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加強高三畢業班的管理學校給每班特派了一名主任監督並且輔助班主任開展工作。我們班恰好是政教處主任,就是那個罰我們寢室的掃廁所的傢伙。王曉這傢伙一下子成了班上的大紅人,聽說政教處主任是他的表叔,這傢伙一下子也成了皇親國戚。他姓蔡,我們都暗地裡叫他蔡胖子。特派的主任權力很大,管的範圍也很廣,大到班級每日課程安排,小到日常清潔衛生。這傢伙每天也沒有別的什麼事,因爲特派主任可以暫時不打理學校的一些事務,專門負責學校分配的班級,這是江北一中的傳統。
距離那可惡的高考還有六十多天,我們的心好像在水火兩重天中煎熬,從未有過的迷茫纏繞着我們那顆早已疲倦的心。個人的前途問題已經是困擾我們的最迫切的一道坎,將我們牢牢地鎖在無盡的擔憂之中。時間好像耄耋老人緩緩前行,內心的痛苦一下子加劇了,人就像浮萍一樣陡然失去了方向,昔日的雄心壯志消失得無影無蹤。上學的時候只是打磨時光,放學後又想着下午無聊枯燥的課程以及高考失敗後無臉見爹忍受的尷尬之中。
三月的天氣很宜人但是我們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新氣象。下午的課是自習,我們正埋頭做着作業,突然蔡胖子領着一個女生進來了,她揹着一個紅**包。她面容清秀,扎着兩個羊角辨,笑起來很美。她的打扮十分時髦。
“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尹婷婷,大家歡迎。”蔡胖子就是這樣一副德性,我們已經習慣了他講話時鼓掌。他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我想無非是爲了賺幾個掌聲,他的作風是典型的擺官腔,聲音一重或短暫停頓我們就必須鼓掌,最後他指着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那原本是林俊生的位置,自從他走後那就一直空着,蔡胖子說:“你就坐那兒吧。”那女生就朝角落的座位走去,王曉與大利、大猛衝我和老趙做了一個“V”手勢,這三個小流氓就坐在那女生的前一排。
“哎,陸明啊,尹婷婷是我的啦啊!你小子可別打歪主意。”老趙推了我一把說道。我正盯着那女生看。
“嘿!怎麼說是你的呢?你還不認識別人,況且別人和你又不熟!”我說道。
“剛纔不是認識了嗎?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談戀愛不用愁,你啊哪涼快就哪歇着啦啊”老趙笑着說道。
“哼,公平競爭,美女面前人人平等。”我也笑了笑說道。
“嘿!臭小子你可真是,你不是有個小美麼?還這麼花心。”他有點認真地說道。
“有時間我可非要認識認識她,她可真有氣質啊。”我又朝尹婷婷看了一眼。
下課後,大個急衝衝地跑過來,他好像有點急事。
“嘿!臭小子們我可先給你們說好啊,那新來的是我的啊!”他開門見山地說道。
“嘿!我說大個,你也跟着瞎攙和啥呀?你這是瘋了麼?”老趙憤憤地說道。
“大個,還有兩上多月就高考了,你可不要晚節不保啊!”我笑着說道。
“哼,你們可直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啊!”大個笑着嚷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這次可不會讓步啊。”老趙一邊整理頭髮一邊信心十足地說道。尹婷婷那邊早已被王曉、大利、大猛三個人圍住了,這三個傢伙就是這樣一副德性一見到美女就像綠頭蒼蠅一樣轉過去問寒問暖套近乎。
“我這可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我也沒轍,誰叫我是英雄她是美女呢?”大個又說道,顯然他這是話中有話暗示我們是狗熊。
“是啊,你呀英雄本色,這句話說得對,英雄本來就好色。”老趙的話把我們都逗樂了。
“德性!”小麗瞪了我們一眼冷冷地說道。我們就散開了。小麗就是這樣一種人,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只要我們談美女她就會表現得十分敏感,有時還抨擊一下我們。
後來我們知道那個叫尹婷婷的女生是從北京轉業的,由於她的戶口在我們市所以只能在本地參加高考,她爸媽在北京做生意也是有錢的主。但由於種種原因我們還是沒有機會接近她,而王曉、大利、大猛整天像跟屁蟲一樣圍着尹婷婷打轉和她打得火熱,這讓老趙焦急萬分。
成熟的麥穗總是低下頭的。老洪就是這種太成熟的類型,他成天看一些像我們這些青少年不宜的書籍。這傢伙有一點乞丐嫌疑,整天到處蹭吃蹭喝,於是得了一個雅號“幫主”。這小子在學校外租了一個房子,住那裡有電視機和VCD,有時我們也去校外租一些片子然後去他那看,今天是星期六,老洪約我和老趙一起去看幾個片子。
下晚自習後我們三人來到了校外的音像店租片子,這家音像店不大,但生意很好,店主是一箇中年婦女,十分熱情。我們見店裡還有幾個男生、女生在找片子,於是也加入了他們之中。這時兩個叼着煙的學生走了進來,我認得他們是特長生學校藍球隊的。其中一個就是那個所謂的蔡琳的男朋友。我推了推老示意他看。那傢伙一進來就拍了拍女店主的肩膀,他們有說有笑好像關係十分親密。
“老闆,有沒有‘資料’啊?”他的聲音很低但我們依然聽得見,我和老趙偷偷笑了起來,在我們這兒“資料”就是指***。
“狗日的,可憐人家蔡琳瞎了眼看上這麼一個下流傢伙。”我憤憤地說道。
“沒有了,都租出去了,還有幾版特級的,要不要,這個比那更過癮。”那婦女笑着說。
“算了,我們只要那種類型的不要特級的。”那傢伙說道,他好像十分失望。
“真是個賤貨,特級片不看還看***真沒品味。”老闆笑着說道,她嗓門比較大以致我們都聽見了,我簡直不敢相自己的耳朵,這年頭的人都瘋了嗎?居然在公共場合談這種庸俗的事。他們都笑了起來,那傢伙失望地離開了。我們還沒找到感興趣的片子,店裡除了我們三人還有兩個女生,其中一個的背影我有點熟,好像我們班的那個插班生——尹婷婷。我們站了大概十幾分鍾。
老闆好像十分善解人意似地走過來笑着說道:“你們三位是在找毛片吧?”她的嗓門很大,旁邊站着的兩個女生在偷偷地笑,我想她們已經聽明白了毛片就是***。我感到有點憤努,心想:難道我們看起來就像那種品味低級的好色之陡嗎?可惡,我可是正人君子。
“我知道,你們一定是害羞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大老爺們看看這片子也是一種體驗生活嘛!”她又笑了笑對我們說。老趙這傢伙今天好像中邪了似地。他也笑了笑說:“這位大姐說的對,我們就是來體驗生活在的。”他把“我們”這兩個字說得十分重,好象怕那傢伙聽不清楚似的,我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正在這時那個背影有點熟的女生轉過身來,她!就是那個尹婷婷!我們班那個插班生!老趙的臉色陡然變得十分難堪,她像遇到鬼似的,我在心裡不停地罵這狗日的。我的一世英明與光輝形象都被這小子毀了。老洪這傢伙卻毫不在乎名節問題,對我們來說他已經沒有名節可講了。誰叫我們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就是有身份證的人。
“你就是陸明吧?我聽小美提起過你,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雅興還喜歡看毛片啊?”她呵呵地笑道。小美又是小美,小美這傢伙怎麼這麼快就認識了她,完了肯定小美又在別人面前大談她和我的親密關係,那我追尹婷婷的可能性不就完了麼?我真想狠狠地揍老趙一頓,爲什麼關鍵時刻又犯糊塗呢?這狗日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十分燙。
“不,不,他是開玩笑的。”我使勁掐了一下老趙的腰說道並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趙的頭埋得更低。
“這用得着麼,不就是看黃色錄像麼,還臉紅,這是青春期特有的生理需求。”老闆還在大談她的那一套大道理。
“老闆,有什麼‘資料’啊?可以給我們看一看嗎?”尹婷婷對老闆呵呵地問道。我簡直想暈過去,不會吧?一個大姑娘也喜歡看黃色錄像?老趙也吃了一驚,低聲對我說:“她比我們還掩藏得深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瞧瞧!人家大姑娘多直率,比你們這羣爺們可坦白多了!”那老闆轉身過去一邊在一大堆影碟中翻一邊說道。尹婷婷衝我倆笑了笑。我真有點納悶她還不害臊,一個大姑娘還敢這麼名目張膽地說這事兒,唉,還是時代進步了啊!那老闆拿了幾張碟過來遞給了她,我一看什麼《潘金蓮的第五個男人》、《午夜豔遇》啊、《風流女郎》啊、《第十五個男人》啊……那可是特級的啊,我打心眼裡瞧不起她,我這人能容忍女生喝酒、抽菸,但就是不能容忍女生看毛片。
“老闆,我說的是學習資料,你弄錯了嗎?”尹婷婷瞪大眼睛問,她好像十分吃驚。
“是啊,這是學習資料啊,你不滿意啊,瞧這張碟——《潘金蓮的第五個男人》這是最棒的一張,保證你看了滿意。”老闆笑着說道,她的笑讓我感到一點厭惡。
“嘿,你也有這種雅興啊?看不出來啊!”我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誰叫她剛纔奚落我。
“我,我不知道,我以爲是關於學習的資料,我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類型!”她好像有一點哭笑不得地說道。老趙與趙洪忍不住早已哈哈大笑。
“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類型!”我說道,這叫做以牙還牙。我敢肯定她不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她確實不知道“資料”是指毛片。
“是啊,這是學習資料啊,哎,我說大姑娘,你如果不滿意我可以替你再找啊。”那老闆還在嘀咕道,尹婷婷和另外的那個女生早已朝門外走去。我使勁掐了老趙一下子:“快走吧,都是你這狗日的惹的麻煩。”我趕緊追出去,還好她們沒走多遠。
“好啦,大家不打不相識,我叫陸明!”我笑着說道。
“我尹婷婷,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真不知道那是指毛片。”她極力爲自己爲辯解。
“我知道,但你也要相信我,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笑了笑說道。
“好吧,平手,大家彼此相信吧,再見。”她輕鬆地笑了笑道。就這樣我和尹婷婷就認識了。
“嘿!臭小子你怎麼不爲我解釋一下啊?”老趙又向我發難。
“你自己去說吧,你小子自己惹的麻煩還是自己去解決吧!”我說道。
三月的天氣好像戀愛的季節一樣讓人感到愉快與甜蜜。我們寢室成立了“脫光會”,全稱是“脫離光棍協會”簡稱“脫光會”,乍一聽還真有一點嚇人。
“同志們我們‘脫光會’的最低革命綱領是:到本學期期末實現光協每人兩個女朋友的宏偉目標,達到中等發達水平。最高革命綱領是:消滅光棍實現一夫多妻制,達到最發達水平。”老趙發言道。
“對,以後大家攜手共進爲消滅單身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大利這麼道。
“我們的目標是實現天下美女,天下人同泡的理想社會。”大猛也笑着嚷道。
就這樣在一陣笑聲中我們朦朧的愛情也開始發芽成長了。四月份我們進行了一次摸擬考試,情況十分糟糕,我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發泄一下心中蓄積已久的那份壓抑的情感。我已經受夠了這些日子,一切考試猶如一把利劍刺進我們好已經麻木的心臟,感覺到十分痛楚。但是我們也無可奈何。這幾天老師們忙着閱卷,教室裡亂哄哄的,因爲我們是自習課,只有蔡胖子走到教室裡吼幾聲後大夥又靜下來,只要他的腳跟一邁出教室門口,大夥又炸開了鍋。我們根本沒有心情做好些作業,只有講一些閒話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