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的淚水

呂良見數月間風平浪靜,未見險惡端倪,便遣人每日裡按着老舊作息,開着自己的車,照常來往,只是自己不坐。如此這般循規蹈矩,轉眼數月又過,竟也依舊未見波瀾,心裡便覺得該是賊子去了殺戮之心,或者原本只是一場巧合,自己多慮了。隨心緩意悠,每日花草裁剪,逍遙度日。妻子妙婉的重新歸來,讓他的生活每日無夜,通宵燦若明河。誰言紅顏禍水常理,君不見殘喘男,命裡紅花旦現,什麼千瘡百孔,無力迴天,什麼晦暗無力,節節敗退。只在一瞬間,長嘯破心束,光彩復照還,潛能壓羣才,洪荒碎陰霾。這是什麼,這就是造物主給人間留下的一種制約和拯救。

呂良又癡癡地看了眼這輩子怎麼也看不夠的美妻,她的一顰一笑竟是如此讓人着迷和癲狂。心下不覺又難受起來:自己如此感覺,別人也一定心有盪漾,她真的打算靜下心來,好好過日子嗎?想到這兒,他不覺又憂傷起來。過往生活裡那把血淋淋的刀子,他分明又看到了:“你忘了那獨自一人在街頭徹夜醉酒的撕心裂肺了嗎?!你忘了你的寶貝在別人懷裡撒嬌的樣子了嗎?!你忘了在你面前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勾勾搭搭,你心肺快要炸裂的感覺了嗎?!你忘了盼你死,願你亡,得意取財,從此快活無人羈絆,“名正言順”的歷歷在目了嗎?!好一個傷疤未好,忘了疼的蠢貨!好一個逆來順受,從善如流!你欠人家的吧?!枉你還讀了聖賢書,枉你頭髮斑白在他人面前誇誇其談,還自尊自長!呸!收起你那可憐的悲憫吧!你個大男人,吞了那麼多苦水,還心甘情願,癡心不改?是等着要貞節牌坊嗎?醒醒吧!我的人,她只不過是玩累了,拿你當個沙發墊子靠兩天,沒準兒明天又遇上個對上眼兒的,你就又要涼了。索性離了吧,這種死性不改的俏麗貨,要不得的。不把你氣死,嘔死,折磨死,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不!她會改好的,這次她是認真的!我還深愛着她,我不能自欺欺人!”“死性不改!”心裡的一個聲音憤憤道:“是不是真金,一試便知。你我且做個局,看她一心秋水,流向何方!”

又過幾日,天色大好。呂良欲攜妙婉去一家網紅川菜館吃飯。妙婉對川菜是情有獨鍾的,便一口答應了。

菜上了一半,呂良的電話響了,館子內太吵,於是他給妙婉做了個到外邊打電話的手勢,離席了。這電話不知打了多久,飯菜都有些涼了,妙婉四顧人潮涌動,這家館子的生意還真不賴,可唯獨不見呂良身影。電話打過去,又一直佔線。正待百無聊賴時,一個20來歲的帥小夥兒上來搭訕:“美女,怎麼一個人?”妙婉被這青春的聲音吸引,擡起頭,兩眼竟有些怔怔:你見那小夥子俊美絕倫,高大修長的身軀清秀挺拔,密密的睫毛烏黑明亮,溫柔帶笑的眼睛,讓人沉醉。一身看似普通的休閒西服,實則重金難求,不知這又是那個潘安在世。似所有從前的老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紅了臉,留了信息。男的不知是否見色起意,女的不知是否情犢又開。你見那,雙雙滿眼柔情不捨,海棠花心中開落不知幾秋,才依依別去。

呂良一會兒便歸來了,見妙婉有些失神地望着空出,心中不覺大悲,如洪水猛地一下子衝破了愛的堤壩,一瀉千里,再也沒有勇氣去編制明天的美好。他強撐着站穩不倒下,滿肚子黃連水翻江倒海。看着滿桌子的美味佳餚,突覺陣陣作嘔。“你不舒服嗎?”妙婉關切道,“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呂良強言歡笑。妙婉再也沒有問,衝呂良笑笑,轉過頭,忙着去沉浸剛纔的美好了。呂良偷看了對面這個女人一眼,無助地如萬箭穿心般,低下了頭,兩滴淚悄悄地滑落下來,那晶瑩明亮的東西被燈光一耀,有了分外的色彩,映照着這人心的浮浮動動,映照着這變幻莫測的世界,而此時,呂良的心卻已灰白一片。

從這天開始,二人似又重新回到了各自的世界。妙婉的手機響地頻繁了。不知誰送的玫瑰和百合讓這偌大的房子有了浪漫的氣息,廚房裡多色的巧克力已經放不下了,精美的包裝盒每天都要清理一些出去。房門不知反鎖了幾回,綿聲嬌氣,打情罵俏不知又勾了誰的魂,傷了誰的心。

糖衣炮彈扔地差不多了,那客套和驕作說來說去,又有些多餘。有一個膽大的,便道出了那二人心知肚明的相思之苦,便一下子起了火,愈燃愈烈。開始的時候,一個想要救火,一個想要滅火。到了後來,兩個都不再掩飾,不約而同抱了乾材直奔烈火,還相視一笑,他們到底想幹嘛?

這一日,風輕雲淡不必說,妙婉心中的驕陽卻是破了重重霧靄,終於要脫了羈絆。你見她梳妝前點眉,粉頰,塗脣,片刻芙蓉光彩瑩如玉,羨煞那無數百媚又千紅。

“那個在月下捧花待美人的‘蕭郎’你到了嗎?你們這些紳士約女孩子,是要早到的,你知道嗎?湖林大酒店晚上8:30,姐姐不會負約,你放心!”妙婉對着鏡子,甜甜地笑着,又將香水左右前後上下噴了一次。

都市的夜幕終於徐徐落了下來,燦若星河的燈光映照着人們忙碌的身影。有人行色匆匆歸家;有人爲了生計,支起了夜市;有人三五成羣打牌取樂;有人苦臉失神發呆,哀哀痛苦流泣;有人攜了家眷閒庭散步,闊步吹夜風;有人獨自一人在角落長夜買醉;有人哭着跪地求愛人不要走開;有人卻在偷偷和別人家的摯愛牽手話情。夜色又漸漸深了一些,似要將這一切五花八門全部包容,似要給每一個奇怪萌動的心寫下靜默,好讓明日白天的生活,又可以有規則地重複。

那湖林酒店前佇立的一支豔花,在夜色的扮下,更添妖嬈與風情,似天人不慎落入凡塵。出入酒店的男子經此,總要癡傻一回。忘了家有賢妻,堂有兒女繞膝,丟了魂似的,疑惑此女是望情於自己,確定是誤會,才憾憾離去。這可真是,千里迢迢爲生計,那料遇上夢中人,癡心妄想作比翼,情到鍾時方知差。

妙婉目送走了一波波追慕着,望穿了大街上東南西北的形跡可疑。眼見着熱潮慢退,喧鬧漸遠,心也愈來愈涼:“這小子竟敢放我鴿子!”電話打過去又是關機,關機!花容頓有些失色:“原來這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本是有些道理的!你給他些好顏色,他便得意地不知天高地厚!你若不理他,他又說你不解風情,錯付了真心!又要喜新厭舊地尋個真愛了!好一個奇性情的毛怪!下次要約老孃,不讓你翻座山,跨個洋,磨破了嘴皮,難解這深夜獨開屏的傻愣!”話雖這麼說,心卻一會兒又軟了起來:他可能就臨時有點急事,何必往壞處想,沒準兒一會兒就到呢。於是又一連撥了好幾次號碼,卻依舊是冰冷的鐵門: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氣兒,又一次竄了上來!正要罵人,擡起頭,她的魂兒差點兒被嚇飛!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釘在了牆上,一動也不能動,眼珠子差點掉落下來!是的,那個男人來了,但並不年輕,卻有些衰老。此人,正是她的丈夫呂良。

呂良笑看着妻子:“是你嗎?婉兒?你怎麼在這裡?”妙婉滿腮通紅,一句話竟不會說了。呂良埋着尷尬:“今晚,我在這兒附近找個朋友談點事,糾地有些遠了,就到了這個點兒了。”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指了指手上的百達翡麗:“老遠看見你,走近還真是!你一定是和哪個閨蜜約好一起逛街,被人放鴿子了吧!”話說對一半,卻又隔山敲虎。妙婉的粉頰熱熱的,忙順水推舟:“嗯嗯。”了兩聲。還說什麼呢,她忙作個笑,奔上去,挽了丈夫的臂膀,一起走向轎車的方向。

坐在車上,二人一路無話。妙婉心下納悶:此事隱秘,他該不知。但這相遇也未免太過蹊蹺。思來想去,偷看了幾眼呂良的表情,也並未發現什麼異樣。都說男人虛懷若谷,可在感情上個個皆是醋精,她怎不知。此時他臉上似還有笑意?到底是知還是不知?一會兒又想起蕭郎若真去,找不到自己,定會回拷,忙又悄悄伸手到包裡關了機。

妙婉不知,呂良雖佯裝笑態,內心卻早已寒徹骨髓:生活啊!我來問你,這人心都怎麼了?!真心待人,赤誠金膽,卻只做了驢肝肺!爲什麼是個人便可傷了我,想我是有多麼地不堪!爲什麼明明是一把鑰匙一把鎖,到了後來誰都能開!爲什麼我對你忠誠一世,你卻不能爲我奈了片刻寂寞!爲什麼那拈花惹草,玩世不恭的隨性,沒有我內心的苦悶!爲什麼我瞎了眼看上你,還不離不棄!爲什麼不叫我死了,雙眼一閉,再也不看這擾心的不乾不淨,埋了那一文不值的一往情深!

心下一時不覺啼血連連,頭疼地“嗷嗷”咬牙。一邊自舔傷口叫苦,一邊又不甘盡棄了往日的堅持。好一個“情”字呀,早知道你這麼難纏,我就不惹你了。早知道月老這麼玩忽職守,胡亂牽線,坑人不帶商量,我也絕不蹚這趟渾水了!

妙婉歸家後,數日間給蕭郎撥了無數個電話,發了不知多少條短信,竟如泥牛入海,不覺怪怪的:“這小子人間蒸發了?!”她反反覆覆盯着這個曾經給過她溫存和幻想的號碼,突覺陌生而又有些疑惑,隨找了電信熟人查詢此號所有信息。這不查便還好,一查竟出了怪事,上此號的竟是個100多歲的老太太,而且早10年前已過世!她疑是熟人開玩笑,或弄了岔子。直到看朋友將身份證照片發了過來,那個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一絲不動,差點沒把她嚇傻:“難道我一直在做夢?一直在和一個男女不清的遊魂談情說愛?”再撥過去,竟是空號?她的頭皮立時有些發麻,臉“刷”地一下白了:“怎麼是空號?”“原來這個號碼也是空號嗎?!”她細思極恐,顫顫丁丁地看着臥室裡的花和禮物,似乎上面皆漂浮着一張張奇怪的面孔,一個勁兒對自己傻笑。她逃也似地奔了出來,命令阿姨迅速,立刻,將這些髒東西,一件不留地清理出去。她也不要在那個臥室待了,又換了一間。

呂良見妙婉這幾日悶悶不樂,鬱郁的,茶飯少許,面色也憔悴不少,心一下子又軟了起來,也許是前世相欠太多,今生便要奮不顧身吧。關切的話說了一大堆,門外的紅色跑車是最新款的,無限透支卡又遞到眼前,只爲博得美人笑開顏。妙婉撲到了呂良懷裡,傷心地不停抽噎着,不知她又哭個什麼來着,是委屈嗎?是冤枉嗎?妙婉心知肚明,呂良傷心地故作含混!好一個郎才女貌的模範佳人,天知道這恩愛裡鍍了幾層堅貞?這花紅柳綠又眠了幾疊新枕?這傷心天涯人該死的顧全求美,又要傻愣到幾時纔可傷心欲絕?歲月啊,你看到了嗎?你在偷笑人間的癡嗔貪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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