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在前!
李時言在後!
看着那纖細的身子在自己前面艱難前行,他又有些擔心,提高了幾分警惕性,打算好好護着她。
兩人走了一小會,李時言問:“現在,我們是去哪個方向?”
“東南。”紀雲舒回。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爲什麼要穿過這片林子過去?你看看這裡面,溼氣這麼重,暗無天日的,爲何不繞着山腳過去?”
李時言皺眉不懂。
前頭,紀雲舒走得小心翼翼,手中的木棒一邊戳着地面,一邊頭也不回的問:“你很想知道嗎?”
“當然。”李時言肯定點頭:“若是你覺得我天賦還不錯,不妨收下我這個徒弟,說不定,將來我也能像你一樣對偵破案件一事信手拈來。”
信手拈來?
這四個字,讓紀雲舒不妨一笑,不再回答。
偏偏李時言心裡的疑惑因她不語,而越發加重。
繼續追問:“你既然都同意我跟着你了,那又何必藏着你的想法,興許你告訴我了,我能替你出出主意。”
紀雲舒似乎也沒了厭煩之意,吸了一口冷冷的溼氣。
道:“死者是從官道上,穿過這片林子,跑到東南角去的。”
“你怎麼知道?”
“這附近雖然是大山,卻經常有樵夫出入,所以根本藏不住人,而且京兆尹也在附近查探過,的確不存在任何藏人的可能,以死者的身體狀況來說,更不可能是從很遠的地方跋山涉水的跑到涼山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一個。”
“什麼?”
“死者當時,應該是從官道上的某輛馬車內,亦或是,一個能藏人的東西里逃出來的,而當時,定然是有人在追她,她情急之下,不可能繞着視野寬闊的山腳跑向東南方向,而是跑進了這片林子裡,再朝着東南方向跑去,只是不幸摔倒,頭部磕在了石頭上,當場斃命。”
解釋的十分耐心!
李時言震驚的點了幾下頭,一臉崇拜,卻又不忘再問:“那你現在重走一回死者當時走過的路,是想知道什麼?”
“找到兇手留下的痕跡,或者,別的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
解釋的還算是清楚,不過李時言的腦子在高速運轉之時,還是花費了點時間才一一明白過來。
一臉驚歎!
他真想打開這個女人的腦袋好好看一看,裡頭,都裝了些什麼!
紀雲舒奮力前行,又繼續說:“還有一點,涼山就在京城之外,就只有這麼一條官道,要能藏住死者,馬車的可能性就要大一些,而且馬車當時行駛的方向,很有可能,是出城。”
“爲什麼?”
“因爲失蹤案一事,城內早就已經戒備森嚴了,而且在四處搜查,兇手可能擔心被發現,所以着急將死者運出城,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一輛馬車,要將死者藏在裡面的確很容易,不過出城進城,都要嚴密搜查,兇手又是如何避開這些,將死者運出來的呢?”
紀雲舒的心裡也漸漸犯惑起來!
總之,各種疑點重重!
她也沒了什麼頭緒,現在,只能指望着在這片山林裡,找到一些東西。
“罷了,還是先在這裡,找到一些與案件有關的東西吧。”紀雲舒道。
李時言也沒有繼續再問,紀雲舒的話,有夠他消化了。
突然—
“等等!”
紀雲舒停了下來。
“怎麼了?”
“你看,那裡是不是有一塊白布?”
她手指了一個地方!
就在不遠處的一堆亂枝上,果真勾着一塊白布。
只是,那亂枝卻生在一處朝下的陡坡上,只能小心翼翼的踩下去,才能夠到那塊白布。
李時言眯着眸子看了幾眼,點頭:“是有一塊布,可能就是一塊普通的布。”
“拿來看看就知道了。”
後一刻,紀雲舒就已經拄着木棒走了過去,彎着腰,伸長了手,卻怎麼也夠不到。
“我來!”
李時言將她拉到自己身上,正準備走下陡坡去。
嗖嗖嗖—
樹梢猛地被什麼東西一陣陣唰過!
在這陰沉悶暗的林間,很刺耳。
高大挺拔的大樹上,突然跳下十幾名黑衣人,各個手中挑着劍,朝着兩人刺了過來。
利劍朝着紀雲舒刺過來時,她的手也立即被李時言護在了身後。
“小心!”
那把原本中看不中用的精巧摺扇,被李時言一揮,打開,竟然射出了幾根鋒利的銀針。
準確無誤的射進了幾個黑衣人喉嚨中,當場斃命!
紀雲舒未曾想到,那把摺扇,竟然是如此厲害的武器。
“靠在大樹上,不要亂跑。”李時言側眸囑咐她。
頃刻,他便與那些黑衣人廝殺到了一塊。
但不知道何時,紀雲舒原本背靠的那棵大樹頂上,又躍下一個黑衣人,劍鋒朝下,直接朝着她的腦袋毫不留情的刺了下來。
擡眸之際,那把劍鋒,彷彿帶着流星般的光線,驟然在她的瞳孔中放大!
必死無疑嗎?
從錦江活到了這裡,失蹤案還沒破,《臨京案》還沒查。
而且,衛奕怎麼辦?
景容會替自己照顧他嗎?會待他好嗎?
當那把劍離自己的視線不過0.0001毫時,一顆石子飛了過來,將那把劍一瞬挑開,從黑衣人的手中脫離,再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一個寬大的手掌中。
景容拿着那把奪來的劍,刺進了黑衣人的胸口。
同時……
用力拉了一把紀雲舒,將她扣在身前。
“下次再敢撇下本王,本王就親手宰了你。”眼眸升着劇烈的怒火。
儘管周圍的光線很暗,紀雲舒還是看清了那張嚴肅而憤怒的面容。
“我……”
根本就不等紀雲舒解釋,景容將她再次壓在樹上:“好好待着。”
然後,挑着劍,去與那幫黑衣人廝殺了。
紀雲舒捂着胸口,良久才反應過來。
看着雙方已經廝殺成了一片,她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那塊白布上,想了一會,她一邊警惕着,腳步也一邊朝着那邊緩緩的挪了過去。
素指抓住旁邊雜亂的樹枝,下了陡坡,另一隻手,費力的去夠那塊白布。
往前一點!
再往前一點!
總算夠到了!
一把將白布抓進了手裡,可……
“啊!”
她的身體,從這個陡坡上,滾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