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抱着柳雅大步的往懿寧宮走,馮叔盛也跳下了羊車,一路小跑的跟了來。
柳雅雙手勾着滄千澈的脖子,從滄千澈的肩膀看過去,見馮叔盛還朝着她悄悄的擠擠眼睛。
滄千澈卻突然低沉沉的說了一聲:“專心點。”
“嗯。”柳雅心裡好笑,卻立馬縮起脖子,整個人都依偎到了滄千澈的懷裡。
此時的柳雅貓兒還乖順,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白兔。差沒紅個眼圈來應景了。
滄千澈微微低頭,看到柳雅此時的模樣,心頭莫名的一澀,聲音極爲柔和的問道:“疼嗎?”
“嗯。”柳雅還是這麼小小的一聲。卻把滄千澈的心都給擰了個勁兒似的。
滄千澈伏低了頭,小聲道:“只能這樣了。”
“我知道。”柳雅雖然還是擺出一張委屈連,可是卻用只有滄千澈能夠聽到的雀躍聲音說着。
滄千澈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再次挺直了腰板,一臉威嚴的抱着柳雅一路進了懿寧宮。
懿寧宮裡此時已經亮起了燈火,皇太后居而坐,也是一臉的嚴肅。
而皇后娘娘也在,坐在皇太后的下手,身子倚在椅背,看起來有些疲憊的樣子。
柳雅又悄悄地掃視一圈,沒有發現三皇子的影子。
沒想到,卻是皇后先開口問道:“澈兒,雅兒的傷怎麼樣了?”
滄千澈沉着一張臉看向了皇后,又看了看皇太后,然後一聲不吭的抱着柳雅徑直走過去,在兩人的面前蹲下身來。
柳雅被他抱着坐在了他的腿,雙手還摟着滄千澈的脖子,雖然不知道要幹什麼,卻是默默的低着頭,即儘可能的顯得自己委屈又無辜。
滄千澈仍舊是不說話,他越是不言不語的時候,氣場格外強大。
連坐在首位的皇后都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把一直靠坐的姿勢改成了正坐。
滄千澈扶了一下柳雅的背,讓她在自己的腿坐穩了,然後放開了抱着她的手,俯身來挽柳雅的褲子。
柳雅立刻把受傷的那條腿不動聲色的往前挪了一點,然後由着滄千澈把她的褲管推高。
柳雅的小腿又細又白,皮膚極其的光滑細嫩。而滿室的燈火更是將她的小腿映照的如同白玉雕琢的一般瑩白秀美。
可在這樣的一條美腿,一塊青紫色的傷痕分外明顯。加小腿迎面骨幾乎是一層皮包着骨頭,因而腫起來一點非常的明顯。
滄千澈“嘶”了一聲,顯然是真的心疼了。然後一隻手扶着柳雅的背,另一隻手託着她的腳腕,將柳雅受傷的這條腿擡高。
顯然,這是爲了給皇太后和皇后看個清楚。
其實,算滄千澈不把柳雅的腿擡起來,皇太后和皇后也不是瞎子。
柳雅從進來的時候是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樣,現在小腿變成這樣又青又腫又紫的一塊,也確實讓人心疼。
要知道,宮裡面也有好幾位小公主,個個都是金枝玉葉的寶貝着,別說是摔跤,是平時走路都要小心不能快步行走的。
這功夫,馮叔盛也跟着進來了。
不過他沒有資格像滄千澈一樣一直走前來,因而只是跪在了一進門的地方。
不過馮叔盛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一跪下之後帶着哭腔道:“太后奶奶,您瞧見了吧,叔盛沒有說謊。我親眼見着那位天澤國的公主把太子妃給打了。一顆石頭正腿骨,砰的一聲。”
“嗯,你確實沒有說謊。”皇太后說完,又轉頭問道:“皇后,你也看見了吧?雅兒傷得可是不輕啊。這別人家的孩子是孩子,咱們皇族的媳婦不算是孩子了?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可是真心疼的。你還認爲那個天澤國的公主是無心之舉?我說,她拉渺兒下水,也是另有目的。”
皇后的視線垂着,既不看柳雅也不看皇太后,顯然是心裡在琢磨着什麼。
片刻之後,才慢慢的擡起頭來,用較弱的聲音道:“雅兒,你這傷,確實讓人心疼。你既然是神醫弟子,可要好好的看看,別落下了疤痕。”
皇后這話一說,滄千澈皺起了眉頭。
柳雅也是聽出了皇后話裡有話啊。這是在說她自己是神醫弟子,這傷痕可能作假?
柳雅單手還勾着滄千澈的脖子,擡起小臉來朝着皇后微微頜首,道:“謝謝皇后娘娘體恤。雅兒確實用了些止疼的藥,是爲了傷情不會惡化。這事,能了了了吧,我也不想麻煩。宮裡的事情,我實在不懂,只是覺得腿疼,有點委屈。”
聽了柳雅的話,皇太后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點點頭道:“雅兒倒是識大體,宮裡的事情當然是多意思不如少一事。可祖母奶奶也心疼你,不會讓這事白白過去的。”
滄千澈也一臉嚴肅的說道:“皇祖母,我本來不知道這件事。但是聽說雅兒受傷後獨自回家去了,我纔來找皇祖母和母后評理的。雅兒初到京城,做事都是謹小慎微的,不曾得罪過什麼人,但不知這個天澤國的公主究竟是什麼意思。不要以爲她也謊稱落水生病了,這件事我不追究了。若是真的如此,那以後隨便什麼人都敢朝太子妃丟石頭,皇族的威嚴何在?”
皇太后聽完,再次看向了皇后,眼神裡滿是威壓。看來,今天這件事是滄千澈在借題發揮,絕對要一箭雙鵰。
首先是三皇子和天澤國公主雙雙落水之後,估計皇后會有給他們兩個指婚的意思。
而滄千澈是要藉此機會把指婚的事情給壓下去,絕對不能夠讓天澤國的米伊娜公主和三皇子走到一起。
其次,說柳雅受了傷,讓皇太后站在柳雅這一邊,是在給皇后娘娘施壓,逼着皇后不敢對三皇子過多的庇護。
如果真的能夠成功的話,那三皇子以後絕對再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現在有了柳雅腿的傷痕,馮叔盛的證詞,米伊娜打了柳雅的事情看來是沒有那麼容易矇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