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仵作還沒來,蘇家本家的人倒是先來了。
蘇延一直呆在本家,所以一聽到消息,立刻就趕來了。
不只是蘇延,就連蘇康也來了。
蘇笙和十分不喜這個死老頭子,所以在見過禮之後就躲到一邊去了。
在聽蘇志鶴說了喬老夫人算是睡夢中猝死的之後,蘇康立刻冷哼了一聲:“四弟妹身子骨不是一直都很好嗎?雖然說好多年沒見面了,但是也不能說走就走了……這裡面只怕是有什麼玄機。”
蘇志鶴陰着臉點了點頭:“已經讓人去查了,也請了仵作來……若是我娘真的是死於非命,我一定要把那人千刀萬剮!”
蘇康在人羣裡尋到了蘇笙和的身影,冷笑了一聲:“若那人是你親近之人呢?”
蘇志鶴仍舊是陰着臉:“照殺不誤!”
蘇笙和的臉倒是一黑。她本來想着不搭理這死老頭子就算了,可是沒想到這死老頭子還真的盯着她找茬。
“大伯爺看着我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蘇笙和冷冰冰的看着蘇康,“難道大伯爺認爲是我害死了奶奶嗎?”
蘇康又是冷哼了一聲:“我什麼都沒說,你這小女娃兒也太沉不住氣了。”
“大伯爺,”蘇笙和乾脆走了過來,“這裡是相爺府,不是本家。大伯爺你要耀武揚威,作威作福,等你回了本家再說。這裡是相爺府,我爹是相爺,是家主,煩請你到這裡了,尊重一下我爹!”
蘇康愣住了。
不只是蘇康,蘇延也愣住了,本家過來的人都愣住了,就連蘇志鶴都有些發怔的看着蘇笙和。
蘇笙和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裝柔弱了。蘇笛音瘋了,蘇簫樂也很快會被打入地獄,蘇箏雲嫁給了張之廣,整天生不如死的,蘇鈴去了北落族,生死不知。這相爺府裡面唯二心疼她的人就只有喬老夫人和蘇志鶴,如今喬老夫人死得不明不白,蘇笙和還被誣陷是兇手,她還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反正局勢都定下來了,有些戲也不用再演了。
坐在旁邊小聲哭泣的蘇笛音和蘇箏雲也擡起頭,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蘇笙和。
蘇延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立刻就笑着打圓場:“笙和現在也成熟了。果然是經歷了變故,也長大了。四嬸去世,笙和心裡也難過,這說話就沒輕沒重,爹你也不要跟她一般見識……笙和啊,你看你眼睛還腫着呢!心裡可難過了吧!”
蘇笙和不好不給蘇延面子,畢竟她還要讓他幫忙找“畢方”呢,所以當下眼圈一紅,哽咽着開口:“奶奶以前最心疼了,這說走就走了,我心裡難過得不行,大伯爺還含沙射影的說我,我心裡還委屈呢!”
蘇康又冷哼了一聲。
蘇延又柔聲安慰:“你大伯爺也沒有說是你啊!只是四嬸的死的確是有些奇怪了。你也別生氣了,別難過了啊!明兒讓宓兒來陪你。”
蘇笙和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邊凌霜和寒風倒是很快就問清楚了這兩天喬老夫人的飲食,卻是跟平時沒有什麼差別,中午的飯菜是她吃過之後又被丫鬟們分食了的,所以飯菜茶水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這樣一來,就不得不驗屍了。
陳仵作很快就來了,在蘇志鶴告知
了具體情況之後,他也有些躊躇了——因爲要驗屍的話,說不得還要把喬老夫人的屍體再搬出來。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決定就在壽材裡驗屍。
一羣人守在旁邊,心思各異的等待。
天已經黑了,好幾個丫鬟圍着壽材照着燈,保證陳仵作的眼前是透亮的。
好一會,陳仵作才直起身,一臉的凝重。
“相爺大人,老夫人中了毒。”
蘇志鶴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來全身都發抖了。
整個靈堂裡也都沸騰了,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
“果然如此。”劉大夫喃喃。
“陳先生,可否能檢查出事何毒?”蘇延立刻開口。
陳仵作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開口:“這要檢查的話,勢必要破壞老夫人的身體,所以我建議還是從外部找線索。”
蘇志鶴立刻沉聲開口:“立刻徹查整個院子!尤其是老夫人住的房間!”
凌霜立刻帶着一羣人去了,寒風則把陳仵作請到了旁邊去歇着了。
蘇笙和在一邊站着看,瞅着沈氏那暗含得意的臉,她倒是若有所思。
難道說,沈氏是爲了對付她,所以害死了喬老夫人?蘇笙和仔細想了想,發現的確是有這個可能,畢竟這個相爺府裡,別的人也沒有毒殺喬老夫人的動機。
想明白這一點,蘇笙和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真是好狠的心!不過她難道就不怕事情敗露了之後蘇志鶴的怒火嗎?還是說,她篤定了就能完全嫁禍在蘇笙和的身上?
沒一會,凌霜等人就帶了不少的東西過來,其中包括了喬老夫人平日裡喝的茶葉、吃的點心等東西,還有她的貼身衣物、首飾,以及房間裡的香爐和尚未使用的薰香。
蘇笙和的眼睛落在了香爐上。
那還沒有用的薰香是她下午纔拿過去的,如果說沈氏真的要陷害她的話,只怕就是在她先前拿過去的薰香上動手腳。
陳仵作和劉大夫、周大夫三人立刻開始檢查這些東西。劉大夫本來打算去檢查香爐,沒曾經沈氏卻喚了他一聲,讓他去檢查哪些蜜餞點心了。
劉大夫不好違抗,只得過去了。
這就更讓蘇笙和確定,沈氏肯定是在薰香上動了手腳。
香爐裡還有沒有燃盡的香,據春花說,她下午去叫橋老甫夫人的時候,是先去蓋上香爐,再去叫的,因爲喬老夫人平日裡睡不好,所以但凡睡覺,一定要點蘇笙和送來的薰香。
不出蘇笙和的意料,果然,在香爐裡還沒燒完的香餅裡,陳仵作檢查出來了毒藥。
蘇志鶴完全不敢相信。他扭頭看着蘇笙和,眼裡全是失望、痛心和狂怒。
蘇笙和脖子一昂:“不是我。”
沈氏那帕子遮着嘴,語氣很是陰陽怪氣:“我說笙和怎麼的,奶奶死了也不傷心,一下午都忙前忙後的,竟是沒有在你奶奶的面前來掉過眼淚……”
蘇簫樂走過來就扇了蘇笙和一個耳光:“你這賤人!怎麼這麼狠心!”
蘇笙和眼神一沉,正要還手,旁邊兩個婆子卻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蘇瑟,這是你第三次打我了!”蘇笙和冷冰冰的看着她。
“你這種心狠手辣的手!”蘇簫樂冷笑了一聲,“打你我都嫌髒了我的手!”
蘇康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快意的笑:“志鶴,這兇手是你親近的人呢,你當如何?哼,我就說這小女娃兒就是沉不住氣啊!” 蘇志鶴看着蘇笙和:“笙和。”
“爹爹,”蘇笙和也看着他,“不是我。”
只可惜,她沒有在蘇志鶴的眼中看到一絲憐憫。
“把她押下去,先關到柴房裡!”蘇志鶴轉過身,不去看她。
沈氏一撇嘴:“相爺,你方纔說的話呢?”
“笙和是郡主!”蘇志鶴面無表情,“要處置她,也要等到向皇上稟報之後!帶下去!”
兩個婆子拉扯着蘇笙和走了,蘇志鶴坐回座位上,強迫自己的冷靜下來。他右手緊緊的抓着自己戰慄的左手:“凌霜,把那香爐,還有那一盒薰香都送到我書房裡去鎖好。”
“是!”
凌霜領命去了,蘇志鶴看着壽材裡的喬老夫人,眼淚又溢了出來。
蘇笙和又被關進了拆房。
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被關進拆房,這次也算是“二進宮”了。
“嘖!”蘇笙和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蘇志鶴他是不是傻?就因爲薰香就把我關起來,都沒考慮過我有沒有動機嗎?果然是因爲死了老孃所以急怒攻心了,連腦子也跟着燒糊塗了。”
“小笙和——”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蘇笙和這下徹底無語了,“不過我被關在柴房裡,你也沒辦法進來吧!”
墨夷真靠在柴房的門上:“小笙和你要我進來嗎?”
“可別!”蘇笙和翻了個白眼,“小心我變成戴罪潛逃……不過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下午我就來了,不過你一直在忙,我也沒辦法找你,”墨夷真輕笑了一聲,“相爺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看熱鬧呢?不過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小笙和你下的手啊!”
蘇笙和翻了個白眼:“怎麼,難道你也覺得是我做的?”
“怎麼會呢,”墨夷真嘴角微微一撇,“我可不像蘇壽那麼老眼昏花。不過,你被關到這裡來了,是什麼心情?”
“能有什麼心情啊!去年冬天我就來過這裡一趟,差點沒凍死,”蘇笙和掰了一截枯柴在手裡把玩着,“感覺已經習慣了呢!不過就是恢復到了去年的時候——不過蘇瑟扇我的那一巴掌我可是不會忘記。”
墨夷真的眼睛一眯:“要我去把她的手砍下來嗎?”
“不用,我自然有自己的報復,”蘇笙和輕聲一笑,“不過這次我爹把我關進了柴房,也算是徹底斷了我隊他的念想了……果然這個相爺府真的是從裡到外都糟透了啊!”
“所以說,小笙和你趕緊離開這相爺府吧!這相爺府的繼承人可沒什麼意思,並不如傾闌宮的繼承人不是?”墨夷真嘴角一翹,“小笙和你就趕緊跟着爲師去傾闌宮吧!”
“切!我又不是相爺府的繼承人,是我的兒子!”蘇笙和折了一截枯柴往門上丟去,“你又沒有辦法讓我生兒子,還繼承呢!”
“咦?這麼說,小笙和你想要給我生兒子?”
“少曲解我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