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堰哥哥,你怎麼了?”看泅堰這副樣子,一旁的連容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怎麼一覺醒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泅堰哥哥”連容走過去想要將泅堰扶起來,門外的風雪還在下。泅堰兩眼無神的看着風雪,彷彿那風雪一如前夜,一片一片盡數落在了他的身上。
連容看泅堰怎麼叫也不應,只得給他拿來了披風,陪他坐在門前。泅堰看着雪地,連容看着他。
“你果然沒死”剛巡視完城牆的李仲彥帶着韓庥剛一會到太守府就看到了坐在門邊的泅堰,李仲彥心裡別提多高興。
正當李仲彥興高采烈的上前想把泅堰拉起來時,他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任他怎麼拉,泅堰就是不動也不看他。
“他怎麼了?”無奈之下,李仲彥只好問在一旁的連容。
“我也不知道,醒來叫了兩聲崇華之後就這樣了。”連容語氣有些委屈,自己明明那麼熱切的叫他,他竟然理都不理。
“崇華?”李仲彥聽到這個名字突然想到了那個人。那天泅堰帶着他一起出現的那個穿戴面具穿斗篷的男子。
再看了看泅堰失魂落魄的樣子,李仲彥瞬間想明白了,感情這事爲情所傷啊。“起來”李仲彥不由分說的一把將泅堰抱了起來,放在了牀上。
昨天那麼多大夫還都說他死了呢,今天醒過來怎麼說也得讓大夫再診治一遍才安心。牀角的兔子一蹦一跳的來到泅堰身邊,一下子就鑽進了他懷裡。
泅堰恍惚着低頭看了一眼,看着懷裡的兔子,泅堰眼眶中的淚水開始打轉起來。
“有什麼事,說出來不好嗎?”李仲彥看泅堰這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這絕望就和十年前父親堅決不同意他和韓庥時他的心情是一樣的。
“沒事了,我想睡一覺”醒來這麼久之後,泅堰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說完就躺在了牀上,一把掀起被子,連頭都捂的嚴嚴實實的了。
“好,你睡吧。”李仲彥也算是個過來人,理解泅堰的心情,將連容和韓庥全部趕出了門,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泅堰捂在被子裡眼淚洶涌而出,自己真沒用,憑什麼他能那麼決絕的說出那些話,自己卻始終放不下呢?
使勁閉着眼睛,泅堰想要把眼淚堵住。他同樣努力的讓自己有睡意,這一覺醒來後,崇華和他就再也沒有關係,從今以後,他只要安心尋找欒憐珂,了卻和她的塵緣,就永遠回冥界去,再也不踏入人間一步了。
此時城外的崇華,始終關注着泅堰的一舉一動,泅堰在傷心,他又怎麼會好過。“半月將要退兵了。”看崇華始終還是放不下泅堰,琉洹隨便找了個話題來分散一下崇華的注意力。
“退兵?早晚還得捲土重來”崇華果然被他的話題吸引住了,順勢接了話來。
第二天一大早,泅堰被瓏城中的震天鑼鼓聲吵醒,他從昨日早上整整睡到今天早上。牀角處的兔子安靜的蹲在那啃着什麼,搖晃了昏沉沉的腦袋,泅堰爬下牀穿好衣服出了門。
太守府突然人聲鼎沸起來,泅堰順着人聲尋了過去。果然在前廳裡,整整一廳的將士。見泅堰過來,皆興高采烈的行禮。
“太守大人!”
泅堰看着突然聚集的這麼多人,有些不明所以。“各位不必客氣。”回了禮,泅堰來到李仲彥和韓庥身邊。
“這是怎麼回事?”剛聽到聲音那會兒,他還以爲瓏城被攻陷了呢。
李仲彥臉上也全是滿滿的興奮,“半月退兵了。”他語氣中有得意有自豪,說完又好氣的看了泅堰一眼,泅堰已經全然不見昨天的頹廢了。
“那果然是喜事,不如今日就再太守府設宴犒勞各位如何”泅堰也是滿臉喜色。
“那當然好,多謝太守大人了。”泅堰上任這麼久,李仲彥終於從心眼裡叫了他一聲。
寒暄了幾句泅堰就一人離開了。他們都是上戰場的人,自己躲在後方,什麼忙也沒幫上,實在不好意思和他們分享他們的勝利。
半月軍營中崇華跟着半月軍一同撤出了雲鸞國境,半月雖然撤兵卻沒有走遠,只是去了半月境內休整,泅堰心中也同樣明白,半月和雲鸞之間的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
“恭喜啊!”蘇亭舟得知半月退兵後趕忙來看泅堰。昨日他也來了,只是來時泅堰已經睡下了,不忍心打擾,所以他又回去了。
泅堰看着蘇亭舟輕輕勾起一個笑容來,“怎麼是恭喜我,不應該是恭喜你嗎?”
“對對,互相恭喜。”
在蘇亭舟來之後,泅堰就一直看着他的身邊,左看右看,後來又一直盯着門口看。過了好一會兒,泅堰終於開口問他了:“你的表弟呢?怎麼沒來?”
“半月退兵他就回家了,這幾天他一直住在我家呢!”
“哦,原來是這樣。”泅堰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看泅堰比以往更加活潑愛笑了,蘇亭舟反而覺得不自然了。他是不是盯着泅堰看,心頭的話總想問出口。
“泅堰哥哥!”連容得知泅堰醒來過後,連忙來見他。
聽到他的叫法,泅堰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自己都幾千歲了他還把自己叫哥哥,聽着真是難受。
“你怎麼突然叫起哥哥來了?”泅堰有些疑惑的問他,前幾天還對自己那麼厭惡呢,怎麼突然間態度變得這麼快。
“因爲我想讓你做我的哥哥呀!”連容撒嬌的語氣。聽的泅堰直起雞皮疙瘩。
“好好,你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泅堰這麼一妥協,蘇亭舟不樂意了。“怎麼他就可以叫哥哥?”蘇亭舟癟着嘴,臉上寫着不高興幾個大字。
“怎麼,你也想叫哥哥?”泅堰打趣的對蘇亭舟說到。
“我叫你哥哥?是你應該叫我哥哥纔對!”蘇亭舟不服氣的說到。就泅堰那樣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自己可是都已經近三十歲了。
泅堰笑了笑,沒有說話。蘇亭舟只當他是不願意叫,所以也沒有再提了。
“泅堰哥哥,現在半月退兵了,我要回家去了哦。”
連容今早來就是特意要跟泅堰告別的。要不是爲了等泅堰醒來,他纔不等這麼久呢。
“回家,我送你吧”雖然半月已經退兵,可一想到連容還是個孩子,泅堰就放不下心。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щщщ⊕тTk án⊕¢ o 連容還是和上一次一樣拒絕着,他家住的地方特別,出來時,他母親特意囑咐過他,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帶別人到家裡去。
“不行”泅堰還是堅持要送他。“亭舟,我送完他回家再去找你。”
“好”蘇亭舟也只是爲了來看看他,看泅堰有事識相的起身告辭了。
泅堰一路上緊緊跟着連容出了城,連容本想找個機會甩開他的,可泅堰寸步不離連容也沒辦法。
眼看離家越來越近,連容也越來越緊張。泅堰的臉色也變了,連容家怎麼會住在這兒?這地方泅堰來過,上一次蘇亭舟和暮白還險些困在裡面出不來了呢。
這是古城,蘇亭舟說過瓏城人誰也不敢不能進去的古城。“你家住在這裡?”眼看都已經走到古城的斷牆邊了,泅堰疑惑的開口問道。
“對”連容聲音小小弱弱的,他不知道母親爲什麼不許他帶別人來這裡,看到泅堰的表情他還以爲泅堰是嫌棄他住的地方殘破。
“你從小就住在這裡嗎?”
“嗯”
泅堰心中驚訝不已,上次蘇亭舟和暮白進去之後的情況他是親眼所見,完全被幻境控制了。要不是他及時把兩人帶出來,那兩人也許得永世困在裡面。
連容小心翼翼的越過斷牆,一步步向城內走去。泅堰跟在他身後仔細觀察着泅堰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個表情。
看了許久,連容都走到古城中央地方了還沒有停下來,泅堰全程也沒有在連容臉上看到什麼異樣。
上次泅堰來時只是在外圍看了看,並沒有進來。今天跟着連容走進來之後,他越發覺得這個地方的古怪了。
“連容還有多遠?”跟在連容的身後,泅堰緊張的問到。他爲什麼沒事呢?這裡的幻境不可能對人沒用的,難道他不是人?
“馬上就到了。”連容邊往裡走邊回答道,泅堰跟着連容走的時候特意踩了一腳城中街道上的枯朽木板,是真的。
要不是腳下真是的感覺,泅堰還以爲他也陷入幻境中去了呢。正當他低頭看着街上的殘門朽粱時,一陣疾風吹過,泅堰再擡頭時,連容已經不見了。
“連容,連容!”泅堰焦急的在街道中尋找着,他擔心連容出了什麼事。
而古城中的宮殿裡,連容低着頭站立在一個長着墨綠色頭髮的婦人面前。“我不是跟你說過不可以將人帶來這裡嗎?你怎麼不聽話呢!”婦人語氣氣氛不已,連容這幾天沒回來已經夠讓她擔心了,誰知道他回來時還帶着一個人。
那個人能安全無事的走到古城的中央來,他的身份讓婦人十分害怕。
“母親,泅堰哥哥是好人,他幫過我。”連容有些委屈的開口。母親不讓他帶人回來不就是怕他帶回壞人嘛,可泅堰哥哥是好人,母親爲什麼也不讓他帶回來。
“誰也不許帶回來,你到底聽清了沒有。”婦人有憤怒的開口。
“哦”看母親真的發火了,連容無奈之下只得乖乖閉嘴。
城中的泅堰還在焦急的尋找着連容,怎麼就那一瞬間人就不見了呢?
“你回房間去。”連容母親嚴厲的對連容吩咐到。
“是”從沒見過這麼嚴厲的母親,連容無奈的回房間了,臨走前將從太守府拿回來的米袋子放在了原地。
連容母親看也沒看米袋一眼,出了宮殿朝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