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兒,你這是……”柳達成隨着柳雅的目光,當然也是看到了那家木器店。
而木器店門口擺着的,吸引了柳雅注意力的,應該是店門前擺着的一架木質的輪椅。
柳達成頓時明白了柳雅的意圖,連忙道:“不用不用,雅兒啊,別再給爹花費錢了,這個東西爹不需要。”
“爹,這個東西可以暫時當作你的腿和腳啊。”柳雅走過去,把馬拴好了,對柳達成道:“我明白爹的意思,你是說現在正在治療,治好了不需要這個代步了。可依照我的推測,你的腿要自己走路起碼還要兩三年的時間呢。這期間你要是能夠自己在家裡、院子裡溜達溜達,不是也挺舒坦的嘛。沒看到也算了,現在擺在面前,當然是要買一架了。”
柳雅說完,不等柳達成再反對,按了按他的手,示意他好好坐在這裡等着,便朝木器店門口的輪椅走了過去。
這架輪椅完全是木製的,幾戶沒有釘子之類的。只是作爲耐磨,纔會在邊角的地方包一塊打磨圓滑、光潔的鐵皮。柳雅想要試推一下,朝店裡問道:“這架輪椅怎麼賣?可以試試嗎?”
“來了。”一個年輕人答應着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把鐵尺子,朝柳雅點點頭道:“姑娘要買輪椅啊?可以試,不過不能坐,也不能推走太遠,在這門口推推吧。”
店家提出的這個要求也不是不合理,柳雅也沒反對,推着輪椅的手柄在門口來回走了兩圈。
雖然這架木輪椅看着笨拙,但推起來還是很輕便的。早知道古代的技藝十分精湛,現在柳雅算是有了見識了。只是美不足的,是這輪椅顯得花哨了點。以柳雅看來,很多地方的裝飾去掉,這架輪椅還可以再輕便一點。
柳雅問道:“這輪椅怎麼賣啊?”
年輕人道:“三兩銀子。這是我師父做的,手藝很好的。姑娘你看這包邊角的鐵皮,都是去訂做的,好看又耐磨。還有這椅背的花紋,我師傅雕了整整一天呢。”
年輕人說着,把輪椅轉過來,示意柳雅看看椅背還有花紋。
柳雅剛纔還沒注意這個位置,現在低頭一看,見那椅背用一塊黃楊木板浮雕了一個八仙過海的圖案。然後又嵌在了椅背,看起來倒是好看。不過,多了這麼一個累贅,其實是完全沒必要的。
柳雅看着這本末倒置的輪椅,嘆了口氣,覺得做輪椅這個人不怎麼實在,講究這些個花式,還不如把輪椅再做的輕巧點,價錢也能便宜,估計也不會放在門口做擺設了。其實輪椅這種東西,是給殘疾人代步的,有幾個人能當諸葛亮,坐着個輪椅是爲了擺架子呢。
柳雅的失望和嘆氣被那年輕人看在眼裡,還以爲柳雅是嫌貴,道:“姑娘,這架輪椅從選料到做成足足用了我師父兩個月的時間呢。而且這兩個月裡,我師父反覆研究了很多次,還廢棄了一個,纔有了這麼一架省力又好看的輪椅呢。三兩銀子其實很值了。”
柳雅知道他是誤會了,搖搖頭道:“我不是嫌貴,只是覺得有些花哨的東西不必要。這輪椅能不能訂做?我想要一輛簡單實用的。如這後面的刻畫不要了,這裡、這裡的包邊其實也沒有必要。鐵皮抱在踏板處還能耐磨,但這下面和後面都是碰不到的地方,只是好看而已,真的沒有必要。”
聽柳雅說完,年輕人一臉驚訝的看着她,竟然沒有回答。
柳雅還以爲他是不能訂做,又嘆了口氣,道:“那這樣吧,這架輪椅我買了。不過請你把這幾處累贅的東西去掉可以嗎?我家裡人都沒有什麼力氣,偶爾要搬動的話也實在不方便,我爹平時用着當然也是越輕便越好。”
說完,柳雅要掏錢。
那年輕人連忙搖頭道:“不是的,姑娘誤會了,我只是覺得你的想法和我一樣,一時間愣住了,沒有別的意思。”說到這裡,年輕人悄悄回頭看看店裡,低聲道:“因爲這個問題,我師父還罵過我好多次呢。他總是覺得我做活不精細,做出來的東西不夠好看。而我倒是覺得,這些個實用的東西,只要簡單耐用好,再是越輕便越省力。現在終於有了姑娘的認同,我才覺得心裡舒坦了。”
聽他這樣說完,柳雅明白了,原來是師徒之間在技術的運用和物品的實用性有了分歧。一個主張精緻美好,一個力求實用簡便,其實這都沒有錯,不過是認知不同而已。
不過,面前的這架輪椅來說,柳雅還是贊同這個年輕人的意見。至於那個追求精美的師父,也不是說他做的不好,或許一些高端人羣會更加容易接受吧。
柳雅道:“那你是可以幫我訂做一輛簡單輕便的輪椅,還是幫我把這個改一改呢?”如果只是這個的話,柳雅覺得還不如不買,因爲太沉重了,而且那些個刻畫設計也不符合屏山村那樣的農家小院。
這好是一輛法拉利跑車,走在崎嶇的鄉間小路一樣,看着不搭調,實用性也差。但如果是一輛越野車,哪怕是普通的國產品牌,速度和穩定性都一定跑車要好。
柳雅問完了,那年輕人又朝店裡瞧了瞧,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如果姑娘信得過我,跟我到後面去一下吧。我也做了一架輪椅車,想給姑娘看看。”
柳雅也看看店裡面,沒見着那位據說是很“精緻”的木匠師傅。不過聽這小徒弟的意思,是打算撬了師傅的生意?不過,如果他的輪椅更讓柳雅意,買誰的倒是沒有區別。畢竟她要的是實用,不是花哨好看的東西。
想到這兒,柳雅道:“可以,不過先說好,如果不意的話,我是不會要的。”
年輕人點點頭道:“那是當然,其實姑娘肯跟着我去看看,是我莫大的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