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墨夷真更加確定墨夷昭的計劃只怕是一早就暴露了,墨夷煌只怕是早就佈置好了陷阱,就等着墨夷昭跳了。
“皇兄覺得誰適合,那就誰,”墨夷真的聲音更加低沉,“只是若是這個時候更換太子,只怕朝中大臣反對。”
“無瑕你不是一直不太喜歡日曦嗎?”墨夷煌輕聲一笑,“日黎倒也不錯,不過性子懦弱。皇后教出來的孩子啊,都是這個脾性。朕想啊,還是要朕從小教育,才能教出一個合格的太子呢!”
墨夷真又沉默了半晌,才很是淡然的開口:“皇兄你打算娶笙和,然後讓笙和的孩子做太子?”
墨夷煌頓時笑了:“這個主意不錯,不是嗎?”
墨夷真已經恢復了從容:“主意雖然是不錯,但是笙和自己只怕是不同意的吧!”
“昨晚我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得不同意了。”
墨夷煌的話一說出來,本來已經恢復冷靜了的墨夷真頓時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皇兄你去了竹雅宮?”
墨夷煌的嘴角一勾:“朕去了,笙和當時已經睡了……怎麼,無瑕,你很在意?哦,朕想起來了,你似乎對蘇壽說過很喜歡笙和,要娶她?可是你怎麼能娶妻呢?笙和想要孩子,你也不能給她吧?”
墨夷真的拳頭緊握。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墨夷煌轉移了話題,“陳玉珏帶着益州的軍隊到了京城,這事不知道昭德知不知道——大軍圍京,這可等同於謀反啊!”
“我想,陳將軍應當是不知情的。”
墨夷真的心又沉了下來。看起來墨夷煌掌握的情報不比他少。他雖然提醒了蘇笙和不要小看了墨夷煌,但是他自己卻還是小看了他這位兄長。
“此事暫且不提,”墨夷煌盯着墨夷真,“無瑕,你去無忌王府,跟無忌說,墨夷昭妄圖篡位,爲了穩定形勢,讓他交出西北軍的虎符,朕要統協西北軍……還有無瑕,你手裡的兩枚兵符,也一併給我吧!”
墨夷真垂下眼瞼:“我知道了,兵符放在傾闌宮,我去取了,一併給你。”
走出御書房,他衝着墨夷煌身邊那個老宦官使了個眼色,老宦官隱秘的點了點頭。
墨夷真不知道墨夷煌對蘇笙和做了什麼,但是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墨夷棋的虎符的事情。
墨夷煌不僅僅要收回墨夷棋的虎符,而且還要收回他的兵符。看起來,因爲墨夷昭的事情,他是要徹底的把所有的兵權都收回。
墨夷棋正待在家中。京城這麼平靜,他已經知曉大事不好,但是明面上他與墨夷昭只是好友,並沒有直接參與到墨夷昭的行動中,所以他還算安全,況且還有墨夷雪的存在,墨夷煌基本不會對他做什麼。
不過墨夷真上門他是完全沒有想到的,聽到墨夷真說皇上要收回虎符,他更是一愣。
“西北軍的虎符?我並沒有啊!難道我爹當初沒有把虎符給先皇嗎?”
墨夷真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九千歲,”墨夷棋又低聲開口,“宮裡現在什麼情況?”
墨夷真看
了他一眼,語氣淡然:“無忌不知道嗎?我想日曦現在已經被關起來了。”
墨夷棋的臉色立刻就白了幾分。
取了自己的兵符,墨夷真又匆匆回到皇宮,跟墨夷煌說了墨夷棋的話,並且交還了自己的兩枚虎符。
“沒有?”墨夷煌的面色也沉了下來,“當初西北王手上兩枚虎符,一枚給了父皇,一枚應該是自己留了下來,所以父皇當初只給了我一枚……”
他又看着墨夷真:“難道父皇……”
“我沒有,”墨夷真很是坦然,“我的兩枚兵符都是皇兄你給我的。”
“如此一來倒是奇怪了……不過也罷,反正西北軍本就要兩枚虎符合成一枚兵符才能調遣,只憑一枚虎符,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墨夷煌又輕哼了一聲,“日曦已經被關在衛林宮了,無瑕,你代替朕去問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墨夷真領命去衛林宮,特地繞路經過竹雅宮,見竹雅宮外也是士兵駐守,他的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
今天是休朝的日子,蘇志鶴雖然在家裡,但是也很快就得知了墨夷昭謀反的事情,當下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完全沒有想到,墨夷昭竟然這麼大膽。在知道陳玉珏帶着益州的軍隊過來的事情之後,他更是大呼不妙。
這件事不管陳將軍知不知情,只怕他這個將軍都別想當了。
只是宮裡又有人送來的消息更是讓蘇志鶴覺得五雷轟頂。
皇上要留蘇笙和在宮裡爲妃!
“皇上是瘋了嗎!”蘇志鶴暴躁的在書房裡踱步。他思索了片刻,立刻就打算進宮,不過在宮門口被堵住了,說現在皇宮已經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了。
回到相爺府的蘇志鶴更暴躁了,這邊蘇笙和的事情他還沒想出一個能解決的辦法,那邊蘇簫樂院子裡的丫鬟又驚慌的跑來,說是蘇簫樂的臉又開始爛了。
蘇志鶴立刻過去一看,果然蘇簫樂的臉從鼻子兩側開始潰爛,這次跟上次起膿瘡不同,而是腐爛一般的潰爛,在爛掉的皮肉裡面流出的是污濁的膿血,看起來格外的噁心。
蘇簫樂已經崩潰了,不斷的想要抓撓自己的臉,幾個丫鬟死死的抱住她,不敢讓她去抓自己的臉。
“怎麼會這樣?”蘇志鶴驚呆了,隨後跑來的沈氏也哭了起來。
“瑟兒!瑟兒!”
“爹!娘!”蘇簫樂眼睛裡都開始滲出膿血,“救救我!爹!爹!娘!我的臉好痛!我的臉好痛啊!”
“馬上去叫劉大夫來!”蘇志鶴都氣得哆嗦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劉大夫很快被找來了,在看到蘇簫樂的臉的時候他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蘇笙和這一手太狠了,這臉現在已經是爛的都不能看了。
“劉大夫,怎麼會這樣?不是換了臉之後就好了嗎?”蘇志鶴抓着劉大夫的肩膀,“怎麼會這樣?”
劉大夫小心的走過去看了看,才皺着眉開口:“按理來說不應該……除非是有毒沒有清除乾淨。可是當初的毒也不是這樣啊!這看起來,似乎像是之後中的毒……三小姐,當時我
們給你清除臉上的毒的時候,你有沒有碰什麼不能碰的東西?”
“我沒有!我沒有!”蘇簫樂崩潰的大叫着,“劉大夫!救救我!救救我!”
“這比以前的毒還要厲害!”劉大夫看着她臉上肉眼可見的潰爛速度,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初鍾神醫就說了應該用好的皮,可是三小姐堅持要用自己的,鍾神醫說過三小姐身上別的地方的皮可能也被毒侵染了……而且看這樣子,應當是當時也中了毒,這麼多天來,這毒積得越來越多,就突然爆發了……”
“不可能啊!不可能!”沈氏哭喊着,“簫樂一直是我在照顧,當時都好好的,蘇磬也沒有在,不會有人給她下毒的啊!” 蘇志鶴呼吸一窒,正要怒罵沈氏又懷疑蘇笙和,蘇簫樂卻尖利的叫了起來:“是蘇琴!是蘇琴!她說過,如果我的臉不好就好了……她不想我的臉好!是她!就是她!”
沈氏的心裡一冰,也突然想到了當時她在門外聽到的話。
蘇志鶴快要被蘇簫樂氣瘋了,他正要呵斥蘇簫樂不要胡言亂語,可是不經意見看到沈氏的表情,他的心瞬間就沉到了谷底。
“難道真的是笛音?沈妍!”
沈氏把頭扭到一邊,完全不敢看蘇志鶴。
蘇簫樂更是哭天搶地,眼裡流出的膿血越來越多,她已經完全看不清東西,黑暗的恐懼讓她不斷的尖叫了起來。
蘇志鶴覺得自己全身都冰涼了:“沈妍……難道,難道真的是笛音……”
“琴兒,琴兒雖然說了那樣的話,但是一定不是她做的……”沈氏忙辯駁。
蘇簫樂聽到了沈氏的話,卻大笑了起來:“娘?你知道?蘇琴說這些話的時候,你也在?你明明知道她嫉妒我,你都沒有管過?也就任由她給我下毒?娘!你太偏心了!你的眼裡就只有蘇琴!對了,劉大夫和御醫都說過,我的毒是幾年前就開始慢慢積累的……是蘇琴吧!幾年前她就給我下毒了!”
她又哭又笑,狀若癲狂。
劉大夫一看不好,趕緊開口:“相爺,給三小姐灌點藥,她現在情緒不正常……”
蘇志鶴木然的點了點頭。
兩個家丁掰開了蘇簫樂的嘴,給她灌下了藥,她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兩個家丁看着自己滿手的膿血,臉上也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周大夫也很快趕了過來,兩位大夫用紗布和棉花一點一點的清理掉了蘇簫樂臉上的膿血,只是她的臉仍舊在不斷的潰爛,臉上也開始散發着噁心的臭味,膿血也怎麼都清理不乾淨。
蘇志鶴有些木然的離開蘇簫樂的院子,他慢慢的走到了蘇笛音的院子,看着蘇笛音跟木偶一樣坐在房間裡,他那些質問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只得又無聲的退了出去。
路過蘇箏雲的院子,聽到裡面蘇箏雲的咒罵、馬氏的哭聲,還有張之廣的打砸聲,蘇志鶴卻是連提腳進去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木然的一步一步的走回書房。
無力的癱在椅子上,蘇志鶴痛苦的閉着眼睛:“老天啊!我蘇壽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爲什麼要報應在我的女兒們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