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早就說過了。以後不要再拿這些事情來找麻煩。”
黑暗陰冷的房間中,一羣黑衣人圍着圓桌進行着會議,在發話的黑衣人旁邊,站着一個沒穿黑衣的人。
“可是……羅科爾大人,那畢竟是古代遺物……”
“哼。”這黑衣人拉下兜帽,露出的臉正是羅科爾•納奇,斯沃德國的謀策士。“我已助你拿下劍爐城領主之位,也已賜予你力量,你卻仍然對我糾纏不休,是什麼意思?”
“不……我只是覺得,羅科爾大人要是拿到了更多古代遺物,不就能更快地進行您的計劃了嗎……”
“呵呵。我看,是你想要借我的手,替你再消除一個威脅吧?”
“不!絕對沒有這樣無法無天的想法!”那人異常的驚恐,連聲音也變了。
“呵!拿下一座城的領主之位還不夠無法無天嗎!”
隨着羅科爾這一句話,那人兩膝一軟,直接跪下了。
“嘿嘿。算了吧羅科爾。”坐在羅科爾對面的黑衣人開口了,那聲音竟讓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特徵,更甚至連是男是女都聽不出來,但對於他說了什麼,卻又讓人聽得清清楚楚,“你接下來要做的事,不是更無法無天嗎。”
“咳。”羅科爾輕咳一聲,對那嚇得面如土色的“領主”說道:“你先走吧。”
那人心理素質倒也還算不錯,如此情況還是慢慢站起,緩緩施一禮而後立刻離開了。
“嗯。他走了。所以你的具體打算,不跟我們說說麼?嘿嘿。”
“哼。好歹我也是這工會真正‘主人’親自指派的代理人,我將有何行動,應該與你們沒有太大關係,你們看着就好。”羅科爾如此說着,神情充滿狡詐與自信。
“羅科爾,你可別忘了。如果沒有我們的支持,你這代理人也只不過是一個空銜。”又一黑衣人開口,這聲音陰陽怪氣,使得這話中充斥着的威嚴與之毫不相配。
“雖然如此,但現在,我看是不太需要了。”
“你,什麼意思!?”
羅科爾嘴角上揚,笑的意味深長。
而在下一刻,這冰冷的房間盡被熾熱的鮮血充滿。
“迪亞,這裡的花很漂亮吧?這還是我和你父親去問了好多人才知道的地方呢,今天我們就在這裡好好玩吧?”
迪亞聽着父母的話語,已變得稚嫩的面孔保持着一副天真的笑容,而淚水卻不住涌出,他感覺不到悲傷,但這淚水卻總是無法留在眼眶。
“迪亞,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誰欺負你?爸爸找他算賬去!”
“夠了。”
這一刻,迪亞突然冷冷說道。
而在下一瞬間,他的面孔又復原成了那真實的他,並且手中握着他的槍與短劍。
“我已經見了太多的虛幻,在夢中我不知多少次看到這些。但是總是停步於過去,沉醉於這樣的絢麗碎片中,實在不可能讓自己前進。我,迪亞•索提斯,早就不是那個被禁錮在過去的牢籠裡的可悲囚人,我早就做出決定,打破一切桎梏,再也不去聽從這可悲世界的愚蠢引導。”
他這樣的自言自語着。
“迪亞,你在說什麼呢?怎麼媽媽聽不懂?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說。夠了。”
就在這句話出口的同時,迪亞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握着槍與劍的雙手突然一陣刺痛,而後這若隱若現的痛覺促使他揮出了一劍。
這一劍,帶着血紅的軌跡,將硃紅色的液滴潑灑向了四周的花,沾染到血液的花,頓時長得茂盛而妖豔,閃爍着寶石般的光芒。
而又在下一剎那,一切都在身邊分離崩析,化作諸多碎片漂浮在空中,這些碎片時而拼合,時而碎裂,不斷變換着各種不同的景色,全部都直指人類心中的美好。
而後,這些碎塊通通在空中被揉碎,被吸進了面前的黑暗。
這黑暗吸去了全部的色彩,霎時崩裂,在迪亞面前綻出了一道閃爍白光。
“……”迪亞發現頭巾已被拿下,而他躺在船塢邊,身邊站着“冥流”。
“回來了嗎……”“冥流”靜靜地看着天空與水面的交界,又轉過頭看了看迪亞,“呼,看來,你已經成功了。”
“嗯?什麼?”迪亞感到萬分疑惑,“你難道不用帶我去一個什麼遺蹟嗎?”
“從何說起啊?”這“冥流”聽到迪亞這麼說,似乎比他還要疑惑。“你剛纔已經與我一同闖過那幻影遺蹟,甚至你還在力量融合之後一刀斬殺了專門針對你而衍生的雙影,而看你現在這狀態……怎麼卻像是沒有記憶一樣?”
“……”迪亞想了想,怎麼也沒有去到什麼遺蹟的記憶,於是便實話實說:“我只看見了一些幻象。都是,我所最期待的,我所最想擁有的一切。”
“……這樣的情況到底屬於正常還是不正常,我也說不清楚。畢竟除你之外我也就只帶過一人去融合力量。不過說到底,你的力量已經融和,副作用已經消失,目的達到了,就算是不枉此行吧。”
“……好吧。不過我想知道,先生是怎麼發現那樣的‘遺蹟’的?”
“誰又能知道呢。一切自有安排吧。”“冥流”也就只是笑笑,說了這兩句話後就再沒有透露什麼的打算。
於是,迪亞乾脆也不再糾結。一切的情況,就當是早有安排好了,去尋根問底,說到底也只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
索提斯冒險團已經達到了目的,便將離開此地,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料到,此行竟會是如此輕鬆順利,所以直到歸去之時也還是有着諸多疑惑。
同一時間,斯沃德王的臥室中,斯沃德王沃奇•斯沃德已經死在了他的書桌前,死因爲自斷動脈,流血而亡。毫無疑問,這是連一點他殺痕跡都沒有的自殺。
桌上放着的,是一封遺囑。內容道明瞭其自殺的原因——兄弟道格被殺,罪人尼歐納久難逮捕,心中痛疚,抑鬱自殺——和之後的安排——將國王之位交給謀策士,羅科爾•納奇。
至於斯沃德王是“連一點他殺痕跡都沒有的自殺”而死亡這一點,並非因爲多有根據,而僅僅是因爲,這場“自殺”的謀劃者,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斯沃德國的每一個屬城,都有一個領主,而這每一個領主都是由羅科爾在謀策士這一職位的時間中一個個拉起的,羅科爾也承諾給予他們力量。
而這力量理所當然便是注射“藥劑”而獲得的,而這“藥劑”從一開始就是暗殺者工會的真正主人用來籠絡“絕對服從”的“部下”的。
時機已到,那些領主都再也沒有了自主意識,但卻擁有絕對的力量與對羅科爾的絕對服從。
所以國王的死,不會再有人過問。
而民衆的想法與意見更是笑話,在斯沃德帝國,民衆從來都有發言權,但也僅此而已了。所以他們也就是隨意說說,作爲談資,而後便一切都照常,沒有誰會對這王位造成什麼威脅。
現在,整個劍術帝國斯沃德都在羅科爾的掌控之下。
最爲強大的掩飾不是通過精妙絕倫的計謀與策劃欺騙了所有人,從而獲得了自己想要的,而是將一切阻礙的可能性都用某種“絕對”手段排除,而後獲得真正的“結果”。
這後者確實比前者要難太多,畢竟這個世界存在着太多本應該是“不可能”的可能性,而羅科爾剛好擁有着這對多數人都是“不可能”的可能性,所以他獲得了無法動搖的“結果”,而不是前者那樣隨時可能崩壞的替代品。
本來那暗殺者工會還有着一定的威脅性,但是在今天,羅科爾已經將這威脅解決了。
現在暗殺者工會再無“會議”,只有“命令”,因爲所有人都已經成爲了“殺人機器”,而羅科爾也已在這工會主人將代理人交給他的不到一年時間裡,用自己的方法將所有工會主人的“殺人機器”都變成了他自己的,且確定不會再聽從工會主人命令。
羅科爾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他的目標不僅僅是工會代理人,更不僅是斯沃德國王,他要成爲整個世界的統治者,所以他已經儲備了足夠的力量,就等再把一件事“揭露”,便可以開始慢慢蠶食其他國家的資源及領地,而後再獲得一些他所需要的力量後,全面開始掠奪戰爭。
暴力可以解決一切的問題,但前提是這暴力足夠。
在這一切都看似平和的天空下,在這一切都看似繁華的城市中,涌動着無數暗流,而這暗流正來自於所有人的心中。