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色嫋娜。
牀榻之上，溫顏雙手平放在錦被上，眉黛輕蹙，睡得有些不安穩，藥效過後，手心就火辣辣地痛。
一個白色的身影進入房間，掀開簾帳，看着牀榻上的人兒，眼中盡是心疼，輕輕地坐下，脫了鞋襪和外衫，掀開被子，小心地睡到溫顏身旁。
“小顏，還痛嘛？”
溫顏本就睡得不安穩，聽到耳邊的聲音一愣，一下子睜開眼睛來。
“溫少！”
“不是。”
一身白裳的溫祈玉正側躺着，一隻手輕輕地捧着溫顏的手，然後突然傾身過來，吻落到了白色的紗布上。
“你是祈玉。”
“嗯，小顏，我來爲你暖被窩。”
小心地把溫顏的手放下，溫祈玉緊挨着她閉上了眼睛，只是溫顏心裡有些奇怪，一般溫少沒有受傷或者是失去意識，祈玉根本就不可能出來的。
“祈玉，你怎麼會來？”
“小顏，你不要怪他，他不是故意的。”
“什麼？”
“打了小顏，他心裡也不高興的。”
溫祈玉就這麼偎依着溫顏，閉着眼睛，小聲地說着話，溫顏實在太困了，只是這樣確實很暖和。
“他打小顏是不對，可是，他心裡也不高興的。”
“祈玉也會幫他說話嘛？”
溫顏閉着眼眸輕笑道，一直以來，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是祈玉抵抗溫少，而溫少也不喜歡提起他。
“小顏。”
“嗯。”
睫毛輕顫，溫顏突然覺得臉頰上拂過溫熱的氣息，睜開眼眸來，就看到溫祈玉俯身在溫顏身上，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怎麼了？”
“小顏，你不要恨他好不好？”
“爲什麼？”
溫顏眉宇輕蹙，恨，她自然不會，只是怨還是有一些吧。
“嗯……”
溫祈玉突然側臉躺在溫顏胸前，還蹭了兩下，然後幽幽說道：“因爲我能感覺到他的心在痛，他和小顏一樣痛，就像我看到小顏受傷，我的心裡痛一樣的，他當時突然想起孃親，所以纔會失控的。”
“孃親？”
“嗯，因爲小顏有幾分長得像孃親。”
溫祈玉突然仰起頭，看着溫顏，只是，溫祈玉的身子就這麼貼在溫顏身上，雖然他的手很自然地放在她胸前，並無一點嫌隙，可是溫顏還是忍不住臉上一紅。
“小顏，你怎麼了？怎麼臉紅得這麼厲害。”
“我沒事，剛剛祈玉講什麼？”
“我是說小顏和孃親有幾分相像，特別是眼睛。”
冰涼的指尖輕撫上溫顏的眼角，對於男女之間，這個溫祈玉好像並沒有什麼概念，只是，聽到他的話，溫顏一愣，自己長得和溫祈玉的母親有幾分相像。
“祈玉，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在你小的時候是被關在一個黑暗的閣樓裡。”
“小顏，我不想說這些。”
一提到小時候的事，溫祈玉就臉色一變，低下頭靠在溫顏胸前，過了一會兒，才悶悶地說道：
“小時候很難受，又很痛，我不想再提了。”
“我知道。”
伸手撫着溫祈玉的頭，另外一個溫祈玉自然不會提起這些事，溫顏也是從現在的他口中知道了一些。
“嗯……”
“祈玉，怎麼了？”
“小顏，好舒服！”
溫祈玉用臉頰去蹭蹭溫顏，溫顏這次徹底地臉紅了。
“小顏，你的心跳得好快。”
“是嘛？心應該都跳這麼快吧。”
“可是我的心好像沒有小顏的跳得快，不過也是，我本來就不是正常人。”
“祈玉。”
“小顏不用安慰我，他平時不讓我出來，我可以讓他，可是今天他打了小顏，我跟他吵架，最後取代了他，只是，小顏，你知道嗎？我有一種預感，有一天，我不會再出現了，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只是那時候他拋棄了我……”
聽着溫祈玉的聲音越來越小，溫顏也漸漸困了，有時候溫祈玉說的事溫顏似乎能明白，可是有時候，她又不明白，只是，對於他們，她都有愛，只是不知道到底更偏愛誰一點。
月光照進屋子來，透過牀帳，婆娑地映在兩人身上，溫祈玉的嘴角輕輕揚起，而溫顏也微微揚起嘴角，那般梨渦淺笑。
深夜，沉睡的溫祈玉突然睜開眼睛，眸中冷光一閃。
“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