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急公好義柳元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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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弟子回去了。”

“唔,回去好好溫習功課,秋闈快到了。雖然以你的學問,考中不是什麼問題,但也不能大意。”老人擡頭看着躬身站立在眼前的柳毅,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對自己老來所收的這個弟子,老人是相當滿意的。聰明好學,謙恭有禮,加之一腔正氣。入了朝堂定然能成爲一代名臣。

“老師放心,學生不會大意的。”柳毅躬身說道。

老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低頭讀書去了。

柳毅見狀轉身走出屋外。

一個長寬不過五丈的小院,左邊種着一些青菜,右邊是一片菊花。中間留出一條小路來供人行走。柳毅背後則是三間瓦房,擡頭就能看到不遠處的青山,籬笆牆外一彎溪水繞着小院緩緩流過。端的是一處隱居的好去處。

走出院外輕輕掩上柴扉,柳毅牽着自己的青驢順着小路緩緩前行。來到大路之後才騎上青驢向遠處行去。

“柳公子好。”

“柳公子要回去了啊。”

……

一路上勞作一天歸家的老農笑着跟柳毅打招呼。柳毅也笑着和這些老農打招呼,一點都看不到一般讀書人的傲氣。

天朝階級分明,士、農、工、商層層往下。士子處在最高層,對其他三個階層都不怎麼看得起。像柳毅這樣會平和的與老農說話的士子,基本上沒有。

柳毅坐下的青驢看起來很普通,只是毛色比一般的毛驢要油亮許多,不過速度卻是相當的快。花了不到半個時辰,柳毅就來到了縣城門口。

斜倚在縣城門口的門卒,看到柳毅騎着青驢似緩實急的來到門口,忙都低頭哈腰的說道:“柳公子您回來了啊。”

柳毅笑着從袖中掏出兩塊散碎銀子來,丟給門伯,笑道:“勞煩弟兄們等候了,這點銀子請弟兄們拿去喝酒吧。”

門伯極爲利索的把銀子接在手中,揣到袖子裡笑眯眯的說道:“柳公子這是什麼話來,能爲柳公子效力,是我們弟兄的榮幸。”

柳毅笑了笑也不多說,微微點頭示意就走進了城門。

柳毅剛剛走進城門,就聽背後的門伯高聲喊道:“關城門。”

天朝的規矩,酉末(晚上七點)關城門。不過天下承平已久,此處又不過是一個小縣城,城門什麼時候關,基本上就是門伯說了算。柳毅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比較晚,所以交代門伯等自己回來再關門。當然,也是約定了時間的,過了時間柳毅還沒回來那就是不回來了,門伯自然是會關門回去。

讓人家爲了自己多等一段時間,柳毅自然是要付出一些的。柳毅雖然說並不富裕,不過身爲舉人還是有月俸的,養活自己一個人那是輕鬆之極。手裡也是有些閒錢的。

“頭,我們等到這時候就是爲了等這個柳公子啊?他看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啊。我們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客氣?”有新來的門卒對柳毅的態度很是不滿。

門伯不屑的看了新來的門卒一眼,說道:“你知道什麼?這可是柳毅柳公子,人家對我們客氣,那是給我們臉。如果人家一定要讓我們留門,又不給我們好處,你又能拿人家怎麼樣?”

“啊!他就是柳毅?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啊。也就是一普通人啊。”新來的門卒大吃一驚。柳毅的名聲他早就聽說過,現在見到真人卻有些不敢相信。

“呵呵,那你以爲柳公子長的什麼樣子?身高丈二、膀大腰圓、青面獠牙,橫着豎着看都一樣高?”門伯不由笑出聲來。

“對對對,就是頭你說的這個樣子。只有這個樣子,才符合柳公子的名聲啊。”新來的門卒猛點頭說道。

“你說的那是廟裡泥塑的金剛,那裡是人。柳公子也就是一普通人,不過是本事比一般人大一點罷了。走了,收工了。”門伯大笑着說道。新來的門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周圍的門卒也大笑出聲。

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柳毅並不知道,回到自己家中,洗漱完畢又讀了一會書,直到瞌睡來了這纔去休息了。

柳毅剛剛睡着,就見屋外颳起一陣旋風,兩個黑影出現在了院中,看着正在睡覺的柳毅臉上神情複雜。

“八哥,小主人這樣下去,真的會成爲一個普通人的。”其中一個黑影一臉複雜的說道。

被稱爲八哥的那個黑影嘆口氣搖搖頭說道:“小虎,這不正是老主人所希望的麼?成爲一個普通人,遠離紛爭,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八哥,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小主人就算是當一輩子普通人,會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嗎?人世間的紛爭比我們的恩怨可是複雜多了。更不要說小主人的脾氣……遲早是會闖禍的。有些事,甚至是我們都無法幫助小主人的。

況且……老主人的仇我們就不報了嗎?”

“老主人的仇一定要報,但是老主人最後的願望就是讓小主人做一個普通人,我們也不好違背老主人的遺願。”八哥輕聲說道。

“就憑我們,能爲老主人報仇麼?老主人死後弟兄們分崩離析,就剩下我們幾個,能做什麼事?我不怕死,爲了老主人我可以豁出去一切。但是我們這點力量在對頭眼前根本就不夠看,如果我們全部都死了,誰來照看小主人?”

“老主人的仇要報,小主人的安危也不能不顧。”兩人身後突然又出現了一個黑影。

“將軍!”八哥與小虎兩人看到身後的人連忙躬身行禮。

“嗯,你們兩人這二十年來照看小主人,辛苦了。”將軍點點頭說道。

“呵呵,將軍。對我們來說,二十年時間不過眨眼即逝,又有什麼辛苦的。”小虎笑着說道。

將軍看着八哥兩人說道:“你們也知道二十年時間對我們來說不過是眨眼即逝?小主人又有幾個二十年?老主人把小主人的安危交給我們,我們就要盡到責任。如果小主人能扛起爲老主人報仇的重任,我自然是很高興。也願意爲小主人衝鋒陷陣。

可是如果小主人沒有走上這一條路,而是按照老主人的遺願成爲一個普通人,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在百年時間內好好照顧小主人,等到小主人過世之後,我們報仇的時間多的是。”

小虎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躬身應是。

看到小虎的臉色,將軍也知道小虎在想什麼,拍了拍小虎的肩膀說道:“小虎,如果小主人能扛起爲老主人報仇的大旗,那些已經散去的兄弟確實會回來很多,我們爲老主人報仇的事也就輕鬆許多。

但是如果沒有小主人,我們就不報仇了嗎?”

小虎昂首說道:“老主人對我恩重如山,如論如何我都是會爲老主人報仇的。”

“呵呵,這不就對了?有沒有小主人我們都是要爲老主人報仇的。既然這樣我們爲什麼不遵照老主人的遺願,讓小主人簡簡單單的活着呢?”將軍笑着對小虎說道。說完又看着柳毅休息的屋子,眼中金光閃爍。

黑夜對將軍來說和白天沒有什麼區別,柳毅的神態完完整整的落在將軍眼中。

“可是如果是小主人自己走上這條路,那我們也不算是違背大王的遺願。大王您希望小主人過平凡人簡單的生活,可是小主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簡單的人啊。”將軍看着柳毅心裡默默的想道。

盯着柳毅看了一會,將軍轉身對八哥與小虎說道:“老八,小虎,你們兩人繼續守護小主人,我來就是看看小主人。爲老主人報仇需要做的準備太多了,我這就回去了。”

“恭送將軍。”八哥與小虎忙躬身說道。

將軍離開之後,八哥與小虎默默的守護着柳毅。而熟睡之中的柳毅對這一切卻是全然不知。睡的安穩、香甜之極。

早晨起來,柳毅洗漱完畢,照常出門去常去的小店用飯。走在路上卻發現情形好像有些不對頭。街上的人都是腳步匆匆,顯的有些緊張。

來到小店二樓坐定,高聲叫道:“老馮,來一斤包子,再來一碗豆漿。”

“啊,柳公子您來了,剛纔沒注意,照顧不周,還請您見諒。”正在指揮着店小二們的店老闆老馮,聽到柳毅的聲音,忙在樓下大聲迴應。

很快,老馮就親自端着包子豆漿給柳毅送上來。笑着對柳毅說道:“柳公子,您可有段時間沒來了。”

“呵呵,這段時間一直在老師那裡,我可甚是想念你這裡的包子啊。”柳毅笑着回道。

“啊,您看我這豬腦子,秋闈快到了,柳公子您也要去京城趕考了。小人在這裡祝您金榜題名、獨佔鰲頭。”老馮笑眯眯的拱手說道。

柳毅笑道:“借你吉言,若是我這次中了,也有你一份功勞。”

老馮忙說道:“以柳公子您的學識,高中那是肯定的,小人不過是提前恭賀您罷了。”

柳毅笑了笑問道:“最近你這裡沒有人來搗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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