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言的出現,讓整個劇情發生了翻轉的變化。
而她的話,則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可這樣說來,線索豈不是又斷了?
有了常一言作證,加上李明洲自己的說辭,最終,房明三隻好下令放人。
自然,玉音姑娘得放!
紀雲舒親自去了一趟牢房。
玉音得知自己要被放出去的時候,奇怪問,“爲什麼突然放了我?”
敢情你還想繼續待着啊?
紀雲舒回,“不是突然,是你的藍顏知己李明洲幫你作了證。”
“明州?”她驚詫,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手鐲。
正好被紀雲舒看了一個正着,“你不用藏着了,我們都知道了,不然,也不會放你出去。”
她心一緊,“你們是怎麼找到明州的?”
左一句明州,右一句明州!
好在,紀雲舒耐心十足,解釋道,“他半夜上山,去挖常世良的墓,被抓回衙門受審,道出了實情。”
“去挖墓?”
點頭!
“說是爲了拿回常世良從他手裡拿走的那枚扳指。”
玉音似恍悟、似迷惑的垂下頭,沒有再說話。
然而,紀雲舒卻仔細端量着她的神態,都記在了心裡。
兩人出大牢時,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
玉音離開後,紀雲舒也回了衙門,她在屋裡眯了一小會後,便去找了一趟莫若。
莫若正在院子裡喝酒,悠閒自在。
見她一來——
“紀先生不是連夜會審嗎?都不休息一下?”
鐵打了女強人啊!
贊一個先!
她直逼來由。
“衣服上的那塊污漬查出來是什麼了嗎?”
“沒。”
“查不出來?”
“不是。”他回。
紀雲舒納悶,“那是怎麼回事?今天已經第三天了,要是再查不出來,就……”
“急什麼,不是還有兩天嗎?”
果然應了那句話,屎不在你的屁眼裡,你當然不着急!
紀雲舒抹了一把汗,一臉無奈。
莫若則慢悠悠的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她,一邊說,“衣服上的污漬上沾了一種藥材,而那種藥材,正好我又認識,叫旱蓮草,有止血、消腫、消暑和……”
“說重點。”
“墨水。”
“恩?”
莫若聳聳肩,又喝了一口酒,“是你讓我說重點,我說了。”
哎哎哎,大哥,你能不能端正態度?
這樣我們很難繼續玩下去的好嗎。
紀雲舒只好手一擡,“行,那你慢慢說。”
於是,莫若眯着眼開始說起來了。
“旱蓮草,其實是所有藥材中最普遍的,基本上每戶人家都買得起,買不起的,上山去採也行,反正遍地都是,但一般都是長在岩石邊上的,所以要採,其實也挺難的。”聲音越說越弱,拿着酒壺的手也從身上緩緩滑落下去,腦袋一偏,繼續說,“但是,我看了常老爺身上的污漬,其實,是一塊墨水,墨水裡,就有旱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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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因爲,旱蓮草不僅是一種藥,還可以用來固墨,一般懂得字畫的人,都會在墨汁里加這種東西,而且在字畫行買賣墨水的行家都會用旱蓮草。”
墨跡?
加有旱蓮草的墨水?
莫若則伸了一個懶腰,“我就知道這麼多,你自己去琢磨吧。”
回屋睡覺了。
紀雲舒在原地思忖半響,就去找景容,將此事告訴了他,想讓他派人悄悄去一趟常府和李明洲的府上,看看有沒有加有旱蓮草的墨水。
但昨晚又是上山抓李明洲,又是會審,景容還躺在牀上休息。
聽完紀雲舒的話,他翻了個身,說,“本王手底下那些人可不是鐵打的,這兩天來,加上趕路,他們也累壞了,等他們休息好,再去。”
“事態緊急!”
“可是本王要睡覺。”
語氣裡帶着意思慵懶扥的無賴感,又側着身子問他,“爲何不找房明三,讓他帶人去一趟常府不就行了?”
紀雲舒一臉顧慮,站在牀邊,說,“我擔心那塊污漬就是破案的關鍵,所以,如果房大人帶人去常府查,兇手知道風聲後,必定會毀滅證據,這也是爲什麼我沒有在房大人面前提及衣服上那塊墨跡的事。”
“那你怎麼就確定,那塊墨跡跟兇手有關?”
“難道你忘了?常小姐那天在靈堂裡的時候說過,常老爺是最怕髒的,如果說,那塊墨跡是在常老爺遇害前沾到的,他沒理由不去清洗乾淨,所以,我纔有懷疑,一,要麼就是他屋子裡本身就有加了旱蓮草的墨水,在他被兇手弄暈的時候不小心沾到的,如果常家沒有那種墨水,那就剩下第二種可能,也是兇手在行兇的過程中留下的。”
景容毫不掩飾的笑了一下,“有人會在身上帶有墨水?”
“世上之人無奇不有!如果是的話,想想看,一個會隨身帶有墨水的人,想必也算是個奇人了,範圍縮小,查起來,也會輕鬆一些。”
好吧!
景容又奇怪,“那你查李明洲做什麼?”
問的真多!
紀雲舒耐着性子,“李明洲這個人,雖然將事情的原委說得清清楚楚,而且有常一言作證,表面上是洗脫了罪名,可他一定還有事情沒有說明白,不止是沒有說明白,有可能是一個字都沒說,所以,就算人不是他殺的,他或許也知道些什麼,至於說玉音裝鬼嚇人,只是爲了不被人欺辱,這個的說法,實在太牽強了,這整個案件,就像身處在深水中,明明看得清所有,偏偏又像是被迷霧遮着,太奇怪了。”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案子詭異!
景容聽完後,眼眸一沉,卻又翻了個身,說,“你的意思,本王都明白了,但案子再急,也要等人喘口氣,一個時辰後,我找人去查。”
的確,上吊也要喘口氣啊!
紀雲舒也不想爲難他身邊的侍衛。
剛準備出去,手臂就被景容拉住,用力一拽,隨即被子一掀,直接將她牢牢抱在了懷裡。
有一刻,她被嚇壞了!
當身子窩在那結實的胸膛上時,才反應過來,伸手推了推。
“你做什麼?外頭有人。”
“怕什麼?都是自己人。”
“你……你先放開我。”
“不放。”他手上力度加重了幾分,脣貼在她的耳垂上,“你就這麼沒有耐心嗎?好好求求本王都不行?你若是多求一遍,本王就派人去查了,惹禍精,你平時那股死磕到底的韌勁去哪了?”
你才死磕呢!
她雙手抱在胸前,“你不是說他們要休息嗎?我只是順着你的意思。”
“何時這麼乖巧了?”
“你別鬧了,先放開我,要是別人看到,該說你我……斷袖之癖了。”
她臉不禁一紅!
景容魅惑眸子一挑,“上有哀帝寵賢,下有我景容爲舒,若是廣傳下去,必定是段佳話。”
呃!
紀雲舒嘴角抽抽!
拜託,你不是漢哀帝,我也不是董賢好嗎?
此時,一道身影落在門框內側,手裡的幾錠銀子“哐哐哐”的滾落到了地上!
一雙大眼睛,淬着淚光盯着牀上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