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亂說,你一定要堅持,沒你想的那麼可怕的,你可千萬別暈,要是暈倒了,那你更要被人家笑話,是不是?”安心笑着說,“你想不被人笑,就好好在上面唸完就可以了。”
我的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於坐等上臺的我來說,就和等死的感覺差不多,臺上的每個同學都表現的很自信,博得陣陣掌聲,這讓我覺得更加緊張。這個可以容納三百人的現場,讓我覺得冷汗直冒。
終於輪到我了,報幕員念出我的名字時,整個階梯教室笑翻了,笑聲能衝破房頂。那笑聲衝擊着我的耳膜,握着演講稿的手心溼透了,眼前的人既近又遠,一片模糊,我只看見所有人用誇張的姿勢,拼命大笑。我覺得血液倒流,頭眩暈得厲害,腳上像栓着兩塊鉛塊那樣沉重,動也不能動,我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報幕員再次唸到我的名字,文雅和安心對我說什麼,我都沒聽見。我竭力站起身來,用盡全身力氣,衝出了階梯教室。
這是我一生中從未承受過的痛,那些笑聲不停地迴盪在我耳邊,徹底粉碎我最後一點脆弱的自尊。生不如死,這是當時在我腦海裡面唯一的念頭。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最後走到城東的云溪河邊,看着河水發呆。
云溪河是水州的護城河之一,流淌千年,源源不絕。我坐在河邊的草叢中,看着清亮通透的河水,不知道明天該怎麼去面對大家的詰責,那些刺耳的笑聲和眼神在我的腦中一遍遍的迴響。
我丟人了,不止是丟了自己的顏面,還有二班的。我有些恨自己,爲什麼不可以按照自己想像中那樣,假裝鎮定地念完那篇演講稿,至少可以有個交代。可如今我是個逃兵,一個讓班集體和自己都蒙上恥辱的人。
“我們還真有緣啊。”又是卓維!他坐在自行車上,歪着頭看我。我不說話,愣愣地看着他,他隨手把車子丟到一邊的草叢裡面,走到我身邊,“你叫什麼名字?”
又是名字!我憤怒又膽怯,無數委屈涌上心頭,我嚎啕大哭起來。他一看,有些慌張,“你哭什麼?”
我只是趴在膝頭不停地哭,我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好不容易到了理想的學校,本以爲一切都會順利,卻沒想到會這樣。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哭得更兇了。
“你哭夠了嗎?”他有些無奈,“算我倒黴,我請你喝奶茶,你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