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來我家幹什麼……你不會就是我媽說的……我爸好朋友的女兒吧?”

“正是,不高興啊?來,輔導語文——”簡楠得意地把謝鑫宇推進房間,順手關上房門(不要想歪了)。

簡楠張望了一下謝鑫宇的房間,乾乾淨淨,比簡楠的房間還整潔,電腦上還是一串串簡楠看着就犯暈的數學公式和奧數題。

簡楠別過頭不去看電腦,問謝鑫宇:“謝鑫宇,奧賽要開始了啊?”

“嗯哼,十月份,我要抓緊時間訓練了,再過幾個星期就要去基地封閉訓練。”

“那你加油啊。”

“那是自然的。同桌,輔導語文吧。”

“我語文不會輔導,只會自己做,我語文就是沒怎麼聽過,沒什麼方法,但是就是考的很高,可能是遺傳吧。”簡楠拉開椅子坐下來。

“你在刺激我?高二文理分科,我肯定是選理科的。”

“各有所長吧,謝鑫宇,你以後想做什麼啊?”

“呃……我想做……數學家或者做國防科研吧。”

簡楠仰起頭:“目標這麼遠大啊。”

謝鑫宇:“你呢,退役之後想做什麼?”

“什麼退役,誰說我以後一定要做花滑運動員啊。”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爲以後的生活打基礎嗎?

簡楠:”……也許。“

“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給時間就好了。”

“你總得對我說些什麼吧?”

“嗯……今朝燈火闌珊處,何憂無友 。它年折桂古蟾宮,必定有君。祝你考試成功吧,我會一直陪你走過高中三年的。”簡楠突然奮起,說的鬥志昂揚。

“現在說太早了,你不跳級了?”謝鑫宇嗤笑道。

“不跳了……我也不知道……”謝鑫宇複雜地看了簡楠一眼,默不作聲走開了。

“你……沒事吧……”簡楠追上前去,拽住謝鑫宇衣角。

“沒事的,出去吃飯了啊。”謝鑫宇垂着頭走到客廳。

簡楠愣愣地望着謝鑫宇的背影,手不自覺的拽緊衣服。

“楠楠?愣什麼吶,來吃飯了,來嘗阿姨最拿手的辣子雞。”謝鑫宇媽媽看見簡楠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出聲提醒道。

“啊阿姨,來啦。”

“老簡啊,你說現在的孩子真是壓力越來越大了,上次鑫宇到了半夜三點還沒睡,屋裡的燈還亮着,要不是桌椅弄出點聲響,不知道鑫宇要弄到幾點吶。”謝鑫宇的爸爸邊給簡楠碗裡遞蝦,邊和簡楠爸爸埋怨。

“那又有什麼辦法,現在學生之間的競爭這麼激烈,爲了以後,只能這樣了。”

學霸也這麼累嗎。

簡楠看着碗裡的蝦,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了楠楠?你喜歡吃蝦嗎?哎呀姓謝的,人家楠楠不喜歡吃蝦,你瞎遞什麼呀!來楠楠,夾給阿姨”

“沒有的阿姨,我自己吃吧。”簡楠說出這話就後悔了。

阿姨也沒有再堅持,換個話題聊開了。簡楠的父母也沒有反應過來——簡楠對蝦過敏。

謝鑫宇餘光瞟到簡楠:“不想吃就給我。”

簡楠夾起蝦,眼疾手快放進旁邊謝鑫宇的碗裡:“你不嫌棄啊?”

埋頭吃飯的謝鑫宇突然被這話一嗆:“你可能忘了,我們小時候……也是這樣的。”

“我們以前就見過?”

“嗯。”

十月。

簡楠雙手捧着糕點,一早在謝鑫宇家門口等着。

“誒,簡楠,你在我家門口乾什麼?”謝鑫宇一開門就看見了在樓道倚着牆的簡楠。

“沒問好時間,又怕起晚了,我在早上七點就在等你了。”

“怎麼這麼傻啊,不知道敲門嗎。”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簡楠把飯盒遞給謝鑫宇。

“這是什麼……哈哈哈哈哈,你還這麼迷信。”

“哪裡迷信了,這很有用的好不好,我就是吃我外婆做的糕考上這所重點中學的。”

“這也是你外婆做的?”謝鑫宇覺得手中的早餐瞬間不香了。

“怎麼會,我外婆在老家,你是皇帝啊,大老遠跑過來給你做早餐。”

“那這是你做的咯?挺好吃的。”

“真的?我第一次做,我就說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吧。”簡楠高興地喊。

“上得廳堂倒是沒有。”

“你真上得廳堂,你長得好看,你算哪塊小餅乾啊?”

“嗯……算你的小餅乾。”

“謝鑫宇!你什麼時候這麼油膩了!”簡楠呼吸急促,心裡像碳酸汽水興奮的冒泡泡。

“哪裡油膩……”謝鑫宇拽住簡楠手腕,“喂,走快一點啊,遲到了大姨媽不罵死我!”

簡楠被拽着往前跑,多想永遠停留這一刻。

她目送謝鑫宇進入考場:“謝鑫宇,加油!”

謝鑫宇聽到聲音,轉過頭朝簡楠揮手。

高二。

謝鑫宇在奧數競賽中又是第一,每天來學校像個來養老的大爺。簡楠”鬼使神差“選了全理,每天不停地大把掉頭髮。

“不是我說你啊,當時文理分科你怎麼想的?選全理?你當你是謝鑫宇啊?你這爲愛奔赴……慘烈。”古怡言現在在文科班,但下課還是來找簡楠玩。

“你別說了……那周績,爲你還選了文科,現在手都要寫廢了。”

“這,就是姐的魅力。”古怡言驕傲地一甩頭髮,踏着上課鈴回了教室。

到了晚自習,簡楠撐着頭看着同桌謝鑫宇:“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啊。”

“爲什麼傻。”

“我選全理啊。”

“你不傻啊,你呢,爲了能逃課,高一語文考了年級第一,當了風雲人物,第一次月考前,努力學習,成績不錯,但是,沒如你的願換掉我這個同桌。現在選了全理,成績一落千丈,但是後面不也追上來了嗎。”

“但是……”

“別但是了,還是高一說的那句話,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給時間就好了。”

“……最美的日落,都會出現在晚自習嗎?”

“不是。”

“對我而言,最美的日落永遠出現在高中的晚自習。”

“爲什麼這麼想?”

“因爲……人的原因。”

“……”謝鑫宇聽了個迷糊。

“不懂嘛?不懂更好吧。”

謝鑫宇望向窗外,太陽的光線在不可挽回地消逝,地平線泛着金色的明亮的光。

“確實很美。”謝鑫宇喃喃道。

“是吧,要是有喜歡的人在身邊,會更美的不是嗎。”

“它已經更美了。”謝鑫宇無意識地回答。

“你說什麼?”

“沒什麼,寫作業。”

“昂,我想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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