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詠比賽,高一六班和一班冠軍的夢想並未如償所願,但有一點甚是巧合,兩個班並列第三。張鵬和張學彬第一次嚐到了不能遙遙領先的滋味。張 鳴 達和王攸仁倒沒有埋怨他們,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來日方長。
清早的起牀號響過之後,許正揚第一個推開宿舍的房門。眼前白雪皚皚。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昨天還是暖暖的太陽,一夜北風呼嘯過後,1991年的第一場雪悄悄地降臨了。沒有心思欣賞雪後的美景,高一六班的男生在成永軍、許正揚和張鵬的帶領下,先將宿舍門前的雪掃乾淨,然後分工打掃班裡的責任衛生區。慢慢地,各班的掃雪隊伍在校中央馬路上匯合,開始重點突擊老師們辦公室及教學大樓前廣場上厚厚的積雪。
熱火朝天的勞動使同學們臉上滲出了汗珠,但每個人都很興奮,因爲有兩三年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再就是自發的掃雪運動代替了早自習,讓他們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新鮮感。
劇烈運動的掃雪過後,暖暖的腳開始冰冷起來。恰好輪到許正揚打飯了,張鵬和許正強揣着手,不停地跺着腳,在餐桌旁等待着熱乎乎飯菜的到來。
許正揚端着一大盆玉米粥,臂彎裡挎着幾個饅頭的兜,哆哆嗦嗦地回來了。許正強趕緊接過,張鵬迅速打開了油辣子罐子,給三個人的饅頭上抹了厚厚的一層,三個人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當臉上再次滲出汗珠的時候,三個人才開口說話。
“揚哥,張鵬,聽說你們班轉學至德城體校的辛豔雯元旦放假給你們帶來了好吃的脫骨燒雞,是不是有這事兒啊?”
這個許正強,啥時候說這事不行啊,偏偏在寒冷刺骨的雪後早餐上提起香氣撲鼻的燒雞。張鵬覺得肚子裡咕咕叫起來。
“許正強,你聽誰說的?”張鵬用勺子喝了一口稍微燙嘴的玉米粥,瞅了一眼許正強。
聽張鵬話的意思,莫非把高一六班集體分享燒雞的事還當做秘密?高一六班六十五張嘴,哪一張嘴都會把吃燒雞的事大書特書,根本毫無秘密可言。許正揚沒有說話。
“揚哥,真是的,你和張鵬也不給我留一塊。”聽許正強的意思,好像是饞壞了。
“強子,不是我和張鵬不給你留。全班六十五個人,就那麼三隻燒雞,人均纔多少啊?還未粘牙,就進了肚子裡,嘛味兒都沒嚐出來。要不這麼着,咱三個把生活費省一省,等攢夠了錢也買一隻,也都解解饞。”許正揚說出了沒給許正強留一份燒雞肉的理由。
“那咱還吃不吃飯了!揚哥,張鵬,我給你倆開個玩笑就是了,我許正強一個大小夥子,也不至於到攢錢買燒雞解饞的地步吧!玩笑,全是玩笑話!”許正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過許正強,正如正揚所說,有了條件,咱非得把德城燒雞吃個滿嘴流油不可。哎?這不是沒有可能喲!”張鵬爲了不讓許正強失望,生動描繪了未來能夠吃到燒雞的幸福場景。
許正揚聽着兩個人的對話,一陣的辛酸。農村的孩子們啊,能夠吃上脫骨燒雞,對他們來說是多麼大的奢望啊!可對於當時大多數貧困的農村家庭來說,吃一隻正宗的德城燒雞不是吃不起,只是捨不得吃,因爲這要花去過日子的錢糧,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元旦晚會上辛豔雯的燒雞,讓每個高一六班的同學時常說起辛豔雯,說起讓他們記憶猶新禮輕情誼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