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你要幹什麼?”,項鈺吞了吞口水。
“項城主都猜到身首異處了,難道猜不出借刀殺人麼?”
“你、你……”
“不過是閉眼一刀的事,項城主不是膽大的很?可千萬別怕。”,施醉卿稀鬆平常的語調,好似不是在討論如何殺人,而是在品茶一般悠然自得。
經歷這一系列的變故,項鈺心理已經飽受了巨大的壓力,“施醉卿,有本事你就親手殺了我,讓這些不入流的東西來殺本城主,簡直就是侮辱本城主——”
“本督怎麼就是侮辱你了城主了?項城主,本督這是風光送你上西天呢,你生平不是最看不起閹人?讓一個閹人殺你,你這死的,只怕也是死不瞑目吧?所以本督找了一個真男人送你最後一程,不用太感謝本督,本督只是做好人、說好話、存好心而已。”
“厚顏無恥——”,項鈺咬牙恨恨道。
“送項城主上路。”,施醉卿說着這話,負手倒退,隨後轉身,一步一步瀟灑而去,逐漸消失在項鈺的視野裡。
胡昌似一隻提線木偶,施醉卿說完那話,他獰笑着揚起了長劍,重重朝項鈺劈去——
項鈺瞳孔急速的縮緊,埋在流沙裡的身體像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他突然將流沙之中的手臂用力擡起——
“晃——”,長劍晃下,那銀白的劍身上倒映着項鈺如雷電般犀利的眸光,千鈞一髮,項鈺突然出手握住那劍鋒——
劍鋒巨大的風力掃過,項鈺借力而起,落下的剎那,反手將手中的劍插入了胡昌的心口。
胡昌悶哼一聲,倒地。
項鈺張開的右手,右手被劍劈開一道大口子,索性他運功擋住了劍的衝力,否則非得斷了手筋,此後再難動武……
好你個施醉卿——
施醉卿陰鷙地望着施醉卿消失的方向,“施醉卿,你給我等着,我項鈺不將你大卸八塊,我……我跟你姓,哼——”
……
施醉卿風流倜儻的搖着摺扇遮擋風沙,負手穿過大大小小的沙丘,黃沙漠土上,他的腳印延綿而去,許久才被風沙掩住。
瑾煙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督主,真的就這麼讓人殺了項城主?”
施醉卿腳步未停,“你說呢?”
瑾煙踩着施醉卿的腳印——她記得施醉卿的腳,比她的還小巧,腳趾圓潤,瑩瑩玉玉,可施醉卿硬是套了一雙比她腳大一倍的鞋子在腳上,踩出了一個成年男子的長長腳印,連那腳印的深度,也是按照成年男子的模式去踩的……
施醉卿想常人之不能想,細緻入微,讓瑾煙佩服不已。
“督主如何想,瑾煙怎可能猜得透?”
施醉卿道:“項鈺是一方霸主,他的存在能牽扯住多方蠢蠢欲動的勢力,他若就這麼輕易死了,且還死在大漠,本督不是要成爲整個赤炎大陸的公敵麼?”
項鈺一死,覬覦孤掌城的各國梟雄,首先要做的,定然是要找出殺死項鈺的人,爲項鈺報仇之後獲得孤掌城上下的信任,才能進一步謀奪孤掌城。
“那督主你怎麼……?”,瑾煙凝着眉,半晌之後沒有舒開,揚眼笑道:“我知道了,督主一定是給項城主留了生機。”
“生機?生與死,往往不過是在一瞬之間的事,抓住了,死機可以變成生機,抓不住,再多的生機也是枉然。”
“督主說的真深奧,瑾煙不懂。”,不過,瑾煙卻知道,那位項城主,只怕是不會死了。
施醉卿站着看了一眼天際,寂璟敖閱兵,只怕還有些時日,她就這麼走了寂璟敖回來,估計不會讓她好過。
“走吧,回去洗個澡,睡個美容覺,等着你家王爺。”
……
這般搖搖晃晃的步行,走了許久,轉過一彎泛着淡金色光澤的漣漪沙丘時,突地一陣張狂的大笑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施醉卿神色稍稍一頓,轉過了那沙丘,正望見前往有一隊人馬。
“是耿將軍。”,瑾煙道。
耿天霸坐在馬上,笑聲一直不斷,他的人馬圍成了半個弧圓,而那半個弧圓之中,地上躺着十幾個身着袈裟的僧人。
瑾煙冷聲說道:“這個耿天霸,竟然敢違抗王爺的命令在大漠行兇……”,而且還是屠殺出家人。
對面有幾人下馬,挨個去探那些僧人的呼吸,有人大聲道:“將軍,這和尚還沒死絕。”
耿天霸道:“去,再補上一刀。”
那還沒死絕的和尚躺在一衆僧人很是扎眼,內裡一件紫紅色的禪衣,外罩一件金線繡佛經的深紅袈裟,只是這身裝扮便讓人知道其在佛門中的地位不同凡響,尤其他身邊的那杖金剛降魔禪杖,更是彰顯了其身份地位……
和尚……
難道是……
施醉卿眸光驟然一變,摺扇在掌中一轉,水流眼光****而出,如蜿蜒而去銀蛇長舞。
“啊……”,那受了耿天霸的命前去動手的男子一聲慘叫,捂着流血的右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右掌飛了幾丈高,最後落在他的腳下,抖了幾下後,變得烏青烏青,“啊……我的手……”
“是何人出手暗算——”,四周頓然驚惶起來,施醉卿若無其事的搖着摺扇走出來,耿天霸心裡重重一跳——石窟的事他僥倖逃過一劫,如今看見施醉卿,莫名得覺得心驚心跳……
“原來是督主……”
“天色也不早了,耿將軍還親自出來覓食,如此幸苦,本督可得在蒼秦王殿下好生讚賞幾句纔是。”
耿天霸臉頓然一白,“督、督主說笑了,臣下只是偶然路過而已……”
“是麼?”,施醉卿挑眉,“那耿將軍怎麼還不走?怎麼?需要本督送耿將軍一程?”
“不、不用了,不勞煩督主……”,耿天霸暗中看了深紅色袈裟的和尚一眼——受了如此重的傷,施醉卿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絕不可能妙手回春。
耿天霸斂了神色,道:“臣下告退。”
待耿天霸一走遠,瑾煙忙去嘆那人的鼻息,“督主,他還沒死。”,這和尚身上捱了這麼中的一刀還能活着,真是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