呵呵一笑,捋着鬍鬚,很是欣賞的看着陳晚榮:“小友,你有這份心,貧道就高興了。要是換個人,巴不得貧道如此做,而小友卻不願連累別人,好好好!這事,就這麼定了。小友,只是要讓你破費,給些吃食了。”
最後一句是玩笑話,引來一片笑聲。鄭晴站起身,向司馬承禎盈盈一福:“謝道長!道長援手之德,小女子沒齒不忘!”
“言重了,言重了!”司馬承禎擺手道:“貧道身爲再榮的恩師,怎能坐視不理呢?”
事情已成定局,要是再堅持,反倒生份了,陳晚榮立即致謝:“謝道長!”
“不必謝,不必謝!”司馬承禎笑道。
司馬承禎的門徒也是一股不容小視地力量,能有他們幫忙安全問題就有眉目了,陳晚榮大是放心。不過,這事還得有所準備,畢竟新月派的勢力太大,光憑司馬承禎師徒未必能萬全。主意一定,陳晚榮叫來牛尚新:“你馬上叫人去城裡,把硫磺和硝石買來,越多越好。尤其是硝石,最好把長安的存貨全部買空。”
牛尚新還沒有應承,司馬承禎好奇的問道:“小友,你要硝石作何用途?整個長安的硝石可以救好多人呢。”
在他的眼裡,硝石是用來治病的,不過在陳晚榮眼裡卻是製造火藥的原料。現在時間緊迫,要想找硝石礦、開採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從藥鋪買了。有了火藥,整幾個土炸彈不會有問題,好好嚐嚐厲害!
正如司馬承禎所言,硝石是治醫的,藥鋪所存不會太多,一般的藥鋪頂多就是幾斤,十幾斤,即使大藥鋪,也不過數十斤,只能全部買纔夠用。
“道長有所不知,硝石除了治病以外,還用其他地妙用,可以殺人!”陳晚榮知道他會追問用途,先行說出來。
“哦!”司馬承禎驚異不已:“居然有這等妙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好好好瞧瞧。
不僅他有這想法,就是王翰、吳道子他們也是打的這主意。
牛尚新應承一聲,自去辦理。陳晚榮帶着衆人又去提煉精華油。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做起來就輕鬆多了。
再說燕威鏢局,送走陳晚榮之後,燕興和萬喬樑說了一陣話,嘆息一陣,各自忙活開了。萬喬樑接了幾樁活。差不多把這事給忘了。
“砰砰”地敲門聲響起,萬喬樑說聲進來,門打開,一個男子進來。門又關上了。這男子差不多四十來歲,書生裝束,手拿圓扇,模樣俊俏,往面前一站,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感覺,萬喬樑頓生好感。道:“尊客請坐。”
“謝謝!”男子彬彬有禮,謝一聲,坐了下來,打量着萬喬樑。
他的目光柔和,就是有些幽冷,萬喬樑感覺是給利劍橫掃一般,渾身不自在,眉頭微皺道:“在下萬喬樑,敢問尊客大號。”
男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淡淡的道:“萬鏢頭。在下來是要和你談一筆買賣。”來這裡的人都是談買賣,用不着繞***,萬喬樑心裡不悅。臉上卻是一副笑容:“尊客說地是,不知是何等樣的買賣?”
“我這買賣和別的不太一樣,雖是一樁買賣,卻有兩種做法!”男子的話更加讓萬喬樑摸不着頭腦了,默不作聲。男子接着道:“第一種做法,皆大歡喜。我們各得其便。”
你出錢,我出力,這就是合作,雙方都有益地事情。萬喬樑心裡暗嘲男子不着邊際的話語,笑容依舊:“願聞其詳。”
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放到桌上,推到萬喬樑面前。萬喬樑注意到他的手白晰如玉,心頭一驚,這是一個高手。掌上功夫很有火候。心頭疑問大起。打開袋子一瞧,只見袋子裡有兩顆酒杯大小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
這種質地地夜明珠,不算上品,也不差了,每一顆值兩三萬兩不成問題,兩顆就是五六萬兩銀子,很大地數目了。萬喬樑經歷過很多風風雨雨,知道男子以重禮相許,必有很苛刻地條件,笑道:“不知我們能爲尊客做何事?”
隨手把袋子放在桌上,也不瞄一眼,盯着男子,仔細打量起來,這人目光偶爾凌厲如劍,絕對是個內外兼修地好手。萬喬樑心中自忖,就是動上手了,自己也未必討得了好,這樣的高手,會有何種難事要求助於鏢局呢?
“事情也不難,就是你們不得爲陳晚榮保鏢!”男子淡淡而言,眼裡卻是厲芒一閃,好象兩把利劍刺向萬喬樑。
萬喬樑心頭一顫,不動聲色:“尊客未免強人所難了。燕威鏢局接不接鏢,接哪種活,得由我們自個決定,不勞尊客費心了。”把袋子往男子身前一推,明確的拒絕了。
男子身子前傾,冷冷的提醒道:“萬鏢頭,在下好意相勸,別無他意,你不要誤會了。”
萬喬樑一點也不示弱,冰冷的聲音響起:“尊駕未免強人所難!鏢行有鏢行的規矩,不敢有勞尊駕操心。請便!”
男子並沒有離去的打算,依然冷冰冰的威脅起來:“萬鏢頭,你可得想清楚了。凡與我新月派爲敵者,都得死!敝派不願得罪燕威鏢局,並不是惹不起你們,是不願爲了這點小事費手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新月派?”萬喬樑萬未想到是這個神秘的門派找上門來了,心中吃驚不已,臉上卻是一點也不在乎地神態:“我們和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閣下要如何給我罰酒吃了?”嘴角一扯,嘲笑起來。
男子瞳孔收縮成一線,右手翻處,快如閃電,直朝萬喬樑當胸擊去。萬喬樑擡手相擋,卻是擋了個空,胸口劇疼,如中巨杵,摔出丈多遠,結結實實砸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來。
萬喬樑掙扎着要站起來,可惜的是給男子一腳踏在胸口上,連呼吸都很困難,更別說起身了。男子幽冷的道:“先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要是不同意,燕威鏢局就等着關門吧。”怒哼一聲,右腳起處,正正踏在萬喬樑地襠部,只聽卟的一聲響,萬喬樑褲襠裡流出不少黃白相間的液體。
男子右腳在萬喬樑身上擦拭一陣,把污穢清理乾淨,這才整整衣衫。隨手抄起袋子揣入懷裡,拉開門,快步離去。
萬喬樑臉色蒼白,嘴裡不住吐血。掙扎着欲站起身來,可哪裡站得起來。掙扎了老長時間,也沒有站起來。一陣敲門聲響起,萬喬樑竭盡全力嘶吼起來,好象臨死前的野獸嘶鳴一般淒厲。
門猛的打開,迎客中年人快步衝進來,看見萬喬樑這副模樣。嚇得臉色蒼白,忍不住尖叫一聲,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總總……”萬喬樑喘息着想說“總鏢頭”,就是說不明白。
好在司客中年人明白,忙轉身跑走了。沒過多外,一陣急促而沉重地腳步聲響起,燕興出現在門口,快步衝進來,把萬喬樑抱起,讓他地腦袋枕在大腿上。萬喬樑的精神稍振。結結巴巴的說道:“總鏢頭,新月門示威,要我們不接陳掌櫃的活兒。總鏢頭。你珍重!”抽噎幾下,頭一歪,氣絕而逝。
燕興虎目中涌出淚水,強忍着悲痛,檢視起來。他是大行家,一通檢視頓明其理。萬喬樑是給重手殺死。若論武功,萬喬樑在燕威鏢局只能算中等,他更善長待人接物,與人談買賣最是拿手,這人即使不暴起發難,堂堂正正地交手,萬喬樑也不是對手。
最讓燕興氣憤的是,新月派居然欺人太甚,在燕威鏢局裡殺人。這事誰也想不到。強抑怒氣。燕興大喝一聲:“來人!”
幾個鏢師衝進來,誰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不由得眼眼瞪得老大。燕興吩咐道:“把萬鏢頭的屍身處理一下。還有,立即傳令各分鏢地鏢頭,趕回長安議事。”
鏢師應一聲,自去辦理。燕興大步出門,回到屋裡,找來乾淨衣衫,把身上帶血衣衫換下來,出了房間,對雜役道:“牽馬來。”
雜役應一聲,小跑着去牽來一匹神駿地黃馬,燕興接過繮繩,飛身上馬,疾馳而去。興奮,抱起罈子,放到一邊。
鄭晴最是開心,抽着鼻子:“今天做了好多呢,是不是可以配了?”光是精華油就讓人怦然心動,要是配成香水,還不知道如何誘人,香水本來就最得女性喜歡,她自然很期待了。
“今天做了三鍋,加上昨天的一鍋,不過四種。要是配地話,不太好,還是再等一兩天,多做點再說。”陳晚榮理解鄭晴的心情,給她解釋道:“一種香水,往往要幾種精華油,五六種,七八種都有可能。關鍵是看人們喜不喜歡,若是喜歡,就是十種二十種也得用。”
鄭晴歡喜無限,在陳晚榮肩頭輕捶一下,笑吟吟的道:“嗯,我聽你的。”
王翰昨天沒有參與,今天初次參與,興趣特別濃厚,大聲叫道:“吳伯,快去弄花,等着做呢。”
吳伯的興致不見得比他低,歡快的應一聲:“知道啦,王公子!”帶着幾個人快步離去。
不等陳晚榮吩咐,趙伯、司馬承禎他們一齊動手,拆除釜器,把鍋裡的熱水倒掉,把鍋清洗乾淨。現在只有一口鍋,爲了減少污染,防止香味不純,每做一次都要換一次水,清洗一次,實在是麻煩,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好在陳晚榮是試做,時間有的是。
等到清理好了,加水的加水,做準備地做準備,不一會兒功夫,就重新裝好了。火一升起,又開始做下一鍋了。
“這是第四鍋,今天還可以做好幾鍋呢!”吳道子興奮的說叨起來。
他說的正是衆人心中所想,齊聲稱是。個個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竈臺。
牛尚新大步進來,走到陳晚榮身邊道:“東家,有人找你。”
“誰呀?”陳晚榮現在一門心思在做香水,隨口問一句。
牛尚新搖頭道:“不認識。他說他姓燕。”
姓燕地?陳晚榮記沒有一點印象。不管那些,不論是誰,去看看就知道了。大步而去,牛尚新忙跟上來,提醒陳晚榮道:“東家,你要小心點,這人來者不善。一臉的悲憤,好象是來撒氣的。”
陳晚榮一下子懵了,這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