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野,閃亮耀眼,似乎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夠到那顆顆跳動的精靈。
帳篷外,談話的聲音壓得很低。
“你是說你和小羽的血液有解變異蛇的功能?”
小墨輕嘆,雖然將那些往事都深深地壓在心底,他以爲都不會再提了。
“我和小羽連同我們堂姐七年前被死神掠走,然後他將我們交給了他弟弟冷然,那是一段最不堪的歲月,當時,地獄之門正在精心培養變異蛇,我和小羽自然就成了他們的試驗品,他們只要一研製出毒品,就會往我們身上注射,無數次,我和小羽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又被他們捉了回去,兩年後,冷然終於培養出那變態的東西,可是,他卻不知道,我和小羽的血液已經具備了自我解毒的功能。冷然極其冷血,**,如果他知道,早就將我們給解決掉了!”
“以毒攻毒!”顧亦笙淡淡下了結論。
“嗯,誠然是!”
顧亦笙也明白了,爲何小墨和小羽的血液和正常人不一樣,他們的血是紫紅色,看上去甚是怪異。
“那這毒停留在你們體內,對你們身體有害麼?”
“不知道!”小墨淡然一笑,心裡卻有絲擔憂,“我們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現在我卻害怕自己死了,晚兒三天後會毒發,我得養好身體替她解毒呢!”
顧亦生眼神變得柔和,看着旁邊懶懶靠在帳篷上的少年。
“我不會讓你們成爲晚兒的藥罐子,三天一次,三天一次,遲早都會沒命的!”
小墨斂目,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這個世界上能解變異蛇毒的只有冷然那個變態,可惜,他已經被炸死了,再也無人能解晚兒的毒,我只希望我們沒事,能一直拿血來餵養她的蛇毒!”
顧亦生挑眉,戲謔的問“你喜歡晚兒?”
小墨驚訝的看着他,微微抿脣,蒼白的臉色迅速染上紅暈,獨屬於他這個年齡對愛情的羞澀和懵懂讓他垂了眸子,那長長的睫毛覆蓋了眼簾,留下濃密的剪影。
半晌,才緩緩道“好像是吧!”
顧亦笙不再說什麼,他想,能捨棄自己的生命,毫不猶豫的去救晚兒,這樣的,不是愛,是什麼?
換做是別人,或許會覺得十二歲的孩子,怎麼會懂得愛情這兩個字?
可是,他信了!
他望着明亮的夜空,許多年前,他不也是在人羣中看見了那個亮閃閃的小公主,心就跟着她飛走了麼?
這一飛,就是這麼多年!
想到藍依若,心痛得愈加厲害,他坐在帳篷邊,細長的手指插進頭髮裡,將臉深深埋進膝蓋。
小墨默默的陪着他,十二歲的孩子還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個人,只有陪伴纔是最無聲的安慰。
“依依,輕點!”
冥爺終於忍到了極致,她給他上藥都過了半小時,灼熱的手卻一直在他背部肩胛骨下的那塊皮膚上游走。
沒錯,就是那隻體翅藍灰色的琉璃灰蝶,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怎麼就沒發現呢?
藍依若有些懊惱,爲此,他們錯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
“阿夜,你知道你背上有隻琉璃灰蝶的紋身麼?”
果然,祭夜冥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他抓住藍依若那隻不安分的小手,儘管背部傳來的劇痛一陣陣的侵蝕着他的神經,還是勉強勾起脣角,戲謔道“乖,先把傷處理好了,爺再滿足你,我知道你忍了很久了,哈哈!”
藍依若臉色羞紅,惱怒的看着他,這個傢伙誤會了呢,以爲她這輕柔的撫摸是在勾,引他。
幸虧她身上備着簡單的藥品和紗布,她一直輕咬着脣瓣,將祭夜冥被氣流灼傷的後背上了藥,輕輕裹了一層醫用紗布,做完這一切,她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他背部的傷看着很是滲人,皮膚被燒焦了,看上去鮮血淋漓。
她輕呼出一口氣,閉着眼腦海裡都是大片的血紅。
剛睜開紫眸,眼前那張放大了的妖孽的臉離她只有不到一釐米的距離,藍依若還沒反應過來,祭夜冥已經捧着她的臉,撲閃着長長的睫毛,熱情的吻住了她微張開的嬌脣。
“現在我可以滿足你了。”他含糊道。
可是,才過了幾秒鐘,他就停了下來,俊眉隆起一個好看的幅度,自然而然的將藍依若護到了身後,棕眸警惕的看着防空洞深處。
藍依若也感覺到了有人正朝他們走來,紫眸眯起,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這時,剛剛離開的少女也回來了,三人站在一邊,如草原上待食的獵豹,隨時等着向敵人發動進攻。
“冷然!”
少女率先反應過來,明眸裡迅速騰起一團火焰,向冷然衝了過去,卻被祭夜冥大力拉了回來。
冷然被秦果果攙扶着,臉上和衣服上的血漬已經幹了,卻沒有清理,看着很糟糕。
他看見他們幾個顯然也愣住了,綿綿的目光迅速落到藍依若那張雲淡風輕的臉上,他的眼裡竟然有絲欣喜。
心裡那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她還活着,還活着,這樣真好。
可是,他看向祭夜冥的眼神卻充滿了濃烈的恨意,拳頭緊握,欲上前,卻力不從心。
“祭夜冥,你害死了我哥,我不會放過你!”
“他咎由自取,活該!”
冥爺冷哼一聲,將身邊的藍依若拉進懷裡,他非常不喜冷然看她那赤果裸不加掩飾的狼的眼神。
冷然氣得發抖,命令身邊的秦果果。
“去給我殺了他!”
秦果果輕咬着脣瓣,“然,算了吧!”
“你,你也反了?”冷然舉起手,朝秦果果臉上揮去,卻被一雙纖柔的手給擋住了。
藍依若不忍看那張和蘇漠然一樣的臉,卻不得不再次冷靜的提醒秦果果。
“果果,他不是蘇漠然,你明白麼?”
“我知道!”
秦果果眼裡頓時熱淚盈眶,她擡手抹去滾落的淚水,擡眼看着藍依若,眼裡是藍依若從未見過的陌生和恨意。
她說,“可是,你能將蘇漠然還給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