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雷雨最是寒人,諾兒放了熱水,寂璟敖與施醉卿兩人進屋後便跑進了水裡,寂璟敖從身後擁着施醉卿,兩人捱得那麼近,都感覺到彼此的脈絡在身體裡引起的震動。
“方纔怎麼出去了?”,施醉卿仰着頭擱在寂璟敖的肩上,擡着氤氳的眼看寂璟敖,“怎麼,不放心我?”
“不是不放心,你的手段,我自是相信。”,寂璟敖蹭着她的臉頰,“我就是想時時刻刻都站在你身邊,即便是在你罵人的。”
施醉卿笑了一聲,“寂璟敖,你說情~話的時候,表情跟踩了****似得。”
寂璟敖臉色頓時陰了一下,這不就是說他的情話很難聽?
“還嫌上孤王了?”,寂璟敖輕哼了一聲,圈在施醉卿腰際的手掌重重的在她皮膚上捏了一下,施醉卿咯咯的笑了一聲,“不是你的情話難聽,是你這表情,跟你這情~話不搭嘛。”
施醉卿還真沒見過有人說情~話的時候,表情還跟殺人時一樣,真是讓施醉卿有種抽風的感覺。
“那你倒是說句聲情並茂的來給我聽聽。”
“不說。”,施醉卿擺着頭,寂璟敖開始花樣百出的威脅施醉卿,施醉卿被弄得無力反抗了,求了一會,義正言辭道:“阿璟,你要知道,嘴裡蹦出來的好聽話都是花言巧語,所謂大愛無聲,纔是真的靠譜,你要相信,我這心裡裝着的對你的深愛,絕對是滿滿當當的。”
寂璟敖看着施醉卿那信誓旦旦的模樣,“胡謅,愛若是不說出來,一輩子都將成爲遺憾,你不說,今兒休想安生。”
寂璟敖這句話,不知怎的讓施醉卿想到了皇尊,如果前生,皇尊能在一開始便告訴她,他對她的心意,而不是一味的強取豪奪,他們之間的結局是否又是另一番的模樣?
寂璟敖看着施醉卿又開始出神,陰着臉,“施醉卿,你又在想哪個野男人?”
“想你啊。”,施醉卿反手摟住寂璟敖的脖子,“野男人。”
寂璟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出來,擺明了不信施醉卿,但他也知,施醉卿想什麼,是定不會告訴他了,但他忍不住將打碎了的醋瓶子翻了出來,帶了些試探的意味問道:“卿卿,誰是皇尊?”
儘管如今將施醉卿擁在懷中,可對於施醉卿嘴中時不時冒出的皇尊,他依舊耿耿於懷。
這個分明讓他翻遍了整個赤炎大陸也找不出的男人,卻總是活在施醉卿的心中,讓他倍感威脅,簡直比穆晉玄在施醉卿心裡的位置還堅固,堅固得讓寂璟敖連怎麼拔出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你朋友麼?”,施醉卿無辜的眨着一雙眼睛看寂璟敖,裝傻充愣。
寂璟敖陰測測的捏着施醉卿的下巴,目光犀利的將施醉卿臉上的每一處細微的經脈都掃了一遍,“我感覺到,你方纔就是在想他。”
施醉卿心裡一跳,這感覺這麼準?
施醉卿微微垂了垂頭,“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阿璟,我日後想清楚了再告訴你,成麼?”
寂璟敖過了良久,才道:“好,不許騙我。”
從浴池中起身,施醉卿縮在被子裡,寂璟敖在牀上打坐,掌心中運着海瀛珠,起先施醉卿還怕海瀛珠神力太沖將自己給撞飛了,但見海瀛珠在寂璟敖的掌中散發着溫和細潤的淡淡光暈,自己身上也並無任何不適,便放寬了心。
良久,施醉卿終於收了掌,將海瀛珠放入了施醉卿的掌心,海瀛珠也沒有如以往一般嗅到鬼氣便發動強硬的攻擊,不僅如此,施醉卿隱約還能感覺到,海瀛珠落入自己掌心的剎那,有一股溫溫潤潤的暖流在自己的體內流竄。
“海瀛珠你留着,雖還不能完全驅除你體內的鬼魅之力,但關鍵時刻,也能護身。”
施醉卿盯着那顆如同衝冠一怒般的火紅色珠子出神,“這是子染用命搏回來的,只是可惜,覓兒終究沒有等到。”
東方胤臨死前對子染言,當初白虎帝國爲讓海瀛珠永遠留在帝國的水域裡保佑帝國千秋,取了海中一隻紅鯉魚的心臟,將海瀛珠植入其心臟的位置,久而久之,這隻紅鯉魚吸收海瀛珠的神力,逐漸發生了變異,成爲今日體積龐大的古月海怪。
而海怪與海瀛珠在千年的生生相依中已密不可分,若海怪死了,海瀛珠的神力也將隨着海怪生命的流失而消失殆盡,成爲一顆普普通通的珠子,唯有以金剛不壞之身進入到海怪體內,在海怪死前取走其心臟,才能保存海瀛珠的上古神力。
而能完整取出海瀛珠的法子,只有白虎帝國曆代的帝王才能知曉,而東方皇室,就是千年前白虎帝國的後裔,即便東方氏在諸王征伐中曾式微滅亡,但這個秘密,卻一直代代相傳,由家族的嫡長子繼承,直到東方皇室在此奪回政治大全,立於安邑古城之上。
當初寂璟敖和子染千方百計將海怪引出來,就是爲了進入到海怪的體內,誰承想寂璟敖被施醉卿給打暈了,而子染爲救覓兒,陰差陽錯被海怪吞了下去,反而因禍得福,得到了海瀛珠。
只是,他卻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他與海怪鬥智鬥勇的時候,覓兒卻已比逼到了生命的盡頭,最終那一步之差,導致他們陰陽相隔。
施醉卿捏着海瀛珠,緩緩的嘆了一口氣,問寂璟敖:“子染人呢?”
寂璟敖瞟了他一眼,“丟後院去了……你倒是挺關心他的。”
施醉卿對子染的不一般,不僅是外界傳聞的那般,她曾爲子染千金一擲,豪邁闊綽,在她心裡,對子染這般溫溫潤潤的男子,其實挺有好感的。
寂璟敖隱約也摸出了施醉卿在對待男人時的喜好來。
施醉卿欣賞那種骨子裡腹黑狡詐外表溫潤如玉又聰明的男子,譬如湛南風,譬如子染,更譬如,那位揹負着昏君罵名,一生爲了一個女子將江山玩弄於鼓掌間的扶南國皇帝,殷晝。
但偏偏,寂璟敖不是那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