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今日得空,便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手段。施醉卿說着,已是滿面笑容地起身。
那人是誰,她幾乎已經猜到了。
施醉卿輕勾着嘴角朝仁壽宮去,笑容有點詭異。
小綠子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到了御花園中,施醉卿頓腳站在長廊上,看着冬日之中,依舊百花爭豔的御花園。
小綠子順着施醉卿的視線望去,那園中百花再如何的爭妍鬥豔,卻終究敵不過站在那園中之中。
那人墨發金冠,容色如玉如珠,秋香色淺棉長袍,身段纖而細,卻不似女子那般柔軟如柳枝,而是柔中帶剛,鋼中帶柔,亦男亦女,讓人難辨雌雄來。
小綠子低聲道:“督主,那就是覓公子,太后的新寵。”
覓公子……
施醉卿笑了笑,擡腳走了過去,正聽到覓兒開口問身邊一個神態謙卑的小宮女,“聽說施醉卿回來了?”
“覓公子,你怎能直言九千歲的名諱,小心隔牆有耳。”,小宮女膽小地提醒道。
覓兒冷哼了一聲,華貴的衣袍拂過園中嬌羞盛放的芬芳,頓時落下一地的殘花落枝,“施醉卿即便聽到了又能如何?小爺我叫她施醉卿都是輕的。”
小宮女擡眼看了一眼覓兒的臉龐,又立刻羞紅着臉低下頭,半晌擡頭,卻陡見一抹沉冷的紫色身影緩步而來,頓時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督……督主……”
覓兒聞言,立刻轉身,臉色瞬變,“施醉卿——”
施醉卿負手而笑,那笑怎麼看都有點毛骨悚然的意味在裡面,“都說狹路相逢,覓兒你做事,果真是一點都不讓本督失望。”
覓兒手指間捏着一束花枝,那花枝的汁液擠出,綠色的液體順着他的手指尖滴落,他目光陰狠地看着施醉卿,咬牙切齒地笑着,“那是自然,覓兒得了督主處處提點,怎還敢讓督主失望?”
施醉卿湊近了一步,手指擡了擡,目光看着覓兒,一手卻握住覓兒的手腕,一手將覓兒用力捏着花枝的手一指一指掰開,“這好好的花兒,你如此折騰它做什麼?”
覓兒重重甩開施醉卿的手,“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要你管?”
“你折騰花兒倒是沒什麼,可你如此折騰自己,本督心疼吶。”,施醉卿言語輕佻,瑾煙在一旁見她對覓兒又露出如此本性來,搖頭不止。
覓兒臉色透着少許不自然的的紅暈,施醉卿瞧着甚爲新鮮,不經意見又想起冷飛流說道覓兒知道她是女人是,臉紅的事兒,心裡頓時起了捉弄之心,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覓兒,近得兩人之間的呼吸交纏,徒生曖昧。
覓兒紅着臉步步後退,“施醉卿,你要做什麼?”
“往日裡覓兒你身上脂粉味太重,本督看着倒胃口得很,如今進宮一趟,身上渡了金,這氣質倒也變了,本督着實有些心動了。”
“施醉卿,你走開——”,覓兒臉色愈加的紅,見施醉卿笑容戲謔,腳步更是步步不讓,冷了冷聲音道:“施醉卿,惹急了我,我便把你的那些事兒都抖出去——”
“哦?”,施醉卿挑了挑眉頭,“我的事兒,覓兒,你倒是仔細與我說說,你要將我的什麼事兒抖出去?”
“你自己心裡清楚。”,覓兒身子往後傾。
“本督不清楚,你說說看。”
施醉卿逼近覓兒,覓兒撐不住,伸手去推施醉卿,施醉卿反手握住覓兒的手腕抵在他胸口用力一壓,瞬間將覓兒推入了花叢中。
“覓公子——”,小宮女掩嘴驚呼,小綠子忙招呼了身邊的小太監上前,將那宮女的嘴捂住拖到了一旁。
覓兒仰面躺在花叢裡,身形狼狽,他怒氣衝衝地爬起來,準備破口大罵,施醉卿卻倏然彎下腰。
覓兒起身的動作太猛,撞上施醉卿放大的臉,他心中一驚,身子一倒,瞬間又跌入了花叢中。
滿園深淺色,照在綠波中,這滿目的奼紫嫣紅中,那躺在百花絕豔之中的少年,姿色過人,明媚如妖,幾許花瓣飄落在他的臉上、秋香色衣衫上,如仙境天人。
這場景,唯美得連施醉卿都忍不住心動。
施醉卿踩着花枝,一步一步走到覓兒身前蹲下,覓兒雙手撐在伸手,直起了上身。
施醉卿細長的手指硬是捏着覓兒的下巴,“怎麼,找到了靠山,便以爲自己翅膀硬了?捏着那點自以爲的把柄便想來要挾本督了?”
“我就不信你不怕。”,覓兒揚着一張冷臉。
“覓兒,你知道什麼叫死無全屍嗎?”,施醉卿受傷的力道加重一下,“孟擒虎的屍體現在埋在各大朝臣的園子裡,連這御花園中百花盛放,也有孟擒虎的一份功勞,覓兒,要本督將他的骨頭挖出來給你瞧瞧嗎?”
施醉卿如此一說,覓兒頓時覺得身下的土地開始冒着寒氣,讓他渾身都不舒服,他故作強硬地哼了一聲,“我如今是太后的人,你敢對我動手?”
“覓兒,本督還真沒見過比你更勵志的人。”,施醉卿輕笑一聲,“覓兒你如此任性,本督還真有些不放心。”,施醉卿的手緩緩爬上了覓兒的脖頸,“太后揀了本督不要的破鞋穿,她要是穿得舒坦,本督不介意,她要是硌腳了,那就是本督的罪過了,你說本督要不要來個斬草除根?”
覓兒吞了吞口水,這宮裡都是施醉卿的勢力,這時他還不至於和施醉卿動手。
更何況,施醉卿不見得就會殺他。
“再說了,一個一隻腳都快踏進棺材的老女人了,你還指望她能爲你撐腰?”,施醉卿不屑一聲笑,“不過算來,到了公孫太后這年紀,那方面的需求也就更大,就你這小身板,能滿足得了太后?可別傷筋動骨、損了下半身的幸福纔是。”
覓兒呵呵的笑了起來,這笑聲有點詭異。
而與此同時,身後小綠子略微提高的聲調響起:“奴才參見太后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