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見書祁和吳絹走遠了,撅着嘴說:“小航,你怎麼了?難道你真的要留在這裡打日本人嗎?戰場上那麼危險,你隨時都有可受傷或丟了性命,還是跟我們走吧,再或者我跟你去歐州,好不好?”
“玉珠,你應該留在這裡,跟陳叔叔回去吧,遠離這裡的戰爭,去過平靜的日子。”
“不,小航,我們從小就訂了親,除了你,我是不會嫁給別人的。”
“玉珠,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是什麼樣,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不值得。”樑丘航說完,轉身頭也不回朝傷兵區走去。
玉珠急了,衝着樑丘航的背影說:“小航,你是不是喜歡別人了?”可樑丘航頭也沒回地走了。
玉珠傷心得哭了起來,從小到大,樑丘航一直都讓着她,這是第一次拒絕她。她一直認爲樑丘航只屬於她,可他卻這樣無情地拒絕了她的求婚,她驕傲的自尊心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打擊。
吳絹對書祁說:“三叔,家裡出事了,二叔被國民軍的官兵抓起來了。祖父說,他們還要把二叔押到武漢去審訊,祖父找了許多關係,可沒人敢管得軍隊裡的事。”
書祁聽說二哥被國民軍的人抓了,也吃驚不小。“怎麼會這樣?我現在馬上回家去。”
“三叔,你慢點開車,路上小心點。”書祁急匆匆走了,在門口與剛要往裡走的樑丘航撞了個滿懷。
“這麼着急幹嘛?出什麼事了嗎?”樑丘航問。
書祁想到是國民軍的人抓了二哥,樑丘航比自己的軍職大,而且又是從軍校出來的,或許他可以幫上忙。“長官,我家裡出事了,可能需要你的幫助。”書祁把書華在昌東縣被國民軍關押的事,簡單跟樑丘航說了一遍。
樑丘航說:“走,我跟你一起回去。”
二老爺見書祁把樑丘航也請來了,感覺救書華的希望更大了。他對樑丘航說:“樑丘長官,我們不是不交軍糧,可是用這種方法逼迫我們,我們要是就這樣把糧食交出來,實在‘師出無名’啊。”
“二老爺先彆着急,軍中的確存在許多管制上的紕漏,讓唯利是圖的人鑽了空子。這樣,我先回去向上面請令,必嚴察這件事。”
“好好好,如果能還我書華清白,我一定捐出糧食,另再捐一筆錢用來買藥,給傷員療傷。”
“如此,我先多謝二老爺的慷慨解嚢。書祁,你先陪着二老爺,我回一趟軍營。”
樑丘航回軍營後,先向上面報
告了二老爺欲捐軍糧和捐錢的事,上面聽說吳副營長的家裡要捐糧食給軍隊,立馬準樑丘航和書祁去接辦這件事。第二天,樑丘航和書祁、二老爺坐着船去了昌東縣。到了縣城後,首先來到仙月閣看望書華,軍需官一直在等着二老爺再來找他。
軍需官仗着自己不歸樑丘航管,不打算給樑丘航面子,也不讓他們見書華。“樑丘長官,雖然我們同在國軍效命,但我們分工不同,樑丘長官還是不要管這件事爲好。”
樑丘航說:“我今天來昌東縣,是因爲吳連長的父親——二老爺欲捐出十噸糧食,另外還會給軍中捐一筆錢用來買藥。二少爺本來就是軍屬,這樣一來,他們更是有功於抗戰事業的英雄之家屬,軍需官如果再要關押二少爺,就說不過去了吧。”
軍需官聽說二老爺要捐糧,還要捐錢,態度立馬就轉變了,賠着笑對二老爺說:“二老爺,吳營長,實在對不起,您要是早點跟我說,就不至於鬧出這麼大的誤會了。”
“那二少爺我們可以帶走了吧?”樑丘航問。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了。”
軍需官以爲,二老爺欲捐出的糧食和錢,會經過他的手,那他就可以從中撈一筆了。但他沒想到,樑丘航先把書華從他手上帶走,然後就着手暗中調查吳家倉庫裡大煙的事。
晚上,樑丘航和二老爺他們坐在客廳裡,商量怎麼去查這件事。“二老爺,想要洗脫二少爺的罪名,就要先找到大煙的來源,你們知道昌東縣哪裡可以找到,或者有人開煙館嗎?”
書貴說:“我曾聽鋪子裡的夥計說過,在白巷的一個地下室裡好像是有一個煙館,聽說長期關着門,一般人都找不到具體在哪個位置。”
“知道有煙館就好辦多了,不過他們既然是偷偷開的,肯定不是那麼容易找得到。大新,明天你換上便裝,混到市井街頭那些人裡面去打聽看看。”
“是,長官。”
“還是樑丘長官英明,不愧是軍校出來的高材生,分析得條條有理。我們一聽說書華要被押到武漢去,都亂了分寸了。”
“那是您不清楚軍中的風氣。您問問書祁,國民軍裡是有許多風氣不正的人,老百姓哪敢跟他們作對啊。”
大新扮成街頭混混的模樣,果真在白巷裡打聽出了煙館的位置。樑丘航派他混進煙館,想辦法找出在裡面販賣大煙的人。煙館藏得很深,進門的地方竟是在白巷的風月樓裡,從風月樓的後院往下走,再穿過兩
道地下窄門,纔到煙館的門口。第一次進去的人要經過重重關卡和盤問,大新被幾個打手模樣的地痞攔在煙館門外不讓進。他笑着說:“幾位大哥,我是從外地來的,那個...那個煙癮犯了,好不容易打聽到這兒有個煙館,想進來過過癮。幾位大哥通融通融吧。”
幾個地痞一把拉過大新,從上到下把他全身搜了個遍。大新心想:幸好聽了長官的沒帶槍進來,要不然今天就要死在這兒了。
煙館處在地下室,沒有窗格通風,裡面烏煙瘴氣,幾乎看不清楚對面走過來的人的臉。大新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拿出一袋錢交到夥計手裡,叫他給自己來一包大煙。夥計謹慎地看着大新,又掂了掂手裡的錢,笑着說:“大爺來對地方了,昌東縣也就這裡能弄到大煙。”
夥計把抽菸的傢伙擺好,隨後拿來一包用黃紙包的大煙放在臺面上。夥計一走,大新立馬就把那包東西藏了起來,再把自己藏在鞋底帶進來的煙土放在臺面上,以掩人耳目。
大新把那包黃紙包的東西交給樑丘航。樑丘航說:“果然是有人利用這個東西陷害你們。二老爺,除了那位軍需官,您覺得這件事裡還有別人嗎?”
二老爺嘆了一口氣。書貴說:“樑丘長官,不瞞你說,我們一直懷疑這件事跟昌東縣的劉縣長也有關係。”
“縣長?大少爺能否說得詳細一些?”
“正月裡,劉縣長曾派媒人去大院,爲他唯一的兒子向我們絹兒求親,被我們拒絕了;但拒親的事應該只是個導火線,劉縣長一直想拉攏我們吳家爲他所用,但父親對他的爲人和政見不甚贊同,所以一直不敢苟同於他。”
樑丘航聽說有人竟以這樣卑劣的方式向吳絹求親,心裡竟‘咯噔’一下,感覺很不舒服。“這件事情看起來複雜,把裡面的關係理清了,也很簡單。大新,你接着去煙館蹲守,想辦法弄清楚這東西的來源,再接着往下查清楚是誰把大煙放進倉庫裡的。”樑丘航說。
書祁對樑丘航說:“長官,讓我跟大新一起去吧,家裡的生意我從未插手過,近幾年很少來在縣城出現,沒有人認識我。”
“對,讓書祁一起去吧,不能只讓你們去爲我們吳家冒險。”二老爺說。
“那好吧,書祁,你們人少,如果發現了什麼,千萬不要私自行動,回來我們一起商量。”
“是,長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