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涼王的疑心,白年明說道“張大人此言差矣,晉王爺只是一位前朝王爺,涼王宅心仁厚留其至今,已是仁中之仁,而今晉王爺不僅屢次冒犯涼王,且出言渺視我北涼,涼王也是忍無可忍纔出此下策,微臣認爲並無情理不合,況且涼王乃是一國之君,若是之罪一名犯人,還要講情理的話,那麼這天下,豈不是情理滿天飛了。”
白年明想來,只要將涼王的注意力引在高晉身上,城外那邊多少會鬆懈些,而眼下高晉的生死,已不再是涼王說的算。
涼王很是滿意白年明奉承的話語,卻有不想在此言論下去,本是計劃之內的事情,也無需費神,等着好消息便好。
“白將軍所言極是,孤王意已決,此事也無需再論,眼下,各自將自己的重務做好,不明軍隊那邊,還要兩位將軍商討對策,有何情報,隨時來報,退朝...”
“涼王英明,爾等恭送涼王。”衆人紛紛頷首示意,再度擡頭已不見涼王身影。
衆人紛紛散去,有人爲涼王的舉動感到驚心,有人暗歎涼王此舉唐突,也有人誇讚涼王此舉明確,反正,無人敢反駁,這位自以爲是君王。
白年明與李通安商量了最終的對策,由白年明派人出城探查不明軍隊的動向,李通安扎守涼城內,而這,並非白年明所想;
如此一來,他不好直接探測涼王那邊的動向,而城外的動向,他明知是高晉所做,那麼他是上報還是不上報,這個倒也不是最難,主要是李通安,他爲人謹慎,且心機難測,帶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若他留在城內,涼城怕是不好攻打。
不過此事,只能交給高晉自己處理,眼下,他要做的,還有一件燃眉之急的大事,就是將涼王秘密調回‘全部’大軍的事,告知那隊已出發的兵馬,好讓他們早做準備,及時調兵增員,負責,涼王的大軍將給他們來個突襲,他們將如涼王所說,全軍覆沒。
林墨與翠兒忙碌了一個下午,直到晚間,林墨出府買了炭火與食材,由翠兒爲他們做第一頓豐盛的晚飯。
由於吃的太飽,林軒兒甚至免去了每晚的走動,直接在屋內歇息。
而林墨與翠兒倒是悠閒的晃悠在府內,兩人似乎有些與生俱來的熟悉感,所以聊的也算融洽,彼此簡單的訴說了,各自的過往,也算是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翠兒對林墨經歷的遭遇,感到非常的震驚,同時也摻雜着一些痛惜;她不敢想象,什麼樣的意念,能讓他堅持到今天,她甚至能感覺到,林墨的話還有所保留,第一次有種,想去徹底瞭解一個男人意向。
林墨對翠兒自小便是孤兒的身世,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觸,但他爲她慶幸的是,她不曾對家人帶有任何記憶,這樣,至少不會讓她有任何幻想,一個人不需要活在回憶裡,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對於她經歷的種種,他也感同身受,這也許是人生的必經之路,希望走完這一段,他們都能迎來屬於他們的春天。
宋景然直進夜色,才與暗影的軍隊會合,據暗影彙報,涼王的軍隊在距他們約兩百里之內紮營,好在此間,有些小山相連,也可做他們藏身之處。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宋景然下令先打探大軍的虛實,以及大軍的人馬數量,包括行軍的速度等一些細節,以確保勝算在握。
夜色正濃,宋景然依舊對着北涼的地形圖專心琢磨,其次,也是在等暗影探查對方軍情的狀況。
夜已深,宋景然實在消耗不住,連續數日的不休不眠,拖着疲倦的身體,他單靠一支臂膀的支撐,在桌上閉目養神。
突然,一陣隱約可聞的急促腳步聲傳來,宋景然早已褪去了,一臉的疲倦,警惕而敏感的聞音看去。
只見,暗影匆促跑來,拱手說道“參見少主。”
“說。”宋景然雙眸微閉,傳出冰冷的音聲。
“回少主,屬下方纔去查探過了,對方紮營之地較爲寬廣,且四處無人居住,屬下的人馬並不宜接近,軍情更不容探知,軍隊的數量,目測並非只是一部分,按現在的行軍速度,不出明日便可抵達我們的陣地。”
宋景然雙眸依舊微閉,眉頭也跟着蹙起,明日對方的軍隊,便要與他們的軍隊相碰,這也意味着,他們要在對方與自己相碰前,採取出擊。
這雖然是在他意料之中,但對方突然變得數量不可預測,這是他意想不到的,畢竟,白年明告知的實情,只是一部分,眼下到底是白年明那邊出了問題,還是暗影他們探查有誤?
“少主,屬下認爲,眼下爲深夜,大軍都出於疲勞休眠狀態,不如咱們來個突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暗影見宋景然遲遲不出對策,想來也是爲難在此,而夜襲軍營,不僅只是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也是考慮到,對方軍隊行軍數日,都已疲憊不堪,而他們的軍隊都是精神抖擻,這是最大的益處。
“不行,對方人馬尚不明確,本座不能拿上萬條人命去博,眼下,我們不止要得知對方的軍情,更重要的是回城將此消息告知晉王爺,要他做好隨時撥派人馬過來,以免事端變化。”宋景然說的果斷決然,暗影的提議是有利於他們的軍隊,但對方人馬不明,所謂人多勢衆,他不能盲目行動,置大軍生死與不顧。
“如果將城內大軍調離,那城內將會空缺,萬一涼王得知後,來個擒賊先擒王,那咱們....”暗影一臉凝重的微蹙着眉頭,而他之所以欲言又止,想來宋景然也明瞭後話。
宋景然一臉凝重的思索着,暗影說的也正是他所擔心的,可是,面對這樣的狀況,他確實有些束手無策,但如果三方大軍進城,那麼涼城將被涼王的大軍佔領,到時候,他們更是無處攻打,反而會處於被動狀態,更可能會.......
宋景然不願再想下去,這麼多年的努力付出,不能就此付諸東流,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暗影,你連夜獨自回城,把我所說的告知晉王爺,隨時把增員的兵馬準備好,還有,留心白年明。”不管白年明是否有問題,留個心總是好的,畢竟,事關重大,隨時可能發生事變。
“屬下不能遵命,請少主恕罪。”暗影單膝跪在地上,他知道宋景然此舉,是擔心萬一兩軍突然開戰,不論戰況如何都由他來承擔。
宋景然冷眼瞥了眼暗影,不需要言語,只等暗影接下來的話。
暗影又頷首說道:“屬下只懂帶兵打仗,不懂彙報軍事要情,且不明少主與白年明將軍之間的合作,還請少主親自回城,言明一切,爾等在此等候少主歸來。”
無論誰留下來,都要面對隨時開戰,然而一旦開戰,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正式向涼王宣戰,孰輕孰重暗影自然明瞭。
宋景然深深的嘆息一聲,其實,該回城的確實是自己,不僅是爲了告知高晉這邊的情況,更重要是白年明那邊是什麼狀況,還有宋府上下,就算是開戰,也要派人保護,再言明一聲,還有...
他想到了林軒兒,出於私人的立場上,他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她,大戰一觸即發,涼城將會再次經歷血洗,她是否會因爲觸景傷情,而對他們產生憎恨,包括林墨...
“本座即刻回城,這裡就交給你負責,若有突發狀況.....”宋景然思索了一下又道“就以涼王派兵在此接應爲由,能拖一時是一時,盡力等本座的話。”
宋景然留下話語,便朝外走去,只聽暗影急促的喊道“少主...”
宋景然本能的停下腳步,暗影又道“夜路難行,帶上些人馬吧。”
宋景然頭從眼底朝身後看了一下,雖然他知道暗影的好意,但是眼下,軍隊需要的人力,遠比他個人安全要重要的多,況且他一人出發,遇到突發事件,也隨機應變,於是他又隨機匆匆離去。
對於宋景然一如既往的冷漠,暗影似乎並不介懷,因爲,這是他們之間長久下來的認知,有時候,沉默勝過任何言語,心聲勝過一切舉動。
夜色瀰漫,月色蒼茫,寂靜的夜空,在繁星的閃爍下,顯得格外明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飛逝而過,讓睡夢中的人,產生是一種幻覺,讓清醒着的人,又以爲是一種錯覺。
宋景然飛奔在馬背上,由於太多急促,情緒也太過緊繃,竟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大路上,正行駛着幾乎融入在夜色中的一隊人馬。
而這撥人馬,本是昏昏欲睡的狀態,在聽聞急促的馬蹄聲後,都瞬間變得警覺起來,而這隊人馬,正是白年明奉旨查探涼王口中的那支不明軍隊;
白年明接旨辦事,自然要做出樣子,只命軍隊在涼城附近故作打探,但也要盡職,所以軍隊連夜查探,也是爲了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